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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奇怪的情敵增加了(6k)

  隨著西邊一抹淡薄的亮意,鴻雁城幽暗的天空從中分開一線。

  很像每個日初的瞬間,魚白色的光亮與幽暗的夜幕交相,被一道模糊卻有序的線分割開來。

  恬靜,柔和,無可逆轉。

  秦客公遙望著遠方天際斬來的那道凝成線的劍光,蒼老幽暗的眼瞳中滿是不甘的情緒。

  為何來的這麼快呢?

  若能夠再給他半柱香的時間,他就能達成所願。

  終究還是差了一點。

  即便如此,秦客公的心中滿是不甘,將整個鴻雁城的命源凝結的煞力,全部匯聚在了掌中,試圖讓靈桐中的那人睜開眼睛。

  只要一個瞬間,一個瞬間就足夠了。

  頃刻間,秦客公將整個幽暗的天穹背負起來,整個人就像是怒吼的荒古魔獸,連虛空都在他的周身扭曲。

  「即便是至強境界修者,老朽何懼有之!」

  整個幽夜的煞氣凝成了漫天邪魂,將鴻雁城籠罩殆盡,天與地之間開始轟鳴,遠比之前任何一刻更為恐怖。

  這一刻的秦客公,擁有真正屍源逆魄大陣的加持,修為更是幾近此生巔峰,足以一掌毀滅整個鴻雁城!

  但奇異的是,隨著那抹劍光自西天浮現,所有人的心都靜了下來。

  陳語生隱有不解,一旁的煙芋芋得意洋洋的看著這位語公子土包子的模樣。

  幽淵懷裡的明風鈴也笑了笑,稚嫩蒼白的臉頰恢復兩分朝氣與可愛。

  「終於結束了。」

  那道劍光出現的一刻,就意味著秦客公必死無疑,鴻雁城的危局得以解決。

  這時,哪怕是幽淵都不禁慎重的看著,感受著那道凌厲的劍意,覺得那位明二仙子的實力真是可怕。

  天下五域,至強境罕有出手,但每一次出手必會震動一域,蘊萬千道化,實難得見。

  最近一次所見,還是那位不語魔尊拈露凝界,沒想到未隔多久,又是這位明二仙子一劍斬天。

  「世間確實又亂起來了。」

  幽淵與大多數人一般,沒有再去看秦客公的結局,已經沒了意義。

  甚至沒人來得及多想更多,大半人的思緒也並未超過一瞬,鴻雁城漫天的幽暗就被那道極亮的細線分斬。

  黎明彷彿提前臨至。

  以靈桐為陣心的廣袤大陣,頃刻分成了兩半,如同幽暗的夜幕被黎明驅散,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巔峰狀態的秦客公凝化煞氣,如同身高千丈的荒獸,怒吼聲震撼山嶽,匯成強大無匹的煞力,勁傾而出,強大的拳風便將身前百丈的虛空震碎。

  映入他眼瞳的,卻還是那一道極亮的線。

  線之後,是一名穿著極為簡單的雪裙女子,墨發如在清風中飛揚,仿若周天桎梏的法則,對她全無意義。

  察覺到這名女子的出現,秦客公這才發現他的脖頸之下全無知覺。

  這名絕美出塵的雪裙女子,兩指如劍,蘊著天地之間的乾坤之意,彷彿將萬物繫於掌間。

  ——她已經斬斷了一切,只是他還沒有反應過來。

  「輸了啊。」

  秦客公感慨了一句,漆黑的眼瞳中有些莫名的悵然,卻沒有什麼後悔。

  一個呼吸間,他的軀體與整個大陣開始崩壞,消散成無數煞氣,被天地間的靈力所掩蓋。

  那處作為陣法核心的靈桐,同樣被斬成了兩半,開始崩毀。

  封印其間數百年的亡妻的屍身,從幽藍色的水晶中漸漸解開,也不知是陣法殘餘的靈力使然,還是無意義的意外。

  她睜開了眼睛。

  如死人一般黯淡無光,毫無生氣的眼睛,沒有任何當年展現那道複雜眼神的神彩,也讓秦客公看不到任何懷念與嗔執。

  只是生死的最後一刻,在那雙與他一同消散的女子無神的眼眸中,他看到了自己。

  蒼老,醜陋,又邪穢。

  簡直像是一個從冥河裡爬出的怪物。

  這一瞬間,秦客公怔了怔,想到了很多往事與追憶,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為何他當年會覺得妻子那道複雜至極的眼神,是看向他的呢?

