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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白狄倫·布杜魯的啞母21

  當太陽躍出地平線,  雅爾蘭的一天也從睡夢中醒來。

  她穿戴整齊,本想伸手去拿那身最為熟悉的黑色罩袍套上,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還是將手伸向了那身新的淺灰色罩袍。

  那是來自王后的禮物。

  雅爾蘭一摸到那極好的質料,眼眶就不自覺地帶上了一些濕意。

  哪怕她為了自保曾在人前甩開過王后的手,  荷塞亞斯的太陽依舊願意朝著她播撒光明與溫暖。她不僅讓大英帝國總督府的人過來給她送了些乾糧,  還讓大英帝國總督府的人為她帶來了這身新衣裳。

  儘管她始終沒有勇氣穿上這淺灰色的新罩袍,  她認為自己沒有資格接受蘇萊絲王后的好意,  但這並不妨礙她每天將這身新罩袍當作是聖物膜拜,並向真主請求降下好運給荷塞亞斯的太陽。

  再一次穿上黑色的罩袍,雅爾蘭漱了口,開始坐在窗前紡線。

  因為不需要養阿拉丁,雅爾蘭身上的負擔輕了許多——阿巴庫爾最近糧價飆升,但與糧價一起飆升的還有布價。這是因為許多窮人得到了阿拉丁的施捨后立即就去買了新衣服,  買不到新衣服也要買新布料。

  市場上的成衣與布料一下子被消耗一空,  價格當然成倍飆升。雅爾蘭紡的線可以直接拿去市場上換糧食而不用換成錢再去換糧食,  自然也就有了保值效果。

  與雅爾蘭一樣沒有因為阿拉丁的施捨好賺就放棄紡線的女人們這下子不說是富裕起來,  起碼也成了家中的頂樑柱。男人們打老婆的行為多少有所控制,畢竟打傷了老婆,誰還來紡線呢?難不成讓男人們自己動手嗎?

  有些男人還真的為了家計開始自己動手了。遺憾的是這樣的男人終究是極少數,  更多的男人哪怕家裡已經揭不開鍋了還要去嘲笑那些跟著老婆姐妹學紡線的男人,罵他們是娘娘腔,居然乾女人才幹的活計。

  等隨著市場上流通的布料逐漸增加,  布料的價格略有縮水,線也跟著價格降低。這些嘲笑紡線的男人娘娘腔的男人們再去加入紡線的隊伍也沒有競爭力了。誰讓紡線這門手藝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菜鳥紡線通常都是紡得又慢又粗糙。這樣的線哪裡賣得出去呢?沒虧本都算是幸運的。

  咚咚——

  門上傳來敲門聲,  雅爾蘭連忙到了門前。

  「誰呀?」

  開門的雅爾蘭一抬頭就看到了兜帽下那張傾城絕世的臉。

  「王——」

  然而迅速進門又鎖上了木門的那人露出了一雙綠色的眼睛。

  「白狄倫·布杜魯公主……」

  發覺來人是公主而不是王后,  雅爾蘭難以克制自己略感失望的情緒。

  白狄倫·布杜魯發現了雅爾蘭的失望,  卻沒有點破。

  「抱歉,突然打擾了您……這還是我與您第一次見面吧,雅爾蘭。」

  雅爾蘭睜大了眼睛。

  不是因為公主稱呼她時直呼她的-名字,而是因為公主沒叫她「阿拉丁的母親」。

  「您、您知道我的-名字……?」

  她上一次被人當作是「雅爾蘭」這個人,而不是「阿拉丁的母親」是在什麼時候來著?

  雅爾蘭無法控制自己激動的心情。

  「當然了,雅爾蘭。」

  白狄倫·布杜魯微笑:「我的母親在信中不止一次地向我提到了你。她說希望我來看看你。」

  雅爾蘭一愣,接著眼眶裡微微發澀。

  荷塞亞斯的太陽知道自己害怕死而復生的她,所以她再也不親自上門。然而身為荷塞亞斯人,儘管王后住在大英帝國總督府里受大英帝國的庇護,可她並不完全信任大英帝國的人。

  白狄倫·布杜魯公主是她唯一的女兒,也是荷塞亞斯無人不愛的純潔珍珠。王後會讓白狄倫·布杜魯公主來見她,一定是因為她依然挂念著她,想讓自己信任並親近的人來確認她一切安好。

  白狄倫·布杜魯的眼眶也有些發紅。

  這是除了父王之外,她第一次接觸到與母親有直接關係的人。

  「雅爾蘭,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認識我母親的嗎?」

  為了能讓給白狄倫·布杜魯的信被送入王宮之中,葉棠在信紙上寫的內容總是相當模糊,讓人看了也只會當成是阿拉丁希望白狄倫·布杜魯公主在婚前去見見自己的母親。

  「當然!當然!」

  被白狄倫·布杜魯拉起了因紡線而十分粗糙的手,雅爾蘭激動地微微抹淚。

  「您的母親、荷塞亞斯的太陽——」

  砰!

