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如其來的吼聲嚇得本就敏感的余意瑟縮了一下,怵怵的抬眼看著他不敢說話。
顏辭心裡不爽,他沒想到余意如今膽子這麼小,一句話就將他給嚇著。
兩人原本是並肩一起走進來的,但當他吼出這句話后,Omega愣了愣,臉色蒼白的慢慢後退,遠離自己。
他顫著聲跟顏辭道歉,「對、對不起……」
顏辭認為今天這事兒根本就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決的,在他看來,余意是根本就不在乎肚子里的孩子。
連孕期不能喝酒這種最基本的常識難道都不知道?
alpha認為,現下道歉並不能解決什麼問題,他應該要跟余意好好談一談才對。
「你今天跟我鬧,是不是因為聽見我不願意讓你父親入股項目的事?」顏辭問。
余意立馬搖頭,慌張的說:「不是!我不是因為這個!!」
顏辭自顧自的繼續說:「我之前確實是跟你說過,只要你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但這個項目余成樹不能進,不過,他想要的其他東西我會給他,你沒有必要用這樣的苦肉計來威脅我。」
alpha說這一大段話的語氣一點也不凶,倒像是哄著余意,像小心翼翼在跟他打商量。
要是兩人以前用這樣的態度聊,余意或許早就對他刮目相看了。
「我沒有威脅你,我從來沒有想過以這樣的方式來威脅你。」余意弱弱道,孩子不是顏辭一個人的,更是自己的,怎麼能以孩子做要挾呢?
顏辭看著他可憐兮兮的樣,又問:「不是威脅是什麼?你有什麼事瞞著我?」
什麼事?
余意將自己家裡的種種事在腦海里回想了一遍,見Omega沉默不語,顏辭蹙起眉頭,有些焦急的道:「究竟是什麼事,你趕緊說。」
余意不吭聲,腦海里想起幾個月前的事。
那天,受到余成樹影響的余意在失去影帝的資格后,整個人與余家都陷入了輿論風波中,之前余意所簽約的代言、商務演出、電視劇跟電影紛紛與他解約。
他那幾天各大品牌周旋,為了賠償違約金幾乎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錢,在那樣糟心繁忙傷心之際,余成樹卻打電話給自己,要自己立刻回家。
余意受不住他的威脅,只能乖乖回去。
同樣是四樓的小房間,只是那天母親沒有沉睡,她也沒有清醒,最近兩年她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她醒著,卻也瘋著。
余成樹翹著二郎腿坐在譚佳雅的床前,似笑非笑的逗著譚佳雅,問她,「小雅,你這麼喜歡我的信息素嗎? 」
譚佳雅根本沒聽懂他在說什麼,但隨著alpha的信息素波動,一會兒笑的很開心伸出手想撲到余成樹的身上,一會兒又哭的特別難過。
她根本沒有自主意識,像個殘破的玩具,被余成樹牽制著玩弄著。
余意看不下去,猩紅著一雙眼睛吼道:「夠了!別這樣對她!!你叫我回來到底想做什麼?!」
余成樹收了信息素,起身到譚佳雅的耳邊,低聲道:「快閉上眼睛睡覺,一句話都不許說。」
譚佳雅痴迷的望著他,乖乖的躺在床上緊緊閉上眼睛。
待到屋子裡安靜了,沒了譚佳雅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吵鬧聲,余成樹終於心滿意足的再次坐下。
下馬威也夠了,他對著余意道:「我要你跟一個人結婚。」
余意不是沒想過余成樹會將自己送上別人的床,曾經他就想過,所以才非常努力的賺錢,就是為了避免這個後果,可惜終究還是逃不過。
大約是這個想法在心中出現過無數次,真正聽見后余意反倒是沒那麼絕望痛苦了,只是讓他感到詫異的是,余成樹所說的竟然是結婚。
「這個人你沒見過,但多多少少應該聽過他,顏家的當家人——顏辭!」余成樹繼續道。
他說完這話,余意卻冷笑出聲,有些諷刺的反問,「跟顏家結婚?父親,您的面子可真大。」
余成樹像是早就知道他會這麼說,面對嘲諷反倒是笑起來,「當然不是因為我的面子,是因為她的面子。」
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譚佳雅。
余意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顏家會同意這門婚事,結婚以後我需要你讓顏辭真心實意的幫我,顏家這樣的家庭,你乖乖聽我的話,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余意眼眸黯淡,冷聲問:「為什麼是我?你那些私生子呢?這樣享福的好事,該讓他們去才對吧?」
他這話正巧說到余成樹的雷點上了,為什麼一定要余意?
