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辭.……我們分開吧……」余意說這話的時候兩手環抱著自己的膝蓋,將身子弓成了一隻熟蝦的模樣。
他哭的幾乎喘不上氣,那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像斷了線的珍珠。
幾日未見,一見面的第一句話便是說要分開。
顏辭心裡原本生出來的一點心疼全被這話給澆熄了,他站在床邊冷漠的看著余意,沉聲道:「如果我再聽見你說分開,那之後的日子可不會像現在這樣好過了。」
威脅的話讓余意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害怕的抬起頭掛著淚看他。
因為含著淚視線模糊讓余意看的並不清楚,顏辭突然朝自己伸出手。
余意看不清他的表情,下意識的就瑟縮了一下。
alpha的手一下頓時楞在了半空中,他只是想給余意擦一下眼淚,可余意竟然躲開!
他在怕我……
如果說剛才那句分開,澆熄了顏辭對他的心疼,那Omega此時的這個動作便是直接觸碰到了顏辭的雷區。
顏辭一把將床上的余意拎起來,大吼道:「你躲我?!你害怕我?!!」
「我……」余意被他這個動作嚇到哭也忘了哭。
顏辭猩紅著眼,厲聲道:「余意你他媽真是賤!你就是條養不熟的狗!!!」
「你想分開?!你想跑?!你看你是想去外面找其他人是吧!我之前真是瘋了才心疼你,捨不得標記你,還由著你去拍戲,讓你跟外面的人眉來眼去,我他媽就不該對你好!!!」
顏辭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余意驚的瞪大了瞳孔,難以置信的望著他。
為什麼顏辭會這樣對我?
因為沒了孩子嗎?
沒了孩子他就不想跟我演不想跟我裝了?
所以又暴露出了本性?
所以我之前的決定與想法都是錯誤的,他跟余成樹根本就沒什麼兩樣.……
我之前還想留下來……
我還幻想跟他過一輩子……
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
他之前護著我不過是為了護著肚子里的孩子而已,現在孩子沒了,我自然就不重要了。
就又要回到之前那般被他欺壓,被他折磨辱罵的日子了……
不!不要這樣!
我不要再這樣!
突然——
盛怒之中的顏辭掰過余意的身子,將他壓在床上,大力粗暴的扯開余意的衣服,露出Omega後頸那塊脆弱的腺體。
他傾身向前,而被迫趴在床上的余意後知後覺察覺到了他的意圖,立馬就奮力掙扎,「不要——」
余意哭著大喊,但兩人的力氣懸差實在太大,顏辭輕鬆將他壓制,然後用力的咬上了余意的腺體。
濃烈的信息素隨著刺破的肌膚衝進余意的身體,空氣中的糖果香味與烏木沉香的味道交纏在一起。
後頸的劇痛讓余意眼前一黑,哭叫。
「啊——」
「疼——」
「不要——」
最脆弱敏感的腺體被粗暴對待,直接痛到余意沒法呼吸。
顏辭咬破了他的腺體,還遲遲不鬆口,余意哭著適應了一會兒,然後開始扭動身體想要逃離。
被自己的alpha這般對待是余意這輩子最不能忍受的事,早在很早很早的時候他就想明白了,如果以後自己的alpha像余成樹對待母親那樣,他一定要跟那人拚命。
不知是不是因為內心深處的想法激發了余意,Omega一口咬在了顏辭的手腕上,然後在對方吃痛的瞬間,也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力氣一下掙脫了顏辭的壓制,然後狼狽驚慌的縮到床尾。
他驚恐的望向顏辭,眼裡還帶著恨意。
