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不到!」
面對著吞噬之王的咆哮,林奇沒有回答。
仍然漂浮在世界頂端,與殘存的幾位神明看著吞噬之王與小丑的戰鬥。
吞噬了整個世界的強者之力,又分噬了吞噬軍團部分之力的小丑,愈發強大。
在他置入魔法陣的時候,本就已經融合了整個世界樹,讓他的身體容量比之前更強大無數倍,這也是選擇他成為最後的強者的原因。
只有他,才能夠承受整個世界之力。
隨著不斷地戰鬥,小丑的力量也越來越強,這是世界樹的特性。
一年!
三年!
十年!
世界中,戰鬥從未休止。
吞噬之王也愈發無以為繼,他已經,再也難以對抗小丑。
創世神之身,不死不滅,一次次成為飛灰,一次次長重組,他已經,僅剩超神級別的力量了。
十年,林奇創世神的力量也在緩緩恢復。
現如今,已達禁忌。
在幾位神明的目光中,林奇緩緩落入了世界之中。
腳踏殘垣斷壁,也只能飛行才能跨過參差縱橫的裂谷。
滄海桑田,天崩地裂。
十年前的血霧,瀰漫到了現今,腥臭的味道驅之不散。
強者的屍骨遍地,與這個世界一般不完整。
「轟隆——」
爆炸聲響起。
林奇看到了地面上,小丑又是隨手將吞噬之王打成了血霧。
慢慢地,血霧重組。吞噬之王再次活了過來。
感受到林奇降臨,小丑通紅的雙眼變得清明,朝著林奇單膝跪地,「主人!」
林奇緩緩走到小丑身前,撫摸著小丑的頭,想說點什麼,卻是嘆息了一聲,「起來吧。」
「是,主人!」
小丑抬起頭來,看著林奇,臉上帶著單純的微笑,似乎那個屠殺了整個世界,在世界之中追殺了吞噬之王十年,殺死了吞噬之王無數次的那個人不是他一般。
他站起身來,如同以往一般站的挺直,乖巧地跟在林奇身後。
林奇走到吞噬之王身邊,如當初吞噬之王掐住他的脖子一般,將吞噬之王提了起來。
吞噬之王面帶冷笑,「林奇,你出現了,你以勝利者的姿態,出現了!終於忍不住要向我表達勝利者的喜悅了嗎?」
林奇搖搖頭,仍舊無言。
吞噬之王怒極,「你還是不屑與我多言???」
他的憤怒化作了瘋狂的笑容,「那又如何?你要殺了我不成?」
「你做不到!」
「你只能將我封印!我不死不滅!」
「我會存在一千萬年,一億年,無數年!」
「我每天都會向你提起現今,提起你為了驅逐吞噬軍團,親手屠殺了你的世界!你永遠不敢睡覺,因為你會記得,你的手上沾滿了一個世界的鮮血!」
吞噬之王笑得癲狂。
林奇仍舊無言,他掐著吞噬之王的脖子,力量越來越大!
這讓吞噬之王青筋暴起,他冷笑著看著林奇,「你是想折磨我嗎?疼痛,是會成為習慣的。可是心痛,不會!」
林奇還是搖搖頭。
可是,隨著林奇右手的力氣越來越大,吞噬之王瞪大了雙眼。
他——
感覺到了恐懼!
真正的,死亡的恐懼! ……
這個世界,沒有了光。
土地在崩裂,黑色的血液沿著土地的傷痕流淌成河。
空氣中,散發著腐朽的氣味。
隨處可見那些長期失去水源而枯朽的樹木,這些搖搖欲墜的枯樹,被土地里迸出的岩漿熏得漆黑,偶能看到樹木在燃燒。
鮮血與岩漿融合在一起,讓空氣中腐朽的氣味與酸臭味相融,愈發難聞。
遠處,兩個睜著通紅雙眼的人行走在這一片崩壞的土地上,他們緩緩抬起頭來,凝視彼此。
「埃忒爾大人,好久不見。」
「荷耳克斯,你變了。」
「您也是。」
兩人對視一眼,盡都看到了對方通紅的雙眼,明明是神明之身,卻顯得愈發蒼老。
緊接著,兩人隨處找了一個沒有那麼難看的地方,坐了下來。
相互遞過了一些曾經在愛琴大陸才能有的食物。
兩人囫圇吃了一些,如同在愛琴大陸一般文明,卻又顯得有些生疏。
沉默許久,荷耳克斯低沉地問道:「當初隨我們來的,還活著多少?」
埃忒爾搖了搖頭,聳肩道:「不知道,上次見到認識的傢伙,是在兩個月前。加上我,來時有一千五百六十二名勇士,也許現今,只有我們活著也說不定呢?」
說著,他咧嘴笑了笑,雙目卻仍舊紅彤彤的,「見慣了死亡,反而冷漠了許多。曾經的我,好像也是一個挺善良的神明。」
「卻不曾想,吞噬之王已經帶領了那麼多強大的吞噬者前往我們的世界,他的世界,卻還是那麼強大。」
荷耳克斯搖頭苦笑,「殺得我,已經有些麻木了。」
兩人再次囫圇吃了一些。
隨即站起身來,再次看了對方一眼,「殺至吞噬世界,再無一人,再會。」
言畢,兩人背道而行。
紅霧中,他們的身影已然被黑暗吞噬。
曾經的他們,也許高高在上,光芒萬丈,可現今,他們是殺戮者。 ……
「不……」
吞噬之王被扼住了喉嚨,他的雙目失神。
他感受到了,他的世界在崩潰,這是創世神都能夠擁有的特殊感應。
一種,生死危機!
隨即,他雙目充血地看著林奇,唇齒皆顫,「你……你是如何找到我的世界的.……」
創世神不死不滅。
可如果世界毀滅,他便不是創世神。沒有世界庇護,便是螻蟻。
「.……」
林奇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吞噬之王,沒有回答。
尋蹤匿跡尋到吞噬之王的世界,並非林奇之力。
世界眾神苦於吞噬軍團久矣。
無數年來,命運三女神與普羅米修斯不出,便是做好尋找其世界的準備,以血還血,以牙還牙,斬草除根!
埃忒爾苦苦尋找悍不畏死且潛力十足的勇士,並非為了其他,而是為了做好讓一支隱匿在陰暗的角落的大軍,通過他的空間力量,前往吞噬者的世界屠殺的準備!
愛琴大陸,永不是他一個人在努力。
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人,偉大而值得敬佩。
吞噬之王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他也沉默了。
他知道,至此,他已經徹底失敗。
最終,他嘆息道:「曾經,我的世界也如愛琴大陸一樣。可惜,我不甘,所以我成為了侵略者。林奇,你也會像我一樣,帶領世界成為吞噬軍團的。你比我,更陰暗。」
這一次,林奇給了吞噬之王答覆。
他的笑容有些猙獰,「你有沒有想過,從一開始,我就想吞噬你。吞了你們,我的世界,將會變得更加強大。而我,也會變得更加強大。」
吞噬之王不可思議地看著林奇。
只見,林奇舔了舔嘴唇,陰惻惻地道:「你知不知道,失去力量的感覺,真的讓人很煎熬……」
「只有最強大的力量,才能讓我通往永恆。我再也不想像這一百多年一樣,被你監視,操縱。」
「你猜,我會不會成為另一個你?」
吞噬之王渾身都在顫抖,他的靈魂,感受到了最深沉的恐懼。似乎有著無邊的黑暗在籠罩著他,籠罩著無數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