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踉蹌的從咖啡廳離開,顧雲清只覺得大腦一片混沌,就像是那種幾天幾夜都沒能睡上一個好覺一樣的不知所以,但他……依舊不能回頭。
葉楠一,真的很不好嗎?
木離的話始終都在他的腦海中迴響,她……是真的很崩潰,很絕望嗎?還是只是暫時不能接受而已,儘管心下擔心到了幾點,但顧雲清還是強行克制住了。
現在,他絕對不能出現在葉楠一面前。
不然,就是對兩人的傷害。
木離離開時的狀態,並沒有比顧雲清好到哪裡去,內心深處充滿了自責和挫敗感,這讓他甚至感覺無法回去面對葉楠一,他要怎麼解釋……
分明,他來的時候有很大的自信能勸回顧雲清,但是卻敗的徹底。
公交車和計程車全部都在面前晃過,但木離卻根本沒有上車的打算,而是緩緩的邁著步子朝著李憶夏家的方向走去,或許這一次……葉子是真的要離開了。
那座房子,已經就在眼前了。
「吱呀……」
用李憶夏交給他的備用鑰匙打開門,木離換上拖鞋走了進去,客廳內早就已經沒有了葉楠一和李憶夏的身影,只餘下空空蕩蕩的感覺。
還有……葉楠一剛擦過眼淚丟了滿地的紙巾。
嘆了口氣,木離坐在了沙發上,怔怔的看著窗外的方向,風吹過窗檯,地面上的塑料被吹的嘩嘩作響,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的無力。
「你回來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門被推開,看著木離的背影,李憶夏下意識的轉身再次關上門后這才朝著他的方向快步走了過來,「怎麼樣?他怎麼說?」
她這樣的急切,也是把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了這次的談話上。
「沒用。」
搖了搖頭,木離抬眸,雙眼通紅,眼神中滿滿的都是痛苦,「夏夏,我從來……從來都沒有這麼無助過。」第一次,他在李憶夏的面前展示出了男人的脆弱。
「沒事的……沒事的。」
儘管不知道兩人具體的談話內容,但看著木離現在這樣的狀態,李憶夏也能猜出來幾分,「顧雲清那個人,如果是我們能輕易說動的話,就不是他了。」
從今天他來告訴葉子這個消息,到現在木離的失敗,全部都是註定好的。
「可是……可是葉子……怎麼辦。」
一個大男人,眼淚就這樣毫無徵兆的掉在了衣襟上,從未見過這樣的木離,李憶夏也開始慌了起來,「沒……沒事的,真的,還會有辦法的。」
她一向都不擅長安慰別人,更何況……這是她心裡的人。
「還能怎麼辦呢。」
緊咬著嘴唇,木離看了一眼房間的方向,抹了一把眼淚,「葉子現在怎麼樣了?稍微好一點了嗎?」他最擔心的,還是葉楠一的狀態。
「好多了,剛才給她溫了杯牛奶,現在已經睡著了。」
如果葉楠一沒睡的話,她也不敢就這樣冒冒失失的來問木離,有些事情……葉子知道的越少越好,這樣顧雲清對她的傷害才會降低一些。
「那就好……那就好。」
像是聽到了一個什麼好消息一樣,木離拚命的點著頭,隨後他閉上了眼睛,「真的好累。」這話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跟李憶夏訴說。
「是啊,明明幾個小時前還不是這個樣子的。」
順勢坐在了他身邊,李憶夏點頭,「早上我們還在一起說說笑笑的吃早餐,怎麼……現在都變成這樣了呢?」如果說是打擊,那麼來的也太突然。
「我想出國,跟葉子一起。」
幾秒鐘的沉默后,木離忽然冒出一句話來,隨後抬起頭堅定的看向李憶夏,「你呢?」他問的沒頭沒尾,讓李憶夏著實一驚,「你瘋了?怎麼可能……」
且不說志願已經報了,錄取通知書也馬上要寄過來了,再說……
「為什麼不可能?」
「顧雲清會同意嗎?這邊的大學會允許我們退學嗎?」
這時候相比起木離來,李憶夏的思維倒是清晰的多,「葉子是被顧雲清安排好過去的,會有學校接收,但是我們呢?難不成放棄學業去打工嗎?」
她說的,似乎也不是沒道理。
「但是……」
「你這個想法根本就不成立,沒有但是。」
搖了搖頭,李憶夏露出一絲苦笑,「就算我們一切都準備好了,如果顧雲清知道我們陪葉子一起的話,他也不會同意的,不是嗎?」
其實,說到最後,顧雲清才是一切最大的阻礙。
「那我們,只能跟葉子分開了?」
猛然間像是沒了主意一樣,木離看向李憶夏,「這一分開,就是四年,四年你知道嗎?」說到最後,他的情緒有些激動了起來,聲調也隨之提高。
「我知道,也明白你的意思。」
知道木離現在的痛苦,李憶夏並沒有想要跟他計較,「那我們還能怎麼做?你告訴我,只要是能試的辦法我們都去嘗試一遍,這樣……」
一邊說著,她的聲音也開始哽咽,「這樣我們也好死心。」
如果是顧雲清做下的決定,憑他們兩個人的力量想去改變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畢竟……他們不過就是幾個學生而已,所擁有的,也不過就是葉楠一的信任。
「不知道……這一次,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搖著頭,木離苦笑著,「明明我們之前還在計劃著要出去玩,要上一所大學的事情,怎麼就……就變成這樣了,一個月……一個月葉子就要走。」
並不知道美國那邊是什麼情況,但誰都了解,葉楠一留下來的時間不多了。
「別這樣,木離。」
輕拍著他的後背,就像是在安慰葉楠一一樣,李憶夏深吸了口氣,把眼淚忍住,「如果不能改變的話,我們就應該讓葉子開心,不是嗎?」
既然四年都要見不到,那麼在這段時間裡面,留下些回憶才是最要緊的。
「開心……怎麼能開心起來。」
重複著她的話,木離頓了頓,「更何況……葉子能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