顏辭看了看自己被咬破皮沾了點點血跡的手腕,心底的怒火一個勁的往上沖。
他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衝過去,用那隻最開始只是想用來給余意擦眼淚的手狠狠攥住了他那白皙脆弱的脖頸。
余意抖得更厲害了,出於本能的抬手想要掰開顏辭鉗制住自己的手。
可他越是掙扎,顏辭手上的力氣就收的越緊。
時間宛如靜止在了這一刻,余意滾燙的眼淚順著下巴撲簌簌的滴落在顏辭的手上。
顏辭是真怒了,不管是從他猙獰暴躁的臉,還是從他身上那壓迫感越來越強的信息素中。
余意都認為他是想掐死自己。
Omega開始呼吸困難,他不知道這窒息究竟是來自脖頸上的那雙手,還是那排山倒海的信息素。
「顏……顏辭……」余意虛弱的喊他的名字。
顏辭猶如大夢初醒一般用力的鬆開手,余意一下倒在了一旁開始猛烈的咳嗽。
纖細瘦弱的身體抖個不停,癱倒在床上縮成一團不停地咳。
余意咳的太厲害了,像是要將五臟六腑都咳出來。
顏辭站在床頭有些茫然的盯著自己也在發顫的手,耳邊響起的是余意的咳嗽聲抽噎聲。
剛才的怒意一下變成了不安與后怕。
我剛才都做了什麼.……
我差點掐死余意.……
顏辭心裡咯噔一下,收了壓迫的信息素,然後趕忙上前檢查余意的狀態。
只見那白皙的脖頸上面是明晃晃的五指印,紅痕在他的皮膚上顯得特別刺眼,他向來皮薄只怕過一會兒那指印就會變成青紫色了。
余意抖得特別厲害不願意讓他碰,可他越是掙扎躲閃,顏辭就會越煩躁,越要將他拽入懷裡來。
大手攥住余意的手,他這一拉一拽又將余意的手給掐破了皮。
一陣猛咳之後,余意哭喘著低喃:「疼……好疼……不要……放開我.……」
體液中的信息素味道是最濃烈的,余意這又是眼淚又是血,屋子裡被糖果的甜香味充斥著。
顏辭沒有放開他,余意已經沒有力氣掙扎了,只能被迫靠在他的懷裡。
只是嘴裡一直不停的喊疼。
顏辭理智回籠了些,低頭一瞧,只見余意的一隻手掌正按在另一隻的手腕上。
眼睫濕潤,眼睛似乎都要睜不開了,整張小臉被淚水跟汗水浸的濕漉漉的,哆嗦著身體虛弱的喊疼。
alpha皺著眉頭將他的手掌挪開,入眼便是星點血跡,余意的皮被自己的指甲扣破了皮,那鮮紅的顏色在他雪白的皓腕上格外醒目。
顏辭心間發顫,趕忙哄道:「我……別哭了.……我不是想弄疼你.……是你不聽話.……」
不是故意弄疼,叫自己別哭了,這兩句話可能是自從自己流產以後顏辭唯一說過能稱得上是心疼的話了。
余意心中更加苦澀了。
而顏辭聽著他的抽噎聲,只覺得自己太陽穴突突的疼,像是要炸了一般,因此語氣也變得煩躁起來,「是你不聽我的話,你為什麼要躲我?!是你想離開!!你乖乖聽話我又怎麼會弄疼你?!」
這顛倒黑白的話,輕飄飄把自己說成了受害者。
可余意根本沒力氣跟他辯解,腺體很疼,脖子很疼,手腕很疼,眼睛也在疼.……
Omega一直在哭,床單甚至都被他落下的眼淚浸濕了一塊。
這是余意第一次哭成這樣,怎麼都停不下來,顏辭甚至都擔心他會把眼睛哭壞,會把身體哭脫水。
顏辭拉過一旁的毛毯搭在余意的身上,然後起身去浴室放水,出來的時候順帶絞了一條熱毛巾。
他動作輕柔的給余意擦臉擦手,小心翼翼的避開他脖子還有手腕上的傷。
余意像是傷心到了極點,像是要將最近幾天獨自一人的委屈全部發泄出來。
顏辭給他稍作清理后便又爬上床將他抱在懷裡,釋放著安撫的信息素,將手掌放在余意的後背處一下一下的輕拍著。
打幾個耳光再給兩顆糖,這種暴怒之後的溫情在余意眼裡從來都是最嗤之以鼻的。
可他現下剛剛被顏辭咬痕標記了,身體里還有對方的信息素,此時alpha只釋放些信息素,余意就控制不住般想要去靠近他。
