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辭最後根本沒回答他這句話,滿臉不耐煩的離開了。
alpha腳步又急又亂像是逃離一般,走的時候還將房門砰的一聲摔上,不論是從關門的聲音還是他關門的動作,傳進余意眼裡耳里都變成了一種是宣洩怒火的方式。
顏辭落荒而逃,在樓下抽了兩支煙才吩咐保鏢好好守著,絕不許余意離開。
余意被顏辭軟禁了。
他的手機早被顏辭沒收了 ,家裡除了能看看電影與電視,連筆記本的網路都被切斷了。
家裡的保姆增加了,但原先熟悉的阿姨連同小橘子一起消失了,新來的傭人幾乎不跟的余意說話,守著他的保鏢更是靠也不會主動靠近余意。
而顏辭,從第一天回來換了衣服出門后,就沒再沒回來。
一連兩天過去,余意一個人在空曠的家裡,像是被關入了一座巨大的牢籠之中。
他的活動範圍除了屋子,或許還有後面的花園,可就是這麼個花園家裡的傭人都不許他去。
每次她們都是面無表情語氣冰冷的阻擋余意,說:「您剛流產,現在需要靜養,外面天寒地凍的,您還是待在屋子裡比較好。」
而每一次,余意聽見流產這兩個字心裡都會難受,會回想起顏辭那惱怒的臉,會想起那些難聽的話。
吃的東西這一塊倒是挺精細,全是些高蛋白高維生素以及補氣補血的食品,除此之外還有葯膳類湯。
其實余意一點也不想吃,可這些保姆彷彿就聽不懂他拒絕的話一般,只會自顧自的說這些食物對身體的好處。
余意沒有胃口所以吃的很少,被關的兩天里簡直度日如年,到後面一聽見有人上樓的聲音他就心慌煩躁。
剛開始他有問這些傭人顏辭去了哪,可所有人都只會說「不清楚」「不知道」「先生沒說」
余意讓他們拿手機來,說自己要聯繫顏辭,可她們也只是沉著聲說「先生說過不許給您通訊設備。」
「先生說了您不用聯繫他,讓你好好待著就好。」
「對不起,先生不允許您這樣。」
這種精神的打壓讓余意越發難受,尤其是到了晚上,夜幕來臨時,那孤獨恐懼的滋味就像是軟刀子殺人一般,屋內安靜到只能聽見牆上時鐘走過的嗒嗒聲。
余意毫無睡意,徹夜失眠在他有時是在黑暗中靜坐,盯著時鐘迎接第一抹天光,有時則是回想過往與alpha的種種時光。
一年了,從剛開始相看兩厭到敞開心扉,曾經那些柔情歲月恍然如夢。
余意甚至在想難不成之前的好,都是自己幻想出來的,他跟顏辭其實從未有過甜蜜快樂。
其實從始至終,他們都只有彼此折磨罷了。
在漆黑之中,余意常常哭到嗓子啞。
環抱著雙膝靠在床頭抓住一旁屬於顏辭的枕頭緊緊抱在懷裡,可幾天過去,屋子裡屬於alpha的氣息越來越淡,到後面已經很難用這種安慰方式來減輕心底的痛苦了。
他每天休息睡著的時間非常少,睡眠差讓他的食慾直線下降,沒有一點胃口時還要被傭人催著用餐。
余意說自己不想吃,可對方依舊聽不見般,守著余意不停的說請他去吃飯,到後來Omega發現……吃不吃,吃多少好像根本無所謂。
她們一日三餐讓自己去餐桌前,就像是在打卡一般。
客廳、餐廳、花園、書房、家庭影院里都安裝了監控器,余意想,或許是因為顏辭應該會通過這些鏡頭在觀察自己,所以她們是在完成alpha交代的任務。
余意不喜歡這樣,因此總是躲在卧室里不出去。
第四天,外面出了太陽,午飯過後余意想要去花園裡晒晒太陽,可又被傭人給攔住了。
「余先生,您不能去外面。」
「我只是想去外面走走,晒晒太陽。」
傭人搖頭,依舊拒絕:「您不能去外面。」
此時又有一個傭人端了杯蔬菜汁過來,「余先生,您中午的蔬果汁還沒喝。」
「我不想喝,我要出去。」余意蹙起眉頭。
傭人面不改色,畢恭畢敬的將托盤端近了些,「請您不要為難我們。」
余意盯著她,瞳孔越發黯淡躁鬱的情緒在心中擴散放大,余意盯著她手上的玻璃杯,抬手接了過來,然後在下一瞬間啪啦一聲巨響。
他將裝有綠色蔬菜汁的玻璃杯用力砸在了地上,四濺開來的汁液沾了幾滴在余意淺灰色的褲腳上。
他的突然發怒,讓傭人震驚了。
在她們的影響里,從第一天進來照顧余意時就覺得他性子軟又安靜,一直認為他是只乖順的小綿羊小兔子。