因為顏家根本就不是因為自己的關係而幫助余家,他們家是看在病床上這個瘋女人的面子上,是看在流淌了她一半血液的余意份上。
若是讓私生子去,顏家根本就不會搭理這麼親事。
且不說那些人沒有餘意這樣的漂亮皮囊,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不會有餘意聽話。
譚佳雅只要一日在自己手上,余意就一輩子逃不掉。
而其他人,他根本沒辦法掌控。
「我說讓你去你就得給老子去!你認為有你拒絕的資格嗎?要是你不樂意,行啊,你媽下一次的發情期到來我可不會再幫她,我還會將她的模樣拍下來,讓人發在網上,讓世人都瞧瞧她發情期到來時有多麼像一條母狗.……」
余意越聽臉色越白,余成樹卻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直接抬手揪住余意的頭髮。
刺痛感從頭皮直入心裡,余意恐懼的望著他,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被他打的那段日子,「我……我知道了,我會去見他,可是對方看不上我的話.……」
余意話未說完,余成樹就不耐煩的打斷道:「你不會勾引人?這張臉是白長的?」
最後,余意只能妥協了。
走的時候,余成樹還再三威脅余意,決不能將自己跟他的真實關係情況說出來,得讓顏家的人都知道,我是你最敬愛的父親。
他是個精明會算計的alpha,他之所以這麼說是擔心顏辭要是真對他起了意思,再聽了他的枕邊風,豈不是會威脅到自己?
那些話,余意聽得直噁心,可他卻不敢反駁。
思緒回到現在,耳邊是顏辭不悅的問詢聲,余意站在原地面無表情,臉上毫無血色咬牙切齒的開口,「沒有.……我沒事瞞著你。」
顏辭頓時語塞,周身的寒意越發凝重。
余意咬了咬下唇,繼續道:「今天的事,是我不對,我忘了不能喝酒,我下次不會了。」
Omega這不咸不淡的語氣態度讓顏辭頓時怒上眉梢,他心中憋悶,卻不知道該如何來對待余意,若是換成之前的自己,不說動手真打他,但折磨他的方法沒有上百也有幾十種。
但現在不行。
「我念著你懷孕不跟你一般見識,下次再出現這種類似的事,可別怪我了。」
顏辭不知道余意聽見這句話后心有多冷,不知道他心裡的那些彎彎繞繞,不知道Omega此時想的是顏辭若不是因為自己懷孕,肯定又會對自己動手。
「沒事的話,我先上去了。」余意白著臉上樓。
顏辭望著他的背影,覺得有些古怪。
余意好像在.……發抖?
alpha一個人在客廳里待了十多分鐘,越想心裡越亂,越想還越生氣。
余意果真是不知好歹,自己簡直就是在對牛彈琴,我都他媽對他這麼好了,竟然還敢給我甩臉子,就仗著自己最近縱容他是吧。
行啊,生氣誰不會?
余意要是不來跟自己服軟,自己絕不可能再理他,再理他自己就是條狗。
兩人最近好不容易生出的一點溫情也在剛才的硝煙中覆滅了。
他琢磨了半天,還是想找個台階下,他不想余意思慮過多悶悶不樂。
心裡這麼想著,竟然不知不覺的上了樓。
因為自己吩咐了傭人不許去修余意房間的窗戶,所以Omega回了主卧。
顏辭心裡的不悅大概減了百分之一左右,心想,再怎麼橫,不還是要乖乖的挨著我?
回到卧室,卻聽見浴室傳來哐啷一聲響。
「余意!!!」顏辭一個健步沖了進去,他腦海里想的是地板滑,余意洗澡摔倒了。
他力氣大,對著門鎖處用力一踢門就嘭的一聲打開了。
水霧繚繞的浴室里,Omega好好的坐在浴缸里,地上掉著沐浴露的瓶子。
不,也不能說是好好的,余意臉上濕漉漉的,眼眶通紅正在瑟瑟發抖,他看著顏辭像是受到了驚嚇。
「我還以為你摔倒了。」顏辭鬆了口氣。
余意環抱住自己,似乎想要躲起來,不願意赤裸著與顏辭相見。
顏辭看著他,又道:「你躲這裡面哭什麼?我剛剛只是.……」
余意別過臉不理他,顏辭閉了口,一會兒后又道:「你別泡太久了,出來的時候走慢點。」
他說著這話,正欲離開,可眼睛卻瞟到了余意的胳膊上,上面是青紫色的指印,「你胳膊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