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血染噬魂陣(1)
而蓬萊宮主沒說的是兩念亦是兩魂。
斬兩念,那就意味著需要承受巨大的痛苦,以及可能會神魂魄散的風險。
一般的神靈沒有這樣的魄力。
言燼望著對方。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只是目視著對方,有什麼東西逐漸在眼眸中緩緩而過。
言燼驟然間彷彿明白了什麼。
他的手指一凝。
聰明人與聰明人說話一般都是點到為止,蓬萊宮主只說到這裡便不再說了。他慢慢收回了目光望向了竹窗外。
氣氛凝滯。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都快要漸亮了。
言燼才提出他先回去了。
蓬萊宮主沒有阻攔,微微頷首。
而等到言燼徹底出了蓬萊宮主的房間后,他微微頓住了腳步。
言燼回頭看了一眼。
但只停頓了那麼一息便再度抬起了腳步。
攣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它茫然地看著主人,小耳朵也動了動。
最後實在想不出來后它就不去想了,而是蹲在主人肩頭上打了個哈欠。
言燼把攣冰抱在了懷裡。
想著剛剛蓬萊宮主的話,言燼的眼神不知不覺變得深了起來。
*
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便到了各宗門大比的第七天。
而自從蓬萊宮的人到了萬劍山,萬劍山就再也沒有發生過長老無故被殺的事情。
這讓眾人以為那魔修怕了蓬萊宮。
萬劍山的山主不禁長舒了一口氣,同時也不免有些譏諷不屑。
本以為那魔修多有能耐呢。
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可之後他就不這麼想了。因為就在第七天大比的時候,出事了!
當時的言燼還在房間里沒有出去。
除了開始的兩天。
之後的時間裡言燼都沒有再去觀看比試,而是在房間里走神。
今天他和前幾天一樣。
但沒一會他就收到了宗門的飛鶴。
裡面是宗門小弟子含著哭腔的求救聲:「大師兄!出事了!」
言燼表情一變。
他瞬間遁光而出消失在了房間里。
而等言燼到了地方看到眼前這一切后,瞳孔頓時閃過了一絲驚愕。
此時此刻的萬劍山不復以往。
整個萬劍山似乎變成了人間地獄,原本大比擂台的位置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龐大的坑,無數岩漿從裡面流淌。
很多修士都掉在了裡面僅有不多的陸地上。
哭著求宗門救他們出來。
而其中掉進去最多的弟子則是萬劍山的,畢竟其他宗門的只帶了一部分弟子前來。
只有萬劍山身為東道主弟子最多。
此時歸元宗的人正在上方與其他宗門一樣看著被困在烈獄里的弟子們。
丹峰峰主有心想去救。
但是卻進不去。
「燼兒。」在看到言燼來了后,丹峰峰主苦笑了一聲。
現在歸元宗的弟子們也在下面。
這場變故來的太過突然。
當時大比還在繼續,然後忽然間天塌地陷。只有修為高一點的元嬰期弟子逃出了擂台那個法陣,其餘弟子們全都困在了裡面。
包括歸元宗的。
就僅有唯一一個小弟子沒有困在裡面。
正是給言燼發紙鶴的那個。
他因為修的丹修,所以沒有參加大比,這才僥倖逃過了一劫。
可他寧願自己沒有逃過。
看著下方自己的師兄師姐們,他哭得嗓子都啞了。
誰都沒想到參加個大比會出現這事。
此時其他宗門也憤怒了。
有宗主怒聲喊道:「不知是何方前輩在此施法,我等又是如何得罪了閣下!還望高抬貴手,放過我門下弟子!」
但沒有任何人回應。
就在各宗門都怒火朝天的時候,有長老認出了那個陣法。
「噬魂陣!這是噬魂陣!」
聽到這句話,所有宗主的臉色瞬間都變了。
噬魂陣——
顧名思義便是吞噬靈魂的陣法。
噬魂陣分為三層,一層是對元嬰期以下弟子的,一層是化神期以下修士的。
最後一層則是對付大乘期等以下大能的。
但觸發第三層需要布陣人也是大乘期的修為,否則觸發不了。
這讓眾人一時間人心惶惶。
因為他們不知道這是第幾層的噬魂陣。
但看現在只是困住了元嬰期以下的弟子,應該是第一層?
這時,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忽然傳來。
「只要兩百歲以內的元嬰期單靈根,跳下去便能救你宗門的人上來,但代價是你自己的靈根盡毀。」
這個聲音很是空靈,好像從很遠處傳來。
又好像離著很近。
「不過好結果是都活著,所以救不救就看你們自己的了。」
聽到這話,眾人頓時明白了。
魔修!
一定是前段時間殺了萬劍山好幾位長老的那個魔修!
