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幼歌的話, 讓宋柯愣在原地,什麼叫有別的身份?
「曲曉冉的行為從出事之後就很奇怪。」鹿幼歌透過窗戶看著教室里的曲曉冉,曲曉冉正在跟學委說著什麼, 似乎注意到窗外她的目光,回頭看了她一眼, 鹿幼歌下意識甜甜地笑了一下。
嘴裡卻絲毫不停地繼續說著:「你們從教室出來后,是曲曉冉主動要去衛生間, 後來我遇到了一個玩家,將他引開, 曲曉冉遇到了另一個玩家。」
「一開始我並沒有將這件事當做刻意為之,因為據曲曉冉的前後的描述,她在去衛生間的時候說很急, 之後說因為大姨媽來了,需要更換衛生巾。」
「這都很正常。」
「她受到了很大的驚嚇,在教室里被其他人安慰,在我說要主動出擊的時候, 她主動站出來表示自己可以。」
「衛生間的時候,曲曉冉也在。」
「之後萬戶事件,她是第一個送花安然無恙回去,但是第二次王琴的時候,萬戶就發狂了,當時她有恰巧不在。」
「我問過萬戶,如果他沒有清醒的情況下,之後會發生什麼, 萬戶說,他會吃掉眼前的一個人。」鹿幼歌道,「吃了一個, 他就能夠清醒。」
「她似乎想處理掉王琴。」鹿幼歌道,「王琴唯一做過不妥當的行為,只對不起陳曉卿他們。」
「你記得陳曉卿質問王琴的時候嗎?」鹿幼歌道,「曲曉冉總是打斷王琴的話。」
「所有的事情,她的行為都能解釋,也都符合常理。可每一次都有她的身影。」鹿幼歌道,「當然我最大的懷疑是這個……」
鹿幼歌將口袋本遞給宋柯,翻到地圖那一頁上,「我進學校第一天開始就一直在遲到,因為我總是在這裡迷路,曲曉冉幫我畫了這個地圖之後,只要按照地圖走,我就能順利找到學校。」
「還有很多,比如曲曉冉總是知道班上人的小秘密,彷彿她掌握全班人的信息。」
宋柯看著地圖,陽光明明灑在她身上,她卻感受無比寒冷,鹿幼歌沉默后,走廊里安靜極了,她甚至能夠聽到教室里沙沙的鉛筆聲,一切這麼真實,又如此虛假。
過了很久,她才聽到自己的聲音,「為什麼,一開始不說?」
「什麼?」鹿幼歌不明白這個是什麼意思。
宋柯抬頭看著她,一直以來,因為鹿幼歌對於他們始終是一種友好的態度,而且她為了他們做了很多,有些事情,甚至是冒著生命危險。
所以她從來不問鹿幼歌,也不管鹿幼歌的計劃與目的,可是現在她忍不住問:「地圖跟霧氣,你一開始就發現異常,為什麼……」
「因為我只想高考。」鹿幼歌平淡道:「我爸爸死亡前的讓我答應他的。」
「你為什麼會轉學?」宋柯看著她,她必須問清楚,出了一個曲曉冉,鹿幼歌的異常她沒辦法再視而不見。
「因為我跟正常人不一樣。」鹿幼歌背對著窗口,面對著宋柯,臉上忽然失去了所有的神情。
她不帶有任何感情地看著宋柯,像一個虛假的模擬人類,一個大型的真人娃娃。
宋柯原本的想問的[什麼不一樣],此時也不需要開口了。
「他們害怕我。」鹿幼歌道。
宋柯腦子裡瞬間就出現了一個詞:恐怖谷效應。
「我爸爸生前並沒有強制要求我必須做什麼,他只是告訴我哪種做法更好,我大多時候都願意按照他的想法做,」鹿幼歌道,「可是有時候,我並不想。」
「我並不在乎他們的想法跟喜愛。」
「甚至有些厭惡,因為我能看出來他們在想什麼,」鹿幼歌道,「有些男生想要帶我去開房,有些女生想要問出我跟多少男生有什麼關係。」
「我花費了一些時間,找到了他們的答案,將他們的照片跟那些問題的答案,一起貼在學校的公告欄里……你知道,那個學校的監控並沒有這個學校多,」鹿幼歌平淡道。
「可是很奇怪,明明我做的很好,可是他們還是懷疑到了我頭上。」鹿幼歌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語氣卻非常不解,「他們從哪裡發現了呢?」
宋柯:「……」
她猜,這大概是發泄找對了對象吧。
誤打誤撞。
「我爸爸被約談了好幾次,我被休學了。」
「為什麼?就因為他們懷疑你?」宋柯忍不住偏離重點,開口詢問。
雖然她現在知道事情是鹿幼歌做得,可是那些人並不知道,為什麼可以隨便讓她休學?
