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吧吧吧
初嵐臉僵一下:「呵呵呵, 這種俗語,我當然道,你之前不道么……」
她拿出畢生裝傻充楞的本事, 睜大眼無辜地看著齊君, 暗地裡卻要恨死。
怎麼齊君比她高么多!!
仰腦袋看人, 氣勢何在?!
初嵐退後一步,腦袋仰得更高, 淡淡的眼光俯視齊君,試圖塑造分神尊者的氣場。
齊君:「……」
「。」初嵐惱羞成怒,「你笑什麼笑!」
「我笑什麼師尊不是很清楚?」
「……」初嵐慫。
「或者說,師尊裝作不清楚, 實際心裡很清楚?」齊君定定看著她,一字一句道。
「……」
物極必反,兔子急也能咬人, 初嵐瞬間來底氣,扭頭走屋中,啪的坐上椅子。
她雙手抱臂, 深呼吸一下,斜睨過去:「好,你今天倒給我說清楚,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什麼。」
齊君盯著她片刻,才轉身合上門,坐到對面。
他先不急著說,反而提起壺, 斟兩盞茶,一副要促膝談,不講清楚不罷休的模樣。
水霧騰騰而上, 初嵐睨他一眼,又睨他一眼。
她腦子轉得飛快,準備著說辭。
齊君推來一盞茶。
初嵐直接推回去:「我不喝,你說完我就睡。」
齊君輕飄飄道:「師尊今天睡到黃昏,在也該就寢。」
「。」初嵐嘴角抽搐。
齊君又將茶盞推過去:「的確,師尊有明著答應我,回來跟我提,要做寶林,要做婕妤,不都是師尊親口所言么?」
初嵐笑得嘲諷:「我之前倒看出來,你膽子這麼大,還做寶林婕妤?你怎麼不做呢?」
她指尖一撥,茶盞又回到齊君面前。
齊君垂眸,茶湯清涼,倒映著他雙眸含笑。
「可以。」
初嵐:「???」
可以什麼可以?
「我不是這個意思。」初嵐解釋。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齊君緩緩道。
初嵐猛地起身:「我——」
她瞪著齊君,剛才準備的借口全都蹦到嘴邊。
什麼「幻境是幻境,實是實」「你我是師徒」,甚至「我神魂不穩哪天就魂飛魄散你趁早找別人」都想到。
見月光下,齊君專心致意望她的眼……初嵐半個字都蹦不出來。
雙極碑中發生的一切都是假的,說有好感,鬼都不信。
齊君今晚過來,意圖為何,初嵐心底早有預感,不過揣著明白裝糊塗罷。
只是想到,他態度這麼堅決。
本以為能糊弄過去的!
初嵐訕訕坐下,耳尖發熱,歪著頭,不看齊君看窗外。
「……行吧。」她嘀咕。
圓桌邊傳來低低的笑聲,擾得初嵐發懵,腦子裡似有一鍋沸水,咕嘟嘟燒到臉上。
齊君推來茶盞:「師尊果然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
初嵐回瞪他:「開心,高興,目的達到?」
齊君含笑不語,黑眸好似灑滿星子,閃爍流動。
初嵐小聲抱怨幾句,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不過我要說在前面。」她振振有詞,「第一,你不能這事說出去。倘使外人道,難免有閑言碎語。」
人敢在初嵐面前嚼舌根子。她無法時時盯著,有有人陰陽怪氣齊君。
「理當如此。」齊君頷首。
雖然,他不理會閑言,卻也不想看見他人指摘初嵐。
初嵐挑起眉梢,一雙眼中寫滿驚訝。
想到她徒弟還挺上道。
「第二,不,應該是一點一。如有他人在場,你必須叫我師尊。」初嵐說。
齊君:「可以。」
初嵐點點頭,準備提第三點,齊君卻忽然道:「若無他人在場呢?」
初嵐一愣。
對哦,正常人私下裡,都是怎麼稱呼對方的?
這時候她就分外想念手機,不道怎麼起稱呼,查查不就行嗎?
初嵐:「你想怎麼稱呼?」
齊君:「你想怎麼稱呼?」
「……」
齊君:「想怎麼稱呼都行。」
初嵐:「想怎麼稱呼都行。」
「……」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初嵐捂住額頭。
這是什麼小學雞礙□□故。
她望著齊君,齊君回望她,視線撞在一起,夜『色』悄然,唯有呼吸聲此起彼伏,比月光吵鬧一點。
齊君輕聲:「嵐嵐?」
初嵐耳尖騰的一熱,差點跳起來:「不行!」
齊君:「不行?」
初嵐眼神躲閃:「太肉麻,換一個。」
片刻后,齊君摩挲著茶杯,緩緩道:「……二綠姑娘?」
「二綠?」初嵐滿頭霧水。
隨即,記憶漸漸回攏。
好幾年前,齊君剛入清峰,小景山,雙生並蒂曇,她化名二綠,幫他摘花。
草。
草草草草草!
