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禁忌話題
面對汘婆婆的懷疑,虞歸寒其實已經習慣了。
畢竟從一開始來這海域、見到汘婆婆之後,她便沒有真的相信過自己。
或說活到這把年紀,已經很少能夠相信別人。她現在心中唯一的信仰便是海神,除卻海神之外,誰在她這兒都是不可信的。
是以虞歸寒也不驚慌,就只是聳了聳肩。
「總是待在一處,也是會膩的,何況我自己的事兒都忙不完,再帶著他,豈不是個拖累?」
許是她將話說得過於理所當然,又或許是因為男子在海域之中,便象徵著「拖累」,總之虞歸寒這麼說,汘婆婆不僅相信了,甚至是樂見其成。
「你能這麼想,老婆子我也是十分欣慰。」
此言過後,二人便一路無話。
直到了祭台,虞歸寒才發現已經有不少海族的人等候在那兒。
「今日應當並不是朝拜的日子吧,怎麼還有這麼多人?」虞歸寒疑惑。
汘婆婆則是又上前幾步,將只有些許移位的蒲團歸正。
「海族的神女需要替族人祈福,為了讓你適應往後的生活,現在找一部分人讓你試試。」
這是將自己當做祈福的工具。
虞歸寒有時會懷疑,汘婆婆如此迫切地想要她擔起神女的責任,也不停地讓沅漌等人去近海詠唱,為的就是海族的興衰繁衍。
這是不是也說明了海域其實也已經走到盡頭,所以此時,就算冒著有可能觸犯海神、抑或是得罪虞歸寒的危險,也要她現在開始為族人祈福。
但眼下就算問汘婆婆,肯定也問不出什麼,是以她只是上前跪坐在蒲團之上,問道:「我需要做什麼?」
「靠你自己的意識,與海神大人聯繫。」
還真是沒有絲毫用處的辦法。
好在虞歸寒已經知曉了海神神威是以魂力的形態出現,閉目凝神之間,便有淡淡的金光在周身籠罩。
汘婆婆目光熱切,貪婪地想要索取那如同殊榮一般的金光,奈何它只在虞歸寒身邊徘徊不去,根本沒有讓他們享受到優待。
於是等虞歸寒打坐了兩個時辰,將周圍的靈力吸收,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對上的便是汘婆婆幾乎要噴火的視線。
「為何神威只在你身周不散?」
虞歸寒聳聳肩,「神威屬於海神大人,婆婆若是有異議,該問的是海神大人,而不是我。」
這話倒也沒錯。
汘婆婆就算再怎麼惱怒,海神不願降下神威造福他們,她也是沒有絲毫辦法。
偏偏海神還對虞歸寒庇護有加,叫她根本就不敢多說什麼。
「你最好沒有動什麼手腳,否則老婆子有的是辦法,叫你生不如死。」
虞歸寒聽此,倒是嗤笑一聲,「汘婆婆這話的意思,是我與海神大人說了海族的壞話,是以大人再也不願庇護海族了?」
「老婆子我何時說過?」
「就在方才,汘婆婆說讓我別動手腳。且不說我動沒動,你這話,便是在懷疑我與海神大人有所勾結。難道海神在你眼中,也不過是可以被人幾句話,便挑唆的存在?」
汘婆婆啞口無言,甚至覺得自己方才那一番話,或許是觸犯到了海神,一時之間有些驚慌失措。
虞歸寒也懶得跟她再廢話,徑自離開。
人群也就剛剛才散,虞歸寒要回去,難免便會遇到一兩個人。
只見一位中年海族手中牽著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少女,正在滿懷好奇地看向虞歸寒。
「娘,那就是神女大人嗎?」女孩的聲音嬌俏,帶著幾分天真。
但中年海族卻是面色發白,趕緊捂住了小女孩的嘴巴。
「不許說這個!」她斥責一聲。
小女孩也是個有脾氣的,掙脫開她的桎梏,張口便道:「您與我說及神女大人的時候,總說能上那個祭台的便是。可上一位神女就……」
話音未落,中年海族竟是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臉上。
小女孩的臉頰頓時被打偏過去,甚至因為掉了一顆牙,正在往外滲血。
她被打蒙了,一時之間竟是忘了哭。
而中年海族則是趕緊將她抱在懷裡,死死捂住她的嘴巴不讓她發聲,隨後落荒而逃。
就好像前任神女的存在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虞歸寒對此也深覺好奇,於是在小女孩的身上打了一個印記,打算哪日閑暇下來,找這小女孩問問她知曉的事情。
誰知剛一進門見到江琊,她所設下的印記便被抹消,當即微微蹙眉。
「怎麼了?」江琊察覺到她面色的變化,問道。
虞歸寒於是將今日的經歷一說。
「我設下的印記,都是在神魂之上,就算肉身死了,也未必會消去。但這小女孩身上的印記,卻在短短的一炷香時間之內,不見了。」
江琊也知曉此事的嚴重性,問道:「會不會是旁人抹消?」
「能在我毫無察覺的前提之下,抹消我所設下的印記,這一點鮮少有人做到。最大的可能性,便是這小女孩已經身魂俱滅,否則威脅更大。」
因為這意味著如果有這樣一個人,那麼對方的魂力,一定遠遠在虞歸寒之上。
「去看看。」江琊說道。
念及真相總需要確定,虞歸寒於是點頭,跟她循著那抹氣息一路找尋。
直到走過許多平坦的路線,腳下的道路開始變得崎嶇,周遭的魂力與靈力也越來越薄弱,才到了一處破敗之所。
「就在前面,小心腳下。」虞歸寒叮囑一句,拉著江琊的手,二人一同往裡去。
不多時,便見一人腳步匆匆,竟正是今天遇到的那個中年海族。
也就是小女孩的母親。
「你女兒呢?」虞歸寒上前攔住她,直接問道。
也不知這一刻鐘時間是經歷了什麼,中年海族滿身臟污,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虞歸寒,似乎承載著許多怒火與恨意。
她從嗓子里嗬嗬擠出兩聲陰惻惻的笑來,壓著聲音說道:「她死了,我已經將她埋在了墳場。」
虞歸寒緊蹙眉心,看著她手中明顯挖過東西的鐵鍬,冷聲問道:「你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