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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偶遇

  東哥說,「她最近好像在一家工作室活動過,那家工作室由一個外號GAY總的人打理,說是閔敬舒去過那裡做護理,還讓那家工作室簽了保密協議。」

  東哥一口氣,「要不是今天早上她打了三個女人,紀臨江下午便帶著她賠禮道歉,消息怕是還傳不出來!司璞,閔敬舒還活著!」

  大雨飄進了陽台,帶著夏日的滾燙。

  「紀臨江既然還留著她,說明她對紀臨江有特殊意義!就連她打了人,紀臨江還親自陪她道歉,明擺著是給她撐腰!司璞,如果她真是閔敬舒,咱們的事兒就好辦了!」東哥驚喜地說,「她是離紀臨江最近的人,咱們一定要把她爭取過來!她取證最容易,掌握的消息也最多,咱們這一年查出的東西,只差人證!閔敬舒是最好的人證!肯定能扳倒紀臨江!」

  「還不夠。」宋司璞沉聲,「要讓他進得去,出不來。」

  無論是楊助理還是宋孝凌,亦或者是這一年來對紀臨江進行大摸底,都只找到無足輕重的線索,亦或者一面之詞的犯罪陳述,根本無法將他繩之以法,所有罪證都被擦除的乾乾淨淨,相關人物死的死,失蹤的失蹤,沒有明確指向性的案件和證據。

  唯有最近一次大動作,那便是三年前閔家和宋家發生的案子與紀臨江有直接關聯的證據浮出水面,但不足以動搖他的根基。

  「不過話又說回來啊司璞,紀臨江恨不得將閔敬舒吃完不吐骨頭,閔敬舒怎麼還能待在他的身邊,兩人還恩恩愛愛的,他可是閔敬舒的仇人啊。」東哥疑惑,「他倆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宋司璞似是沒有聽他在說什麼,只是說,「東哥,我接下來說的話,你要聽清楚。」他神色冷峻,刀削般的薄唇一開一合,驚雷遮蓋了他陰沉的聲音。

  「你確定要這麼做?」東哥反問。

  宋司璞「嗯」了一聲,「留了這麼久,便是想這麼用的。」

  東哥猶豫,「司璞,調查線索本就是花時間和精力的事情,你再想想吧,這個法子太冒險。」

  宋司璞靠在陽台上抽完了一支煙,「時機到了,我不想等了。」

  掛了電話,他一回頭,便看到陸瑾喬靜悄悄的站在門口,她揚起微笑,輕輕比劃:司璞,很晚了,該睡覺了。

  暴雨顛倒了整座城市,紀臨江倒是沒什麼特殊嗜好,男人愛玩的花樣,他亦感興趣,體力還很好,半點都沒有結束的跡象。

  敬舒從紀氏別邸出來時,雙腿直打顫,管家想要攙扶她,她拒絕了旁人的觸碰,扶著圍牆顫顫巍巍的走進了雨中,往另一個地獄之家走去。

  這裡是不留她過夜的。

  似是她越順從,越配合紀臨江,紀臨江便對她越優待,給她的家庭地位越高,她每周有一次來見孩子的機會,定在周日這一天,這一天,亦是她來陪睡的日子。

  她摸清了別邸的保鏢人數,這些保鏢都守在哪些圍牆底下,卡在哪些進出的門道,別邸里有三個阿姨,一個照看寶寶,一個做衛生,一個是廚子,三個人跟紀臨江都很熟悉,同心共氣,像是防賊一樣防著敬舒。

  這棟別邸沒有敬舒落腳的那間豪宅大,這只是一棟獨棟別墅,一個院落,不像敬舒落腳的豪宅,高爾夫球場,家庭影院,醫療室,健身場所等等那般應有盡有。

  別邸只是一個小家的狀態,比曾經的閔家別墅要高一層,其他倒是相似的款式,地段比較好罷了。

  每次敬舒下午過來,余阿姨便熱情的教她如何帶寶寶,前後跟著她,全然不給敬舒和孩子獨處的機會,敬舒在的時候,另外兩個阿姨不會現身。

  從余阿姨的字裡行間,敬舒得知,紀臨江並不經常回來,他諸事纏身,大部分時間寶寶都跟這位阿姨在一起,自從被抱來這棟別墅以後,寶寶幾乎沒有出去過。

  紀臨江很謹慎,不給孩子上戶口,便隱藏了孩子的存在,減少了孩子暴露的危險。

  一旦給孩子上戶口,便意味著他有了孩子這件事很快會人盡皆知,無論他愛不愛這個孩子,孩子都會成為敵人覬覦的目標,為了減少麻煩,他選擇隱藏。

  敬舒大致摸清了別邸的內部情況,確實不好動手,但不是沒有機會,搞定余阿姨不是難事,難的是外面那些保鏢,還有紀臨江。

  每回她過來,紀臨江便出現在這裡。

  這是個大難題。

  紀臨江高調帶她賠禮道歉的結果,便是澄清了她的身份,相當於公開向外界承認了他們的關係,併當眾稱呼她閔敬舒的名字,便這麼將她和紀禪劃清了界限。

  對於公眾而言,閔敬舒這個名字並不陌生,當初跟宋司璞傳過婚訊,而後兩人又因蓄意謀殺的罪名互相指控,而指控涉及過陸瑾喬這個人物,坊間有傳言紀禪就是陸瑾喬,是宋司璞如今的老婆。

