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偷梁換柱
司徒奕辰打開窗戶，靠在窗框上，伸手從懷裏掏出了一支玉笙，朝窗外吹了幾個不成調的音符。彈指間，幾位身著普通市民衣服的暗衛就從窗外飛身進來，動作迅速一致，排成一排單膝跪地。
“主上”
“嗯”司徒奕辰回過身，臉色冷如寒冰。
不知是有意無意，他身上有種懾人的氣勢散發出來。離萱心裏一驚，這種感覺……似乎很熟悉。好像是……和上次天宮中初見師父時，王母身邊的威壓相似。
離萱心裏一凝，隨機啞然失笑，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個凡人怎麽會和天上王母扯上關係呢？未免可笑了。
“你們守著房間周圍，有一絲風吹草動都不要放過。”
“是”聲音整齊劃一，一看就知道是訓練有素的。
離萱突然想到什麽，急忙閃身攔住了最後一個將要飛身離開的暗衛。
“你叫什麽。”
暗衛一臉漠然，就像個木頭一樣駐在離萱身前，一點都沒有想要回答的意思。
暗衛從小就被告知，除了主上，是不允許告知姓名給任何一個外人。看來這個暗衛當得很稱職，司徒奕辰心裏暗自嘉許，不動聲色的接過話頭。
“他叫十八。”
“十八”離萱重複了一遍，轉頭看向司徒奕辰，撇了撇嘴。
司徒奕辰訕訕地摸了摸鼻子，總不能告訴她自己懶得取名字，所有的暗衛都是按數字來排的。
“那個十八，我剛剛在大廳裏點了一桌子菜，還沒動呢，怪可惜的，你幫我端上快來吧。”
十八抬頭，目光徑直穿過離萱詢問身後的司徒奕辰，見他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才馬上答應。
“是”隨即開門出去。
離萱回過頭來，衝司徒奕辰神秘地問道：“哎，你什麽身份啊？我們怎麽進皇宮，偷偷潛進去麽？”
司徒奕辰捕捉離萱眼底的興奮和狡黠，便知道她沒有將第一個問題放在心上，隻是隨口一問。他鬆了一口氣，轉而從懷中拿出一塊地圖往桌上一鋪，手指指畫。
“偷偷地是潛不進皇宮的。皇宮守衛森嚴，又有修仙者隱在暗處，想要神不是鬼不覺潛進去不是不容易做到，因此我們隻能正大光明的進去。”
離萱嘴上沒有反駁，心裏直嘀咕。要是自己肯定能潛進去，可是師父說過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仙術的。
司徒奕辰看離萱沒有說話，抬頭盯著她，慎重地說：“要正大光明的進皇宮，就要靠你了。”
“我？我有什麽法子？”離萱詫異道。
“永樂城陳家長女陳雨涵戀上了一個江湖之人，昨天晚上私奔了。這事你知道麽？”
“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啊?”離萱雖然想不通司徒奕辰為什麽管起兒女情長的事了，但還是好奇的問了幾句。
司徒奕辰一臉不出所料的表情坐了下來，替自己倒了杯茶，接著說：“沒聽到風聲就對了。你想一想這種事理所應當傳的沸沸揚揚，現在沒聽到一點消息，那就隻有可能是陳家封鎖消息了。”
陳家是永樂城首富，官商兩道都有關係，想要封鎖消息是輕而易舉的。離萱同意的點了點頭，不過司徒奕辰怎麽知道的呢？
司徒奕辰喝了口茶潤了潤喉，似乎看到了離萱心底的疑惑，卻沒打算解釋。
“據我所知，陳家長女陳雨涵應該是清明前一晚上出生的，名字肯定是記在宮冊上。若是她不入宮，牽連的就是整個陳家。加上陳雨涵從小很少邁出閨門，所以知道她長什麽樣的還真沒幾個。若我所料不錯，陳家是想來一招偷梁換柱。”
“那和我有什麽關係呢？”
司徒奕辰一臉看白癡的表情看著離萱，他講的這麽明白曉暢，她怎麽聽不懂呢？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
“今天我們隻要透露點風聲，告訴陳家家主你是清明前後出生，而且名字還沒有記錄在宮冊上。那麽明天你就是陳家長女陳雨涵，入宮的就是你。”
斜斜的朝陽透過窗子拉出了一道筆直的光線，溫和的照在床上熟睡的女子。蝶翼般的黑色睫毛微微扇動，留下一道淡淡的陰影。小巧的笑臉在陽光下冉現了一圈絨毛的光暈，夢幻而又祥和。
“大小姐，該起了。”一個穿著綠色帶襟小襖的丫鬟推門進來，規規矩矩地站在外室。
這個丫鬟長得倒眉清目秀，可是卻比一般女子高出大半個頭，身體比較僵硬。
離萱拿起手遮住斜曬進來的陽光，伸了個懶腰，從床上赤腳踏在羊毛地毯上。可能是剛起來的緣故，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四處打量，有些弄不清狀況。
