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喬並不知道,在他走了之後,一隻豹子從不遠處茂密的樹上跳了下來,在營地附近走了幾圈之後,才慢慢的走進營地。
維羅納斯豹長得威武霸氣,身上的毛順滑發亮,眼睛里神色冷峻,有股不怒自威的感覺,身上華麗的花紋看上去高貴又威嚴,讓百獸不敢侵·犯。
豹子嗅聞了一下空氣中殘留的味道,巨大的獸爪緊抓地面,毛絨絨的粗大尾巴在後面一甩一甩的,看上去心情不錯。
它歪頭盯著眼前完成了一半的庇護所,仰起頭顱,傲慢的一躍跳了上去。
前面就已經說了,庇護所的床是架高的,離地面足足有半米。整個床由竹子組成。溫喬的這處營地不遠處有一片樹林,他砍了許多竹子,一根竹子從中間數著劈開成兩半,就得到了兩邊半圓形的竹子,統一把切口朝下,拱形光滑的那面朝上,密集的並在一起,然後用藤條固定。
竹子的用處有很多,如果沒有樹皮,溫喬還打算用竹子做屋頂的,雖然會很麻煩。
由於溫喬的床是用竹子做的,承重力還不錯,藤條綁住,就算睡兩個他也足夠了。
然而幾百斤的維羅納斯豹一躍跳上去就是個災難,雖然豹子已經放輕了動作。
溫喬打的木樁直接歪斜傾倒,庇護也發生了傾斜,整張床變形了,中間的幾片竹板爆裂開,發出「咔嚓」的一聲。
維羅納斯豹聽到這陣聲音,努力縮小往床上擠的身體僵住了,連忙倒退出庇護所,把爪子從窟窿里拔出來,連爪子都不敢搭在上面了,後退離庇護所一米多遠。
然而傷害已經造成,竹床中間的幾塊竹板已經爆裂變形往下塌,原本毫無縫隙的平整排列的竹床,此時有了一處難看的破損。
竹床這東西,如果有一處竹板爆裂成幾根細條了的話,晚上睡覺就會夾肉,很疼。
看著傾斜歪倒的庇護所,維羅納斯豹趴在原地,兩隻前爪交疊,下巴搭在兩隻前爪上,眼睛眯起,似乎在想些什麼,尾巴盤在兩條後腿之間,尾巴尖尖豎起來。
山下,溫喬已經回到了團隊營地,絲毫不知道自己的庇護所經受了怎樣的摧殘。
也不知道即將經受一場怎樣的狂風驟雨!
溫喬回到營地時大概是傍晚四五點鐘,營地依舊一個人都沒有,溫喬也不在乎。
他打算明天就走,今晚回來住一晚,明天早上帶走火種,然後在山上生火,順便花一天時間把庇護所剩下的一半工作做完,以後就不回來了。
現在他只關心他的火種如何,畢竟他可不想鑽木取火,那太有難度了。
幹了一天活,溫喬渾身難受,腰酸背痛,握刀的手也有點抓握不住,就想躺下來休息。
然而團隊的這個庇護所里還是有一汪積水,庇護所地上的泥巴被攪拌得泥濘不堪,看上去又潮濕又髒亂,還能看見蚊子在水坑裡產卵,溫喬頓時一陣惡寒,連忙退了出來,乾脆在旁邊找一棵樹靠著,坐在一顆小石頭上閉目養神。
今天是挑戰的第五天,之後還有漫長的五十五天。
獨自一個人在雨林里生存,他最害怕的是孤獨,還有就是生病沒有照應,其他餓一天累一天倒是無所謂。
孤獨啊……
溫喬在考慮要不捉個小動物養,就當養寵物,還可以跟寵物說說話嘮嘮嗑,解解悶。
還有讓他擔心的就是山頂上不知名的生物,雖然好像在幫助自己,但是他也不那僅憑著一些樹皮就認為那生物沒有惡意,還是要防著的。最後就是那隻維羅納斯豹了,昨天把它的野豬崽子帶回來了,不知道它有沒有生氣……
生氣了千萬別找我,找姚強吧,野豬崽子最後都讓他禍禍了。
溫喬想著事情,絲毫沒有注意到遠處河邊小路上一個人走近營地,在發現溫喬坐在樹下之後,又潮濕放輕了腳步躡手躡腳的後退,撒丫子跑回到河邊!
