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謀劃行動

  在玉佩揭蓋的一刹那,離萱像有感應的回頭向它看去,目光觸及,心底驀然一沉,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在離萱納悶自己什麽時候見過它的時候,沈老略微低沉的聲音緩緩傳來。


  “我們之所以將這塊玉佩作為壓軸,其實是因為此玉佩我們也捉摸不透。我們在古戰場尋得,它非金非鐵非石,這材質未曾見過可是卻異常堅硬,重要的是佩戴在身上能使心境清新空明。好了,這件玉佩起拍價一千兩。”


  沈老話音剛落,台下的人都全在那兒大眼瞪小眼,就是沒有一個人舉手拍價。


  這種情況顯然也在沈老預料之中。遠古戰場裏的並不全是珍品,也有當時的古戰士隨身佩戴的飾品,寄托思家情懷。這枚玉佩說不定也是個這樣的飾品,至於它的清神的功效,一般人怕是寧願去買幾顆悟道果,清神丹也不願意花這麽大價錢買塊凶吉未知的玉佩。


  雖然這麽想,但真正當看到沒人出價這一幕,沈老還是覺得尷尬至極,隻要有一個人拍也行啊。


  “我出一千兩。”幹淨清純的女聲傳來,台下的人都幸災樂禍的四顧張盼,低低竊語,看是哪個冤大頭不知行情,掉進了坑裏。


  沈老快速反應過來,目光定格在二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問了三遍還有沒有人出價了,然後快速一錘定音,生怕時間長了買主反悔。等到事情塵埃落定了,他才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大聲宣布:“這屆永樂城拍賣會到此結束。請各位買主在後堂稍作休息,之後會有侍女將各位所拍賣的東西送到各位買主手上,結算拍賣金額。”


  拍賣會完美落下帷幕,大廳裏的人也走得三三兩兩。司徒奕辰抬頭看了一眼正在一邊啃蘋果,一邊把玩玉佩的離萱,猶豫地張了張口,還是將心裏的疑問問了出來。


  “離萱,你幹嘛買這塊玉佩,我不是告訴過你這不值麽,你怎麽還當這個冤大頭啊?”


  “嗯?”離萱將玉佩掛在腰帶上才拍拍屁股站起來,笑靨如花。“啊?你說什麽?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司徒奕辰瞬間黑了半邊臉,怒火攻心。衝著她甩著袖子就要離開。


  “哼。”


  “嘿嘿”離萱一手扯著袖子,一手摸摸鼻尖,諂媚的笑著:“別這麽小氣嘛?我開個玩笑而已!我告訴你就是了,女孩子麽,當然喜歡這些掛飾了。你看我腰帶上什麽都沒有,這不是跌我的麵子麽。”


  離萱也不知道為什麽,她下意識的不想告訴司徒奕辰真相,她是對這塊玉佩有所感應,心裏有個聲音告訴她她必須拿到這塊玉佩。


  她假裝不在意的擺擺手,向著拍賣會外走去。司徒奕辰也沒多想,隻將她喜歡配飾這一點記在心上,跟在離萱身後一同向外走去。


  大街上,車水馬龍,人聲鼎沸,叫賣聲不絕入耳。


  離萱拿著冰糖葫蘆舔了幾口,一臉幸福的咂咂嘴。轉頭問向身側的司徒奕辰:“哎,奕辰,接下來幹嘛啊?是去拿涅魂盞了嗎?”


  “嗯,拿涅魂盞這事比較急,可能要盡快了。”


  “去哪拿啊?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先透露點兒消息給我,好讓我先有點準備。”


  司徒奕辰環顧四周,然後壓低聲音在離萱耳邊說:“這裏人多嘴雜,走,先進客棧。”


  有了上次茶館的教訓,他帶著離萱拐進了街旁的一間較小的客棧,雖不至於不花錢,但這裏的菜也不會像上次那樣貴的將他身上的錢都吃光。


  “小二,將你們店裏拿手好菜上幾個。”


  “好嘞,客官稍等。”


  在人間生活了近一個月,離萱基本上已經適應了這裏的生活。她熟練地點完了菜,轉過頭,一雙眼睛神采奕奕的看著司徒奕辰,靜待他的下文。


  司徒奕辰斟酌了一下語言,才不急不慢的緩緩低聲道來。


  “今天下四分,東陳西楚,南滄瀾,北北越。而在這四國當中陳國是實力最強,同時也是人民最安居樂業的一大國。陳國物富民饒,陳國君主蕭墨更是愛戴百姓的一代明君。可是近兩年不知何故,他每隔一月讓手下各個城池尋找清明前夕所生的女子,無論醜美,一律送進皇宮。進宮之後就沒有人再看見她們,就這樣憑故消失了。”


  司徒奕辰說了一大段話有些口渴,停下來泯了口茶潤了潤喉。離萱滿心疑惑,詢問道:“那怎麽百姓不反抗呢?我怎麽沒聽到什麽風聲?為什麽要清明前後的女子呢?”