  ——若是如他此刻一般,只是看向對方眼睛里的自己呢?

  答案無從求證,秦客公也無力思考,與那道幽藍色的身影一同消散,同一時刻,參天靈桐與整個雁客樓因陣法崩壞,在寧靜中毀滅殆盡。

  唯有那名從天際輕落的雪裙女子,悠悠的接下了一朵燦金色的桐花,靜靜的看了一眼,不可聞的搖了搖頭。

  ……

  ……

  一切結束的很快,天穹的黎明漸漸變暗,重新瀰漫成了黑夜。

  原來離真正的黎明還有很長時間,剛才的黎明只是斬破穹夜的一劍造成的天地異象。

  映著月光,這名身著簡單雪裙,扮相極為簡樸的女子,卻擁有著世間極致的美貌,清淺如雪,冷而不寒,像是十萬雪山中罕見的夜色雪蓮。

  靜靜站在那裡,眼眸微動,纖長的睫毛顫了顫,似是惋惜。

  「您是在可惜這鴻雁城主人誤入歧途,還是可惜沒給小小姐找到葯?」

  春詩語斂去兵刃,也終於鬆了口氣,趕忙上去。

  雖為永夜齋的劍侍,但她自小被這位明二仙子教導劍法,對方於她而言亦師亦姐。

  明二仙子輕輕抬起頭,見到春詩語無恙,心情稍松點了點頭。

  「都、都有。」

  很簡單的兩個字,她說話卻有些結結巴巴。

  整個人看起來更是玲瓏剔透,比起人更像是一把純粹的劍,所有的心情都寫在了臉上,不會騙人。

  春詩語略有些心疼的走了過去,恭敬的侍立在一旁。

  「此間還有兩個屍道邪修,都不弱於秦客公,可能逃了,您是否要追?」

  對此春詩語略有奇怪,為何剛才自家二姑娘沒有順手將那兩人解決?