河邊坐著幾個人,正在洗著挖到的草根。
這種草根很酸,酸溜溜的,而且能吃的地方不多,但是也能稍微填一填空虛的胃,讓胃不那麼難受。
他們快要餓瘋了!
頭暈眼花的幾人無精打採的弄著草根,還有兩個拇指粗的榛子,這是在一個樹洞里發現的,就掏了出來,極有可能是松鼠什麼的藏的。他們沒有火,目前對松鼠沒興趣,只想知道榛子樹在哪,找尋一番卻最終無果。
草根清洗乾淨,五個人一人分了兩棵,放進嘴裡慢慢咀嚼著。
林理沖回來,正好看見了其他人背著他吃東西的場面,不過也來不及憤怒,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溫喬回來了!他沒有走!現在就坐在營地休息呢!」
聽到林理的話,其他人一頓,吐出嘴裡的草根瞎子,被酸得出了一嘴口水。
孫雯雯餓得頭暈眼花,撐著膝蓋站起來,卻還有力氣,聲音不小罵道,「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回來了,他居然還有臉回來,難道他是覺得我們不能拿他怎麼樣是嗎!真是欺人太甚了!」
吳莉莉揉著餓得不斷痙·攣的胃,哭了出來,「快讓他把我們的工具交出來吧,我好想吃肉,好想喝水,嗚嗚嗚嗚……」
方瑤回復了一點精神,用竹筒裝了一筒水,「太好了,只要他把打火器還回來,我們就可以把水燒開,就能有水喝了!」
沒有了打火器,他們又不敢冒險喝生水,已經一整天不吃不喝了,加上昨天就是兩天沒有吃東西、一天沒有喝水,這樣下去遲早脫水死掉。
許景和蔣怡一人分了一顆榛子,對視一眼,兩人的打算達成一致,「我們回去。」
六個人帶著一竹筒水返往營地,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今天他們既沒有找回打火器,也沒有找到水果,認識的植物也沒有找到,唯一能吃的草根,還是在看見小動物啃咬之後,才冒險吃的。
方瑤餓得難受,走幾步路硬生生出了一身冷汗,「早知道溫喬會回來,我們今天就應該捉幾條魚了,浪費了那麼多力氣也沒有找到水果蔬菜,好餓。」
孫雯雯也餓得胃疼,弓著腰慢慢的往前挪動,哭訴道,「都怪溫喬嗚嗚嗚嗚,他把我們害得這麼慘,必須要賠償我們,在我們沒有能力打獵期間,他要負責我們的食物!」
吳莉莉臉色蒼白,嘴唇開裂,舔舔嘴唇,「我贊同。」
蔣怡和許景深吸一口氣,「大家放心,這件事情不會這麼算了的。」
拿走他們的生存工具,已經不是鬧小性子這麼簡單的了,必須要嚴懲。
太餓了,頭暈眼花,腿腳發軟,一直冒虛汗,六個人費了好長時間才趕回營地,天已經黑了。幸好他們回去之後發現溫喬還在,先是鬆了一口氣,然後又立刻義憤填膺,巨大的憤怒立刻爆發了出來。
溫喬感覺到其他人回來了,便抬起頭來,在注意到六個人怒氣沖沖的看著自己,還在不斷靠近自己之後,立刻拿起大砍刀,後退了幾步,後背出了一層冷汗,警惕起來,「你們要幹什麼?!」
六個藝人靠近溫喬,面色不善。
許景伸手,「還給我吧。」
蔣怡說道,「溫喬,這話應該問你才對,沒想到你竟然會這麼做,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了。」
林理怒斥,「溫喬,你太過分了!這樣做還有沒有人性?你看看女生她們,都餓成什麼樣子了?!」
孫雯雯和方瑤吳莉莉工具都不見了,也很憤怒,「溫喬,主動交出來吧。」
溫喬簡直一頭霧水。
這些人又在發什麼瘋?