外室的丫鬟掀起珠簾走了進來，看到離萱玲瓏白皙的玉足無意識的蹭著地上疏軟的羊毛，眼神幽暗，華光湧動。
離萱絲毫沒有在意，她到現在才想起來自己為什麽會睡在這兒。
昨天司徒奕辰吩咐一位暗衛，讓他扮成普通人的模樣，故意放話給陳家，說我是清明前後出生，並且名字還未記在宮冊。果然不出他所料，陳家家主陳霸天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就來了。他威逼利誘，死活要我認他做父親，讓我代替陳雨涵入宮。
這事她和司徒奕辰早就商量好的，狠狠地敲詐了一番，才內心喜悅，外表不動聲色的勉強答應。見我們答應了，陳霸天笑的嘴都合不攏，左一句心肝，右一句寶貝的直接喊人大張旗鼓的將我接回了陳家。
一想起來，陳霸天惡心的魔音還在耳邊回蕩，離萱不禁打了個冷戰。她回頭一想，昨天司徒奕辰就不見蹤影了，他跑哪去了呢？
離萱心底納悶，無意識的被身邊的丫鬟扶到銅鏡前開始梳妝。
“小姐，今天要入宮，我們得快一點。”
“哦”被說話聲提醒，離萱才想起旁邊站著一個丫鬟。她抬頭打量了一番。從感覺什麽地方怪怪的，可是又說不上來。
“你叫什麽？”
“回小姐，奴婢叫小翠。”丫鬟的聲音低低怯怯的，似乎不敢抬頭直視離萱的眼睛。
離萱納悶的摸摸臉，難道是閉月羞花的我把她嚇到了。
餘光看到離萱自戀的模樣，丫鬟低著的嘴角稍稍抽了抽。
“小姐，女婢替你換上入宮的華服吧。”
“啊？能不穿麽？”
小翠沒理會離萱的不情願，徑直走到衣櫃前將一堆淡藍色繁瑣的衣服翻了出來，一件件的在床上鋪好。
離萱瞬間垮下了個小臉，心情從晴驟然轉陰。從昨天入府當小姐以來，她感慨最深的就是衣服。小姐的衣服一層又一層的裹著，跟裹粽子似得，纏的腳都邁不開大步。
“小翠，能少穿幾件麽？”離萱靠在小翠身後，諂媚的討好。
小翠一臉正經，隻是眼底有微光閃過。
“小姐，這怎麽行呢？這不合禮數的，還是女婢替你更衣吧。”
離萱心底納悶，她總覺得小翠怎麽對替她更衣這事隱隱有些期盼呢！也許是她想做好一個丫鬟的本分吧。哎，這個衣服怎麽辦呢?
離萱眼珠一轉，心底暗喜，有辦法了！
“那個小翠啊，我不喜歡人服侍我換衣，你先去外麵等著吧”
“啊，小姐。”小翠一臉不情願，“這是怎麽能讓小姐做呢？還是奴婢來……”
“嘭”
小翠連人帶話一起被離萱關到了門外。
她轉身拍了拍手，走到床邊思索了一番就在床上的一套華服裏挑挑揀揀。等找到兩件最外麵的衣衫時，她眼睛一亮，拿著就往身上套。
穿好了衣服，離萱這裏整理衣襟，站在銅鏡前左看看右看看，確定從外麵看不出異樣了才鬆了一口氣，心情大好。
她哼著小曲，手一揮將床上的一堆衣服全部收進了乾坤戒。她仔細查看了沒有遺漏的了，才轉身向門口走去。
剛走了兩步就感覺哪裏不對，皺了皺秀眉。她一把撩起外麵的裙衫，在第二層的裙子上手指一劃，“撕拉”一道口子就開在裙側了。往前走了兩步發現沒有束縛了才放下裙擺，推門出去。
小翠還在門邊候著，看到離萱出來怪異的瞅了她幾眼，沒說什麽，引著離萱向正廳走去。
離萱步伐瀟灑的向正廳走去，腳尖剛沾上門檻，外麵的鞭炮聲就響起了。陳霸天看到她來了，趕緊站起來笑著迎來，一把握住離萱的手拍了拍。
“心肝啊，你這次進宮要收收性子，好好地服侍聖上啊。”
聽著離萱一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由自主的抖了抖。看著陳霸天似乎還要語重心長的告誡一番，她趕緊抽出手快步向門外走去。
“父親放心，轎子該在門外候著了，女兒還是趕緊去的好，莫讓公公等急的好。”
“哎，也對，那女兒趕緊的，小翠快跟上小姐。”
陳霸天急急招呼，小翠趕緊跟上離萱的步伐，向著門外跑去。
陳府門口鞭炮聲不絕，為觀的百姓將街道圍得水泄不通。
“這陳府好運氣啊，有個可以進宮的小姐。”
“是啊！我家那個婆娘生個女兒怎麽就晚了幾天呢！”
“老李啊！聖上下皇榜選妃選婢，平日裏哪輪得到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哎！可惜我家四個都是帶柄兒的。”
“兒子哪兒不好，我還想要個兒子呢。”
…………
街上七嘴八舌的議論不絕，離萱好笑的看著。她收斂了點兒性子，裝作文文靜靜的賢淑模樣，由小翠扶著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