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 大奉戰
四下里戰火紛飛,硝煙頓起。高月勾此時戰甲之上皆是鮮血,還有無數道砍痕。但他並未在意,而是手中長矛,洞穿一北蠻的胸膛,將其挑起。
而元天吉,則手中長劍,一掃,逼退身前的幾個北蠻,他看向高月勾。
高月勾與元天吉萬萬沒想到,北蠻竟然是全軍突襲,絲毫沒有給自己留退路的意思。行軍打仗如此多年,今日倒是開了眼界。
但心中再如何驚駭,他們也是身經百戰之人,調兵遣將,迎擊北蠻。但北蠻乃是騎兵居多,那奔襲速度之迅猛,令大奉士卒猝不及防。而在北蠻天河倒灌的大勢之下。就算大奉士卒布陣如何堅固,被北蠻大軍如此衝撞,也頓時如碎布一般,頓時七零八落。
高月勾一邊擊殺面前的北蠻,一邊調兵遣將,指揮身邊士卒莫要慌亂,而元天吉亦是如此。在他們二人竭盡全力之下,好在局勢僵持不下。
而蠻牙兒面無表情,他從馬上跳下,從一名大奉士卒的胸口之中拔出一把馬刀,只聽到耳邊傳來一聲慘叫,一名北蠻被大奉士卒拿著大刀,砍落頭顱。沒有頭顱的身子連連後退,擋在蠻牙兒身前。
蠻牙兒身子在空中翻轉幾圈,一腳踢在那屍體的腰間,手中馬刀將其手臂斬斷,手臂在空中飛舞,蠻牙兒一伸手將那隻斷臂緊握的馬刀奪了下來。
雙手各握一把馬刀的蠻牙兒雙臂一揮,將適才斬落北蠻頭顱的大奉士卒斬殺。他看也未看,一手一丟,馬刀在空中飛舞,所到之處,大奉士卒紛紛倒地。
在戰場之上,無一人是蠻牙兒的敵手。言灼朗的功夫,自然跟不上蠻牙兒,不過他卻追趕上去,小心提防有人想要對蠻牙兒不測。
如今原本冷清的平沙洲,現如今遍地是廝殺。在戰場之上可不人人都是勇士,有人眼見身邊之人或被殺死,或身受重傷,便嚇得魂飛魄散。
有一年輕士卒,癱坐在地上,手中的兵器還不如燒火棍,他驚慌失措,如喪家之犬一般,將手中長矛一丟,跪趴在地上。
一個北蠻看到此人,面容之上帶著殘忍的笑容,他一勒韁繩,身下駿馬一揚雙蹄,就要踏碎那人。高月勾冷眼一瞧,策馬前去,長矛一刺,那北蠻人仰馬翻。
「還不快拿起地上的兵器!」高月勾大聲說道。
「將軍,將軍,我……我……」
那人已經被嚇破了膽,哪裡還有拿起兵器的勇氣。高月勾手中長矛一刺,抵住那人的脖子。
「將軍……」
高月勾說道:「你現在是身處戰場,就是你死我忘之地。你若沒有勇氣拿起兵器,前去斬殺北蠻,便會死在北蠻手中,若是如此,倒不如讓我殺了。」
「我……我……」
「還不快動手!」高月勾大聲訓斥道。
那人只得慌慌張張拿起長矛,那個被高月勾一矛撞翻的北蠻,費儘力氣,從馬下爬了出來,他的雙腿已經沒了知覺。可還是拿著手中馬刀,忍著疼痛,向那大奉士卒爬過去,看他的架勢,就算自己死了,也得讓他給自己陪葬。
那大奉士卒看到此人已經落得這般田地,還是害怕不已。
「你……你……你別過來!」
高月勾冷冷看著眼前的一幕,他不打算再出手救此人。自己已經將話給他講明,若還是不明白,那麼就算高月勾再就救下此人,他還是會死在沙場。
那人見北蠻沒有任何退縮之意,在無盡的驚恐之中,生出一種他從未有過的異樣,那異樣讓他握著長矛的手不知不覺用力了幾分。
他看著北蠻的眼睛,大聲喊叫著,一長矛刺出,便刺進北蠻的喉嚨。北蠻眼神之中儘是怨毒之色,一手握住長矛,嘴中流出的鮮血灑滿了衣襟。不過他仍是有氣無力揮著馬刀,想要看到那個大奉士卒身上。
高月勾掉轉馬頭,看了那士卒一眼,便沖向別處。
高月勾不知此人能否在戰場活下來,不過他已經有了拿起兵器的勇氣。這與他當年一般無二。只要殺了第一人,那麼再去殺人,便簡單許多。
「高將軍,北蠻勢猛,不如先行撤退!」元天吉策馬來到高月勾身前,說道。
高月勾冷冷看了一眼戰場,說道:「若是現在退走,可會有不少將士要白白送命。」
「就算如此,也總比全軍覆沒要強。你我二人是奉命前來剿滅北蠻,可不是前來送死的!」
「雖然未曾料想到,但你我本應該做好萬全之策,今日若是戰敗,你我難逃其咎!」高月勾追悔莫及,縱是他勇敢無畏,但卻忘了,帶兵打仗,可不是一人之勇便可。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事後你我再向陛下請罪!」元天吉說道。
「好,元將軍,你帶病先行離開。我為你們斷後!」
「高將軍,到了現在,哪裡還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隨我一同離開。」元天吉聽到高月勾的話,急忙勸道。
