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憑什麼要我成全
蕭無歡並不知道十一具體經歷了什麼，對白氏被滅族一點兒都不同情。
他冷冷道：「活該！」
十一也不多說別的，只道：「我對巫族的了解，全都來自白氏。」
他不過是藥學人家的孩子，痴心藥材，與世無爭，也從來都不知道，這人世，這人心這般複雜，可怕。
他道：「若非當年，他們將我從朝暮宮帶走，或許，我永遠都不知道這些事。」
蕭無歡的重點是秦晚煙。他有些急了，「你可別告訴我，小野貓的巫族的人？」
十一道，「她不僅是巫族的人，她還是巫族聖女。戰神鑰匙可以喚醒蝕魂之力，煙丫頭第一次觸碰戰神鑰匙，體內的蝕魂之力就被喚醒了。」
蕭無歡想起來了，「我誤以為她中毒，帶她去清平寺找你的那次！」
十一點了點頭，「多虧了你，若再晚一點到，她怕是撐不住的！」
蕭無歡記憶深刻。
那一夜他心急如焚，甚至都忘了自己是沖戰神鑰匙去的了。
也恰恰是那一夜，他才意識到自己對那個一而再壞他好事的女人，不是想征服，而是被征服了。
蕭無歡道：「不是說七巫將蝕魂之力封印了嗎？怎麼會出現在小野貓身上？還有，戰神鑰匙到底是何物，為何可以喚醒蝕魂？」
十一問道：「你如何知曉七巫將蝕魂之力封印了？」
蕭無歡道：「傳言如此，藥王宮郁家同雲城蘇家，也是這個說辭。郁家和蘇家皆是戰神家臣之後，錯不了吧？」
十一無奈：「錯了，這些都是後世人的推測和誤解。蝕魂乃巫族聖女與生俱來的力量，也被巫族奉為巫神的力量，用於約束，甚至滅殺戰神血脈。」
蕭無歡越發不明白了。
十一道：「巫族有一神器，名喚洗髓鞭，因形狀同荊棘藤蔓相似，也被稱為洗髓藤。這件神器可以喚醒聖女擁有的蝕魂力量。當年，並非七巫聯手滅殺戰神，而是七巫聯手巫族聖女，滅殺了戰神。聖女與戰神同歸於盡，七巫拿走了洗髓藤，打造成七把鑰匙，相互制約彼此。」
蕭無歡立馬問道：「那異血呢？蝕魂既是聖女與生俱來的力量，那異血作何解釋？為什麼小野貓會需要異血才能活？」
十一道：「不是她需要，是所有聖女都需要。異血藥方其實並非木氏研究出來的，而是無淵巫醫的東西，被木氏從古經里找出來的！」
蕭無歡記得自己在司氏先祖結界里，聽過《玄醫古經》這個名字。
他問道：「你說的是《玄醫古經》？」
十一點了點頭，「對，無淵巫醫有兩大分支，一位赤醫以蟲蠱為葯，一位玄醫，以藤蠱為葯。 赤醫早已經失傳，木氏得到《玄醫古經》，繼承了玄醫之術，且將玄醫從無淵帶到朝暮宮。」
蕭無歡突然明白了，「我記得小野貓說過，《玄醫古經》極有可能也是蠱術，養異血就類似於養蠱！我們在結界里看到木氏和白氏在朝暮宮養血藤，押了那麼多人去餵養血藤，我們還以為他們是在研究異血藥方，在試藥，沒想到……」
蕭無歡突然停住了。
十一淡然而笑，「沒想到，是我……」
蕭無歡緊抿著唇，他不僅想起結界里悲慘的一幕，也想起了隱約聽到的那個悲戚的哭聲，喊著的正是「十一」。
十一，聽到了嗎？
還記得嗎？
十一聽到了，也都想起來了。
他藏在被褥里的雙手，已然緊握。只是，那張清俊溫潤的臉依舊平靜、淡然。 他說：「蕭公子，這世間事，大多兩難全。就好比，我得永生卻是苟活，而你明明傾心於她，卻得成全她。」
成全？
蕭無歡不解，「什麼意思？」
十一道：「你曾經追問過我，也追問過上官靖，關於九殿下師從何人。」
蕭無歡怔住了。
縱使得知穆無殤師從青冥閣老閣主，他一樣疑惑著。因為，他想知道的是穆無殤幾次使出來的那股神秘力量。
他一開始以為是內功，後來又見識了一次，就篤定那不是內功了。
他眉頭緊鎖，良久才道：「他是戰神之後？！」
十一點了頭。
十一對穆無殤的懷疑，是從穆無殤盯上蒼炎戰國寶匙開始的。
後來他同穆無殤，秦晚煙一道去了洛桑國，發現穆無殤帶秦晚煙走水路回蒼炎，他就基本有數了。而最終證實是在藥王宮裡，目睹穆無殤使出了戰神的力量，噬心。」
十一道：「當年被滅殺的戰神，是否失控成魔，屠戮無辜，如今眾說紛紜。但是，既巫族能牽制戰神，足矣說明戰神血脈難逃一劫。他們二人，兩情相悅，情投意合，卻命中注定，刀劍相向。他們，亦是兩難全！」
蕭無歡不說話，整個人非常緘默。
十一繼續道：「蕭公子，實不相瞞，從認出煙丫頭是巫族聖女那一刻起，我便想忤逆天命一回，求一個世間雙全法！那一夜，他就令人去尋司氏後人了，卻沒想到逃離的你，竟是司氏後人。我原本想解了你的異血之後，再告知你一切，哪知道，我還得你來相救。蕭公子……」
蕭無歡突然轉過身去，似乎不想聽了。
然而，十一卻拖著虛弱的身體，起身下榻，走到蕭無歡面前，看著他，「蕭公子，既你我都是兩難全，不如以我倆的成全，換他二人違逆天命，永不刀劍相向！」
他的異血，可以救煙丫頭。而蕭無歡若能將結界術修到滿階，便可困住穆無殤，免去一場浩劫。
蕭無歡轉頭看向一旁，冷笑起來，拒絕的態度很明顯。
十一沉默了許久，雖不舍卻也決絕，「蕭公子，方才我說過，你得承諾我，拿你那小野貓的性命，承諾我。你該知道，你的小野貓只有這條活路。」
蕭無歡勃然大怒，猛地轉過身推倒十一，「韓十一，你早就看出來本尊喜歡她，你早就知道真相，你幫著她救本尊，就是為了讓本尊成全她！原來你圖的是本尊的結界術呀！你藏得夠深的，你把本尊當什麼了？」
十一摔在地上，無話，默認。
蕭無歡揪著他的衣領，將他拉起來，「你知不知道，本尊最恨別人騙我，利用我！你有什麼資格，要求我？兩難全？成全？憑什麼？呵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