  離萱迫不及待地一連拋出三個問題,司徒奕辰無奈的給她倒了杯茶,耐著性子繼續說:“官府都封鎖了消息,對外解釋說君主勤政愛民,大赦天下。宮中會將老的宮女全部放出,令其回家娶嫁,所以宮中要大批補充宮女和一部分妃子。而且宮中陳國國師推算出陳國將有大劫,隻有清明前夕的女子入宮才能化解。這樣百姓不知道實情,無論為公還是為私,都心甘情願的把女兒往宮裏送,並且還以此為榮。”


  “朝廷封鎖消息了,那你怎麽知道的?”離萱眯著眼睛打斷了他的話,狡黠的問道。


  司徒奕辰看著離萱靈動調皮的模樣,便知道她沒有深究的意思,隻是出於好奇隨便問問。他沒有正麵回答她,隻是繼續接著剛剛被打斷的地方繼續說。


  “我當然有我的法子了。清明前後出生的女子陰氣極重,我打聽到蕭墨似乎需要借助她們和涅魂盞做什麽事。陳國宮中守衛嚴密,具體什麽事我也探不到,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些個進宮的女子一定活不成,所以我們也算是替天行道對不對?”


  司徒奕辰掛著一臉正義的表情笑的正燦爛,離萱連眼皮都沒抬一眼,無意識的應了一聲。


  “嗯”


  她陷入了沉思,腦袋裏翻來覆去的回想。


  涅魂盞是養魂護魂之物,清明女子,到底要幹嘛呢?師父好像一帶而過的提過一次,到底是什麽呢?


  離萱想的頭疼,還是模模糊糊。她沮喪剛想放棄,一個念頭就在腦海中白光一閃,她堪堪抓住,興奮的說道:“雨媒,是雨媒”


  雨媒,一提起這個名字,離萱就像一團雜亂的線團裏找到了個線頭,記憶一下子就清晰了。


  雨媒是天地間的靈物之一,在靈氣額外純淨充沛的地方由清明之雨凝結而成。清明時節,細雨紛紛。人們紛紛焚香祭祖,叩拜掃墓。因此清明雨中摻雜著凡世人們的思念,嫋嫋的栴檀,最重要的是世間最純淨的殘魂……


  雨媒生自女身,雖然為精怪妖類,但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都純淨透徹。由於摻雜人世間的情感,所以她喜歡留戀紅塵,執著感情,對人有一種莫名的好感。她生來身上就流淌著淡淡的檀香,因此靠近她的人會格外的心靜祥和。


  雨媒的凝化,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所以她們數量稀少。師父說過他也是從古書上的寥寥幾句堪堪窺見。由於雨媒最重要的是含有殘魂,因此世上缺魂之人都會想盡辦法來捕殺雨媒,用他來補魂。


  當時師父順勢提過幾句。天地間自然凝化的雨媒極其珍貴,說是鳳毛麟角也不為過。人間倒是有種極其殘忍邪惡的法子,就是用清明前後出生的女子之血澆灌護魂養魂之物,那樣是有機會孕生出雨媒的。但這種邪術孕生出的雨媒便就脫去了純淨聖潔的模樣,轉化而成了巫魅陰邪之物,補魂效果也是寥寥甚少。


  但是魂魄畢竟是人之根本,能補魂的東西世上本就沒有什麽。雖說這樣效果少,但是寥勝於無。


  那這樣的話就說的通了,涅魂盞是護魂養魂的聖物,宮中又要找大批清明前後出生的女子,說不定就是要割腕放血,催生雨媒。即使不是,怕那些女子也是凶多吉少啊。


  女子屬陰,清明前後出生的更是極陰之物,因此這樣的人生來易招鬼怪。世上大多數的巫魅陰狠的邪術都將她們推為聖品,那樣即使不是割腕放血,也免不了剝皮抽筋……


  想到這兒,離萱背後寒涔涔的,心底一沉,滿眼凝重。她將這事告訴了司徒奕辰,他先是驚詫,隨後眼底布滿寒冰,滿臉嚴肅。


  離萱心底焦急,這可不是一天兩條人命啊。她一把扯住司徒奕辰的袖子,壓低聲音,“奕辰,快想辦法啊,晚了可就是幾百條人命啊。”


  司徒奕辰臉色陰沉,沉思了一會兒,說:“離萱,你先放開我的袖子。”說完他轉頭對著客棧掌櫃的喊道:“掌櫃,給我一尖靠窗的上房。”


  他給離萱使了個眼色,離萱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離萱心思善良單純,但是卻是極其聰明。剛剛他們談論的事可以當做茶後閑談,被人聽到也會當作是胡言猜測。再說客棧大廳本就繁雜喧鬧,也沒什麽人注意到他們。可是接下來要說的事就不適宜在人多嘴雜的地方說了。


  她快步跟上司徒奕辰的步伐,進了房間,反手將門關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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