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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牽惹巫雲隨峽雨

  洞房花燭明,行雲有影月含羞。

  大紅喜服褪去一半,慕之明光潔的胸膛膚白如官窯潤玉,觸手溫熱真實,燭光搖曳,青絲散亂,身下人嘴角含笑,眉眼溫順,一副任他行事的模樣,顧赫炎看著他,有些怔。

  慕之明見他沒了動作,雙手攀上他的肩膀笑道:「顧將軍,不會還不相信我喜歡的人是你吧?那你聽我發毒誓,我慕之明,無論前世今生,傾心愛慕之人,只有顧赫炎,倘若有半句謊言,天打……唔。」

  顧赫炎吻住慕之明,將他親得嘴裡溢出嗚嗚咽咽之聲,頭暈眼花、呼吸不順。

  顧赫炎輕聲:「我信的。」

  慕之明喘著氣吞咽兩下這才緩過神來,他笑道:「這還是你第一次主動親我,顧將軍,以後可要多親啊,其實你不信也沒關係,我的真心,日月可鑒,天長地久,總會讓你明白的。」

  顧赫炎雙手環抱住他的窄腰,頭埋在他肩頸上,青絲撫鼻尖,聞到淡淡的清幽沉香,顧赫炎不過只應一個字,竟無法遏制聲調里的顫抖:「嗯。」

  慕之明溫柔地輕拍他的背,在他耳邊,不厭其煩聲聲重複:「將軍,我喜歡你,愛慕你,心悅你,希望朝朝暮暮都能陪伴在你左右。」

  「嗯。」

  「不是別人,是你,只是你,是顧將軍,是顧赫炎,是顧煜熠……唔嗯……」

  顧赫炎吻頸而下,從光滑的肩膀至胸膛……

  ……老地方……

  不但肩膀、胸膛被咬,顧赫炎還在慕之明身體各處留下淡紅吻痕,手臂、小腹、側腰,大腿內側皆不放過……好似要將慕之明拆骨入腹。

  「顧將軍,你這是要吃了我嗎?」慕之明喘著氣,掌心撫上顧赫炎的下顎,抬他的臉。

  顧赫炎不答,將慕之明的手指咬進嘴裡,就這麼叼著,一雙明眸緊緊地盯著他看。

  「罷了,你咬吧。」慕之明彎眸笑道,「痕迹你想留多少,就留多少,最好是數日不消,如若痕迹淡了,你就繼續把我按在床榻上咬,在原來的痕迹上留下新的痕迹,這樣,每次你不信我喜歡你時,你就扒掉我的衣裳,瞧那些你留下的紅痕,不就可以安心了?」

  聞言,顧赫炎的眼眸深處好似染上血色,他吐出慕之明的手指,襲身壓牢人,又凶又狠地吻他。

  ……老地方……

  「疼嗎?」顧赫炎蹙眉。

  「不,不是疼。」慕之明渾身泛起緋紅,他吞咽著空氣,語不成調,「是緊,緊張,我之前不知男子,是這樣,我以為,就是,做做那日我們酒醉后做的事。」

  顧赫炎:「那樣也行。」

  「不。」慕之明忙道,「你做就是,我想與你,把這人世間的能做之事,都試試,不留一點遺憾。」

  ……

  ……

  顧赫炎感覺差不多了,將慕之明翻了過去,讓他背對自己。

  慕之明:「?」

  慕之明自己手臂撐著床,又轉了過來。

  顧赫炎說:「你背對著我,能舒服些。」

  「我不。」慕小侯爺不滿,一字一頓讓他聽得清楚,「你不是不信我喜歡你嗎?那我偏要你看著我,看著我在你身下愉悅承歡。」

  顧赫炎眼睫微顫,再不能忍……

  …… -

  慕之明如墜雲端好一會才回過神來,發覺自己被顧赫炎一手摟在懷裡,而他正握住自己的手腕拉至唇邊細細親吻著。

  那般虔誠,那般輕柔。

  手腕處,原本該有一道道醜陋猙獰的傷痕的,只是重來一世,不見過往哀痛。

  顧赫炎緩緩看向慕之明:「疼嗎?」

  拿生鏽刀片割手腕時,疼嗎?

  至親一一慘死在眼前,疼嗎?

  沉重枷鎖無情勒在身,疼嗎?

  慕之明反問:「你是不是在想,若你前世能在戰場上活下去,無論如何,也要保護好我?」

  慕之明說話時,手不安分,玩著顧赫炎的手,先將顧赫炎修長的手指一根根握進掌心,又鬆開,手心貼著他的手心時左時右地磨著,最後與他十指相扣,壓他手腕。

  顧赫炎:「嗯。」

  慕之明笑了笑,言語懇切:「其實我在知道你前世就喜歡我后,挺慶幸你前世走的比我早的。」

  顧赫炎困惑不解。

  慕之明道:「如今,已知有身後事、有此生,就覺得你前世走得倒也瀟洒利落,不失名揚千古的武將風範,若是活到了太子監國時,定是要為我的事受苦的,我的苦已經牽累了很多人,萬萬不能再多你一個了。」

  顧赫炎說:「我心甘情願。」

  慕之笑道:「我知道,但我喜歡你,我不想你受苦。」

  顧赫炎無言,與慕之明十指相扣的手微微收緊用力。

  慕之明休息一陣,念起剛才的極樂和舒爽,赤裸的手臂貼著顧赫炎的朝氣蓬勃、肌肉結實勻稱的身子輕輕蹭著,他壞笑道:「將軍,這種時候,你怎麼能問我疼嗎,你應當問我,舒服嗎。」