怎麼也沒想到他會頃刻間發如此大的火.……
余意的眼神冷的嚇人,除了玻璃杯,他還將手邊能觸及摸到的東西都給砸了。
價值不菲的花瓶,酒櫃里幾瓶顏辭珍藏的紅酒都難道災難。
這麼大的動靜,連守在門口的保鏢都沖了進來,他們看著發狂的Omega全都傻眼了。
余意宣洩完,站在原地淡淡的瞥了他們一眼,然後走上前對著其中一個保鏢說:「把你身上的煙給我。」
保鏢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僵在原地沒動作,余意卻皺著眉頭催促道:「我說讓你把煙給我!!!」
他狀態激進,保鏢不敢反對,於是乖乖的將煙盒跟打火機遞了過去。
屋子裡鴉雀無聲,在場的人都屏住呼吸,那兩個保姆更是不敢說話。
余意剛才的狠勁她們是瞧見了的,她們不過是個下人罷了,說難聽些要是余意真打了她們,顏辭也不會真拿余意怎樣。
余意拿著煙盒與火機徑直走向了花園,冬日的暖陽照在他身上,空氣里是樹木青草的氣息,這讓余意恍惚,像有種重見天日的錯覺。
他身上穿著並不厚實的家居服,加上穿著一雙棉拖鞋,就這麼在花園裡的躺椅上坐下。
寒風襲來,也沒覺得冷,只低頭點了根煙抽了起來。
傭人心驚膽戰的拿著毛毯,注視著余意的背影,他們站在花園邊上都不敢上前。
余意懶得管他們,抽一根煙就停下來發會兒呆,當他點燃第五根煙的時候——顏辭回來了。
顏辭沒去管一片狼藉的客廳,眼裡只有那個穿著單薄露著腳踝坐在白色躺椅上抽煙的Omega。
幾日不見余意比監控器裡面看著要瘦上許多,纖細的身姿背對著自己,那裸露在外的手腕在太陽下白的幾乎要透明了。
除了手上正夾著的煙,地上還有好幾個煙頭。
顏辭皺著眉頭揮手屏退了傭人與保鏢,然後拿著毛毯慢慢上前。
余意沒回頭,光聽著這由遠至近的腳步聲就知道是他。
看著手上冉冉升起的白煙,余意的思緒突然飄回到幾個月前,那時候他還沒有懷孕,正被余成樹逼得去借高利貸,那天他的心情也很差,也心煩的抽了幾根煙。
正巧那天顏辭出差回來,他在深夜闖入自己的房間,兩人先是接了一個熱烈的吻,然後顏辭發現了自己擺在床頭柜上的煙盒。
當時他將煙盒扔到自己身上,語氣很差的問自己,「余意,你什麼時候會抽煙了?」
他那時候時候在生氣,而余意那時候也很怕他,所以立馬道歉解釋,跟他說自己心情不好。
好像那個時候自己跟顏辭的關係挺緊張的,可是那時候的顏辭聽完自己心情不好就收斂了身上的戾氣,只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臉,說如果再發現自己抽煙,就要操.死自己。
不知是破罐子破摔的心理,還是想著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顏辭根本沒辦法操。
所以余意才有恃無恐,沒扔掉手上的煙頭,反倒是無視他一般又抽了一口。
顏辭沒說話,而是把手上的毛毯披在了余意身上,之後才去奪他手中的煙。
余意順著他沒掙扎便鬆了手,
alpha將煙丟到地上,然後抬腳踩熄。
微風輕起,余意側過身仰頭看他,幾日不見顏辭也憔悴了許多,那雙鋒利的眼下有了青黑的眼袋,臉也瘦了一圈,身上的煙味比自己的還濃。
余意仰望著他,隨後不知不覺眼眶就濕潤了起來。
余意不知道究竟是因為陽光太刺眼了,還是因為自己最近睡眠不足用眼疲勞了,所以眼睛才酸脹難受,連視線都開始變得模糊。
雪白的毛毯因為哭泣與顫抖往下掉了些,顏辭望著他抬手將毛毯向上拉了拉,然後將余意打橫抱了起來。
余意沒反抗,只緊緊揪著他的衣服,用力到連指尖都在發白。
他將頭埋在顏辭的胸膛里,嗅著他身上熟悉的信息素,嗚咽落淚哭的很傷心。
顏辭一手放在他的膝窩處,一手放在余意的後腦勺上,懷裡的人比起前幾天輕了許多。
顏辭沉默著將他帶回房間,輕輕將人放在床上。
余意哭的連呼吸都不暢了,他蜷縮在床頭抱著膝蓋哽咽著說:「顏辭.……我們分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