  這似乎是一場捋不清的情感大戲,其中紛紛擾擾只有當局者清楚,眾說紛紜,只是這些揣測的言論都在線下圈子裡轟轟烈烈的進行,由於宋氏的暗箱操作,閔敬舒的痕迹在網路上被抹掉,這是三個被屏蔽的辭彙,無論圈子裡傳的再怎麼神乎其神,也無法覆蓋全網成為全民熱議的話題。

  名字雖然出現不了,但關於敬舒整容前後的對比照有人貼了出來,還未形成規模,便被莫名屏蔽,有資方控制輿論,最終將敬舒的熱度壓在了線下的名流圈裡。

  敬舒輕輕嘆了口氣,紀臨江故意的。

  宋司璞咽不下那口惡氣,礙於陸瑾喬的存在,有所收斂,但早晚都會動手。

  紀臨江這是利用她順水推舟,引宋司璞動作,畢竟宋司璞對他來說,是個大隱患,這已經不僅僅是商業之爭,而是生死存亡的問題了。

  畢竟宋司璞一直沒有動靜,他越是按兵不動,對紀臨江來說,越不是什麼好事。

  隱隱有下雨的徵兆,車裡有點悶,她開了車窗,便看到公路對面五彩斑斕的自動售賣機,敬舒讓管家停車,下了車,她穿過公路,來到一架貼牆而立的情趣用品自動售賣機前,拿了一盒避孕T,似是覺得一盒不夠,便多拿了兩盒,紀臨江現在基本不採取避孕措施了。

  這些需要她自己來準備。

  走出亭子時,電閃雷鳴,大雨說來就來,管家下了車,撐了一把黑傘想要過來接她,適逢交通信號燈轉紅,車輛川流不息,管家一時過不來。

  許是生孩子的時候,月子沒坐好,每逢下雨腰墜墜的疼,敬舒順勢蹲在情趣用品販賣機前的亭子下,看著雨中的霓虹,顛倒朦朧的城市,隱約看見紀老爺子的小情人從對面的酒店走出來,亦看到她上了一名年輕男子的車,來不及看清對方的臉,便淹沒在擁擠的車道里,如果她沒記錯,那是宋孝凌的車牌號。

  敬舒淡淡移開視線,未帶傘的年輕人成群結伴的從她面前尖叫跑過,傘篷下相擁而過的戀人有說有笑,繁華熱鬧的城市,跟她沒有什麼關係。

  沒有一盞燈為了她點。

  沒有一把傘為了她撐。

  沒有一頓飯為她留,人們各自繁忙,各不相干,永遠都不會有什麼感同身受,就如同此刻,她不能感受到她們簡單的快樂,她們也不能理解一個蹲在情趣用品自動售賣機前,前後晃悠的悠閑女人。

  每個人都是一座孤島,敬舒是,旁人未嘗不是。

  這無望的人生多少是有點盼頭的,比如搶回那個不該存在的孩子,比如親手殺了紀臨江。

  餘生便是這點念想。

  「有煙嗎?」她問守在旁邊的保鏢。

  保鏢愣了一下,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遞給她。

  敬舒第一次抽煙,把煙叼在嘴上,才想起來要火,剛抬頭看向那名保鏢,保鏢便已經傾身,彈出打火機的火,幫她點燃。

  黑色的悍馬停在路邊一家糕點店前,黑色西裝的男人緩步走下,有人為他撐了一把傘。

  這家糕點瑾喬很愛吃,二十四小時開業,每次路過這裡,他都記得給陸瑾喬買一些小點心,悶熱的濕意撲面而來,宋司璞扣上了前襟一顆衣扣,往店裡走去時,瞥了眼蹲在店面旁邊售賣機前的女人,本是淡淡一瞥,下一秒,他便再次看向那個位置,微微眯了眯眼,似是確認。

  敬舒蹲在地上,波浪般的長發撲在肩背上,兩側垂下來的長發遮住了一部分小臉,似是不想被人認出來,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她戴了黑框眼鏡,薄唇粉嫩,斯斯文文的扮相,低調極了,全然不復往日的風風火火,走路帶風的樣子。

  她微微抬頭,保鏢為她點燃一根煙,她的手中還抓著一摞避孕T的盒子。

  敬舒狠狠吸了一口煙,嗆人的刺激感從鼻腔淹沒進了喉嚨,痛癢難耐,剛要咳嗽,她的眼波流轉,便看到雨中駐足的宋司璞,黑色的傘和黑色的西裝渾然天成,冰冷的肅穆。

  敬舒硬生生將那口煙咽了下去,起身走開,也不管什麼紅綠燈,匆匆穿過雨霧中,走向撐傘而來的管家方向,跟隨他一同上了車,憋住的那口氣方才劇烈咳嗽了出來。

  只是一個對視,宋司璞便確認,那個女人,就是閔敬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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