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彷彿昨日還在因為盛夏苦惱, 轉眼葉子就有了發黃跡象。
小丫頭們躲懶,趁著主子不在院子,在庭院里倒了幾回水也沒擦, 青石板在清水不斷沖刷下,低頭能看到地面倒映著自己臉。
玉桃聽著小丫頭說有人找自己, 本以為是碧翠不死心, 又來找她送好處。
到了院外卻發現來是清竹。
算起來兩人已經許久沒見了, 清竹去了二房以後, 人老實不作妖,沒什麼消息傳出來。
對於沒什麼身份通房來說, 沒有消息就是最好消息,看來她就是沒去當女主墊腳石, 也沒影響女主能力發揮。
「你瞧著氣色又好了。」
玉桃到了麒麟院之後吃好喝好, 但腰肢卻依然纖細, 走起路來不急不緩,有種拂柳韻味。
清竹只覺得玉桃是老天爺賞飯吃, 怎麼樣都是好看,卻不知玉桃知道自己是靠什麼吃飯, 雖然小廚房跑得勤快,但她也不是一味胡吃海塞, 沒事還是會做瑜伽伸展。
加上她年紀小,體型易塑,身段比起曾經還要好上一些。
「清竹姐看著氣色才好呢, 我聽說三少爺對清竹姐可好了。」玉桃深知交際重點,就是把別人誇得事物加倍地誇回去。
這般場面話, 清竹笑笑就完了。
若是三少爺真對她非同一般, 那二夫人恐怕就要緊張了, 什麼事都有一個度,哪怕心裡想那個度若是能過一點就好了,但實際上卻怕那個度過了,給自己招惹解決不了麻煩。
見著玉桃見她來了不驚訝,而是自如地跟她閑聊,清竹就知今天不會難堪,但也探聽不到什麼消息。
「你現在是府邸紅人,我還怕你不願見我。」
清竹輕笑,牽著玉桃在一旁迴廊坐下,「我們現在算是姐妹了吧?」
清竹抬著眼,聲音帶著些不確定。
怎麼就是姐妹了呢,玉桃瞧著是清竹拉著她手,想著跟女主當塑料姐妹慘一點,還是駁了女主面子嚴重。
「在福華院情分,再加上清竹姐當初願意幫我到麒麟院,我們當然是。」
「我當時也只是隨意一句……」清竹沒想到事情會有那麼一番變化,先是玉桃成功到了麒麟院,四少爺腿又痊癒了。
而且四少爺腿痊癒時,玉桃還陪在身旁。
她想也知道,如今玉桃對四少爺如何不同,人不會忘雪中送炭,當初麒麟院在府邸下人眼中就是個鬼窟,就只有玉桃求著來。
若是當初她再堅定一些,這雪中送炭人就該是她了……
清竹神情恍惚了下,嗅到身邊桃香又回過了神。
「我來就是看看你,以往你也可以去看看我,三少爺昨日提起四少爺讀書時聰慧過人,兩個主子關係深厚,方便了我們多來往。」
問題是韓重時提了韓重淮聰慧過人,但她卻沒聽韓重淮提過韓重時。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沒跟韓重淮到那份上,所以韓重淮沒在她面前提過任何韓家人。
想是那麼想,玉桃嘴上當然是肯定地認下。
送走了清竹,玉桃瞧著她背影,韓重淮真是成香饃饃了,清竹會來那麼一趟,應該是感覺到了二房氣氛,所以想來跟她攀扯點關係。
由此看來,二房定然是瞧好韓重淮。
想了韓重珏德性,二房瞧好韓重淮也不奇怪。
清竹走了沒多久,玉桃又出了一回院子,這次來是碧翠。
又是一陣客套話,不過碧翠話明顯是泛著酸,前幾個月府里丫頭都覺得玉桃是瘋了,而這幾天大部分丫頭提到她嘴裡都泛著酸味。
「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早就瞧出四少爺會好,才非要到麒麟院。」
玉桃表情無奈:「我哪會曉得。」
碧翠看著玉桃樣子帶著懷疑,如今府里暗地裡都在傳說四少爺腿好像就沒那麼嚴重,只是找個合適機會重新站起來。
這話她越想越有道理,玉桃一定是意外知曉了四少爺會站起來,不然按著她無利不起早性子,怎麼會想著來麒麟院伺候四少爺。
「我們關係又不一般,你告訴了我,難不成還怕我告訴別人?」
玉桃笑著拍了拍碧翠手,別說告訴碧翠什麼了,她不說都怕碧翠八卦癮上來,編瞎話到處亂說。
「今日清竹也來找我了。」
玉桃轉移了話題,碧翠一聽清竹,便打起了精神,瞪眼道:「她來找你做什麼?!」
「說來看望我,還問和我算不算得上是姐妹。」
「你如何回她?」
玉桃笑而不答。
見她這樣,碧翠氣得拍了腿:「你一定是說是了,你現在完全是變了,連對著清竹也能有好臉色。」
「她來看我,我總不能露個臭臉。」