  明二仙子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

  「他們被、被人救走了,我不能殺。」

  這是只有明二仙子發現的事情,在她一劍誅殺秦客公之時,亦發現了鴻雁城內另外兩道蓋世邪氣,本想一同誅滅。

  但就在劍意動心之際,無盡的迷霧裹挾著那兩人,像是將他們拖出了此方天地,那是她鞭長莫及的地域。

  寸土成疆,這是連她都極難做到的手段。

  明二仙子很清楚,那人只是想救走這兩人,沒有與她打的意思,否則她也未必是對手。

  更重要的是,若她強殺那兩人,真的與那神秘之人打起來,她與那人分出生死前,旁的所有人早已死個乾淨。

  聽懂了明二仙子的意思,春詩語微微嘆了口氣,覺得遺憾。

  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幸虧自家二姑娘提前來了,否則鴻雁城真會出大亂子。

  「那您替那小子看看傷?」

  春詩語指了指遠處梧桐林間的廢墟里,已經遍體鱗傷昏迷的竹青色藏服男子,魅煙行正摟著那男子渡靈,還不住的抹眼淚珠子。

  「我怕小煙兒在哭,回頭不少人聽見以後,會覺得是哪家小寡婦上墳呢。」

  春詩語酸溜溜的說道,眼眸中滿是對狗男女的鄙夷。

  她只是性子暴躁了些,愛恰檸檬了些,卻又不是瞎子,怎麼可能看不出這兩人之間遮遮掩掩的事兒。

  那時三人商議如何對付秦客公,魅煙行提出自己做誘餌,讓她與竹空君以刺殺秦客公為最優先。

  她還沒來得及反對,竹空君的臉色便冷到了極點,只是簡單說了一句不行。

  更詭異的是,見著竹空君罕見的駭人表情,魅煙行低著頭一句話都不嗦,氣鼓著臉頰的模樣像只小母海獺。

  「一個一個的都才多大,這麼著急幹什麼?有意思嗎?」

  春詩語嘟囔著,看向兩人的目光又不禁有些擔憂。

  以這兩人的身份立場,還有那位帝鴻聖皇與不語魔尊勢同水火的做派,恐怕還真的是千難萬難。

  但願別出什麼幺蛾子就好。

  「行了行了,別哭了,人還沒死呢。」

  臨至后,春詩語酸溜溜的踢了魅煙行的屁股一腳,示意有人來了,莫要失禮。

  魅煙行這才斂住情緒,扁了扁嘴,見過了明二仙子。

  其實她也知道,竹空君傷勢只是看起來重,或者說外傷比較重,但神魂並無太大損傷。

  哪怕靈魄隱有輕傷,右臂只剩白骨,周身血肉模糊的傷痕纍纍,但對高階修者而言,都不是太大的問題。

  大抵療養幾個月,就能夠痊癒。

  可惜她現在沒有太好的靈藥,無法對竹空君此刻的傷勢做到有效治療,只好一直給他渡靈,減緩痛苦與傷勢加劇。

  幸運的是,來的是這位明二仙子。

  她雖是天下間最適合修劍的劍修,卻也是太清宮的弟子,那就便是天下間最好的醫修。

  「麻煩您了。」魅煙行認真行禮,止不住抽泣。

  明二仙子點了點頭,眼眸中依舊是極靜的情緒,並非是與魅煙行關係不好,只是不善表露感情。

  熟悉她的春詩語卻能夠從自家二姑娘眼中看出,這份視線有些羨慕與好奇。

  她總是羨慕感情很好的眷侶,卻不明白這有何意義,故此好奇。

  「你、你放心。」

  明二仙子認真應承,然後看向星空。

  她自知遠不如長姐擅長療傷,但好在這位聖域的竹守沒有傷及本源,對太清宮的道法來說,並不困難。

  只見她素手微揚,向著星空而去,竟是比月輝更加皎潔,纖纖玉指如雪,嫩色的指甲嵌入星芒,如尋常遊玩山莊的閨秀姑娘,折了一朵淺白色的小花。

  但她折的卻不是小花,而是無盡星海中的一道星芒。

  將星芒折斷,化在纖白的掌間凝練成露,好似黎明的第一滴晨露,這滴星芒繼而散發出柔和的光芒,緩緩飄了過去。

  星芒凝成的露水,頃刻覆蓋了竹空君的周身,修復著他損傷的軀體,連左臂的白骨都開始重凝血肉。

  「靈、靈魄的傷還、還要靜養。」

  這便是沒有危險的意思,剩下的就不是能快速解決的問題。

  魅煙行再度道謝,感激的持了一禮,又連忙走到竹空君身旁,似是擔心他躺在廢墟之上太冷,乾脆跪在了泥濘的山路上,將他的頭枕在了自己的膝上。

  「就讓你佔一點兒便宜,歇一小會兒,等你醒來之後在教訓你。」

  似是沒了擔心,魅煙行還輕輕哼了兩聲。

  不遠處的春詩語看的渾身發抖,牙齒微酸,眼眸中滿是刺兒意。

  「不就是男人嗎,有什麼好的,除了那一哆嗦的爽快,還有用嗎?」

  有用嗎?

  有嗎?

