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你可真是善良啊
蓬萊宮主聞言一頓。
他看著自己面露擔憂的兩位女弟子，內心有些無奈。
鬼主……
其實就是現任的魔尊。
眾所周知，蓬萊宮處於魔界與修真界的交界處，為得就是抵擋魔界的入侵，保護修真界的數萬生靈。
但是有一天修真界發生了一場浩劫。
那便是斬妄之事。
修真界和魔界均死了半數以上的生靈。
生靈塗炭。
好在斬妄後來修了正道成了仙尊。
而修真界與魔界則修養了近百年的時間才終於緩過來一點。
眾人本以為能消停了。
誰成想又出來了一個人物！
那便是——鬼主。
鬼主這個人的厲害程度簡直就是第二個斬妄！而且他不僅滅了鬼界成為鬼主，還收復了妖界和魔界。
成為了令人膽寒的三界之主。
當時修真界的人都懵了。
眾人想請斬妄出山。
但斬妄可並不是真的改邪歸正了，他之所以做了很多好事，那是因為他想給封嚴積攢功德而已。
他當時只淡淡說了一句話『你們死了再說。』
意思就是你們都沒死，那就代表沒事，他沒興趣，別打擾他。
眾人簡直要吐血了。
心想等我們死了你再去，那還有什麼用？！
但雖然心裡這麼想，可不敢說出來。
最後他們沒轍了。
想了半天后他們決定去求求蓬萊宮，看看蓬萊宮有沒有什麼辦法。
畢竟蓬萊宮一向以救死扶傷為宗旨。
在修真界地位很高。
但當時的前任蓬萊宮主已經仙逝了，繼任的就是現在的蓬萊宮主。
他聽說這件事後沉默了良久。
最終他答應了下來。
「哼，修真界的修士都虛偽的很，到了現在都沒人問過宮主您到底是怎麼讓鬼主放棄進攻修真界的！」女弟子憤憤不平道。
那時候的修真界元氣大傷。
正是最弱的時候。
若不是宮主，修真界必定會再度出現一次浩劫。
哪有現在安穩了兩千多年的修真界。
可從沒人問過他們蓬萊宮是怎麼做到的。
彷彿對於過程他們不感興趣。
只在乎結果。
至於付出什麼代價？
那是他們蓬萊宮應該做的。
這讓蓬萊宮的人到現在都厭惡修真界的那些虛偽的修士們。
蓬萊宮主嘆息道：「別說了。」
「可我忍不住。」女弟子說著就哭了出來。
她哽咽道：「您明明也是明月皎皎，天資卓絕的人物，卻被迫與鬼主在一起了，不僅如此他還折磨您……」
望著眼前兩名女弟子哭得傷心的模樣。
蓬萊宮主是真的哭笑不得。
他無奈道：「我真的沒有事，他沒有折磨我，你們不必擔心了。」
當年他去鬼界談判。
本想出個雙方都滿意的條件作為停戰契約。
至少讓鬼主打消進攻修真界的念頭。
畢竟那時候的修真界實在是承受不起了，再來一次的話非要徹底毀了不可。
雖然蓬萊宮主很清楚不好辦。
因為若他是鬼主恐怕也不會放棄那時奄奄一息的修真界。
可鬼主同意了。
但代價是，讓自己嫁給他。
當時蓬萊宮主怔了一瞬，蓬萊宮的人聞言都拔出了劍，眼中冒火的想與羞辱他們宮主的鬼主拼個你死我活。
但很快回過神來的蓬萊宮主只說了一句話。
「閣下認真的？」
沒成想對方定定凝視著蓬萊宮主點了點頭。
然後蓬萊宮主便道：「好。」
當時蓬萊宮所有人都不同意，都覺得這樣太委屈宮主了。但蓬萊宮主卻並不在意這些。
因為對他來說。
如若能保護數萬生靈，那麼付出怎樣的代價其實都是值得的。
至此蓬萊宮主便與鬼主結為了道侶。
護了修真界近三千年無憂。
後來鬼主直接搬到了魔界，因為魔界距離蓬萊宮最近。也因此鬼界的鬼修發生了動亂進攻修真界，但被斬妄滅了。
鬼主並不在意，也沒有報仇反擊的意思。
他幾乎大部分時間都在蓬萊宮。
鬼主的力氣很大，尤其每次蓬萊宮主稍微一反抗那等待的便是更狠戾的動作。時間久了，蓬萊宮的弟子們每次都看到宮主勃頸處和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
而蓬萊宮的人大多都很純潔。
她們並不知道那是床事的痕迹，都以為宮主是被鬼主打了。
而且經常被打。
甚至有時候連床都下不來的地步。
這讓一些貼身伺候的女弟子們終於控制不住了，她們躲在自己房間或者角落裡暗自垂淚，為她們的宮主不平。
若不是為了修真界，宮主何至於犧牲至此？
蓬萊宮主沉默。
半晌后他睫毛微動道：「別哭了，這件事以後不必再說了，我有分寸。」
