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覺得還挺甜的
聞鶴音聽見咳嗽聲,一個箭步竄到慕之明眼前,輕拍他的背,慌張地問:「少爺,你怎麼了?不是說病都好了嗎?怎麼還咳嗽呢?」
慕之明擺擺手:「咳咳,我就是吹了寒風所以咳兩聲,沒事的。」
聞鶴音道:「我們回去吧,聽聞夏大夫今日在將軍府,勞煩他給你號脈。」
慕之明笑著點點頭:「好。」
兩人回到將軍府,遠遠就看見一身朱紅武袍的裴寒瑭杵在門口張望,見兩人走來,他笑嘻嘻地上前,抱拳行禮:「見過侯爺。」
慕之明回禮:「裴大人多禮了。」
聞鶴音:「你怎麼在這?」
裴寒瑭攬住聞鶴音的肩膀,擠眉弄眼地笑道:「走啊,跟哥哥去西市巡街,你不是最愛吃街巷的火爐燒餅了嗎?哥哥給你買,還有啊,聽說那處還新開了酒樓,菜肴的味道不錯,我倆去嘗嘗唄。」
「不去。」聞鶴音聳肩甩開裴寒瑭的手,「少爺病了,我得陪陪他。」
「侯爺病了?」裴寒瑭看向慕之明。
「沒有,只是咳嗽兩聲罷了,已經沒事了。」慕之明笑道,「阿音你和裴大人去吧,不用管我。」
聞鶴音:「可是……」
慕之明借了一步:「阿音,來。」
聞鶴音湊過去,慕之明貼耳問:「裴大人是不是總拉你巡街?」
聞鶴音:「是啊。」
慕之明:「你陪他巡街幾日了?」
聞鶴音:「算上今天,有三十一日了吧。」
慕之明彎眸:「那便是整整一個月的光景,常言道,一分耕耘一分收穫,阿音,你……」
「得找他要俸祿啊!」
聞鶴音歪頭思考:「對噢!我這就去……」
「等等。」慕之明攔了聞鶴音一下,「方才裴大人不是說要請你吃飯么?那可得等吃完再討,不吃白不吃,對不對?」
聞鶴音:「少爺,你說的對!」
說著他就雄赳赳、氣昂昂,帶著討債的氣勢跟裴寒瑭巡街去了。
聞鶴音都走到西市街巷了,這才反應過來不對勁。
等等,他不是得陪著少爺去找夏大夫的嗎?! -
慕之明自己回到將軍府,去西廂院尋夏天無。
夏大夫正折騰他那一堆草藥,東搗搗西碾碾,見慕之明來,忙行禮:「見過侯爺。」
「夏大夫。」慕之明問,「等等可是要去洛都大營?」
夏天無點點頭:「正是呢。」
慕之明笑道:「替我向顧將軍問好。」
如今太平無戰事,融焰軍有三萬名將士們駐紮在京城北面的洛都大營,協助禁軍負責皇城安寧,顧赫炎身為主帥,每半月要去洛都大營一趟。
夏天無作揖:「一定一定。」
慕之明又道:「夏大夫,我最近總覺得胸口發悶,喉嚨不適,偶有咳嗽,不知夏大夫可否幫我診脈瞧瞧?」
夏天無嚇了一跳:「侯爺快請坐。」
「勞煩大夫了。」慕之明在桌旁坐下,伸手讓夏天無號脈。
夏天無指尖按住慕之明脈搏,摸著小鬍子,沉吟半晌,遲疑道:「奇怪……」
慕之明緊張地問:「怎麼了?」
夏天無:「初按時覺得侯爺脈象有些浮,但仔細再按時,浮脈不見,脈象趨於平穩,侯爺以前是不是得過什麼大病?」
慕之明:「八歲那年得過肺病。」
夏天無:「原來如此,那浮脈可能就是這個緣故,如今春至,百草萌芽,百病複發,等等我給侯爺開一副方子,侯爺每日將葯煎成湯服下,應該能覺得舒服很多。」
慕之明鬆了口氣。
他擔憂是寒蠍毒在作祟,還把聞鶴音勸走獨自來找夏大夫,就怕萬一真有個什麼事惹聞鶴音擔憂,所幸無大礙。
慕之明道:「多謝夏大夫,還請夏大夫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顧將軍,赫炎他有軍務在身,已經時時操心,我不希望他因為我的小病,徒增煩惱。」
夏大夫猶豫後點點頭:「好吧。」 -
五日後,慕之明先去新府邸處理了修繕事宜,又去燕國公府給慕博仁和龔氏問安,最後回到將軍府。
近來京城有飛賊大盜現身,聞鶴音幫裴寒瑭抓賊去了,未跟在慕之明身旁。
慕之明不想尋他人跟著,自己獨身四處跑,他回到將軍府後,用過清淡晚膳,挑明燭火,坐在窗前看書寫字。
月上柳梢頭時,梁姨敲門進來,手裡托著木盤,盤裡置著一碗湯藥:「慕公子,該喝葯了。」
「有勞梁姨。」慕之明接過苦澀湯藥,趁熱飲下。
梁姨收了空碗,往桌上瞧了一眼,忍不住笑道:「慕公子,少爺應當明日就會回府了,你別想了,早些休息吧。」
「嗯?」慕之明否認,「我並未多想,梁姨說笑了。」
梁姨不多言,笑著拿著空碗離開廂房。
