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生讓游岸過來,就是打探姜家滅亡之事。
一下子進入主題,游岸立馬挺直腰板:「兩年前,姜陽以一百二十八歲的高齡壽終正寢。」
「當時方家資產不過兩百多億,在省城,算是中下等的家族。」
「不過方家聞名已多年,一直有一名高手護持,其人名張萬千,是化勁強者。」
「姜陽死後,姜家青黃不接,方家早有準備,在張萬千利落的手段下,姜家人一夜之間死絕。」
「姜家近千億資產的產業分崩離析,最終約莫有六成落入方家之手。」
「其它的則被各後知後覺的豪族、企業瓜分。」
「方家從此青雲直上,資產高達八百億。」
一旁的楊宇急忙插口:「徐先生,游掌門,這事與我無關啊,我是一年前才收到方家聘請,為方家做事的。」
徐長生掃了他一眼,問道:「這張萬千現在如何?」
「在半年前壽終了。」游岸應道。
「也罷。」徐長生頷首:「我把賬算在方家身上便是。」
「掌門,都怪我,要是我知道你和姜家有交情,我便及時出手相助了。」游岸悔道:「姜家也不至於落到那般境地。」
「不怨你。」徐長生搖頭:「錯的是方家,要錢拿錢便是,無冤無仇滅滿門,我不得不替姜陽鳴冤。」
游岸悵然一嘆,良久后道:「掌門,除夕那天中午,躍靈門新年慶典,請您務必參觀。」
徐長生問道:「方家受邀了嗎?」
「是的,省城近半的家族或企業,都在受邀之列。」游岸應道。
「我到時會以游褚的身份出現。」徐長生冷笑。
游岸笑了,這方家真要被徐長生耍得團團轉了。
頓了一下,游岸忽然道:「對了掌門,姜家應該有一女丁存活。」
「什麼?」徐長生一驚:「在哪裡?」
「在查。」游岸解釋道:「據我目前打聽到的消息,那女丁是姜陽末子姜平的小孫女姜稚柳。」
「出事那天,姜稚柳的父母被追殺前,趁亂將年僅三歲的她扔到郊外河裡。」
「據稱,姜稚柳水性極好,兩歲時就能在水裡閉氣三分鐘。」
「所以很大概率,那孩子還活著。」
徐長生一拍桌子:「馬上去查!」
三天後。
省城行政區之一的桐明區,北丘街。
羅斯西餐廳。
周雨晴帶著她爸媽還有周老太太,正在裡面用餐。
幾人精神打扮都不錯,穿著也很貴氣。
雖然在方家裡打雜,被吆來喝去像條狗,但在外面,周雨晴過得很風光。
而有個人,地位開始一落千丈。
周老太太一輩子只吃中餐,從沒吃過西餐,刀叉用不明白,磕磕碰碰的。
周雨晴頓時埋怨道:「我說老太太你能不能別像個鄉下人一樣?早知道不帶你出來了,土死了。」
老太太滿臉尷尬:「我……」
「真丟人。」周維利也是不滿道:「周家有錢的時候,你不學著上流社會的禮儀,難怪方家人個個視你像條發臭的老狗,要不你回晉城去吧?看看周葵願不願意收留你。」
老太太低頭,心裡憤怒,卻又悲傷。
到了省城方家之後,日子並沒有她想象的好過。
主要原因是,周家子弟變了張臉,沒人再敬重她了。
因為周氏產業垮了,而現在的周家人,要仰仗的是方家的鼻息。
老太太已經失去了任何對周家人的價值。
周雨晴譏諷道:「徐長生招惹了方家,爸你沒聽方家人說嗎?要不是現在忙著準備那躍靈門的新年慶典,方家不想在這個時候出什麼差錯,早就出手弄死徐長生了,包括周葵。」
「什麼回春閣,狗屁不是。」
「我們方家一句話,徐長生就會灰飛煙滅了。」
「不過現在也只是時間問題,忙完了躍靈門的新年慶典,方大少就會準備迎娶蔣葉子。」
「到時大事都處理完了,徐長生和周葵也就到頭了。」
「這個時候老太太回去,不是陪徐長生送死嗎?」
「老太太,你要不要回去死一死啊?」
周雨晴朝著老太太打趣道。
老太太知道她在開玩笑,但還是趕緊搖頭:「不了,不了。」
「哈哈哈……」
見老太太畏畏縮縮的樣子,周雨晴一家笑出了聲。
一道唯唯諾諾的童聲打斷了他們的笑:「姐姐好漂亮,行行好吧……」
周雨晴轉頭一看,一個丁點大瘦巴巴的小女孩正站在旁邊,手裡拿著一個破碗。
小女孩約莫四五歲大,比西餐桌還矮一點,臉上髒得不行,污泥滿臉,甚至都乾涸了。
渾身散發著刺鼻的臭味。
不知道多久沒洗澡了。
小女孩漂亮的眸子全無神采,彷彿行屍走肉,裡頭卻又帶著一絲絲膽怯。
周雨晴立馬捂住鼻子,厭惡道:「滾!趕緊滾!哪裡來的小東西,這家西餐廳是不想幹了嗎?放這樣的東西進來影響別人的食慾!」
很多食客也一臉不耐煩。
服務員趕緊走過來,要趕小女孩出去。
被無數厭惡的眼神盯住,小女孩無動於衷,似乎早就習慣這樣的眼光了。
「對不起。」
小女孩也不用服務員趕,禮貌地朝著四周道了一聲歉,就要離開。
旁邊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正一個人用餐,打量了下小女孩。
發現這小姑娘雖然髒得不行,但五官精緻,那好看的眸子無神獃滯,整個人如同提線木偶般。
這樣的神態,頓時滿足了這個男人的邪噁心理。
「不好意思,這是我女兒,剛從農村回來。」
中年男人對著周圍歉笑道。
餐廳里幾個認識他的人,臉上揚起會意的怪笑。
「原來是張老大的女兒啊!」
「張老大快帶回去好好管教管教吧!」
「先帶回去洗個澡什麼的,哈哈哈。」
張老大笑了笑,抱起小姑娘,就要將她放到自己腿上,一邊壓低嗓子說:「小妹妹,叔叔有錢,聽話——」
小女孩臉上卻是瞬間湧起驚懼,正要尖叫。
一隻大手忽然摁住張老大的後腦勺,往牆上撞。
砰!
張老大的鼻樑瞬間碎裂,鮮血噴出。
砰砰砰!
又是狠狠地撞了幾下,撞得他整張臉血肉模糊。
張老大終於吃痛咆哮:「啊啊啊——誰!!?」
下一刻,張老大感覺頭皮刺痛,那隻大手將他的頭仰起。
一張冰冷帶著戾氣的臉龐映入張老大的瞳孔。
右眼角有顆淚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