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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買一點刷新一下最新就有啦 黎里聞言頗為不解, 作為小地方來的傢伙,她當然不清楚第四星域有什麼隱秘。從官方來說,她只知道第四星域有著帝國真正意義上培養強悍軍士的「最好」的軍校。
吳秦便是畢業於那裡, 吳琰如今也在那裡讀書。
楚檀要求她進入那所學校,一是要獲得下一批年輕軍官的支持, 二是要進一步加強與吳琰之間的聯繫——吳秦因為個女人自絕後路, 跟隨他的軍官即便再忠心耿耿, 也會對吳琰心有芥蒂。吳琰沒辦法掌控他父親的軍隊,這也是吳秦為什麼總是在想辦法多給吳琰點身份地位, 多為他添保命要素的原因。
然而雖然吳琰沒辦法如同他父親一般的掌控軍隊,他所代表的「吳秦」這一點並不會消失。吳秦的軍官會天然更傾向於與吳秦親近的其他能夠執掌軍權的人選——就好比先前幾乎算是與吳琰一併長大的趙錫。
趙錫比吳琰大不少。所以他並沒有和吳琰在一屆上學。
作為帝國的皇太子,他也不需要去第四星域上學——吳秦天然便支持他。他生即是與吳家親近的合適繼承軍權的人選。
原故事裡也是這樣。趙錫擁有著吳家的軍隊, 這也是他與楚檀對抗最大的助力,這也是楚檀身為議長都無法拔除的最大隱患——誰讓當時有資格繼承吳秦勢力的宗室, 也就只有趙錫呢?
這麼一想,楚侯會這麼迫不及待找上她, 甚至不惜用那種方式來試探她的緣由就很好理解。
不管她想不想,她的行為對於王都已經成了那隻蝴蝶翅膀震動掀起的風暴。
楚侯有了新的選擇,但她也有了遠離王都的機會。
王都就是一灘深不見底的渾水。
黎里在見過了楚檀后越發堅信這一點。
繼續生活在這裡, 才是只有被當做棋子一條路, 誰能說自以為掌控局勢的趙錫, 不也只是顆用以平衡政局的棋子呢?
只有遠離——才有別的可能。
楚檀有楚檀的計劃。
黎里也有她自己的。
她向吳琰笑了笑,說道:「第四星域怎麼了嗎?不就是第三軍校的所在地嗎?艱苦是艱苦了點, 但你都能在那地方讀書讀下去,我想我不可能比你還不行吧?」
吳琰聽得頗為無語。
他說:「我是指這個嗎?你在寧縣還沒有吃夠苦?好不容易回家了,不多過些舒服的日子,上趕著去那地方做什麼啊?」
「我去那兒讀書, 我是自願的嗎?我不是自願的呀!整個王都,只要有點選,沒有宗室願意去那裡的。」
他看黎里一時沒有答話,以為她是不清楚情況,和她低聲解釋道:
「第四星域是貧瘠的星域,也最適合用以軍事演練。帝國在那裡建立的第三軍校,並為了更好的管理,給予了第四星域獨立司法權。」
黎里聞言眨了眨眼:「聽起來好像是個軍事重鎮。」
「軍事重鎮。」吳琰嘀咕了一句,「擁兵自重聽過沒有啊?」
黎里聽到這話忍不住差點笑起來,她說:「吳小侯爺,我要是沒記錯。在你父親卸下總司令的身份前,你家幾乎擁有帝國絕大部分的軍權吧?」
「你這麼說合適嗎?」
吳琰懶得和黎里扯那麼多彎彎繞繞:「第四星域這個地方,就是個國中國。山高皇帝遠,他們敬重帝國統帥,遠超過宗室。去這個地方的王侯,如果不能像我父親一樣成為帝國統帥,就會像我一樣成為個裝飾。」
指向自己的時候,他的睫毛微垂,難得顯得有些低落。
黎里眨眨眼,問他:「你在學校里受了委屈嗎?」
吳琰:「那倒沒有。我畢竟是武侯,我父親是吳秦將軍——哪怕那是個再沒規矩的地方,也不敢對我怎麼樣。」
黎里頷首:「對啊,我還是有繼承權的第二皇女呢。他們難道敢對我怎麼樣嗎?我哪怕受到一點點的委屈,都可以算政治事件了。」
吳琰看著黎里,好半晌說:「把你供著。」
黎里:「什麼?」
吳琰煩躁道:「他們會把你高高的供起來,像尊神像似的供著。聽我的,那滋味不好受。你不是挺喜歡學東西的嗎?那地方屁都學不到,還不如待在王都。」
黎里看了他好久,半晌才笑著說:「你被校園暴力了啊。」