  顧赫炎:「……」

  慕之明彎眸:「怎麼,問不出口?還是說你想在我被你作弄得神志不清時再問?也是,那時候的我怕是絲毫不收斂,什麼話都敢說出口了……唔嗯……」

  再之後,慕之明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

  兩人最後一次完事時,龍鳳呈祥紅燭已燒了一夜,於天光微亮時燃盡,慕之明癱在顧赫炎懷裡,半根手指也動彈不得。

  顧赫炎是想憐惜他,可慕之明自己不願憐惜自己,次次撩撥,撩得顧赫炎忍無可忍。

  晨光熹微,慕之明迷迷糊糊睡了一陣,片刻又驚醒,一抬頭,發現顧赫炎正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

  「繼續睡吧。」顧赫炎替他將被子拉高,輕拍兩下。

  慕之明疑惑:「我都成這樣了,你怎麼一點睏倦神態都沒有?」

  顧赫炎不語。

  慕之明無奈了,他之所以一直撩撥顧赫炎,就想著洞房花燭夜大喜之日,自己捨身飼虎,讓顧赫炎吃個饜足,不曾想他還是高估自己了:「虧我上半夜還以為你正經禁慾,感慨你竟連洞房花燭夜都能忍著不碰我。」

  顧赫炎勾唇,微微一笑。

  慕之明喊出聲:「你笑了!」

  顧赫炎:「嗯。」

  慕之明激動得不能自已:「我算是明白,什麼叫壓雪求油鐵樹開花,什麼叫守得雲開見月明了,這還是你第一次對我笑。」

  顧赫炎:「不是第一次。」

  「不是?」慕之明想了想,「不可能啊,我從未見你對我笑過。」

  顧赫炎:「之前你喝醉了……」

  「什麼?又是我喝醉的時候?」慕之明氣極,懊惱,恨不得立刻把『喝酒誤事』四個大字寫在身上。

  顧赫炎:「天要大亮了,睡一會。」

  慕之明嘆氣:「睡不著,一想到你之前對我笑了我卻記不得,抓心撓肝,抑鬱悲憤啊。」

  顧赫炎:「那我……那我以後多笑……」

  慕之明:「!真的?」

  顧赫炎點點頭:「嗯。」

  「好。」慕之明笑逐顏開,依偎在顧赫炎懷裡,闔眼休息,不一會就沉沉睡去。

  初日晨曦透過木格窗柩落在大紅鴛鴦簾帳上,偷偷摸摸往裡瞧,顧赫炎抬手,輕輕地覆著慕之明的眼眸,讓他可以睡得安穩些。

  徐徐清風和暢,長逝入懷中,春將至。 ——

  早鶯爭暖樹之日,天街小雨潤如酥之時。

  皇後娘娘終於尋得機會,去東宮看被禁足的太子。

  太子傅啟聽聞慕之明封侯,又與羽林大將軍顧赫炎成親,而前朝,皇上有事時常徵求賢王傅濟安的意見,氣得他當著皇後娘娘的面,砸碎一個又一個瓷杯。

  他哭訴:「阿娘,我從今往後,如何還有立足之地啊?」

  皇後娘娘淚流滿面,哽咽著安撫:「但是皇上沒有奪你太子之位啊,你就一定會繼承皇位的,不要擔心。」

  傅啟搖搖頭:「父皇在,我就只是太子,禁足在,我就只是廢太子,是孩兒不爭氣,牽累阿娘。」

  皇後娘娘擦拭眼淚:「兒啊,會好的,都會好的,你相信為娘。」 -

  也是這一日,傅詣在水榭閣樓靜坐,忽然喃喃一句:「事在,人為。」

  翌日,禁軍統領之女襄氏在與侍女遊街玩耍時,無意撞進肅王懷中,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那天之後,襄氏對肅王念念不忘,只道痴情相思斷人腸。 -

  還是這一日,前吏部尚書舊宅。

  此處雖雜草叢生,但游廊閣樓布局考究,處處可見雅緻。

  慕之明與聞鶴音並肩逛著,慕之明笑道:「我瞧這宅子還行,就是不知你喜不喜歡?你若也喜歡我就買下來。」

  聞鶴音四處張望,道:「好是好,不過少爺,你非得搬出來住嗎?」

  慕之明:「我已成親,又封了候,不好再與父親母親同住。」

  「不是啊。」聞鶴音翻過游廊欄杆,跳到庭院,「你不和顧將軍住一塊嗎?」

  慕之明手腳並用,慢騰騰地跨過欄杆,朝聞鶴音走去:「住肯定是常住一塊的,只是我日後回廟堂為官,自有人情世故,其他人免不了登門造訪,將軍府清凈,經不起喧鬧官場亂耳,我得有一處自己的宅子才行。」

  「噢,這樣啊。」聞鶴音點點頭,忽而瞧見什麼,「咦,這裡有處荷花池!還挺大的。」

  慕之明抬頭望去:「雖現在只有枯荷敗葉,但只要稍加打點,等到夏日時,一定無窮碧,且別樣紅。」

  「是嗎?」聞鶴音不知想到什麼,「那這挺好的。」

  慕之明笑道:「好,那我就買下了,你喜歡荷花池,剛好西院距離此處近,你以後就住那……咳咳咳……」

  他不知怎地,突然捂唇猛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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