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教導副主任陸靜前往六年級批改試卷。」
「請教導副主任陸靜前往六年級批改試卷。」
「請教導副主任陸靜前往六年級批改試卷。」
教室里廣播一連響了三遍, 鹿幼歌將試卷放下，她這具身體就叫陸靜，還真是教導主任, 雖然是副主任。
不過，這條廣播信息很微妙啊。
略過教導主任不提, 讓副主任過去是批改試卷，一般流程不應該是去收取試卷？
再者雖然只說了批改六年級試卷, 但是六年級能只有一個班？試卷能只有一門？
鹿幼歌低頭看了一眼下面的悄悄探頭的小學生們, 若無其事地整理了下手裡的試卷，放進浸泡在血液里卻還能使用的檔案袋中。
「班長是誰？」
兩個學生同時站起來，「我是三年1/2班的班長。」兩個人同時說道。
「你們看班。」
鹿幼歌說完拿著檔案袋跟紅筆就離開了。在她離開教室的瞬間，聽到身後小聲的歡呼。
鹿幼歌假裝沒聽到, 從隔壁班級經過的時候，剛好看到之前鹿幼歌之前見過的那個女老師。
女老師此時樣貌也發生了變化, 具體形容就是一具焦屍。
現在正忙著對付班級一個同學, 那同學上躥下跳, 硬是全班都沒能抓住他, 氣得女老師——出油了。
真的是出油, 就像是烤肉被燒烤后滋滋得蜷縮, 看起來火氣不小, 燒焦味異常明顯。
鹿幼歌視若無睹直接從窗口經過，在她走過一個又一個窗口的時候, 廣播陸陸續續播報著剩餘人員, 最後等鹿幼歌慢悠悠找到六年級。
躲藏者只剩下不到二十人。
第一個到達的班級是六一班, 這個班沒有玩家在。
在鹿幼歌出現在門前的瞬間，班級里所有人齊刷刷扭頭看向鹿幼歌，十幾二十雙空蕩蕩的眼眶陰森地盯過來。
與此同時, 教室里充斥著烈火焚燒后的刺鼻氣味。
鹿幼歌面色不改走進去，嘶啞聲音問：「班長把試卷收上來。」
有人站了起來，他被燒掉半個腦袋，看不出性別。
整個人看起來非常可怖，剩下的半個腦袋殘留些許皮肉，空洞的眼眶裡有不知半條是毛蟲還是哪種大家都知道的某蠅類幼蟲蠕動著。
從視覺上看，還不如全是白骨，六年級這位班長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形象恐怖，刻意放慢了動作，陰惻惻盯著鹿幼歌。
鹿幼歌皺著眉不滿意道，「怎麼？要我教你怎麼做？」
班長身體一僵，但很快反應過來，「老師，來陪我們吧。」
其他同學陸陸續續站起來，一聲重疊著一聲：
「來陪我們吧。」
「來陪我們吧。」
「來陪我們吧。」
……
聲音里似乎帶著某種特殊的buff，鹿幼歌先是感受到鼻腔里一股熱流湧出。
「吵吵吵！吵什麼吵！」鹿幼歌臉色一沉，厲聲呵斥，聲音直接壓住他們所有人，「整個樓層就你們班聲音最大！我站在樓下都能聽到！」
「你們到學校來學習了？還是來聊天？怎麼沒聽到你們背課文這麼積極！」
鹿幼歌教師語錄一個一個往外吐，直到所有同學都坐下，她板著臉下去快速轉了一圈，把所有試卷收起拿走。
廣播讓她批改試卷沒錯，但可沒說讓她必須在哪批改。
她大概明白了現在的情況，各班級同學極大多數只能呆在教室里；教師對學生有一定的壓制性；玩家們的道具跟能力有部分削弱。
這麼看來，在鬼怪們躁動不受控制之前，她的優勢還是很大的。
鹿幼歌快速走到二班，依舊是快速立威然後在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以及等級壓制的短暫時間內，收走了所有試卷。
三班亦是如此。
值得在意的是，二班跟三班都有玩家存在過的痕迹。
一共留下三個空座位，大概率是三個玩家。
最後來到□□班，鹿幼歌一眼就看出了這個班跟其他班的不同。
其他三個班都在試圖恐嚇控制甚至殺死鹿幼歌，但是這個班在……乖乖聽話，甚至試卷都收在講台上，看起來還某些自信跟驕傲。
鹿幼歌遲疑走上講台，警惕地翻了兩頁試卷，又快速地合上了。
什麼鬼東西。
她收起來試卷，跟其他試卷夾在一起，準備回大本營了——她那個三年級的考場教室。
辦公室也是個好地方，問題是辦公室里出現的大概率是同等級的教師，那時候不好控制。
其他班級的學生一時被鎮住，但後期不一定能行。
只有三班，知根知底。
但鹿幼歌還沒能離開教室，突然被學生攔住了腳步。
