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爺爺的喪事(2)
到了西安鄠邑區,我下了動車。車站上稀稀落落,沒幾個人。出站的時候檢查很嚴格,我差點被GL出不去。
西安的管理很先進,隻需要用手機掃描二維碼填寫個人信息,衛生防疫部門就可以掌控旅客的行動路線了,如果後麵出現問題,就能在最短時間內做出應對。
我在出口處填完信息被攔住了,他們詢問我的個人行程:從哪裏來?到哪裏去?去幹什麽?我配合做了應答。其中有個人聽說我路過鄠邑,就說按照規定我需要GL14天,我一聽嚇了一跳,他的理由是昨天開了會,會上是這樣說的。另一個人說我是途徑,不需要,然後才放我走的。真是虛驚一場!
燕民等在站外,接了我我們就出發了。到了晚上,我們仨弟兄回到老家,已經快10點了。
老家的四合院有些衰敗,大門洞開,夜色下燈火通明。
爺爺的靈堂在上房,我們放下東西,就先去祭拜了他老人家,敬了香燒了紙錢。供桌上隻有靈位,一根蠟燭,一些紙錢,連供品和照片都還沒來得及擺上。
家裏人知道我們要回來,偏房內已經架好了火爐,燒好了炕,房子裏暖洋洋的。大哥,幾位堂叔都在,守靈的二叔跟著我們進來,寒暄了一會,說起爺爺去世前後的細節,我聽了唏噓不已,歎氣說爺爺走的太急,沒能見上最後一麵。
爺爺去世了喪事如何操辦,幾位堂叔他們剛商量完。在我們老家,像婚喪嫁娶,是很講究傳統的,有很多繁瑣的習俗。按照老家的習俗,人去世後,第一天晚上要召集五服之內的家門議事,坐在飯桌上,商議如何操辦喪事。商議的議題主要是這幾個:選誰來當總管,由他主事;然後安排打墓的人手;安排幫廚的人手;安排盛殮,禮樂,廚師,招呼賓客,書禮等一係列瑣碎繁雜的事情,以及各類要注意的傳統和習俗。我們回來的時候,家門已經商量完了,都散了。
二叔出去後,大伯喊我去上房,我也沒細想什麽事,以為是聊天。到了上房,大伯和我聊了一會,正好有電話,我接了幾個電話就出來了。一路上我們著急趕路,都餓著肚子。太晚了家裏也沒啥吃的,我泡了包泡麵,正準備吃,大伯走了進來,直接問我說這事怎麽處理?我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我問他什麽怎麽處理?
大伯說爺爺的喪事,他的意思是我們幾家一人拿一千元出來,買東西請人啥的費用,都從這裏出,完了不夠他來添。我沒異議,燕龍燕民也同意,就答應了。隻是心裏有些不痛快。
爺爺剛去世,喊我們回來,屁股都沒有坐穩,飯都沒吃,大伯就急著來說這事。作為長子,什麽事情都不出頭,遇上自己爹的喪事,都沒有說和二叔、三叔擔起責任,把事攬下來,我們剛回來,就開始算計錢的事,這讓人多少有些齒冷。
說這些可能會讓人笑話,但是每次遇到婚喪嫁娶,錢都是繞不開的頭等大事,家家戶戶都是如此。何況我們這個家族很大,人很多,什麽事情做起來就複雜。原來六叔在的時候,他說話有分量,有些事情他能拿主意,不過家族的事情很多時候都是聽五爺的,畢竟五爺年齡大,經曆的事情多,而且做了一輩子的教師有學問,在家族中德高望重。現在六叔沒了,這等大事就隻有找五爺商量了。
大伯過來問我,也許是因為我在社會上跑了很多年,我說話兄弟姐妹多多少少都要聽。這幾次大事情基本都是我操持,雖然在細節上我不太懂,但在事情的決斷上我說了可以算。不過爺爺的喪事這是大事,我一個小輩不好多說什麽,理應找德高望重的五爺來出麵主持商量,才能壓得住,要不然大家紅臉難堪。可是五爺在縣城回不來,沒辦法大伯隻有來找我了。
按道理爺爺去世,大伯二叔三叔我爸五叔六叔作為孝子,給父親治喪天經地義,輪不到我們孫子輩。但大伯這人一輩子把錢看的比命重要,二嬸也是愛計較,三叔身體差行動不便又沒回來。我代表我爸,燕龍燕民代表三叔,剩下的五叔和六叔都沒了,五叔家孩子遠在三門峽,不成材沒法說,六叔孩子才五歲,孤兒寡母更是難言,就都沒算。說來說去,最後這事還是要落在我們幾個頭上。原本明擺的事情,自然而然的本不用說,但被我素來瞧不上的大伯這麽挑明,像分任務一樣這樣安排,總感覺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