  雅爾蘭剛要說明,她家的木門便被人踹得發出了巨響。

  「誰!?」

  雅爾蘭被嚇得一個激靈,連忙把白狄倫·布杜魯護到身後。

  外面是阿拉丁的聲音:「母親!母親!快放我進門!我是你的兒子阿拉丁啊!」

  當阿拉丁的皇宮像沙漠里的蜃景一般煙消雲散,還留在阿拉丁皇宮裡的奴隸們也大眼瞪小眼地不知所措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誰最先看到了阿拉丁。總之當第一個人叫出那聲:「阿拉丁在這裡!」一切就都脫軌了。

  被阿拉丁下令殺死的奴隸們或許已經沒有了血親,可她們還有同為奴隸的朋友與家人。

  被人用一聲叫喊暴露了所在位置的阿拉丁拔腿就跑,奈何穿金戴銀、腰間別著鑲滿鑽石的匕首的他根本就跑不快。

  奴隸們發現阿拉丁撒丫子就跑而不是召喚出那兩個可怕的魔神,立刻就明白了:神戒與神燈都已不在阿拉丁的手裡,所以阿拉丁失去了他巫師的力量。

  尖利的指甲,恐怖的怒吼,襲向阿拉丁的人群如瘋似狂。

  儘管心中心疼得瘋狂滴血,阿拉丁還是不得不先扔下自己腰間沉重的錢袋,讓掉落後灑下一地寶石的錢袋吸引走奴隸們的注意力。

  可是別忘了,阿拉丁的皇宮門口還有那群靠著阿拉丁施捨吃飯的無賴們。

  那群無賴們早在阿拉丁的皇宮消失后就在討論要不要去找阿拉丁,這會兒看見被奴隸們追著跑的阿拉丁,頓時也加入了圍堵阿拉丁的隊伍。

  「可惡——!!」

  罵了幾句髒話,阿拉丁又拿下了自己頭上鑲著寶石與珍珠的帽子扔向無賴們。

  一個無賴抓住了帽子,其他無賴並不與這個無賴撕扯,他們仍舊撲向阿拉丁——阿拉丁身上值錢的東西何止這一個帽子?

  阿拉丁邊罵髒話邊脫下腰帶、外套、項鏈、手鐲、戒指……一路灑。

  當一個不要錢財、只要阿拉丁為自己妹妹償命的奴隸沖著阿拉丁撲過來,阿拉丁拔出那把裝飾意義大過於實戰用途的匕首,一刀劃破了奴隸的臉,在奴隸的鼻樑與臉頰上劃出一道有些歪斜的「一」字型傷痕。

  鮮血飛濺,那猩紅的顏色無疑刺-激了更多的奴隸。奴隸們蜂擁而上,阿拉丁奮力揮舞匕首卻幾次都沒能傷到任何一個奴隸,反倒是被奴隸們左踢一腳,右揍一拳。

  放棄用自己的武勇嚇退敵人,阿拉丁決意逃亡。

  論逃跑,阿拉丁至今還沒見到過比自己更厲害的人。為了不被父親穆斯塔法抓去學習,逃跑特別溜的阿拉丁使出吃奶的勁兒奮力奔跑。他不知不覺就跑到了他最熟悉的貧民窟……

  「母親!開門!救救你的兒子!你打算看著我死嗎!?」

  阿拉丁不知道雅爾蘭始終住在貧民窟的家裡。直到他沒能踹開自家的大門,又聽到屋中傳來雅爾蘭的聲音,這才知道原來雅爾蘭就在家中。

  彷彿是溺水的人看見了岸上伸下來一根稻草,阿拉丁的聲音帶上了諂媚:「母親,噢我的好母親!您的兒子正在被人追殺!求您行行好讓我進去避避吧!」

  「我是您懷胎十月才生下的孩子!您怎麼能忍心我被那些賤民殺掉!?我還要娶白狄倫·布杜魯公主呢!」

  被雅爾蘭護在身後的白狄倫·布杜魯瞬間打了個寒顫。

  阿拉丁回頭,他可以看見奴隸與無賴們已經追了上來,他心中咒罵他那年邁又哪哪兒都不利索的老母親,口中疾呼:「母親!母親!!開門啊!賤民們已經追上來了!他們殺我來了!!」

  雅爾蘭淚水長流,她將白狄倫·布杜魯送入自己的房間,又將自己房間的門從外鎖上,接著到了自家的家門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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