171 當一塊木頭放飛自我之後(6k)
不知不覺間,驕陽似火,但對於修者而言,並不算多麼難耐,沉日門內外的部分人們只是沉默著,另一部分人像是見了鬼。
你到底是什麼人?
很多人想要這樣問一句,但高台之上學識與心智遠勝常人的東郭先生,比很多人想的更加深遠細緻。
他心中想要問的問題也更加準確,且富有智慧。
——你到底是不是人?
東郭先生在給布足道改成滿籌之後,一時間甚至沒有問話,也沒有讓布足道如原定的第一名那般,與眾人說些勉勵的話。
因為剛才那些問答,已經讓人無話可接。
躊躇許久之後,東郭先生看著手中的試卷,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公子師門何處?」
這般年輕天驕,不可能默默無聞這多年,哪怕他並非北疆之人,這多與宴者遊歷天下,見聞皆不凡,對他這等人物,也不應該毫無印象。
偏偏沒誰認識這位木頭公子,奇哉怪哉。
對此,布足道也無意不答,方才想起剛才很多人都在試卷的姓名上寫了師門。
不過這並非必須要求,所以布足道就依著習慣,少寫少錯,現在東郭先生既然問來,自然可以告知。
顯然,東郭先生這一問,也問在了眾人心裡。
此間與宴者們,並不似祖魂殿那些魔將與宿老們,不曾知曉木頭乃是此次斬九禮的提親人。
很多人甚至以為他是哪方隱世宗門的不出世天驕,百年苦讀,只為一朝入世,名震天下。
所以這一刻,眾人眼中皆是探究與疑惑,緊緊的盯著高台。
哪怕是鍾羨陽之流,眼瞳中也泛著複雜的情緒,聽著高台上那位木頭公子的回答。
「中州聖域。」
布足道的聲音依舊清且靜,意蘊綿長,但與他的聲音相映襯的,則是愈多的無言與震驚。
尤其是樊吾等人,甚至哆哆嗦嗦的用手指著高台之上,眼瞳中滿是被欺騙的酸意與委屈。
我們中出了一個叛徒!
但是仔細一想,那位夜藍色錦繡華服的木頭公子,好像從一開始就在拒絕他們,也說的很清楚,他們之間的目的不一樣。
細細想來,這都是早就告知過的事情,又何曾騙過他們?
「聖域的書生心都臟!」
樊吾哆哆嗦嗦的道了一句,苗若與薛書連連點頭。
與這三人情緒相似的人有很多,都很想罵髒話,有股鬱氣憋在胸口,可惜不明情況,不敢輕易開罪。
哪怕誰也沒聽說過,聖域有『木頭』這號人物,但此刻任誰也能看的出,這位木頭公子的不凡與可怕。
還有些人,比如岐山的牧神鎧,散修吳啟等北疆天驕,眼瞳中則是濃烈的戰意,泛起些與他競爭的心思。
另外極少數並非北疆的年輕天驕則想的更多,比如東土海道齋的沈震心,南嶺回夢谷的秀不然,已經開始沉思。
他們有些難以理解,聖域若是有這樣一號人物,怎可能默默無聞至今?
鍾羨陽恰好也是如此想的,他在竭力掩飾心中的畏懼與猜忌。
作為焚聖神谷的大師兄,他的情報網也不算弱,對聖域諸多年輕天驕頗有了解,對此人卻是毫無印象。
聖域優秀的年輕天驕並非沒有,比如常聽梅大先生講課的,靜茶園中的那些年輕同道,便有少數能考到二三十籌的天驕,甚至還有些更優秀。
其中的佼佼者,自然是那位小文公子,連他都遠遠不如對方。
但正如之前所想,那位小文公子也不可能獲得滿籌。
那麼,旁的聖域隱修的嫡系傳人呢?