「因為我沒有錢還錢。」鹿幼歌道,「我本來是領救助金的,可是他們說我虛假領用,要麼我還回去那些錢,要麼勸退。」
「九年義務教育是強制性的,沒有學校能夠讓受教育學生退學。」宋柯嚴肅道。
「可是可以勸退。」鹿幼歌道,「我爸爸那時候身體已經不太好了,我不知道他怎麼找到這個學校的,也不知道他怎麼將學籍改過來的,我轉學到這裡……說實話,我挺喜歡這裡的。」
「學習的人都在學習,不學習的人忙著睡覺、看小說、打遊戲……跟班主任鬥智斗勇。」鹿幼歌感嘆道,「我第一次見到這種氛圍,沒有人在乎你是不是跟別人開房了。」
宋柯憐愛地看著她,聲音有些發澀,「這才是正常的,大家對別人的私生活或許好奇,但是不會過多討論,哪怕討論也不會在人面前討論。」
「是這樣嗎?」鹿幼歌面無表情說著疑惑的話,的確有些詭異,「可是我在學校里的時候,所有人好像只有我一個樂趣一樣,所有人都在討論我,詢問我,想要挖出我的秘密。」
「我告訴他們我不一樣,可是他們依然想知道具體怎麼不同,還有更多更多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想要知道的東西。」
宋柯聽著有些毛骨悚然,她簡直不能想象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環境,所有人的注意力在一個人身上,恨不得扒皮抽骨挖出她的心臟看看那是怎麼一顆心臟。
這樣的地方,怎麼會是鹿幼歌不同?
應該所有人都有疾病。
「你爸爸呢?他怎麼說?」宋柯問。
「我爸爸說,只要能夠掌控他們,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鹿幼歌道,「我將這些告訴你,因為我沒有爸爸在身邊了,我需要一個新的道德標杆。」
「你比我父親更合適,因為我覺得,大多時候我比他正常多了。」鹿幼歌一臉認真道。
宋柯:「……」
一個說自己不正常的人,說自己比正常人正常的多。
不過聽那教育人的話,鹿幼歌的父親,確實是不怎麼正常的樣子。
「我需要知道怎麼做,才能讓自己看起
來沒有那麼不同,我之前看過刑法,我不會做那上面的事情,可是還有很多很模糊的時候,我分辨不出到底能不能做。」鹿幼歌道,「我說完了。」
宋柯沉默了很久,嘆了一口氣。
「好吧,我知道了。」
「按照正常人的思維方式,曲曉冉對你這麼好,為什麼你會懷疑她?」宋柯示意她跟過來。
鹿幼歌跟上去,「因為下一批玩家就要來了,她是一個不安定因素,在不知道目的的情況下,很危險。」
宋柯沉默了下,推開四樓辦公室的門,將她帶進去,等到他們都坐在椅子上的時候,才說道:「其實你沒有什麼不同,只不過更理智……好像比較冷漠,但是大部分情況下,人都是冷漠的。」
宋柯在辦公桌上找到了一個本子,「關於你的問題,我每天會抽出來半個小時跟你交流,現在說曲曉冉的事情。」
「你覺得她可能是什麼情況?」宋柯恢復了嚴肅的樣子,之前的所有情緒彷彿都被壓制下去。
「我不知道。」鹿幼歌搖頭,「我是新轉學過來的轉學生,無論從哪方面看,有問題的都應該是我。」
「你說得沒錯。」宋柯低頭在本子上寫著曲曉冉的基本情況,「曲曉冉今年十七歲,立冬的生日,父親從商,母親是知名畫家,只有她一個孩子。」
「從平時的接觸來看,雖然父母不經常在家,但是家庭關係和睦平等。」
「高一起就一直是四班,後來選擇當藝術生,高三下學期離開學校集體訓練,藝考結束后回學校繼續上課。」
「跟同學關係很好,有明確的未來目標,無論從哪一點看——」
鹿幼歌乖巧聽著。
「都沒有什麼異常。」宋柯說,「最大的異常是她從你進來后,就有對你產生了極大的熱情。但是這符合她以往的性格,她本身就是一個開朗熱情喜歡高顏值的女孩子。」
「不,她從一開始就對越阡抱有極大的排斥跟敵意。」
宋柯愣了一下,將這點記下來,「但越阡本來就來歷不明,她對他有警惕心不是什麼錯,甚至是可以表揚的事情。」