慕之明低頭一看,扶額掩面片刻,面紅耳赤地慌忙將那張寫滿『短相思兮無窮極』以及顧赫炎名字的紙折起夾進書籍中,又將書籍放好。
做完這一切,慕之明靜下心來,望向窗外,瞧見一輪飛鏡凌空,竟沒由來地覺得素娥萬年獨守廣寒必定孤寂。
慕之明賞月半晌,笑道:「罷了,就該早些睡。」
他打著呵欠,有恃無恐地宿在顧赫炎從小長大的屋內,睡在其的床榻上,用著其的舊褥。
饒是這般,慕之明也沒能睡好,覺得胸口陣陣發悶甚至還有些疼,翻來覆去,莫名心驚不安。
子時,一聲吱嘎,微不可聞的開門聲響起,有人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走到床邊,脫下染了塵土寒風的外袍,小心翼翼地掀開被褥,躺在慕之明身側。
慕之明笑了笑,伸手一把抱住他。
顧赫炎:「……我吵醒你了?」
「沒有。」慕之明道,「你沒在我身旁,我睡得不安穩。」
顧赫炎:「……真的?」
慕之明:「假的。」
顧赫炎:「……」
慕之明朗笑一聲:「我豈止是不安穩,我是根本睡不著。」說著他借朦朧月輝湊過去吻顧赫炎,唇齒交纏,親著親著兩人都有些情不自禁,顧赫炎炙熱的手掌在慕之明身上摩挲遊走,揉掐得慕之明喉間溢出細碎低吟,隨後顧赫炎將兩人的那處攏至一塊。
慕之明喘氣:「只是這樣?」
顧赫炎:「你病了。」
「啊……」慕之明:「夏大夫和你說了?」
顧赫炎:「臨著我要回府才和我說。」
「所以你就連夜趕了回來嗎?」慕之明笑道:「我沒事,就是咳嗽兩聲,連喝了幾天的葯,已經好了。」
顧赫炎:「嗯。」
說著,他手開始上下揉搓。
慕之明忍著情慾:「真的沒事了,不必只如此,你若是想要……呃……」
他話還未說完,顧赫炎忽然在他極敏感的前端重重揉了一下,逼得慕之明叫喘出來。
而後顧赫炎連著幾下,就把慕之明揉得身子蜷縮微微顫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完事後,顧赫炎拿乾淨巾帕擦凈兩人身子,摟著慕之明躺好。
慕之明舒舒服服地靠著他,想到什麼,說:「對了,聽聞你的父親和母親,葬在褚世山?」
顧赫炎:「是,母親禮佛,她去世后,父親就把她葬在褚世山的古剎旁,父親去世后,屍骨與母親合葬。」
慕之明:「那座古剎,我小時候也常隨父母去,如今才知家翁的墳冢在那。」
顧赫炎不知想到何事,眼眸微顫,半晌才道:「為何突然問這個?」
慕之明:「明天清明,父親和母親前不久才剛從閩州回來,所以無需祭祖,我得有了兩日空閑,就想著,要不我倆一塊去祭拜家翁吧?」
「好。」顧赫炎點頭。
慕之明:「赫炎,你……」
他欲言又止。
知道顧赫炎有前世記憶后,慕之明時常想起很多年前,大雪霜降,靈堂蕭瑟,十六歲的顧赫炎跪在棺槨前眼含清淚,說著他與父親的訣別。
原來,顧赫炎目送顧繆上戰場時,就早知是死別、早知那是自己與父親的最後一面。
沙場無情,躲過一刀還有下一刀,一場敗仗,萬人哭萬骨枯,不是顧赫炎幾句提醒,就能改變的。
萬般無奈,萬般不舍,顧赫炎能做的,竟只有遠送父親。
但顧繆可是顧赫炎在這世上最後一位親人啊!
他問顧繆有何遺憾時,該是何等的痛苦哀慟。
每每想到這,慕之明就覺得心疼不已。
「怎麼了?」見慕之明話說一半,顧赫炎疑惑。
「沒什麼。」慕之明不想勾起他傷心事,話頭一轉,「陽春三月,山上的桃花定開得嬌艷,祭拜過後,我倆還能去燒燒香,踏踏青什麼的。」
「好。」顧赫炎應道,「睡吧。」 -
翌日,兩人騎馬并行,疾馳小半日至褚世山山腳,將馬兒牽到一處茶棚,使了些碎銀托送茶小哥看管,而後沿山林小道往上爬去,於午時來到了墳冢前。
兩人掃墓祭拜,恭恭敬敬地上香磕頭后,尋古剎而去。
山間幽靜,古剎鐘鳴,禪意靜心。
慕之明於大殿拜見過年幼時常見的主持,而後去找顧赫炎,寺廟偌大,慕之明找來找去,最後在一棵百年菩提樹下找到了他。
顧赫炎站在那,樹影斑駁,風起葉舞,光與暗皆翩翩落在他肩上,顧赫炎不知在想什麼,專註到慕之明都走近了才發覺他來了。
「在想何事?」慕之明笑問,「竟這般認真。」
顧赫炎回過神來,看向慕之明,緩緩答道。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