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闖天涯, 是闖不了了。
第二天一大早，也就是六月四日的早上七點二十多，就有同學陸陸續續進了食堂。
他們昨天晚上的時候, 宋柯給他們開了一個小會，一共三個方面。
一個是學習：早上八點到十二點, 晚上七點到十點，按照正常上課時間上課。
這個時間, 其實去掉了早讀，跟晚自習前的半個小時朗讀時間, 晚自習甚至提前二十分鐘結束。
一個是訓練：下午兩點到四點統一在籃球場訓練，籃球場在大食堂旁邊。
晚上六點，在校門口集合, 進行恐懼訓練。
還有一個就是工作安排：工作主要是做飯、種菜跟餵養動物，以及清理大食堂動物排泄。
清理工作正好在下午訓練之後，工作后正好回去洗澡。
因為清潔工作量挺大的，所以安排人數是：九人、九人、九人、七人, 最後七人安排力氣大的同學，四組，一組一天。
除了清理工作，其他的工作分成五組：七人、七人、七人、七人、六人。
由生活委員金元寶統一負責。
鹿幼歌作為編外人員，不需要工作，她需要在大家進行清理的時候，帶其他不需要工作的同學，模擬訓練面對外來者。
因為是第一天實施計劃, 大家起得還算早，他們本來以為早上的飯要靠自己琢磨了，但是沒想到一進食堂, 就發現早上已經做好在桌子上了。
湯、饅頭、小菜、蛋，都在保溫桶里放好了。
「我的媽呀，」有個女生往饅頭裡夾小菜，一件幸福，「這是什麼神仙男人，愛了愛了。」
「昨天你和面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王琴笑道，她正在剝雞蛋。
「就這樣我都愛他，說明是真愛。」
……
鹿幼歌就是這個時候，被宋柯生拉硬扯到食堂的。
鹿幼歌頭一回這麼排斥吃飯，因為她只要一想到吃飯，就想到吃飯之後要上的早讀課，然後就想到想到昨天晚上宋柯給她的計劃表，那哪裡是計劃表，分明是鹿幼歌索命單！
「我不太餓。」鹿幼歌委屈巴巴道。
講個笑話，鹿幼歌說她不太餓。
因為鹿幼歌長得可愛，這會子撒嬌，宋柯下意識哄著她，「吃完飯，你要先跟我聊半個小時。」
鹿幼歌不想學習的小腦瓜迅速開始計算，第一節課是早上八點開始，現在是七點二十七，如果她能吃到八點……宋柯不會讓她吃到八點，那就吃到七點五十左右，到辦公室，也就八點了。
聊天半個小時，八點半，根據平時上課時間四十五分鐘，她在耽誤一會兒，完全可以完美錯過第一節課。
開心！
快樂！
鹿幼歌瞬間就活了，反手拉著宋柯的胳膊，拉著她往食堂跑，「快點快點，我好餓好餓好餓。」
宋柯有些哭笑不得，她自然不知道鹿幼歌心裡的小九九，還以為鹿幼歌很期待半個小時的聊天呢。
她們過去的時候，相互打了招呼，鹿幼歌順勢坐在王琴對面，正好能看到食堂牆壁上掛著的鐘錶。
鹿幼歌學著其他人掰開饅頭在裡面放小菜。
小菜其實就是麵粉炒辣椒，做法也簡單，麵粉加雞蛋，攪拌成麵糊，將辣椒用麵粉拌均勻，然後燒熱油進行翻炒。
宋柯幫她盛了一碗湯放在她面前，湯是番茄雞蛋湯，看起來顏色很清新，紅是紅白是白。
鹿幼歌乖乖道謝。
她吃完一個饅頭的時候，見王琴快吃完要走了，突然問道：「王琴，你找陳曉卿解釋清楚了嗎？」
之前改造食堂的時候，他們分開行動，鹿幼歌跟著曲曉冉去圖書館，回頭看到王琴跟陳曉卿單獨在食堂前說話，後來一直沒有時間問情況。
王琴看起來很輕鬆，點頭道，「嗯。」其他的沒有多說。
鹿幼歌猜測或許就是因為王琴試圖解釋自己的行為，所以曲曉冉才會想利用萬戶解決她。
只要王琴死了，就沒有知道是曲曉冉背後搞得鬼，而且萬戶出手，也沒人會覺得意外，因為萬戶本就是一個危險的boss……
等等，那時候，將萬戶帶過去的她，也會因為王琴的死亡而被遷怒。
這樣一來，好不容易凝聚的班級，瞬間就會土崩瓦解。
可是曲曉冉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鹿幼歌想不明白，不知不覺又幹掉了一個饅頭，一碗湯，就在她準備盛第二碗的時候，陸陸續續學生都來了。
鹿幼歌吃完飯坐回去的時候，就聽到一個女生有些忐忑地問宋柯，「班長，今天第一天，你真的不能看班嗎？」
因為班幹部其實都有工作，所以他們安排班級除了班幹部外的所有同學一人一天坐在講台上看班。
鹿幼歌看了一眼時間，七點三十八，她朝著饅頭伸出了手。
宋柯安慰道：「你就在上面寫你的，下面有人鬧，紀律委員會管的。」
剛進來的倪臣頓了頓，不，他並不想。
「是嗎？倪臣？」宋柯正好看向他。