大概是體質的問題,顏辭的身體很暖,撫摸自己的大掌即便隔著布料彷彿都能感受到體溫。
余意的哭聲在對方這樣的安慰中慢慢變小聲,他的眼睛脹痛不已,不用照鏡子余意都知道肯定紅腫著。
酸澀的眼睛加上消耗過度的精神與體力,讓余意到最後竟然躺在顏辭的懷裡睡著了。
顏辭停下手垂眸看他,僵著身體一動不動。
兩人已經鬧了很多天了,這是這麼多天以來顏辭最放鬆的時刻。
前面幾天,他一直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里,要說逃避也好,要說故意用冷暴力的方式折磨余意也好。
顏辭每天要做大量的工作,要應付家裡過來詢問的情況的父母,還要應付來自己那自以為是的小舅。
他這幾天睡眠的時間每天不超過四小時,有時候甚至看監控回放視頻都能看一整夜。
今天,原本自己正在公司,他看一會兒報表就會瞥一眼電腦上的監控視頻,當他看見余意砸了蔬菜汁時,他就丟下工作開著車一路狂飆回家。
當他看見那個纖瘦的人穿著淡薄夾著煙坐在花園裡時,心裡難受的快沒法呼吸。
他突然反應過來,所謂分別的冷暴力與囚禁其實不全是在折磨余意,反射到自己身上的痛苦並不比余意的少。
所以自己當時只扔掉了余意手上的煙頭,並沒有因為他抽煙、砸了花瓶、砸了酒櫃而生氣,他將Omega迅速抱回房間,是擔心他生病感冒。
幾日不見,思念的情愫早就在看見他的那一刻爆發了。
他是想把人抱回卧室就行了的,可余意卻一直在哭,還說要與自己分開。
分開這兩個禁字在自己眼裡跟炸藥沒什麼區別,余意一句話就直接踩到了自己的底線。
在分別的幾日中一直想要試圖說服想要忘掉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上來,他控制不住情緒,被怒火燒乾了理智,又將余意給欺負狠了.……
顏辭輕輕將他抱起放在床中央,拉過被子給他蓋著,然後去找來葯小心翼翼給他擦脖子的淤青,給他手腕破皮的地方貼上創口貼。
做完這一切后,顏辭就坐在床頭看著他。
夜幕來臨時,余意的呼吸越發不對勁,挨著他的顏辭正在處理工作,聽見他的嗚咽聲后裡面俯身檢查。
余意還閉著眼,但卻眉頭緊皺,身體也扭個不停。
顏辭抬手過去一探,余意的體溫很不尋常,他連忙下床找來溫度計,一量體溫,余意果真發燒了.……
不知道是他因為傷心過度哭的太狠,還是因為在屋外吹了冷風。
顏辭不敢耽擱,立馬叫了家庭醫生趕來。
當醫生風風火火趕來時,余意的臉頰都燒的很紅了,嘴唇乾的厲害,顏辭只能嘴對嘴渡了些水給他。
說來也怪,余意醒著的時候看著自己就害怕,哭個不停,現下睡著反倒是有些纏人,顏辭起身離開他就會嗚咽,走到他身邊躺下,他便會安靜下來。
家庭醫生知道Omega流了產,一邊給余意掛吊瓶一邊皺著眉頭責怪顏辭。
「他剛剛流產身體傷害很大,需要好好照顧才行,怎麼還能讓人感冒生病了?嘖,眼睛都腫的像核桃了,得是哭了多久?」
「這腺體跟脖子還淤青了,手腕上還貼了創口貼……」
「顏先生,恕我多嘴,這Omega生來就脆弱,您這樣對待不合適,尤其是他剛剛流產身體正虛弱,少說也要好生呵護半個月,讓他好好休養。」
醫生看余意被折磨的實在太慘了,也顧不得太多,心裡想的什麼就說了什麼。
原以為啰嗦了這麼多顏辭肯定會生氣,卻不想他只默默聽著,然後滿臉心疼的看著沉睡著的余意。
針頭扎進余意的手背時,睡著的他一下就皺起了眉頭,嗚咽了兩聲弱弱的喊:「顏辭,好疼……」
顏辭揉了揉他的頭髮,柔聲道:「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