「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
溫喬直接冷冷道,「我回來是要拿回我的火種,昨晚說好了的,你們該不會要食言吧?」
孫雯雯尖叫,「你還想要火種!先不說你的野豬根本不是我們吃的,再說了你連許哥的打火器都偷了,竟然還來問我們要火種,你要不要臉了!」
許景直直的看著溫喬,嘴唇緊抿,臉沉著,看上去有很強的攻擊性。
攝影師們緊張的扛著攝像機,預感接下來會有一場架打。
溫喬聽到孫雯雯的話之後,卻是直接笑了,「我?偷打火器?」
「還給我。」許景上前一步,伸手。
「離我遠點!」溫喬警惕低喝,握緊了大砍刀。
蔣怡冷笑,「這就是你的目的是嗎溫喬,現在只剩下你有工具了,你有絕對的優勢。怎麼,你想領導我們幾個人?你想做團隊的核心?」
方瑤搖頭,「不可能的,我不願意。」
吳莉莉也果斷搖頭,「我也不願意。」
林理輕笑,「我也是。」
孫雯雯低吼,「去他的核心!做夢!」
溫喬看著臉色有點猙獰逐漸失控的六個人,心裡一百隻草尼瑪排著隊呼嘯而過。
這些人已經瘋了!
跑!
溫喬腦子裡只有這個念頭,他打不過六個人!
卻在這時候,一道弔兒郎當的戲謔聲音出現了,姚強嘴裡叼著一根草,「喲,各位,好熱鬧啊。」
六個人已經非常憎惡姚強,對他看都不看一眼,只是緊緊的看著溫喬,防止他忽然跑掉。
姚強「嘖」了一聲,「到底發生了啥事啊,溫喬又幹什麼罪大惡極的事了嗎?」
林理冷哼,「他把我們的工具都偷走了。」
這個溫喬實在是太大膽了,還蠢,居然能幹出這樣的事情,這下把人都得罪完了,他圖啥啊,觀眾肯定不喜歡他,溫喬這個人已經徹底出局!林理心裡其實還是暗爽的,雖然又累又餓,還沒有食物吃,但是只要這些人工具一丟,就跟他一樣了,再也沒有資格指責他把打火器丟失了。
可是在他暗喜的時候,卻聽到姚強哈哈大笑,語調誇張的說道,「你們以為工具是溫喬拿走的嗎?是我!哈哈哈哈哈哈!你們真是蠢死了!」
「是你?!」六個人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姚強。
許景握緊拳頭,「把打火器交出來。」
姚強吐出嘴裡的草,「你求我啊。」
「……」
姚強抬起下巴,囂張的走進營地坐了下來,「以後你們都得聽我的,否則一輩子都別想找到工具。」
看著幾人陰鬱的臉色,忽青忽白變換個不停,溫喬笑了。
由於姚強的態度很強硬,而且武力值高,其他人不敢動他,所以一晚上八個人在蚊蟲叮咬里僵硬的坐在庇護所里度過。
第六天來臨了。
溫喬渾身都被咬滿了蚊子包,其他人也是如此。
姚強坐在庇護所里最好的位置,要求其他人都要配合他去打獵,否則別想拿回工具。
六個人蔫蔫的,死氣沉沉,肉眼可見的臉色蠟黃,黑眼圈明顯,臉頰都瘦了一些。
溫喬淡淡道,「我不去,我改天再來拿火種。」
孫雯雯嗤之以鼻。
現在打火器都不知所蹤,加上姚強討厭溫喬,溫喬竟然還敢提火種,是昨天還沒有被姚強打夠嗎?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姚強居然同意了。
只見姚強點了點頭,乾脆說,「行。」
孫雯雯尖叫,「為什麼要給他!你不是最討厭他的了嗎!」
姚強低喝,「閉嘴。」
為什麼願意給溫喬火種?嗤,當然不是因為昨天打了溫喬愧疚,也不是因為發現他獵殺的野豬不是自己的那些。而是他想知道溫喬離開之後去哪裡?以後或許也可以跟去。
畢竟,他才是幾個人中的主宰啊。
怎麼能有人脫離他的掌控?
溫喬並不知道姚強在想什麼,得到姚強的答應,直接拿著大砍刀離開了。
他今天要去把山頂營地剩下的一半工程完成,今天就不回團隊的營地了,畢竟看這個架勢,姚強似乎並沒有立刻拿出打火器的意思,還想殺一殺那些人的威風?
這都不關他的事。
溫喬來到山頂營地,滿心喜悅,甚至臉上還有笑容。
只是這個笑容在看到他庇護所的現狀時,立刻僵硬在了臉上。
這……
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他的庇護所有這麼不勞靠嗎?風都可以吹倒?竹床還有個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