  明二仙子在一旁,靜靜的聽著春詩語的抱怨,不明白她何故明知故問。

  「長、長姐說過,男女之、之情發乎本性,是天地繁衍大道……可以生、生孩子。」

  而女子一人是生不出來的,這是最大的用處。

  聽到自家二姑娘一本正經的回答,春詩語感到了深深的背刺,心中像是恰了好多檸檬。

  藍瘦香菇。

  只是想著是自家二姑娘說這話,又不禁默然。

  大姑娘修有情道,二姑娘修無情道,每念及此卻讓春詩語都覺得有些諷刺。

  「對了,您到了,明月姑娘呢?」

  世人皆知,道涯仙君無夜與前妻明大仙子有一子,喚作無窮公子,但他與明二仙子也有一個女兒,喚作明月姑娘。

  因為某些原因,那三位至強境修者一直掩蓋這明月姑娘存在的所有信息,除卻熟識之人,甚至罕有人知曉,那位永夜齋的小公主喚作『明月』。

  而今差不多了,可以入世了。

  提及女兒,那名面若雪寒的出塵女子,眉眼方才稍緩,眼眸中是一個成為母親的女子天然抹不去的慈柔。

  「她、她去了鳳棲台。」

  ……

  ……

  夜色愈淺,真正的黎明將至。

  一名頭戴雪紡斗笠的小姑娘靜靜的走在夜色中,穿著與母親一般的簡單雪裙,整個人像是飄在夜裡的一片雪花。

  她走過長夜,走過漫天凋零的燦金色桐花,走過了那些癲狂的人與屍妖。

  微風浮起,吹動她的雪紡斗笠,偶然有人驚鴻一瞥,便會發現這名小姑娘的容貌玲瓏至極,宛若天地無雙的造化。

  好看與精緻到了極致,反倒給人一種不真實的虛幻感。

  似是悲憫,她取出了隨身的雪笛,這支雪笛是由星海深處的天玉煉製,世間罕見至極,於她而言卻算是稀鬆平常。

  但稀鬆平常指的卻並非她的身份尊貴,對諸多天靈地寶唾手可得,而是她的本身。

  ——世間沒有任何一樣珍奇之物,能夠比她更為罕見,比她更為神詭。

  雪笛輕吻,便是一道清雅小調。

  是南嶺的雲夢靈海一帶,很常見的清平調,悠揚婉轉,不算歡快,也不算悲傷,如梅雨季節採蓮妹伢的歌喉,極為淡雅。

  笛聲穿過街道,穿過人海,穿過高築的鳳棲台,回蕩在整個鴻雁城之內。

  這是很奇怪的事情,如此清淺雅緻的小調,又怎能傳遍整個城呢?此刻卻無人有這樣的疑惑。

  人們靜靜的聽著,心情漸漸靜了下來,那些狂暴瘋癲的人與修者,也重新恢復清明,反倒是屍妖開始嘶嚎,在無聲的痛苦中,泯滅成一道道飛灰。

  夏夜,天來雪,如羽毛輕盈飄落,將夜色與黎明一齊點亮。

  鳳棲台上,眾人亦是聽見了這道笛聲。

  陳語生只是覺得好聽,諸多天驕覺得更好聽,煙芋芋沉默了很久,神情極為嚴肅。

  唯有知曉內情的明風鈴頗有些得意,哪怕傷勢極重,還是有趣的看著幽淵。

  「我家小侄女給你下戰書了。」

  這是很罕見的事情,或者說近些年來,已經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在天下四公子中的布足道、無窮、梵伽分別慘敗給幽淵之後,年輕一輩的天驕便放棄了向這位淵大姑娘挑戰。

  哪怕是天下五域的各種排名,也總是刻意忽視她,否則便沒的比。

  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挑戰她的地位了,因為會顯得自己愚蠢與孱弱,會敗的慘不忍睹。