「怎麼就不能了!」女人友情不管是到幾歲都跟小女孩差不多,計較著你跟我好一點,還是跟她好一點,再說碧翠心懷鬼胎,就想著玉桃獨木難支,給玉桃出主意,與她最要好,方便做一些事情。
「你說你與她好還是與我好?」
碧翠非要比出個勝負。
玉桃鼻頭都有了為難皺褶:「咱們都是自小一起長大情分……」
玉桃話沒說完,但未盡之語已經讓碧翠猜到她意思。
碧翠氣現在就想走,但是想到自己身上落事情,只能把怒氣往肚裡塞。
「她都是虛情假意,不過是看你現在好了,所以想沾光,哪有我對你真情。」
碧翠握著玉桃手,玉桃覺著有東西硌自己掌心,感覺了手感好像又是耳環項鏈一類東西。
心想了聲上道,玉桃面上無邪:「自然碧翠你最好了。」
因為清竹,碧翠這趟什麼沒問到,還賠了一串珍珠鏈子。
心中又是罵清竹又是罵玉桃,碧翠臉上還得笑盈盈地說著好話討好玉桃,她話玉桃都受用很。
反正知道自己不辦事,碧翠鐵定會在心裡頭罵自己,所以玉桃一句回誇都沒有。
就聽著碧翠把她從頭誇到腳,泛著酸說她髮絲柔順如同上好絲綢。
碧翠走之前想到了什麼,從兜里拿出一個有些樸實荷包:「瞧我差點忘了這個,這是你嫂子托我帶給你,這裡頭有你侄子胎髮,你帶在身上能旺你。」
聽說有別人頭髮,玉桃連接都不想接,啥玩意啊,為什麼別人頭髮能旺她。
「以往你耍耍脾氣就完了,這次我聽說你許久都沒給你家裡人信,他們再怎麼樣都是你家人,你根,你做得太絕他們不理你了,你都不知道往哪哭去。」
不理才好呢,她哪有那麼多空閑時間去應付那些閑人。
勸了玉桃幾句,見她一言不發收了荷包,碧翠才放心走了。
而玉桃回了屋子便把那荷包扔進了角落落灰。
原主家裡大概是什麼情況她是知曉,反正就是一堆爛賬,若是遇到那些心地善良,對因果看得重,覺得佔了原主身體,恐怕覺得作為報答要好好梳理家人關係。
而她……
哦,對不起,她又不是求神拜佛讓自己穿,原主事都跟她沒關係。
自從魏錦陽坐過一回客,韓重淮在國公府待得日子便越來越少,玉桃躺在床上睡到了天黑,主屋燈都沒有亮起。
出去覓食晃了一圈,倒是知道了清竹跟碧翠為何來找她。
韓重淮立了幾次戰功,有一個武德將軍武散階。
他腿傷打不了仗之後,聖上為了以示安撫,讓他將軍俸祿照領,還讓他進了兵部。
原先韓重淮在兵部是個閑職,而如今他這職位往上升了升,搖身一變成了兵部侍郎。
兵部老大是尚書,尚書下面就是侍郎。
從生無可戀殘廢到兵部二把手,韓重淮這變化可謂不小。
最重要是國公府現在風雨飄搖,韓重淮這一升遷,就像是給國公爺吃了一顆定心丸。
玉桃還在睡夢中時候,韓重淮就已經回了府邸,只是一回來就被請到了正房,如今正在正房與國公爺他們喝酒說話。
曉得了這事玉桃也不磨蹭了,韓重淮爹都知道要討好韓重淮,何況她這個小通房。
打開了柜子,玉桃先是一怔,原本堆在裡頭布料還真成了衣裳。
五六件新衣規規整整地折好放在衣櫃裡頭,玉桃茫然地看了看周圍,難不成她身邊潛伏著什麼神仙教母。
她是通房,衣裳花俏一些無礙,這些衣裳便是在她身份位置上制最美款式。
玉桃只是懶,但不是不愛美。
把新衣服都試了一遍,聽到韓重淮回院子了,便穿了條杏色綉合歡花散裙去了他屋。
剛踏進屋裡,玉桃就聞到了一股酒氣。
韓重淮頭微低用手撐著,他聽到她腳步聲抬頭,玉桃才發現他眼下有些嫣紅。
男人膚白跟女人膚白不同,韓重淮皮膚哪怕慘白都白厚實,玉桃還從未見過他臉上除了白出現過其他顏色。
此刻他醉醺醺,玉桃想了想,覺得他現在有種禽獸感。
就是那種男人要幹壞事狀態。
玉桃穿了新衣,韓重淮多瞧了幾眼,他還以為她多喜歡那幾身舊衣裳,原來還真是懶得制衣。
「少爺……」
玉桃甜膩膩地靠近韓重淮,「要不要奴婢給少爺按按頭。」
玉桃手腕擺在韓重淮面前,韓重淮一捉放在了頭邊:「按。」
柔軟手指搭在太陽穴上輕按,玉桃本想著應該就是按一按搞點情趣,然後韓重淮就拉住她,讓她坐在他30340身上。
老色批不趁著醉意做些什麼,都愧對色這個字。
可是玉桃這一按就是小半個時辰,她都手酸了,韓重淮也接著下一步。
玉桃停下了手,眨巴著眼睛,仰著頭乾淨臉停留在韓重淮面前:「少爺還難受嗎?」
韓重淮捏了捏她臉:「接著捏腿。」
「……」
一山還比一山高,她在碧翠、清竹那裡佔了便宜,在韓重淮這兒就得全還回來。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