「可鬼主他……」
「我說了，他的事以後不必再提。」蓬萊宮主語氣淡漠道。
兩位女弟子只好怏怏地退下了。
等她們離開以後蓬萊宮主才拿起了木桌上的那碗葯。
可還沒等他喝就忽然間感應到了什麼。
他眼眸一沉。
然後便遁光而出消失在了原地。
*
夜晚。
斑駁的月光透過枝葉映在大地上。
這裡是郊外。
除了天上掛著的那一輪明月和樹林處夜鳥啼叫的聲音就什麼都沒有了。
這時，一道身影倏然出現。
這人正是封嚴。
封嚴眼睛上依舊系著黑布，但是臉上的傷痕卻好了很多。
他半蹲在地上，似乎在設著什麼陣法。
下一秒又是一道淡光出現。
蓬萊宮主到了。
封嚴似有所感，他冷漠地站了起來。
蓬萊宮主望著眼前的封嚴，薄唇不自覺的抿了起來。
氣氛沉靜了約有幾秒。
封嚴淡淡道：「有何貴幹？」
蓬萊宮主望了眼封嚴設的法陣，眸子登時一凝，他沉聲道：「噬魂陣？」
封嚴沒有回答。
蓬萊宮主凝視著他，繼續道：「收手吧。」
「收手？」封嚴像是聽到了什麼好聽的笑話一般，他嘲諷地對蓬萊宮主道：「你可真是善良啊，真不愧是你啊。」
蓬萊宮主閉了閉眼，道：「如若你想報復萬劍山我沒有意見，可現在所有宗門的人都在萬劍山，你會殘害其他無辜生靈。」
「與我何干？」
「封嚴！」
封嚴也怒了，他粗暴地攥起蓬萊宮主的衣襟，聲音陰鷲道：「收起你無處安放的好心，少多管閑事。」
說完封嚴便把蓬萊宮主冷冷摔在了地上。
「你連歸元宗都不顧了嗎？」
聽到這句話，封嚴的腳步頓了頓。
最終他回了一句：「若真死了，那便是命該如此，早死早輪迴吧。」
「封嚴。」
蓬萊宮主站了起來。
他望著封嚴的背影說道：「如若你真要做，那我會拚死阻止你。」
封嚴的眸子頓時眯了起來。
下一秒他驟然瞬移了蓬萊宮主面前，然後給了他狠狠一腳。
他踩著蓬萊宮主，對著他嘴角微揚道：「有時候我都同情你，你說你怎麼就這麼可悲呢？據我所知洛抑前段時間重傷掉落下界，回來后就忘記了你，要與你分籍對吧？」
洛抑便是鬼主的名字。
蓬萊宮主手一頓。
封嚴繼續道：「你個廢物，如果是我，我殺不死他。」
蓬萊宮主指尖泛白。
饒是他修養再好此時也控制不住了，他驟然反擊壓過了封嚴，然後兩人打了起來。
他倆的修為都差不多。
所以打了幾百回合都沒有分出勝負來。
到了最後還是怒氣發泄完后蓬萊宮主率先停了手，封嚴冷冷看他一眼，然後便轉身走了。
望著封嚴的背影，蓬萊宮主苦笑了聲。
他在原地沉默了一會。
然後便拖著受傷的身體回了萬劍山給他的院落。
因為是半夜。
所以沒人發現蓬萊宮主出去過。
等回了院落以後，蓬萊宮主喝了口茶。
接著他便站在了竹窗邊，凝望著天上的那一輪明月。
正巧此時言燼也在賞月。
蓬萊宮主發現了。
於是他用石子碰了下言燼那邊的窗檐，吸引他看了過來。
言燼在看到蓬萊宮主后微微頷首。
蓬萊宮主道：「言道友，你可有時間與我聊聊？」
言燼自然不會拒絕。
他走了過來。
但剛進屋子言燼就察覺到一種不同之前的沉悶氣息，他感受到蓬萊宮主心情似乎有些壓抑，於是言燼道：「宮主心情不好？」
蓬萊宮主勉強笑了笑。
接著，他緩緩道：「有一點，沒有影響到你吧？」
言燼搖了搖頭。
之後言燼便與蓬萊宮主聊了一會，從圍棋談到陣法。氣氛逐漸回暖，蓬萊宮主的心情也終於稍微好了一些。
蓬萊宮主凝著言燼的臉龐，忽然間，他開口道：「言道友。」
言燼：「嗯？」
「你可知，何為得道？」
言燼微愣。
他不知道話題怎麼會忽然扯到了這上面。
蓬萊宮主收回眼神。
他重新望向著天邊的明月，道：「你可聽說過斬三屍？三屍乃善屍，惡屍，和自我屍。只有捨棄了一切情感才能真正得道。」
言燼擰眉：「三屍？」
蓬萊宮主頷首，他微微道：「但那只是對於人成仙成聖的說法。對神來說並沒有三屍，只有兩念而已。那便是善念和惡念。」
言燼手指一頓。
蓬萊宮主繼續道：「可神天生無情，是不會有這兩種情感的，一旦有了，就代表他的情劫來了。有一位神預知到了自己的情劫，所以他忍著劇痛一劍斬了兩念避免動情。」
說完，蓬萊宮主望向了言燼，緩緩道：「你可知，他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