這是什麼黑歷史不提她都記不得!
初嵐耳畔轟鳴,猶如一萬顆隕石同時墜落腦子裡,看似面無表,實則已經社死到神魂連夜乘火箭飛升仙界。
偏偏齊君還在笑:「其實,我一直都道。」
「……」
突然,初嵐唰的起身,拉住齊君手腕,噌噌噌拽他到門口,一推他出門外。
齊君一滯:「?」
初嵐雙手扶門,板著臉:「你女朋友。」
——嘭!
兩扇門合攏,差點撞到他鼻尖。
走廊里,寂靜空『盪』,穿堂風涼涼。
齊君:「。」 -
檀山,雷雨轟鳴。
仇川坐在高閣正座之上,左右分立金丹、元嬰魔修數人。
「恭祝魔君階!」眾人齊聲。
平日里,仇川喜怒不形於『色』,此刻卻面帶笑意。
昨日,他正式踏入元嬰大圓滿境界,離分神只有堪堪一步之遙。
「這都歸功於尊者。」仇川笑道,「跟著您一日,勝過跟著日神仙一年。」
短短三年,他就金丹邁分神,這種階速度,哪怕是個道修天才清嵐真人,都比不上。
神識里,查威嗤道:「別忘,到分神期,就你修出的第一個分-身給我。」
仇川勾起唇角:「是一定。」
一轉身,他的眼神冷下來。
給查威一個分-身?想得美。待他分神,第一個除掉的就是查威。
「加固檀山護山陣。」他命令道,「若是見到巫千星和日神仙的蹤影,立即我彙報!」
「是!」
當天晚上,仇川閉關,他準備兩個道修的元嬰,吞下他,再輔以查威告訴他的秘法,能在短時間內,獲得抵抗分神天雷的魔氣。
一個月後,仇川終於出關。
他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部下。
「巫千星有消息嗎?」
部下皆搖頭。
仇川鬆一口氣。
如今他的一切,都靠搶掠別人勢力而來,因此也分外有安全感。
一想到巫千星可能就在檀山附近,仇川就焦慮到無法閉關。
「柯然邊有有動靜?」仇川問。
「有。」領頭的個說,「柯然已是喪家之犬,魔君為何要問他?」
仇川沉聲:「蠢!柯然是日神仙心腹,若是日神仙歸來,你猜柯然會不會帶她打回來?」
部下紛紛搖頭:「監視柯然的人說,他最近有異動,只是在檀城裡開個燒烤攤子,每天和他娘子一起賣燒烤。」
「……」仇川嘴角抽搐。
他是不是高估柯然。
當年他一直以為,柯然覺醒上古魔族血脈。就連查威最開始也被他唬住。
時間一,查威終於發,柯然只是得奇形怪狀,實際資質淺薄,修為也馬馬虎虎。
這一窩人上到下,都是騙子。
仇川越想越氣,當年他怎麼就被騙得團團轉?還妄圖討好柯然,想在日神仙面前『露』臉。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
他冷哼一聲,揮袖抽出一柄戈,飛檀城。
夜幕遲遲,檀城門口,柯然擺開燒烤攤,正是大家吃夜宵、他賺錢的好時候,結果一扭頭,就瞧見仇川渾身黑氣,站在攤前。
「……」他縮縮脖子,夏兒推出攤子,「快去找蓮戮!」
夏兒拔腿就跑。
仇川瞥她一眼,根本當回事。
蓮戮被巫千星滅過一回后,修為已大不如前。而他如今只差一步分神,蓮戮在他手下,一招都過不。
柯然哆哆嗦嗦,拿著炒勺,「你你你怎麼還敢來!」
仇川心中窩火,一腳踢開柯然的烤爐。
旁邊擺攤的、遊樂的道修魔修一看,紛紛後退。
柯然抱著炒勺,都快哭:「等等等尊者回來,你就完!」
仇川冷哼:「日神仙最多不過元嬰,這三年出,她估計早就死在個叫什麼紫衣的大乘期手上。」
柯然氣憤道:「她對抗瞿綉娘,你又不是看見,她明明就是分神期!」
仇川一掐住他衣領,咣的柯然腦袋按烤爐里。
「等我拿到嗜日,我也能一招之內殺死瞿綉娘。」
柯然嗆的滿臉漆黑,手腳並,想推開仇川。
仇川響指一打,藍『色』火苗在他指尖燃起。
——他想點燃碳火,燒柯然的臉!