之前一直在藏拙,時至今日才展露鋒芒?這也不太可能,哪怕藏拙也不可能全藏起來。
何況那是聖域,聖域的弟子根本不需要藏拙來保護自己。
冥思苦想之下,鍾羨陽的腦海中只能浮現出一個可能。
聖域道公子。
哪怕他從未見過那位傳說中的道公子,但作為同輩人,天下五域罕有誰不曾活下他的陰影之下。
那是他們根本就無法比較的存在,甚至都生不起較量的心思。
當差距達到了一定境界,雙方的距離就已經不再是距離,而是絕望。
——問題是,鍾羨陽不相信此人是道公子。
或者說他不想相信,不敢相信,也不肯相信。
「若真是那位道公子,如此堂而皇之的化名來天門,與一個天門女修定親,莫不是瘋了?」
他的聖域就不要了嗎?
普天之下的人都知道道公子是凡塵陛下的嫡系大弟子,是那位大人衣缽的傳人,是聖域未來的繼任者。
哪怕聖域而今有了語公子,有了些不一樣的聲音,但縱觀整個中州乃至天下五域,依舊沒誰覺得有人可以代替道公子。
甚至於說,很多人都察覺出來,那位凡塵陛下從未改變態度,很希望將聖域交到他的手中。
那麼,只要無甚原則性的錯誤,聖域道公子便是聖域未來的執掌者,是中州的下一任聖皇。
整個聖域都將是他的,整個中州都會是他的,他將成為天下五域權勢最大的人之一。
「不可能是他,沒道理的……」
鍾羨陽死命的咬著牙,眼瞳中滿是畏懼與不願相信。
因為與天門勾結,恰恰是聖域的原則性錯誤之一,會讓他失去凡塵陛下與聖域宿老們的支持。
他並不認為世間有誰會為了一個女人放棄整個中州。
哪怕是那位小夢聖女的斬九禮,也絕對不值得這樣的代價。
近一千七百年來,天下五域哪處最強最富饒尚有爭議,但最弱小貧瘠的一定是北疆。
整個中州與半個北疆,只有傻子才會選擇後者。
何況此番斬九禮,並非是那位小夢聖女的斬九禮,只是一位尋常的天門貴女,連他都未必看得上。
大概只是一個可以隨時替換的女人罷了。
道公子若敢來天門提親,惹怒凡塵陛下與諸多聖域宿老,他失去的權勢與地位根本難以想象。
就為了區區一個玩物?
……
……
高台之上,東郭先生握緊試卷沉默了很久。
與鍾羨陽以及極少數與宴者一樣,聽到這位木頭公子的回答,他也聯想到一個人。
或者說只能想到那個人。
若真是如此,此次斬九禮或許遠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
中州與北疆兩域究竟……
但東郭先生清楚,這些並非他所能操心,也沒必要多操心。
在認真回了一禮之後,東郭先生也沒追問一句,比如這位木頭公子在聖域之時,他的老師是誰?
——總感覺問了會出大問題,不如糊塗。
何況祖魂殿內正在觀視的那些大人物們,也未必需要他多問這一句。
「公子就是來提親的那人?」
東郭先生收起了愛才之心,語氣認真且嚴肅。
「是。」布足道回答的簡單,卻很鄭重。
東郭先生略微點頭,神情欣然:「那位姑娘可真幸運。」
布足道輕笑一聲:「是我的幸運。」
面對這位木頭公子情真意切的態度,東郭先生反倒是愣了愣,轉瞬眉宇間多了份理解與敬意。
「人生漫漫,難得不易,得珍惜。」
隨之他也不想聽布足道的回答,反而若有所思的看向高台下眾多與宴者,頗替這個年輕人頭疼,但也覺得有趣。
哪怕真的是那人,要闖過剩下的八禮,也不會太容易吧?
