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播是通過教室里的設備進行教室內的通知, 並不是系統的廣播。按理說玩家沒有那個必須性必須執行,但現在處在一個鬼怪的世界,校園廣播目前反而比官方更值得關注。
而現在, 校園廣播很明顯就是針對鹿幼歌了。
它這個要求,不說出去會不會爆/炸, 剛剛試卷都炸沒了,拿什麼送過去?
商河在下面已經慌了, 他覺得這把鹿幼歌要沒, 可是他自己現在還處在泥菩薩過江的境地,實在想不出什麼破局的辦法。
其他同學臉上多多少少都露出了看好戲的神情,他們對於本班的「商禾」帶有一絲的人性,對其他人可沒有這份仁慈。
當事人鹿幼歌反而是神情波動最小的一個, 她依舊是板著臉皺著眉看下面等著看好戲的同學,冷聲呵斥:「看我幹什麼?考不考試了?」
同學們聽話低下頭, 當然大部分人還是裝模作樣拿著筆, 對著鹿幼歌比劃的時候, 偷偷看鹿幼歌的反應, 然而——
沒有反應。
她老神在在地在講台上坐著, 當一個稱職的模特。
廣播聲不甘寂寞地又開始叫喚:「請把批改完畢的試卷送往教導主任辦公室。」
接連叫了兩遍, 鹿幼歌驀地站起, 對著監控頭呵斥道:「廣播后哪個職位?哪個老師?催催催,催什麼呢?沒看到考試呢?你見過考試的時候考題離場的嗎?」
「再隨便叫喚, 你直接過來, 我們面對面聊聊。」
合情合理, 有理有據。
廣播響起一陣電流聲,徹底沉默了。
鹿幼歌坦然坐下,看到底下同學, 熟練地張口:「都能考好是嗎?動起來!別讓我看到誰的筆不動!」
之後就是安靜的考試,隔壁班偶爾鬧出聲音,鹿幼歌還要站在門口叫一聲:「安靜,考試時間吵吵什麼?」
將教導副主任體現的淋漓盡致。
下面商河都不得不說一句:不愧是你。
破題角度新奇。
一般人聽到廣播,會想怎麼完成任務,可能有哪些陷阱,再深一點想任務背後的含義。
但是鹿幼歌沒有,她之前用自己當考題,而且是美術模特,都不需要同學觸碰。
之後在聽到廣播的時候,她沒說別的,利用身份直接指定人送過去。
在指定同學連人帶試卷都沒了,廣播還在一遍一遍催促的時候,更是直接利用廣播背後的人以及她是考題這兩點進行反擊。
畢竟這只是一所小學,比她職位高的不多,不多的幾位都不像是能去廣播站進行廣播的。
就算對方真的職位比她更高,她是考題這點杜絕了讓她離開的可能性。
唯一的問題是,現在兩方几乎把鬥爭放在明面上了,而鹿幼歌是考題也僅僅是這場考試結束之前。
等到這場考試結束,不知道又會提出什麼要求來針對她。
鹿幼歌垂眸看著下面認真作畫的學生們,她倒是不擔心試卷被粉碎的問題。廣播說試卷送過去,可沒說什麼試卷,現在正寫著的不也是試卷嗎?
她更擔心商河,目前看起來他這個身份如魚得水,非常幸運,官方會這麼好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很快距離考試時間只剩下十五分鐘。
鹿幼歌盡職盡責地提醒了一句時間,就有人準備交試卷了。
鹿幼歌並不想看他們把她畫成了什麼鬼樣子,讓人直接把試卷放在講台上,第一個放下時安然無恙。
就在第二人準備放下試卷的時候,從第一個人放下的試卷里突然伸出一隻竹竿樣的手,眨眼的時間,第二個同學被拉進了畫里。
在同學被拉進去的時候,他手裡的畫飄落在地上,第二幅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進去一位同學。
鹿幼歌看不到掉在地上那幅畫,她側頭看了一眼桌上的第一位同學的畫——黑色鉛筆畫,火柴人風格,大頭細胳膊細腿。
而現在火柴人手裡抓著一個小火柴人,依稀能看出第二位同學的樣子。
從小火柴人身上湧出鮮紅的色彩,很快染紅了整個背景,小火柴人被扔在火柴人腳下。
就在這個時候,鹿幼歌突然感覺到什麼,快速站起離開的座位。
在她離開的瞬間,兩個被抽干血肉的皮包骨憑空出現,兇狠地撲在座位上,像飢餓許久的野獸,眨眼時間將木製的椅子蠶食殆盡。
緊接著他們將目光放在鹿幼歌身上,鹿幼歌來不及掏出道具,就聽到廣播通知:「教師不得以任何形式體罰學生。」
鹿幼歌想起過來時候,見過的男男女女的教師們,對於玩家學生似乎也沒有一個留手的吧?