她一想到班裡很多女生現在開始露出迷戀越阡的事情,就頭疼。
好在越阡看起來是個正直的危險人物,對於學生的迷戀,他沒有指責也沒有不悅,指揮她們去做飯,反而讓她們清醒一些了。
畢竟三十五人的飯量,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
「是這樣的。」鹿幼歌也說不清楚,她本來就對人的情緒沒有這麼敏感,只能看出來一些客觀事實罷了,
「學委孔子瑜也很奇怪。」鹿幼歌將孔子瑜之前的行為告訴了宋柯,「他莫名其妙過來,讓我更加懷疑曲曉冉。」
宋柯沉默了下,覺得這可能真是個美麗的誤會。
學委喜歡曲曉冉的事情,並不是隱藏得多麼好的一件事情,班上除了曲曉冉本人之外,幾乎所有同學都能發現這一點。
所以學委可能是過於關注曲曉冉,以至於發現了這些問題,但是他又不敢確定,只能找鹿幼歌。
但是這個事情她不知道怎麼解釋給鹿幼歌聽。
「孔子瑜我覺得也很奇怪,因為曲曉冉在得時候,他也在。」鹿幼歌突然說道。
宋柯剛要開口解釋,突然意識到什麼。
如果曲曉冉沒有跳出來拿出手電筒,那麼學委其實也有疑點。
他喜歡曲曉冉,因為綠豆眼欺負曲曉冉,所以出手處理了綠豆眼;衛生間的時候學委也在;王琴的那個時候,宋柯不記得學委是否開口了,但是如果曲曉冉開口,他一定會站在曲曉冉那一邊……
曲曉冉真的不知道孔子瑜喜歡她嗎?
可如果曲曉冉是為了拉出來一個背鍋,為什麼後面又跳出來說殺了人,又拿出道具?
「哎,好複雜。」鹿幼歌面無表情感嘆。
「的確複雜。」宋柯點頭。
她整理了思緒,總結道,「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你懷疑曲曉冉有能力,就像萬戶那樣?」
鹿幼歌點頭。
「還有一件事,我很奇怪。」鹿幼歌道,「我是轉學生,為什麼全班三十四人,會有兩個人單獨坐?」
按理說,班上三十四人,有十七張桌子就夠了,兩個人同桌,所有人都有同桌。
但是她轉學過去后,曲曉冉和另外一個男同學分開坐兩個桌子,她因為是女生被排到了曲曉冉那個空桌上。
「因為曲曉冉之前跟那個男生鬧了矛盾,她自己從別的教室搬得桌子……」宋柯突然停住了,這個說辭好像沒什麼問題,可是之前鹿幼歌舉例的所有事情也沒有問題。
連在一起就有很大問題。
彷彿曲曉冉就是在等鹿幼歌。
可是她怎麼知道會有一個轉學生呢?
鹿幼歌舔了舔唇,彷彿上面還有殘餘的糖漬,「你看,她對我不一般。」
宋柯如墜冰窟,感覺他們被一層密密麻麻的線控制,每一步都按照別人的思想在走,但他們不得不前行。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內心的惶恐,表示清楚了,她看著自己寫出來的字跡,恍惚間有種荒唐的虛假感。
過了很久,宋柯都沒有開口,鹿幼歌也沒有開口。
直到宋柯將寫好的東西又撕掉,看起來恢復了正常,才抬頭叮囑鹿幼歌,「我會注意這件事的,這個事情先不要告訴其他人。」
一個是剛轉學過來的轉學生,一個是相處三年關係還不錯的同窗,正常人都會偏向後者。
更何況,曲曉冉確實對鹿幼歌非常好,鹿幼歌的行為可以說大公無私、理智,但也可以說非常無情冷漠。
鹿幼歌點頭,乖巧地表示清楚了。
「你剛剛說你把《刑法》背下來了?」宋柯話題一轉,突然襲擊。
鹿幼歌:「?」
她心裡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是說看過。」鹿幼歌連忙糾正宋柯的說法,坐姿都規矩了很多。
宋柯肅然地看著她,「《刑法》你都能夠記住,想必課文也是小問題。我注意到,古詩文填空、翻譯、理解……這種課本上的題,你幾乎只能拿到三分之一的分,這可是送分題。」
因為感恩鹿幼歌的貢獻,所以她對鹿幼歌的成績達到了十分精神的關注,幾乎可以說比鹿幼歌本人還要清楚,鹿幼歌成績上的優缺點。