  幽淵靜靜的聽著笛聲,伸開了手,些許落雪飄入她的手掌,像是童謠中的六棱,美好而純潔。

  忽然,她笑了。

  沉靜如深秋井水的眸子里,難得燃起了些許興緻,就像是終年不敗的棋聖終於遇見了棋逢對手的神明。

  明風鈴說過,若年輕一輩有一人能打敗她,那隻能是她那位侄女明月。

  「你曾經與我說過,那位明月姑娘的體質是個秘密,連我也不能告訴。」

  這是幽淵當時好奇一問,明風鈴給出的模稜兩可的回答。

  亦是因為這個秘密,明家兩位仙子與道涯仙君,此前一直不肯允許明月入世,世間也只有極少數親近之人,知曉秘密的真相。

  ——天地間被五大域主和明大仙子鄭重對待的人,世人只以為有她一個,其實還有另一個,便是那位明月姑娘。

  聽到幽淵再度提起這話,明風鈴狡黠的笑了笑,眼眸中是藏不住的笑意。

  「確實如此。」

  這其實就是回答。

  以明風鈴與幽淵的關係,除非涉及浮生一劍的秘密,近乎知無不言,是關係至近的友人。

  那麼連明風鈴都不能告訴幽淵的的神秘體質,其實世間也只有那一種。

  ——浮生永劫體

  浮生大陸自古以來最神秘詭異的一種體質,超越了萬物生靈的桎梏,故此永遠被天地所厭棄,被世間法則所壓制抹殺。

  南嶺的那位浮生妖主,便是浮生永劫體。

  ……

  ……

  夜與黎明之間,雪花紛飛落下,覆蓋了整個鳳棲台。

  幽淵起了身,靜靜的向著西邊看去,淡漠至極的絕美臉頰上,罕見的浮現一痕期待與極淺的笑意。

  墨裙隨風,她在近乎快要純白的天地間,成了唯一格格不入的夜色。

  從袖袋中取出了一支墨色的陶塤,陶塤之上如漆黑的夜,沒有任何雜色與花紋,純粹而簡單。

  三兩步下,她站在了鳳棲台的最高處,雙手捧起墨色陶塤,輕輕吹起。

  她吹響的同樣是南嶺的小調,卻是十萬雪山一帶的山城哀曲,曲風平穩綿長,很適合淺雪時節送別友人。

  好似傳過青山綠水,臨至天涯彼岸的那份暖信,在風雪中點亮一抹燭光。

  鴻雁城內,同樣傳盪起了這道小調,人們愈加清明,屍妖死的更快了些,連塵埃都沒有留下。

  鳳棲台此間,雪亦停了。

  若此刻有人從天空望向整個鴻雁城,就會發現整個城的風雪像是一副太極圖,緩緩流轉,蘊著無窮的道意。

  不知過了多久,笛聲與塤聲同時停止,原來是鴻雁城內的屍妖都死絕了。

  極遠處,那名戴著雪紡斗笠的小姑娘笑了笑,古井不波的眼眸中難得多了些興緻,不枉她跑一趟。

  鳳棲台,幽淵沉靜的眸子中同樣泛起些期待,若能與這位浮生永劫體較量一次,大抵才不會有遺憾。

  見兩人同時收聲,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明風鈴揚了揚眉,稚嫩的臉頰透著些不滿。

  「你不去看看她?」

  幽淵笑了笑:「我怕我們一見面就會打起來。」

  想來那人同樣知曉,所以沒有真正走來。

  聽到幽淵的回答,明風鈴不禁咂舌,她還真想看兩人好好打一場,知道知道這兩個怪物誰更強些。

  只是來不及攛掇,又是狠狠咳了幾口血,顯然傷的不淺,極需靜養。

  幽淵哭笑不得的看了她一眼,不禁泛起些無奈的情緒。

  「太清宮有你這樣的三姑娘,不知是福是禍,莫要在胡來了。」

  或許是因為遇見了難得的對手,較量了一場心情不錯,她還順手颳了刮明風鈴小巧如玉的鼻子,讓後者不悅的瞪了她一眼。

  這兩人尚且無事,不遠處的兩人險些炸毛。

  是陳語生和煙芋芋。

  似乎是察覺到對方與自己的著急太過相似,兩人還相互凝視了一眼,不禁沉默了片刻。

  是打過自己的那隻母大蟲。

  是自己打過的那隻蠢狗子。

  「喂,你……」

  「哎,你……」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卻因為對方的話語,將話咽回了嗓子,雙雙眯起了眼睛,開始打量對方。

  陳語生當然注意到了,這個『天門小聖女』剛才一直在看著明三姑娘,想來她也察覺到了,他的視線一直在淵大姑娘身上。

  冥思苦想,若有所思,恍然大悟!

  雙方意味深長的相互看了一眼,再度將目光轉向了幽淵以及幽淵懷中的明風鈴。

  「明三姑娘歸你,淵大姑娘歸我。」陳語生輕啟唇語。

  「你看好你娘子,我看好我娘子。」煙芋芋淺淺點頭。

  夜幕與黎明交替之際,整個鴻雁城誰也沒有發現,這處的兩位少年與少女,暗中定下了足以影響整個世間的盟約。

  她率先伸出了和解之拳,陳語生慨然一笑,握拳相碰。

  奇怪的盟友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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