「公子錯過了個好機會,若你暫且不表聖域弟子的身份,他們便不會知曉你是提親人,而現在他們知道了,多半會集體針對你。」
這樣顯然對剩餘的八禮,會有極大的阻礙與困難。
不僅因為聖域弟子招北疆魔修恨,更是因為此人剛才展現出那般可怕的學識層次,引起了諸多人的競爭之心。
——學識不如他,旁的還會不如他嗎?斬九禮便意味著九次不同領域的比較,他們總能贏他一場。
布足道淺淺笑了笑,並不在意。
「機會無所謂好與壞,只要有就可以了。」
就像是他一開始與樊吾三人說過的話,他來此與他們來此的目的不同。
並非是揚名立萬,而是一生唯有一次的提親,是來與未來相伴一生的伴侶,定下姻緣。
那麼,他自然要做到圓滿,是比最好更好的圓滿。
「諸位道友是一人針對我,還是萬人針對我,結果區別無甚,一人贏過我,亦或者萬人贏過我,都意味著我的失敗。」
而他這次不能也不會失敗。
就像清晨第一禮之前,他在沉日門外壓的那些賭注。
斬九禮的九道禮,他壓的都是自己,是頭籌,也是滿籌。
這是他對那位姑娘與自己的交代,要圓滿,要無缺。
隨之,布足道看向了高台之下的眾多與宴者,很認真的行了一道同輩禮,映著燦爛的日光,哪怕他戴著面具,依舊讓人覺得像是在笑。
「請諸位賜教。」
不知為何,聽到這個平靜且儒雅的聲音,近萬與宴者有種很怪異的感覺。
彷彿不是他們近萬與宴者,包圍著這位木頭公子一個人,反而有種近萬人,被他一人包圍的錯覺。
莫名其妙的,很多人心生退意。
……
……
東郭先生與鍾羨陽隱有所感,祖魂殿內眾人更是如此。
望著那顆閃爍的映天珠,祖魂殿內的魔將與宿老們沉默不語,思緒更是萬千。
就連速來沉穩至極的天門四魔將之首,那位穩坐在金虎椅上的魑摩柯老將軍,都若有所思的看了玉座上的不語魔尊一眼。
夢不語依舊在靜靜的飲著茶,仿若全然沒有在意。
「這就是您攻打魂傀古寺的底氣嗎?」
魑摩柯當然知道,此番斬九禮是屬於那位小夢聖女的,若來提親的真是聖域那位,恐怕聖域與天門之間的關係,會被重新定義。
等到那時候,天門確實會有更多的底氣與信心。
魍無量與魅煙行等人也靜靜看著光幕,透過光幕隱約能夠察覺到獨屬於那年輕人的某種氣勢。
確實了不起,撐得起這浩然天地。
至於持著映天珠的煙芋芋,判斷起來更是簡單,她是見過那位道公子的,而且不久前梧桐宴才見過。
稍稍用手擋住面具,仔細一比。
「嘖嘖,木頭?你們兩個玩的夠花的呀。」
可惜現在不能去雲水閣,否則煙芋芋一定好好揍夢蓁蓁的屁股,埋怨自己小閨蜜為什麼連自己都瞞著。
不過便是如此,依舊有些不服。
「就算可能是那位道公子又如何?我北疆年輕天驕近萬,又怎可能……一場都贏不下來?」
開口的是魍無量將軍,作為天門四將中的第二位,他自然不願在中州靈修那裡,落了北疆年輕天驕的份兒,就道了一句氣勢。
只是這句撐氣勢的話,後半句莫名萎了下來。
「到第二禮『勇往直前』了,魍前輩若是覺得對那些人有信心,要不要咱也賭一局?我賭他還是頭籌。」
煙芋芋笑嘻嘻道,清澈可愛的眉宇間滿是狡黠。
魍無量拂袖皺眉:「第二禮已開,還不閉嘴,叨擾眾人觀覽。」
祖魂殿內,很多人注意到了煙芋芋和魍無量的表情,不禁哂笑,但目光卻沒有移開光幕。
魅煙行環抱著月匈,眉眼微揚。
「這『勇往直前』的一禮,由我天門九隻六品魂虎鎮守,魂虎之奇不在於它們的攻擊力,而在於攝人心魄的駭力,這些小輩們要如何過去?」
第二禮喚作『勇往直前』,是在天門洗心林中進行,考驗的並非是武藝與實力,而是心境與勇氣。
簡單來說,那九隻擁有極強駭力的高階魂虎,會在洗心林內散發出無比強大的威壓與殺意,諸多年輕天驕們,則要面對這種壓力從洗心林的東側走入,西側走出,穿過整座洗心林。
乍一聽很是簡單,但實際上能夠走過整座洗心林的人寥寥無幾。
最要命的是,洗心林之內,諸多年輕天驕們的境界與實力,都會被極大壓制,讓他們無法憑藉靈力抵禦這股恐懼,如小兒面猛虎,寸步不敢移。
……
……
洗心林內,蕊梨夫人與眾人講清了其中厲害,並且給了每人一道引靈符。
「若有危險,記得扯碎引靈符,你們便能直接出來,但要儘快,魂虎可不知道你們是在斬九禮,說不得會將你們當成平時投喂它們的羽雞。」
聽著蕊梨夫人的話,眾多北疆天驕,莫名的開始心裡打鼓。
按理斬九禮是喜事,怎能見血?但天門的行事風格著實不好說,萬一呢?