畢竟,鹿幼歌只是個可憐無助只清楚一天能吃多少糖果的崽崽,罷了。
鹿幼歌沉默:「……」
「可是我不知道考什麼。」鹿幼歌委屈,「這
么多範圍!」
「一共也沒多少,全背下來就知道了。」宋柯冷漠無情,「還有英語,你幾乎就要不及格了,填空、翻譯跟作文拿不到五分之一的分,全靠選擇拿到的分值……你選擇題是自己做出來的嗎?不是蒙得吧?」
班裡有個同學,運氣特別好,蒙得能對百分之九十的那種好。
鹿幼歌痛苦面具:「……」
「有時候擲骰子。」鹿幼歌心虛。
「行,背單詞。」宋柯接著把政史地挨個說了一遍。
總結下來就一個字:背。
好不容易從辦公室出來,鹿幼歌想跑又被宋柯提著回教室。
好在還沒回教室背書,就有一個聲音從她們身後傳過來。
「打擾一下?」
鹿幼歌雙眼瞬間發光,她利索地轉身,「你來找我嗎?現在就走吧!」說著拉著越阡就跑了。
宋柯看著她的背影,臉色沉重。
過了好一會兒,倪臣突然推開門,看到門前的宋柯愣了一下,注意到宋柯的神色,關上身後的門,皺著眉問道,「怎麼了?」
宋柯張了張嘴,盯著倪臣的五官,仔仔細細地看,突然伸手去拉他的手。
倪臣:「……?……!!」
臉爆紅。
宋柯感受倪臣手掌帶來的熱度,由衷地說道,「有你在,真好啊。」
讓她能夠感受到,真實。
倪臣:「……?……!!」
什麼都聽不到,雙眼被宋柯蒙蔽了,大腦被「拉手!拉手!拉手!」佔據了,心臟砰砰砰彷彿要炸裂了。
毫無校霸尊嚴。
等拐彎下了樓梯,鹿幼歌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越阡好笑地看著她,揶揄道:「這麼不想學習?還要去高考?」
因為躲過去半天,鹿幼歌非常高興地蹦蹦跳跳從樓梯下去,聞言頭也不抬道,「你過來好久了?」
「從你說自己不同開始。」越阡微笑承認。
對於這種偷聽行為,鹿幼歌沒什麼感覺,她「哦」了一聲,就從口袋裡摸糖吃。
「你來找我做什麼?」鹿幼歌下了樓梯,才突然問道。
越阡看著她,「沒什麼,我就是好奇,你怎麼處理這位小朋友。」
鹿幼歌奇怪地看向他,理所當然道:「我當然不能自己處理。」
她才是班裡的外來者,本就不怎麼牢固的感情,如果她動手處理對她最好的曲曉冉,結局一定是她被排斥。
「所以你是故意的?」越阡恍然,「道德標杆?」
「當然了。」鹿幼歌道,「我需要宋柯的信任,她的態度決定所有人對我的態度。」
到了二樓的時候,鹿幼歌轉頭去了二樓。
「我告訴她這些,她會把我當成責任,會包容我做得一些不妥當的事情,只要不違背她的底線,我就是安全的。」
「精彩的把控。」越阡似笑非笑道。
鹿幼歌並不在乎他的嘲諷,雖然她對宋柯說得不全是真實的,但有一點她沒有說謊,的確從小到大,她面對最多的,就是恨不得將她解剖的視線。
尤其是不在老鹿身邊的時候,彷彿每一個人都想從她身上挖出一塊肉,她一開始以為是自己沒有隱藏好,後來發現並不是,他們一開始就知道她的不同。
對於她的偽裝,反而像是動物園裡被圍觀的動物一樣,只要做出什麼舉動,就能取樂到他們。
這群學校,她的確非常喜歡。
他們從不在乎她,偶爾視線落在她身上,也是好奇的,喜歡的,或者是無所謂的……
他們為她做得事情,也是因為自己高興,而不是想要看她會做出什麼反應。
她原來以為世界是她看到的樣子,可是現在她覺得世界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
每個人都關注自己大於某一個人。
「你認為,她相信你了嗎?」越阡問道。
鹿幼歌進了辦公室,「或許吧,就算沒有也沒關係,宋柯是一個非常嚴格的人,她會監督我,如果我做了什麼錯事,她會懲罰我。」
「但也僅僅是懲罰。」
她找到了那個曲曉冉口中被燒掉的辦公桌。
「聽起來,你很喜歡她?」越阡笑問道。
「喜歡呀。」鹿幼歌在原本應該有桌子,但是現在什麼都沒有的空地上,踩了踩,「如果她不讓我背書,我可以更喜歡她。」
「這樣啊——」越阡拉長了聲音,「如果她遇到危險,你會不顧生死去救她嗎?」
