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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局(一)

  闊別一年,儘管她從樣貌到氣質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他還是一眼認出了她,這個女人的眼睛里充滿了詭秘的韻事,危險而又莫名讓人憎惱,他的視線跟隨著敬舒的身影穿過雨霧,聽聞她「慘死」的消息,有那麼一刻,他有過內疚鈍痛的罪惡感,可是再次見到她,內心深處那股子深刻的溝壑便橫亘心間。

  他清楚的記得,她是怎麼聯合紀臨江將他陷害入獄,又是怎麼用私權差點將他按死在牢里,她來探望他時,字字泣血的威脅,用吉雅,用嬈嬈,用一切可以威脅的人與物威脅他,逼他認罪,逼他妥協,逼他放棄宋氏財產,將他往死里逼,在他簽下字的那一刻,嬈嬈還是被人給糟蹋了。

  他記得她坐在探視室玻璃的另一側,春風得意,得償所願的嘴臉深刻的印刻在腦海中。

  是,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她亦是受害者,他也不無辜,他確實對她展開了不可饒恕的報復,他有錯!但這不代表他能忘掉她對他做過棘刺見血的事情。

  這種建立在騙局之下蝕骨交鋒,都是真情實感,真刀真槍,帶血帶肉的碰撞,杯酒可以釋兵權,相逢一笑可以泯恩仇,但不代表可以消除當局者內心的芥蒂。

  哪怕一切只是個誤會,可橫生的嫌隙根深蒂固,是存在的。

  如同她此刻在他面前,看不見的大山橫亘在兩人之間。

  對敬舒來說,他是讓人退避三尺的刀山油鍋。

  對宋司璞來說,敬舒是讓他忌憚的槍林彈雨。

  宋司璞微微皺起眉頭,看著揚長而去的車輛,收回視線,轉步走進了糕點店。

  一個地方看見三個老熟人,若說是巧合,敬舒是不信的。

  無論有沒有貓膩,旁人的愛憎跟她無關。

  來到紀氏別邸,便看到今日的保鏢又多了一圍,一名美麗的女人優雅的坐在沙發上,正側臉看著旁邊的嬰兒車,孩子醒著,正握著咬咬球。

  這是紀臨江的母親,她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獨特的混血五官,在母族掛了職,吃空餉,哪怕她什麼都不用做,便擁有普通人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她的母族是海外首屈一指的大財團,年近五十,卻擁有一張二十歲的面孔,眼神風流犀利,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紀臨江坐在一旁,不知跟紀母說過什麼,紀母看到敬舒出現的時候,並不意外。

  她只是輕慢的將敬舒從頭瞟到腳,隨後便視而不見,看著面前的孩子,「你總是這麼一意孤行。」紀母說,「你爸知道這事嗎?」

  紀臨江說,「沒必要讓他知道,我不想人盡皆知。」

  紀母好半晌沒言語,他這個兒子是什麼性格她很清楚,能讓一個素人給他生孩子,要麼那個女人確實不簡單,要麼他真的中意那個女人,「你爸很喜歡小許,許家跟咱們家也算門當戶對,你爸這次生日,就打算藉此機會跟許老爺子提一嘴。」

  「他沒跟我商量。」

  「他做事什麼時候跟人商量過,小許是宋老爺子都看中過的千金,宋老爺子大壽時,親口提過她和宋家的婚約,這說明什麼?說明小許備受豪門世家的親睞,家世顯赫,父族世代權貴,母族紅色背景,小許本人會做人,嘴又甜,長得漂亮,跟你又是青梅竹馬,她為了你,把宋家的婚事都推了,你知道嗎?前兩天,小許給我打電話,一直在哭……」

  紀臨江淡淡打斷她的話語,「穿開襠褲一起長大的情分,你指望我能有個什麼感覺。」

  紀母欲言又止,似是知道紀臨江不聽人言,她說再多也沒用,這不是有沒有感覺的問題,這是他想不想的問題,如果他想,無論有沒有感覺他都能顧全大局,紀母起身,「行吧,你自幼就是這個性子,你若是這麼決定,就這樣吧。」她往外走去,余阿姨趕緊抱起孩子跟上她。

  敬舒候在一旁,眼見孩子被抱走了,她微微一愣。

  經過敬舒身邊時,敬舒忽然向著孩子追去,「要把孩子帶去哪裡。」

  小翁扯住了她。

  敬舒撕扯小翁,想要追上前,「孩子……孩子……要把她帶去哪裡!那是我的孩子……」

  紀母走在最面前,余阿姨抱著孩子跟在後面,一圍的保鏢跟隨她們離開。

  小翁像是銅牆鐵壁般擋著她,敬舒忽然轉身,往紀臨江的方向跑去,還未揪住他的衣領,便被紀臨江握住了手腕。

  「你要把孩子送去哪裡,你又想幹什麼!」

  紀臨江說,「這段時間有點不太平,孩子在這裡不安全。」

  「你是為了孩子考慮,還是為了提防我考慮!」

  紀臨江微微笑,「我媽那裡很安全,那邊的保鏢都是服務過各國政要,你應該放心。」

  敬舒哽咽,發了狠,「紀臨江,你不要逼我。」她顫抖的厲害,「你不要逼我!」到了嘴邊同歸於盡的話語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她忽而掙脫他的桎梏,往後退了幾步,似是不斷的控制著失控的情緒,告誡自己放下情緒,放下情緒,面對這個沒有人性的畜生,情緒是最糟糕的東西,她將頭髮捋向腦後,指甲掐進來掌心,在大廳里來回走動,失控的情緒有所控制后,她嘗試溝通,「OK,OK……你把孩子交給你媽,那我呢?」

  紀臨江起身,順勢抓著她的手腕往樓上走去,「這件事結束以後,我會把孩子接回來。」

  但凡敬舒有一點點尖銳的情緒,他便會想方設法將這尖銳打磨下去,譬如,他今夜將敬舒的雙手鎖在了床頭,微微眯著眼睛,唇角勾起,看著她,一顆一顆解開襯衣的扣子,幾分涼薄的傲慢,「從明天開始,你寸步不離的跟著我。」

  隨後解開了皮帶。

  他似是懲罰她流露出來的真切恨意,將這尖銳入骨的恨意蹉跎殆盡,讓她除了一口氣活著,沒有絲毫力氣去還擊。

  敬舒緊緊咬住薄唇,咬出了血,不允許自己發出任何羞恥的聲音,紀臨江這是察覺了宋司璞有什麼動作,所以打算藉此機會一鼓作氣收拾了宋司璞,所以提前將孩子送走,以絕後顧之憂。

  最好的時機,應該是紀老爺子大壽那一日,越是重大的場合,越是出事不能收場,這種法子屢試不爽,紀臨江曾經怎麼折騰宋氏的重要日子,宋氏全部會原封不動還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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