「老師，您不在這裡批閱試卷嗎？」一個學生問。
鹿幼歌扭頭看過去，是個被燒到已經看不出原本面貌的學生，她剛想拒絕，突然注意到這個學生後面似乎遮擋了什麼。
她停下了腳步，扭頭盯著學生后看。
被學生擋在後面的學生就是商禾，事實上在學生開口的那瞬間，他心裡就咯噔一下，沒聽到腳步聲，也沒聽到回應，更是異常驚恐。
直到鹿幼歌突然回到講台上。
第二場考試，考試時間到了。
廣播聲適時響起，「請各位教師對各自班級學生進行出題。」
廣播聲一共說了三遍，考試開始。
廣播透露了兩個信息點：
一是鹿幼歌不用臨時找她原本應該看哪個考場；
二是教師臨時出題，但沒有任何規劃跟限制。是說明教師有絕對的權利，還是說這條針對教師，出題有危險，亦或是兩者兼有？
鹿幼歌坐到講台上，在下面學生屏住呼吸等待的時候，她眉頭輕輕一皺，「看我幹什麼！畫啊！」
下面商禾立刻明白了上頭教師的意思，這是要考美術啊！
他立刻小聲通知其他人，馬上問題就來了，雖然已經知道了是考美術課，是畫什麼呢？
總該有一個題目或者主題吧。
很快他就知道了。
「看底下看什麼？底下有花啊？看我啊！」
商禾：悟了，這場考試的題目是教師的畫像。
商禾忙著偷摸給其他學生傳遞消息的時候，鹿幼歌在講台上也終於看到了商禾，她第一眼就意識到問題，這人是個玩家。
很明顯啊，正常模樣的人類玩家在異化的學生群里，本身就很突兀。
之前鹿幼歌沒有發現，是因為她根本沒想到會有學生將玩家隱藏起來。
從其他的教室來看，學生跟玩家可以說是純食物鏈關係，玩家是底層，誰能想到這還有個藏起來玩家的。
難道是——儲備糧？
鹿幼歌心裡猜測，面上不顯分毫，攤開試卷準備批改，其他三個六年級試卷都比較簡單，因為在鬼畫符的題目下，全是空白。
□□班是唯一一個寫得滿滿當當的試卷，鹿幼歌有些頭疼，還不如空白呢，都是鬼畫符，她怎麼批改。
然後，她就發現，班級里二十張左右的試卷，答案一模一樣，不僅如此，答案跟題目也長得一模一樣。
鹿幼歌氣笑了，這是一個天才把題目抄了一遍，其他人又把小天才的試卷抄了一遍？
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情嗎？
轉頭鹿幼歌倏地看向那個人類玩家，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某個光頭的，姓商名河外號和尚的，就曾經在英語作文上，把前面的某篇閱讀理解給抄上去了。
除了他之外，還有一群跟他一起的同學。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是他乾的人事吧？
「商河！」
鹿幼歌倏地叫了一聲。
商河猛地抬頭看向鹿幼歌。
兩人同時內心艹了一聲，又若無其事地各自掩蓋好眼神里大寫的「艹」字。
鹿幼歌看其他同學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副警惕唯恐她傷害商河的模樣，隨口找了個理由，「這張試卷是你的吧？」
商河也配合地站起來，在其他人擔憂下，坦然走到講台，抽出他做了標記的試卷，「是的老師，這張試卷是我的。」
鹿幼歌明白抄題目這件事，就是商河沒跑了。
「回去繼續考試！」鹿幼歌說著給試卷都打了分值，因為不知道鬼語言，她沒有使用漢字也沒有用阿拉伯數字，直接畫了個三角。
其他空白的試卷，則是統一畫了個圈。
鹿幼歌剛停筆，就聽到廣播的聲音，「請把批改完畢的試卷送往教導主任辦公室。」
鹿幼歌掃了掃班級里的學生們，視線突然落在一個正好抬頭的學生身上，溫和道：「小同學，幫廣播把試卷送過去吧。」
被指著的小同學，茫然地問道：「可是……」
「不要可是，快去！」
鹿幼歌將試卷塞給小同學，小同學抱著試卷剛出教室門，只聽砰的一聲巨響，人跟試卷被炸成了碎片。
「請把批改完畢的試卷送往教導主任辦公室。」
廣播聲，再次響起。
作者有話要說： 啾咪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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