鹿幼歌突然停住了動作,轉頭看向他,面無表情看著他,「你在研究我嗎?」
「請問?」
越阡舉了舉手,「抱歉,如果這個問題冒犯到你的話。」
鹿幼歌這次沒有說:我原諒你。
她轉過頭,走到窗前,看著窗檯下懶洋洋曬著太陽的花壇里的花朵。
覺得,真的,討厭極了。
越阡似乎也意識這一點,身上的校服變回原來的長袍,他從袖口裡摸了摸,「啊,找到了。」
鹿幼歌動了動鼻子,沒有回頭。
越阡走過去,遞在她面前,難得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向你道歉?」
「好吧。」鹿幼歌低頭看著包裝精美的巧克力,「看在巧克力的份上。」
「看在巧克力的份上。」越阡幫她剝開,遞在她面前,「謝謝小同學的寬宏大量。」
「看在巧克力的份上。」鹿幼歌板著小臉嚴肅說道,她低頭直接從越阡掌心將巧克力咬到嘴裡,只留下一個金黃色漂亮糖紙。
「很奇怪哦。」鹿幼歌扭頭看向他,一邊腮幫被圓圓的巧克力塞得圓滾滾,像一隻可愛倉鼠,「你會做人類的食物,知道人類的丁老頭,還有人類的巧克力。」
「我以為看在巧克力的份上,你已經原諒我了。」越阡溫和道。
「我隨便說說。」鹿幼歌抬著下巴道。
「好吧。」越阡微笑道,「雖然你想知道,但是我不能告訴你。」
「因為我也不知道答案。」他溫和地笑著看著鹿幼歌,「或許你能找到答案,到時候就麻煩小同學你告訴我了。」
「你為什麼不知道?」鹿幼歌不明白。
「因為我的每一次沉睡,就會失去一部分記憶。」越阡笑著說著可怕的事情,就像是完全不在意,「關於你那位小同學,既
然你已經知道了答案,我可以告訴你我知道的你不知道的一些小信息。」
「她是中級boss,但——」越阡指著她手裡的手電筒,「能讓我看看嗎?」
鹿幼歌將手電筒遞過去。
越阡接過來垂眸看了看,又將手電筒還回去,「高級boss的能力。」
「這是什麼意思?」鹿幼歌不解。
「意思是,她應該是一個中級boss,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能力能達到高級boss的級別。」越阡感嘆,「你們班還挺有意思。」
鹿幼歌贊同地點頭。
「是啊,很有意思,一個沒有情感的轉學生,一個高素質的嚴格班長,一個武力值超群的紀律委員,一個有著boss能力的普通學生,一群體育生、藝術生。」
「大家雖然惶恐,害怕,但是行動力很強,幾乎在剛開始的時候,就能做到聽從安排指揮。」
「而且據我觀察,很多孤兒。」
「就好像……」鹿幼歌看著越阡,「這個班是特意組織起來,就等著六月一日那天來到這裡。」
越阡看著她,「是啊,好奇怪。」
鹿幼歌知道得不到答案,轉頭看著手裡的手電筒,問道:「你能知道這個手電筒的用途嗎?」
「照射物體,能夠化為灰燼。」越阡回答,「照射玩家,半小時后,血液開始爆炸,從身體里噴濺出來,接觸到噴濺的血液的人,會被污染。」
「也就是,血液會侵蝕到他們身體里,半小時后同上。」
這樣的話,跟她在花壇里看到的就對上了,甚至分毫不差。
「高級boss能影響萬戶嗎?」鹿幼歌想到彷彿被控制的那些人——綠豆眼、王琴、萬戶。
「不能。」越阡笑道,「不過,如果只是放大某一個情緒,而且在萬戶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是可以的。」
原來不是控制,是放大某一個情緒。
鹿幼歌放心了。
她把嘴裡的巧克力咽了下去,舔了舔牙床,回味了一下巧克力的味道,突然想到什麼,扭頭看向越阡,「越阡哥哥——」
聲音拉得非常長,音色非常甜。
「你明天早上吃完早飯,能把我帶走嗎?」
越阡「嗯」了一聲,看向她,就聽到她繼續補充道——
「天涯海角,只要不去教室,我都可以跟你去噠。」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