於是除卻第一禮被打擊勸退的與宴者,又退出了一些信心不足的與宴者,剩餘大抵還有八千餘人。
八千餘人共計分成了八十餘組,每組百人左右,先後進入洗心林,入林之後,各自找尋自己要走的路,不可與旁人同路。
因著每條路的長短大體相同,洗心林內道路更是四通八達,繁複多雜,受到魂虎的威壓與駭意亦是均等,大體還算公平。
「『勇往直前』這一禮,便以你們通過洗心林的時間長短計籌,三炷香的時間內為滿籌,時間越短名次越高。」
雖然在蕊梨夫人看來,莫說三炷香之內通過,恐怕能夠通過洗心林的年輕天驕都是寥寥無幾。
畢竟魂虎所帶來的,可是直面神魂的恐懼,想來有不少人會在絕望與混亂之中,畏懼的撕碎引靈符,退出這第二禮。
至於布足道,作為提親人,有著和眾多與宴者不同的待遇。
他一個人一組,也是最後出發的一組。
等到蕊梨夫人說完這些情報后,布足道又好奇的提問了幾種可能,蕊梨夫人不太明白,這個年輕人問這些作甚?但她還是給予了解答。
布足道舒了口氣,眼瞳中透著些有趣的輕鬆。
雖然洗心林的壓制,對天生聖人命的他無用,但若條件限制的這般松,他可以用更簡單有趣的方法通過。
……
……
祖魂殿內,眾人觀覽的有些無趣。
無趣自然是因為對旁的與宴者無甚興趣,不僅慢而且慫,絲毫沒有北疆魔修應有的呵天斥地的氣度與霸道。
「區區幾隻魂虎,莫說是壓制修為,還有引靈符在手,哪怕真是直面生死,又有何懼。」
魍無量的眉皺的愈緊,顯然他是覺得北疆這一代的年輕人不行,替北疆開始憂心忡忡。
好在的是,總歸還有幾個行的。
「岐山牧神鎧,十一柱香通過洗心林,為第二十三組第一,亦是這次『勇往直前』中,至今用時最短之人。」
雖然與滿籌相差甚遠,但總算是過了關,成績也遠比旁人更好。
見此,魍無量的眉頭才稍緩,直到又有幾個北疆年輕天驕通過,他才鬆了口氣。
他們北疆的年輕天驕,總歸不至於在聖域弟子面前丟臉。
不過這第二禮,耗時著實有些長久,從晌午臨至夕暮,又從夕暮到了午夜,就連沉日門外等候結果的風起城子民,也大都散去,各自歸家安歇。
祖魂殿內的魔將與宿老們,自然不用如凡人一般睡覺,但也或打坐或處理起政務來,沒誰一直盯著那些。
直到不知是誰輕喚了一聲,才將祖魂殿內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恰好三炷香,滿籌了。」
這時眾人看去方才恍然,原來是第五十二組的鐘羨陽。
就連魍無量都皺著眉點了點頭:「這焚聖神谷的大弟子,心性雖差,但無論修鍊天賦還是神魂強度都不錯,膽識也頗為非凡。」
對此評價,眾人倒是認可。
雖然年輕一代的魔修男子有些孱弱,但這個鐘羨陽好歹是現階段第一人,水準確實不差,未來修鍊可期,有不小的機會,踏入魔修八階。
不過煙芋芋倒是看這人不算順眼,尤其是厭惡鍾羨陽此刻眉宇間那股子冷漠的高傲與自命不凡。
都被魂虎嚇得滿身冷汗,身子強忍著才沒打顫了,高傲與自命不凡給誰看呢?