吳琰皺眉:「怎麼說話呢,我是武侯,哪怕在第四星域也只有我打人的份,沒有人打我的份。」
「你聽明白沒有,明白就換個地方去上學。趙錫畢業的學校挺好,帝國排名第一,同學都是些宗室權臣之後——」
「晚了,我答應了。用這個換了趙真的安全。」
黎里去拍了他的肩,和他說道:「我就是通知你一下,今年我和你一起去學校。」
吳琰蹙眉:「你是不是還沒聽明白我的話?」
黎里說:「吳琰。」
「一個人上架子的確有點難受,但兩個人一起上就能下棋了,三個人我們還能打牌。」
「我來陪你下棋,收報酬的。」她微微笑著,「不用太謝我。」
吳琰微怔。
過了會兒他說:「我看你就是沒明白我說過的話——」
黎里卻不耐煩再聽這個了。
她兩步邁出去要走,卻被一位早就等著的女士給攔下了。
這位女士有著染成了酒紅色的長發,身材極好,穿著一身黑色的以鑽石裝飾的魚尾晚禮服。當她端著杯酒款款走來的時候,像一朵黑夜裡的玫瑰。
黎里幾乎在瞬間認出了她的身份——趙妍。
與皇室同姓,六諸侯中的「趙侯」。
趙妍看著她與吳琰許久了,見了黎里有要分開的意思,這才飲了上來。
她掃了一眼黎里和吳琰,又將視線釘在了黎里用袖扣裝飾的薄紗一眼,方才笑著說:「怎麼,吵架啦?」
黎里還沒說話,吳琰先開口道:「妍阿姨,你別亂猜,什麼事都沒有。」
趙妍倒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吳琰少了顆袖扣的袖口,慢條斯理說:「要想讓我不誤會,你倒是守規矩些。你父親可在呢,小心挨打。」
吳琰道:「我——」
趙妍「噓」了一聲,調侃道:「你還是去見你父親吧,纏著皇女這麼久,已經算是沒規矩了。再不回去,你父親可真會生氣的。」
吳秦顯然永遠都是吳琰最害怕的存在。
他抬頭看了一眼二樓,果然,吳秦的臉色看起來不怎麼好。
吳琰頓時也顧不得其他了,和黎里說了句「之後我再和你說」便匆匆地向二樓去。
趙妍看著吳琰急急忙忙的走了,笑了一聲,方才回首向黎里致禮。
「向您問安,殿下。」她一邊說著,一邊摘下了發間一枚鑽石點綴,將這枚小發卡放在了黎裏手心后,方才又笑著說,「歡迎回家。」
黎里不解的看著手中的小髮夾。
趙妍溫柔道:「王星帝都,這幾天殿下見到了多少了?」
黎里斟酌著道:「要看是哪方面的。有些見的挺全了,有些只見了個一二。」
趙妍笑容逾深,她道:「重要的見全了就好。」
她將目光轉向大廳里的媒體,和黎里說:「殿下腰間的裝飾很別緻,我挺喜歡,能不能用剛才的那枚髮飾和您換一換呢?」
黎里困惑不解:「但這枚袖扣是——」
趙妍阻止了她。
她向黎里提問:「這場宴會來了很多人,不僅僅是宗室成員,連同內閣及其家眷也到了。您有想過這是為什麼嗎?」
黎里呃了一聲,「陛下愛我?」
趙侯笑道:「陛下當然愛您。但會來這麼多人,卻還有一個原因在。」
「您或許沒有注意到,您是一位在成年之際被尋回的,沒有未婚夫的擁有著繼承權的皇女。」
「繼承權的誘惑,沒人會不想分一杯羹,更何況您還和油鹽不進的皇太子不一樣。」
「再沒有比初來乍到的皇女更容易討好的了。宗室清楚這一點,內閣清楚這一點,媒體自然也明白大家所看的焦點。」
「這場宴會上您會對誰親昵——這件事才是在場的所有人關心的。」
黎里反應了過來:「這——還是場相看會呢?」
趙妍聳肩:「說不準哦。」
黎里:「……」
黎里看向了自己的裙子。
趙妍道:「除非你真想要被陛下誤解你喜歡吳琰,還是換了好。這裡媒體太多了,要是不小心被抓到報道——」
黎里非常迅速地換了發卡並將袖扣塞給了趙妍。
趙妍大概是覺得他們倆孩子傻乎乎有趣,捏著袖扣掩著笑意和黎里說:「多謝殿下。我就去還給我們年輕的武侯,免得他真的挨打。」
說罷,趙妍向黎里告辭。
黎里看著趙妍的背影,忽然問了一句:「趙妍阿姨,您特意來提醒我這一點,也是要來分一杯羹的意思嗎?」
「畢竟我初來乍到,非常容易討好。」
趙妍聞聲略頓,她回頭看了黎里一眼,不僅沒有覺得黎里冒犯,甚至彎起了眼:「你覺得呢?」