「呵呵呵,元將軍,多年前,高月勾便已經死在沙場之上,現在的高月勾,不過是沙場之上的一道遊魂罷了。這麼多年,隨我一同衝鋒陷陣的兄弟早已經死光,而如今便是我去見他們的時候。」
高月勾又豈會離開?就算死他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絕不能是背對北蠻。
而元天吉還想再勸,只聽到高月勾大聲喊道:「快走!」
元天吉嘆了一口氣,掉轉馬頭,大聲喊道:「隨我撤退!」
而在戰場之外,有兩位風塵僕僕之人,一人帶著雕花面具,一人骨肉如柴。自然是聽從慕劍清之言前來的廣知南,與那不得不來的苟理。
苟理望向前方,他說道:「沒想到北蠻與大奉竟然不相上下。」
「呵呵呵,可不是不相上下,你再細瞧瞧。」廣知南眯著雙眼說道。
聽到廣知南所言,苟理郵向前方望去,正巧此時,元天吉爭打算帶兵退走。他搖搖頭:「這場戰事,倒是大奉略遜一籌。現在便已經打算退走了。」
「這並沒什麼奇怪之處。這裡乃是平沙洲,地勢平坦,最適合北蠻的騎兵衝鋒。大奉以士卒居多,如何能擋住這麼多北蠻的騎軍?只是沒想到,北蠻的領兵之人倒是有趣,竟然帶著全軍齊上。」
「大戰難道與人交手不是一樣?自然是有多少本事用多少本事。」苟理說道。
「小子,你眼窩子太淺。看來對打仗一無所知。先不說大奉,單單是北蠻就有十餘萬。這麼多人馬,這小小的平沙洲又如何能裝得下?如此擁擠,就算是北蠻皆是鐵騎,怕也會自縛手腳。更何況,大奉也有十萬大軍。如此交鋒,應該對北蠻不利才是。」廣知南淡淡說道。
「那為何,現在竟是大奉連連後退?」苟理雖然聽的明白,但眼前所見可和廣知南說的大相徑庭。
廣知南說道:「你可聽說過劍走偏鋒?」
「是又如何?」
「這就要說北蠻領兵之人了,不知他是有意為之,還是無心之舉。想必大奉主帥也以為北蠻不會全軍突擊。但北蠻偏偏就這般做了。雖說在此洲之上,多有掣肘。但北蠻還是憑著他們的狠辣之勁,將大奉大軍衝散。」廣知南笑著搖搖頭說道。
他看了一眼遠處,接著說道:「既為士卒,最怕的便是如此。一旦被衝散,那麼就算三四人也難以抵擋一個北蠻鐵騎,所以,北蠻才會佔了上風。」
「原來如此。」苟理心中頗為嘆息,雖然他沒想過什麼保家衛國,但若是大奉能打敗北蠻,倒是一件好事。
畢竟只有如此,北蠻才不能南下,而中原不會有戰火。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事已至此,看來大奉只有暫避鋒芒,等到休整一番,才好再與北蠻一教高下。
「現在大奉想走,可晚了。」廣知南一抖袖子,手上出現一把竹笛。這把竹笛,正是雪清交給廣知南的,是雪初的遺物。
雖說是雪初的遺物,但這把竹笛卻是廣知南當年送給雪初之物。他看了看手中的竹笛,面色清冷,隨即將竹笛放在嘴邊,輕輕一吹。
一聲聲悠揚的笛聲飄散在戰場之上。
不過到處都是喊殺聲,卻也無人在意,廣知南要的便是如此,因為他的笛聲,能夠迷人心魄,雖然在這戰場上,威力大減,不過仍是有用處。
高月勾突然覺得腦子一沉,他雖然不知發生何事,但暗叫一聲不好,手中長矛抵在地上,看向身邊。
而蠻牙兒亦是如此,只是他要比高月勾強上不少,此時廣知南看向苟理,苟理無奈搖搖頭,便向戰場衝去。
這廣知南在路上便交代苟理,到了此地,他用魔音擾亂那些人的心魄,而苟理便在此時出手。
其他人皆可不管,一定要殺了高月勾與元天吉。
雖然苟理心中不願答應,可又著實沒有辦法。不過苟理還未曾殺過人,自然看到戰場之上的慘烈,他也心中有了退縮之意。
可廣知南就在他的身旁,尤其容得下他臨陣脫逃?怕是廣知南聽到后,一定會好好懲治讓一番。
而廣知南亦不會只在一旁吹笛,畢竟戰場上的那些士卒可不是什麼長袖飄飄的舞者。苟理一頭扎進大軍之中,他也沒有擅長的兵器,索性所以撿了一把長矛,猛地向前跑了幾步,將長矛擲了出去。
那長矛接連傷了數人,可卻飛勢不減,直直刺向高月勾。
高月勾雖然正在殺敵,不過他在戰場之上摸爬滾打多年,身臨死境不知多少次。自然對死有了不可言說之感。
他猛地一轉身,手中長矛擋在身前。而苟理擲出的長矛尖頂在高月勾的長矛之上,高月勾只感到雙臂一陣酸痛,可見苟理擲出長矛時,力氣之大。
高月勾氣沉丹田,一咬牙,雙手向前一推,只聽到一響聲,手中長矛斷成兩截,不過好在性命無憂。
苟理不想殺人,他見高月勾當下這招,面上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