廣播不管,廣播就叫喚。
聽聲音還有些小愉悅。
鹿幼歌停下動作,眼看兩個骨架要撲上來的時候,鹿幼歌猛地往身側一閃,露出身後的牆壁,兩個骨架如她所預料的那般,直直撞到牆壁上。
但接下來的事情,她確實沒想到,骨架竟直接粘在牆壁上。
一直被忽略的牆壁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將骨架吸進牆壁里,骨架沒有思想,跟牆壁對啃。
骨架顯然拗不過牆壁。
鹿幼歌甚至能聽到令人牙酸的骨裂聲。
很快,骨架被吞噬了乾淨,牆壁上甚至沒有留下一絲的痕迹。
來不及喘息,有同學舉手:「老師,我要交試卷。」
鹿幼歌腦子瘋狂回憶之前的點滴,試圖找到觸發的點以及如何破解這個問題。
是從第二個同學開始的;被拉進畫里的是距離畫最近的同學;被畫吞噬后,會出現在她身體周圍;狀態毫無思想意識,以進食為目的,且牙口極好短時間就能吞噬一個椅子——目前看只有這些線索。
「老師,我要交試卷。」
「老師,我要交試卷。」
「老師,我要交試卷。」
……
學生們陸陸續續都舉起了手,聲音漸漸尖銳刺耳,不在擁有之前的小情緒,像是漸漸成為真正的毫無人性的鬼怪。
在學生中間的商河五官里已經流出鮮紅的血液,顯然有些支撐不住。
沒有時間猶豫,鹿幼歌站在講台上,「一個一個交上來!」
學生們安靜坐下來,但狀態卻是回不去原來了,鹿幼歌能從他們臉上看到對她的渴望,渴望撕碎她,然後將她吞噬殆盡。
講台上還留著染紅的第一個同學留下的畫,畫里只剩下一個火柴人似乎在笑看著畫外的鹿幼歌。
一個同學站到講台下,眼睛卻一直盯著鹿幼歌,目光里充斥著惡意。
鹿幼歌像是沒察覺到這些,催促道:「磨蹭什麼,快點!」
同學神情變得異常怨恨,鹿幼歌見此反而平靜下來,看來她想得沒錯,一張畫只能拉進去一個。
果然,這個同學將畫放下的時候,什麼都沒有發生,他就這麼不甘心地看著鹿幼歌,坐回了原位。
好像被畫拉進去不是危害他們,而是對他們有什麼好處似的。
下一個迫不及待地上來了,急切地準備將畫放上去的前一秒,先把自己送進上一個人的畫里。
鹿幼歌看到上一副的畫了,依舊是黑白鉛筆畫風格,只是這次不是火柴人而是「野獸派」畫風,隱約能看出是鹿幼歌這個身體的樣子,除了嘴巴大到佔據半張臉,裂開后露出空洞的被塗鴉的漆黑的口腔。
鹿幼歌在同學接近畫的瞬間,不知從哪掏出來一根戒尺,猛地一下打在同學拿著畫的手背上。
那同學一下沒拿穩,畫飄落下去,蓋住了上一幅。
在廣播批評的之前,她用極其誇張的語氣:「哇」了一聲,毫無歉意地抱歉,「手滑了。」
那同學一噎,猙獰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鹿幼歌根本沒給他反應的時間,嚴肅道:「愣著幹什麼?等著我請你?」
那同學錯過指責鹿幼歌體罰的機會,現在只能下去。
一連幾個學生連衣角都沒能碰到鹿幼歌,後面的學生明顯就警惕多了。
鹿幼歌彷彿沒看到,對此視若無睹,甚至主動道:「下一個。」
這次上來的同學,明顯比之前的幾個都謹慎很多,也不像之前那麼急切地盯著畫,而是看著鹿幼歌。
然而等到他被拉進畫里,也沒見鹿幼歌做什麼,最後他被拉扯著撕碎的時候,還在想為什麼這一次鹿幼歌毫無作為了呢?
畫中的他看不到也感受不到,但是畫外的人,感受到了。
「你,上來交作業。」鹿幼歌指著商河。
商河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之前,一溜煙竄上去,將自己的畫放上去。
商河的畫遮住了上一幅畫,上一幅畫里又有人正在被吞噬,按照現有規則,上一幅畫吞噬人之後下一幅畫是安全的。
而現在安全的那幅畫,遮住了吞噬但是沒有完全吞噬的那幅。
從沒有出現這種情況,場面一度就有些沉默。
商河快速退到最後,壓根不管那些。
鹿幼歌等了會,其他人也等著,最後發現那人真的沒有出來。
同學們惡鬼的心,瞬間冷卻了些,原本看著鹿幼歌陰森詭異的目光,也有些瑟縮。
作為學生,開始害怕的老師的時候,就會下意識低下頭,變成鬼也不例外。
下一秒,他們聽到頭頂傳來惡魔低語:「下一個。」
風水輪流轉,之前他們叫喚「留下來」現在就被「下一個」。
可是這轉得也太快了!
有學生悄悄抬頭看了一眼,又飛快低下頭,那個滲人恐怖的教導副主任,她居然在笑!!
她從進班可從來沒笑過!
好可怕一教導副主任!
「下一個。」
教導副主任的聲音再次響起。
作者有話要說: 很多老師很好的!別看鹿幼歌!
啾咪啾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