這讓許多宗門恨得臉色難看。
包括萬劍山。
萬劍山幾乎所有精心培養的內門弟子都在裡面,而且邰清河也在。
雖然他是元嬰期巔峰了。
但其實他的實力也就金丹期,所以當時就沒來得及跑出去。
此時他正恐慌不已。
一直大聲喊著:「爹!救我!救我啊!」
其餘各宗門精英弟子也都喊著自己的師尊。
但此刻卻沒有一個宗門有動靜。
包括那些首席弟子。
也就是剛剛逃出生天的那些元嬰期徒弟。
基本上和言燼一樣的身份。
都是各宗門的大師兄。
雖然他們也很憤怒,可一旦扯上了自己,那麼均都沉默了下來。
是啊。
兩百歲以內的單靈根元嬰期弟子。
這種程度的基本都是各宗門的重點培養的天才弟子,誰願意用自己靈根盡毀的代價去慷慨無私救所有師弟師妹們?
不僅是他們,就連宗門都沉默了下來。
包括是歸元宗。
因為現在唯一一個好端端沒被困住的就是言燼,斷圯不知道怎麼回事沒出來。
丹峰峰主不可能為了其他弟子毀了言燼。
所以他只能攥緊了拳頭。
似乎是看到所有宗門都沒有動靜,那個聲音又來了。
含著些許輕笑。
他道:「原來這便是仙門正道,正道和魔道又有何區別呢?」
都是一樣的自私自利。
卻裝模作樣。
各大宗門自然清楚這個魔修想表達的話。
所以他們臉色愈發難看。
他們明白這個魔修想做什麼了。他就是想扯開這層遮羞布,讓所有人面前狠狠打他們正道的臉。
此時斷離他們也不哭了。
剛剛他們很害怕。
所以一直等著宗門救他們。
但現在在聽到了救他們所需要的代價后,歸元宗弟子們沒有一個人再去求宗門,而是帶著哭腔喊著不用管他們了。
他們做不到用別人來換他們的命。
誰都知道靈根意味著什麼。
於是一時間陣法里很多弟子都強忍著害怕哭著對宗門說不用管他們。
但更多的是還是在哭求的。
甚至怒罵。
就比如此時已經嚇得不行的邰清河。
「救我!救我啊!爹,你找人來救我!」邰清河的腳被岩漿燙到,他一邊哭一邊喊著。
面對生死。
所有的人性在此刻展露無遺。
一些宗門處於沉默態度,一些宗門則拼盡全力施法,想看看能不能救出自己的弟子們。
而在這個檔口。
言燼則召出了攣冰劍。
沒等歸元宗所有長老們反應過來,言燼就直接跳了下去。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他們沒有想到還真的有不顧道途,選擇犧牲自己去救別人的聖人。
言燼不是聖人。
他只是見到這一幕忽然想起了前世。
前世他欠了他們一條命。
這次。
我把命還給你們。
「大師兄……」
在下方拚命攀爬牆壁以躲避岩漿的歸元宗弟子們怔怔的看著言燼,那一瞬間他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言燼抓住了斷離的肩膀。
他把斷離和祁霖扔到了攣冰的劍身上面。
攣冰瞬間帶著他們沖了出去。
法陣在灼燒言燼的靈根,但言燼並沒有去管,他拉住了一個又一個師弟妹們,然後讓攣冰帶他們出去。
此時身處在法陣的那些弟子都沒有靈力。
只能讓人帶他們出去。
在言燼最後用靈力勉強找到聚練峰峰主的女兒兮靈后,便要把她扔到攣冰劍上。
但兮靈只是抱著言燼大哭著:「對不起,大師兄,嗚嗚,對不起……」
她以前那樣欺負過大師兄,她沒想到大師兄會來救她。
這一瞬間自責和愧疚席捲了她全身。
她哭得嗓子都啞了。
言燼嘆了口氣,他攥住了兮靈的肩膀,然後把她扔了上去。
在救完兮靈後言燼就已經體力不支了。
歸元宗的人都在上方急切地喊著言燼上來。
但言燼沒有。
原本他是要走的,可言燼看到了斷圯。
斷圯在陣法的最中間。
他似乎在拿什麼東西,哪怕被岩漿燙得血肉都模糊了也沒有離開。
到最後他終於拿到了那個東西。
但是卻暈了過去。
言燼手指一凝。
他最終還是沒有辦法就這麼眼睜睜看著斷圯去死。
於是他走了過去抓住了斷圯。
然後背起了他。
此時陣法已經越來越厲害,許多弟子發出了痛苦的聲音,邰清河也虛弱喊著。
就在這時——
一道冰冷的淡光閃過。
下一秒邰清河就被一道力量拽了出來扔在了地上。
萬劍山的人見到來人頓時一喜。
「仙尊!」
一身白衣的斬妄仙尊冰冷地望著所有人,臉上沒有絲毫情緒。
仙尊出來了,萬劍山頓時有了底氣。
「求仙尊為萬劍山以及所有正道宗門做主,那魔修設下此等喪盡天良的法陣,當誅。」萬劍山山主說道。
斬妄仙尊淡漠道:「是誰?出來。」
眾人知道仙尊是在對那個魔修說話,這讓眾人都下意識望向了周圍。
想看看那魔修敢不敢出來。
如他們所料。
那魔修果然沒有動靜。
就在萬劍山山主想嘲諷一句的時候,一道陰冷的魔氣瞬間把他擊飛了。
態度囂張至極。
一道紅色的身影淡淡落下。
他語氣譏諷,道:「是我,怎麼?斬妄仙尊想給您門下之人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