黎里:「……」我覺得。我覺得我明天就該去第四星域上學。
書里可從沒寫過帝都人均八百個心眼。
本以為這地方老狐狸也就是個楚侯,卻沒想到在書里都沒兩行的女性角色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
七人議會,六大王侯。
議會裡還有四個沒和她私下接觸過的呢。
更別提議會之外還有內閣眾臣了。
黎里:吳琰,你個傻子。皇女可比走私販難太多了。
她想了半天,一拍手介紹到:「哦,他呀,陪我們打牌的。」
吳琰聞言:「……?」
黎里湊近吳琰和他小聲說:「你不是說去我可能和你一起被孤立嗎?陛下也擔心這個,所以又送了個陪同的。這樣我們不至於整天下棋,還能再多個打牌的選項。」
吳琰:「……」
吳琰認真地低聲回答黎里:「你敷衍我能不能敷衍的這麼不經心。我好歹也是吳家人,楚侯的義子我不可能不認識。」
黎里聞言也沒有半點自己說了瞎話的心虛,她點了點頭說:「認識啊,認識可就太好了。認識你和我說說他什麼情況?」
黎里抱怨道:「他簡直是塊石頭,我什麼都問不出來。」
吳琰不免又:「……」
他看著黎里懷疑自己:「不是我在問你他的情況嗎?」
黎里睜著她黃玉般的眼睛,天真道:「表哥,我到王都滿打滿算還不沒到一個月呢,我能知道什麼呀?」
吳琰:「……」
吳琰能怎麼辦呢。他只能讓黎里和君瑤一起先上星艦,先應付媒體。等星艦正式離開了王星,在漆黑的宇宙中向三光年之外的第四星域駛去——他還得告訴黎里他所知道的情況。
說這些的時候,這倆人都沒有要顧及一下事主的意思,只是離了君瑤兩步遠便開始交流信息。
「聽說是某位宗室的私生子。」吳琰和黎里低聲道,「他是標準的宗室相貌,也有聖禮。楚侯就是發現了這一點,才把他從第十一星域接到王都來的。」
黎里看了眼君瑤。
年輕人的軍人沒有半點被他們交流的話語所動的意思,不如說,他看起來就像什麼也沒聽見。
黎里便繼續問吳琰:「有查出來是誰的兒子嗎?」
吳琰搖了搖頭,他說:「特殊基因是受保護的。不能用以任何測試實驗。再說了——根據特殊基因保護法,所有的特殊基因擁有者必須記錄在案。一個記錄之外的私生子,沒人敢認。認了就是違法,沒幾個宗室敢挑釁特殊基因保護法。」
黎里聞言若有所思:「也就說,楚侯收養了他,還算是做了件好事,給他上了個戶口了?」
吳琰在聽到這話的時候抬頭去看了君瑤一眼,見他完全沒有注意這邊,方才湊在黎里耳邊說:「所以很多人都在說,君瑤其實就是楚侯的私生子。他不敢認,所以才用這種方式讓兒子陪在身邊。」
黎里聽到楚侯的隱秘,頓時也精神了,她同樣低聲問:「有證據嗎?」
吳琰搖頭:「沒有。」
黎里:「……沒有你說的那麼肯定。」
吳琰:「我都說是傳聞,畢竟非親非故的,他為什麼要收養君瑤?他又不是沒有孩子。」
黎里看了眼君瑤,想到楚侯說的那句「四年後要還」,低聲道:「也許是因為對方有這個價值吧。」
吳琰對此不置可否。
也對,作為吳秦的獨子,君瑤對外展現出的那點成就在他眼裡著實算不上什麼。
頂多也就是個能力較強的護衛罷了——可帝國缺少這樣強大的護衛嗎?
遠的不說,但就說吳秦的護衛雷一寧,他當年在軍中堪稱「無敵手」,吳琰練這麼些年,也在他手下走不過十招的厲害。
撇過吳琰所知道的事情,他還是記得自己最初的問題。
「好了,該你回答我了。楚侯的近衛為什麼會到了你身邊?他該不是來監視你的吧。」
這個想法倒是和黎里最初的稚嫩想法保持了一致。
她正要說什麼,原本一直沒什麼反應的君瑤轉過了頭來,他回答了一句:「不是。」
「不是?」吳琰顯然不那麼相信。不過君瑤開了口,他也正好不用追著黎里問。
吳琰對君瑤可沒對黎里那麼客氣,他問得直白:「那你跟來幹什麼的?」
君瑤垂了眼睫,他看向了黎里。
突然被盯的黎里:「……」
吳琰看了看君瑤,又看了看黎里,他滿肚子狐疑:「這是什麼情況,我問你問題,你盯著她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