旁邊有檀城熱心市民喊道:「這位大哥,什麼仇什麼怨,都別這樣做啊。」
仇川揮出火苗:「滾!」
火苗觸及地面,轟然燒開一道藍『色』火牆,將其他人阻隔在外。
熱浪灼灼,再也無人敢多嘴,大家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仇川又燃起一簇火苗,正要點燃炭火,就聽柯然大喊一聲:「蓮戮!快救我!」
仇川猛地回頭,身後唯有桌椅板凳四套,城牆深灰『色』,地上雜草寂寂,空無一人。
他又被騙!
「你這個——」
——啪!
一隻手攥緊仇川手腕。
他抬頭看去,只見蓮戮面無表,站在燒烤爐前,一手抓住柯然的頭髮,猛地將他提起來。
柯然:「嗚嗚嗚蓮戮你輕點不會嗎?!」
仇川冷笑:「你也來送死?我就不客氣。」
蓮戮:「客氣什麼。」
下一瞬,她抽出一根漆黑的燒火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掄上仇川腦袋。
——嘭!
仇川被燒火棍砸飛,掀開桌椅板凳,摜在城牆上,凹去一個「大」字。
煙塵四散,藍『色』的火牆仍在燃燒。
蓮戮扛著燒火棍,走到仇川面前,鞋尖踢踢他的臉。
「醒著嗎?」
仇川恍惚一瞬,什麼時候蓮戮有這般修為?
剛才一擊,他根本反應過來。
神識中,查威厲聲呵斥:「你腦子被狗吃嗎?她不是蓮戮!」
仇川大驚失『色』,抽出戈:「你是日神仙?!」
只見蓮戮的臉蒙上一層霧氣,眨眼間化作另一個熟悉的女魔修,她裹著暗青披風,散發出來的氣息,只有金丹。
初嵐笑笑:「聽說你叛變?」
仇川驚疑不定:「你、你到底是什麼修為?」
初嵐嘆口氣,俯視半跪在地上的仇川,活像個欺男霸女、做盡惡事的大魔頭。
「我是什麼修為,不太好說,你親自感受一下就道。」
話音一落,她抄起嗜日,對著仇川就是一頓劈頭蓋臉。
「幹什麼不好敢搶我錢?啊?」
「啊!」
仇川痛得抱頭就跑,跑兩步卻猛地撞在一堵空氣牆上。
他驚恐不已,想要運起魔氣,丹田卻紋絲不動。
初嵐冷哼一聲:「我今天就告訴你,你敢搶我礦,我就要你命!」
仇川在神識中大喊:「查尊者!尊者快救我!」
查威怒道:「的東西!」
初嵐撇撇嘴:「不過呢,我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先跑三十九米,呸,三十九丈。」
面前,無形的牆忽然消失。
仇川將信將疑。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他嗖的一下躥出去。
在他身後,初嵐『露』出『迷』之微笑。
她手上的嗜日,忽然延四十丈。
「嘭!」
仇川被猛力擊倒,吐出一口血。
他力爬起來,看著四十丈的燒火棍,氣得腦子發懵:「你!你——」
一旁,柯然好不容易煤堆里爬出來,頂著一張漆黑的臉,眼淚汪汪:「尊者!你終於回來!」
初嵐驚,好一個非酋:「快擦擦臉。」
「尊者先不管我。」柯然指著仇川,義憤填膺,如同小孩子告狀:「就是他!他欺負我,還不哪兒來的勇氣,竟敢辱罵尊者,還說尊者只有金丹修為!」
初嵐:「……」
某種意義上,仇川是對的。
「你千不該萬不該搶我錢。」初嵐嘆道,「說吧,你想坐牢,還是永遠保持築基修為。」
仇川擦去嘴角的血,恨恨道:「你別高興得太早。」
他閉上雙眼,瞬間,一股焦灼的風席捲而來。
初嵐眉頭漸漸蹙起。
只見仇川渾身筋骨錯位,眼角撕裂,雙目瞪大,若兩顆銅鈴。
他呼吸變得低沉,嗬嗬喘氣似在吐火。
初嵐面『色』凝重。
這氣息,這容貌,她好像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