她不由得嗆了魍無量將軍一句。
「不過勉強滿籌而已,我也曾走過這洗心林玩兒,兩炷香時間足矣。」她能夠做的遠比鍾羨陽更好。
「何況那位『木頭』公子還沒出場,這三炷香的時間,您未免高興的太早。」
聽到煙芋芋反駁,魍無量皺了皺眉,沒有否認,祖魂殿內更多的人,也覺得理應如此。
以那位的膽識與神魂強度,恐怕只需要一炷香,就足以通過洗心林吧?
眾人是這樣想的。
但兩個時辰后,他們發現還是低估了那位木頭公子。
不僅僅是時間,還有手段。
那時,正是夜色退散,黎明前夕,萬物最為沉寂的時刻。
就連祖魂殿內打坐的許多魔將,都隱隱泛起些倦意,準備伸個懶腰,亦或者問殿外侍從要壺醒茶。
驀的,宛若朝霞的火紅顏色在映天珠的光幕中閃起,隨之而來的是如同萬雷齊鳴,地崩山摧的爆裂聲。
透過光幕,讓祖魂殿內的眾人一個機靈,都精神了起來。
這時,哪怕不從映天珠的光幕看去,祖魂殿的大門南方,也能隱隱看見極遠處,有著一抹細小的火光衝天而起,刺入雲海。
——布足道在洗心林內,引爆了神火玉,引爆了很多神火玉,少說有千餘顆神火玉。
作為最後一組,也是唯一獨自走洗心林的人,布足道沒有任何顧忌與擔憂,加之不久前問過蕊梨夫人,得知了幾道未曾令行禁止的條令。
他思襯出了不藉助聖人體質,最簡單有效的通過洗心林的辦法。
炸了洗心林!
於是,映天珠的光幕之中,出現了無比怪異的一幕。
無盡的衝天火光,與盡燃林木之間,不久前一直對人凶厲至極的九頭魂虎,此刻像是九隻乖巧的小白貓,匍匐在布足道的必經之路上,自主斂去了所有威壓與殺意。
等到布足道拎著另一乾坤袋的神火玉路過,猶豫片刻將乾坤袋收起后,這九隻魂虎,方才瑟瑟發抖的嗚咽起來,略有些燒焦的皮毛,顯得有些可憐。
布足道憐惜的看了頭虎一眼,伸手輕撫著頭虎的腦袋。
「你們要有勇氣。」
伴隨著蕊梨夫人與東郭先生絕望的眼神,以及那九隻魂虎喵嗚的送別聲,布足道通過了洗心林。
只用了半炷香的時間。
依舊是滿籌,也是頭籌。
……
……
祖魂殿內眾人依舊無語,沉默了比很久更久的時間。
魍無量這次的沉默,卻並非是敬佩與詫異,而是想罵人。
「這樣也行?」他重複了第一禮之時,問過的問題。
煙芋芋思襯著規則,確認這位『木頭』公子沒有違規,強忍著肚子痛的笑意,點了點頭。
他沒有藉助外人之力,也不曾用高階靈寶。
「這樣真的行。」
祖魂殿內眾人相視,已經開始懷疑,這人真的是那位傳說中儒雅寧靜,和煦若春的道公子?
玉座之上,夢不語終於有了些反應,放下了茶盞,囑咐煙芋芋傳達一道指令。
「下一禮開始,命人收了他的神火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