「嗯。」倪臣道。
女生還想說什麼，手裡被宋柯放了個雞蛋，「快吃飯吧，別遲到了。」
女生：「好吧。」
倪臣去盛湯，順便拿走了宋柯面前的空碗，他看她。
「半碗就行了。」宋柯道，「謝謝。」
倪臣點頭拿著碗走了。
鹿幼歌注意到好幾個男生女生擠眉弄眼的，看起來特別興奮。
倪臣很快回來了，大家都低頭開始吃飯。
七點四十六的時候，食堂只剩下寥寥可數的幾個人，宋柯提醒後來正在乾飯的幾個，「別遲到了。」扭頭看向鹿幼歌，「還沒吃好？」
鹿幼歌吃了四個饅頭、三碗湯，好幾個體育生飯量也就這樣了，鹿幼歌摸了摸肚子保守計算自己還可以干一碗湯兩個雞蛋。
「我還沒吃雞蛋。」鹿幼歌可憐巴巴道。
宋柯不知道鹿幼歌吃了多少，聞言給她遞過去一個雞蛋，「夠嗎？」
曲曉冉在對面捏著筷子，酸成檸檬，「我來到現在她已經吃了兩個饅頭了。」
宋柯聞言皺著眉頭，打量鹿幼歌的細胳膊細腿，「能吃這麼多嗎？」
「可以的。」鹿幼歌拍了拍肚子，「沒撐。」
「不能以撐為準，吃了這個雞蛋就可以了。」宋柯說著，又去給她盛了湯
，只盛了點湯水，「別噎著。」
曲曉冉嘆了一口氣，心知自己沒法像以前那樣了，說了一句吃飽了，匆匆要離開。
鹿幼歌咬了一口雞蛋，不解地看著她離開的身影，按照曲曉冉的飯量，現在已經剛開始才對。
「別看了，快吃吧。」宋柯道。
鹿幼歌專心吃雞蛋，其他人陸續離開，只剩下宋柯跟鹿幼歌兩個，好不容易熬到了七點五十六，鹿幼歌終於吃完了早飯，收拾完碗筷。
到現在，再不明白鹿幼歌打什麼鬼主意，宋柯就是傻，她也沒多少什麼，只是警告她，「明天如果還是這樣，後天就六點來吃早飯。」
「後天周六！」鹿幼歌抬著下巴，得意洋洋。
「哦？」宋柯道，「這不是剛好，補你現在少了的時間？」
鹿幼歌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宋柯，最後像個霜打的番茄，蔫蔫跟在宋柯後面。
到了辦公室之後，宋柯直接掏出一個嶄新的本子，「你放心你跟我說得話，絕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之後寫在本子上的內容，我也都會在結束后撕毀處理。」
鹿幼歌其實不是很在意，但是宋柯既然這麼鄭重其事地承諾，她也一本正經地點頭。
「我並不專業，所以你就當這是一個小遊戲。」
鹿幼歌點頭稱好。
「你確定自己毫無感情嗎？」宋柯問道。
鹿幼歌沒有猶豫地點頭。
宋柯寫上認知明確，然後又問道：「從哪裡得到的答案？」
「爸爸說得，」鹿幼歌道，「周圍人的反應，以及我自己的判斷。」
宋柯在寫上先天、後天環境，然後在環境后打了一個問號，「你自己從哪裡判斷的？」
「我年幼時對什麼都沒有明顯的反應，」鹿幼歌道，「是爸爸一點一點講解給我的。」
宋柯頓了頓，她看向鹿幼歌。
就像她開始前對鹿幼歌所說的，她對於心理這方面了解並不多，所以她的目的也不是要干涉鹿幼歌的什麼，她只是想要了解三個問題：
1鹿幼歌所說的感情缺失，到什麼地步，是否是所謂的反社會人格。
2鹿幼歌的生活環境，真的如她所說，還是她幻想的。
——這一點，她昨天結束談話后，仔細思考過，如果鹿幼歌真的有些心理疾病，那麼她口中的部分事實，就需要打一個「？」因為有可能，她本人也不清楚，是真實還是幻想。
3鹿幼歌是否會對她們造成傷害。
——雖然非常無情，但是鹿幼歌從某種程度來說，的確像是一個定時炸彈。
「好，現在我想問你，你喜歡糖果？」宋柯問道。
鹿幼歌點頭。
「在沒有金錢購買的情況下，你會如何選擇什麼方式向一個擁有糖果的人，要到糖果？或者你會去要嗎？」宋柯緊緊盯著她。
「不會。」鹿幼歌乾脆道。
宋柯頓了頓，「為什麼？」
「因為我沒有癮。」鹿幼歌看向她，「我只是喜歡，並不是非要不可。」
「有什麼你非要不可的東西或者事物嗎？」宋柯問道。
鹿幼歌搖頭，「沒有。」
她說完饒有興緻地看著宋柯，一般在聽到這個答案的人，都會露出「你不正常」這樣的眼神。
宋柯沒有露出什麼情緒，她雖然不專業也不了解，但是她知道在詢問過程中，不應該帶有情緒地看向被詢問者。
「你為什麼會救我跟陳曉卿他們？」
「因為你們之前幫過我。」鹿幼歌道，「我爸爸讓我做個紀錄，受到幫助就要還回去。」
宋柯似乎有些詫異這個答案，但是她很快調整好神態，「最後一個問題，如果你在路上看到一隻小動物受傷了，你會怎麼做？」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