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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八章 馬踏北寒關

  茫茫草原又成了一望無際的綠海。而蠻牙兒此時獨自坐在帳中。自從大雪消融之後,蠻牙兒領著自己幾萬兵馬,在北境四處征戰,那些小部族要麼降,要麼便在北蠻的鐵蹄之下不復存在。

  北蠻現在可謂是士氣高漲,大有一鼓作氣,將大奉也收入囊中的豪氣。只是蠻牙兒對此心中無感,對於他這個在大奉生活多年的人來說,自然曉得大奉的強盛。

  況且,北蠻南征之事只是他身為北蠻少主的本分所在,他心中想著的,只有一個人,那便是李道禪,只有一件事,那便是殺了李道禪。

  言灼朗走進帳中,一抱拳,說道:「少主,賬外將士正在慶賀,請少主前去。」

  「酒不夠,還是肉不夠?」蠻牙兒問道。

  「如今咱們北蠻,酒肉自然有的是。」言灼朗不知為何蠻牙兒如此問,只是既然蠻牙兒問了,他便恭敬答道。

  「酒肉既然夠,讓我去做什麼?」蠻牙兒面無表情,亦如腰上掛的那把馬刀冒出的寒光。

  「這……」言灼朗聽到蠻牙兒如此說,自然是曉得蠻牙兒不願出帳。

  他說道:「既然少主喜歡清靜,我便去跟他們說去。」

  蠻牙兒沒有說話,而是看著自己手中的酒杯。雖然他是北蠻,可卻少有喝酒。對於他來說,這酒雖然能禦寒,但也不過是身體之寒。可他的心卻像高山之上的堅冰一般,又怎會畏懼這點寒冷。

  此外,喝酒易醉,神識不聽使喚,蠻牙兒便會飄飄乎,恍恍惚回到多年前的草原之上。那時的草原亦如現在一望無際,那時的北境的冬天亦如現在這般寒冷。

  可蠻牙兒從來未曾覺得。因為他有自己的阿布阿吉。草原寬廣,正好阿布可以帶他策馬揚鞭,縱橫在天地之間。嚴寒難耐,阿吉會給她縫一身雕裘。

  那時的蠻牙兒無憂無慮,亦如賬外現在那些北蠻一般,以為自己就是蒼穹上一隻雄鷹,天下不過如此,就在自己的身下。

  可現如今,他還是少主,但阿布阿吉已經不在身邊,蠻牙兒也不再想回憶從前。現在的他,領著自己的部落之人,只有一條路可走,那便是南征大奉。

  人人都知道這條路是何等兇險,可卻只因幾場小打小鬧,便忘了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蠻牙兒是不會與他們飲酒作樂。

  若是北蠻再敗,那麼他們現在喝的這些慶功酒,只怕會變成他們的喪酒。

  「少主。」言灼朗又走回帳篷之中,蠻牙兒則問道:「灼朗,你說這酒有什麼好喝的?」

  蠻牙兒如此問,言灼朗只以為,乃是蠻牙兒不喜賬外那些人喝酒,所以說道:「少主請息怒,我軍打了這麼久的仗,戰無不勝,如今族人慶賀一番,也情有可原。」

  「我不是怪賬外的那些人。實則他們喝酒我不放在心上,只要在戰場之上,聽從我的調遣,不做貪生怕死之輩便可。」

  「那少主如此問,又是何意?」

  蠻牙兒拿著酒杯,說道:「沒什麼,只是看到外面之人喝酒,想起了一些陳年往事。」

  「少主想起了何事?」

  「我記得當年第一次抓住十三,便是因為他在帳中偷酒,被我發現。當時被我撞見時,我從他的臉上沒有看到一絲慌亂。更有趣的是,他竟然當著我的面仰頭把酒喝了個乾乾淨淨。於是,我便用鞭子抽打他,他一聲未吭,所以我想這酒倒是神仙滋味?」

  「酒便是酒,有何獨特之處?少主多想了。」言灼朗說道。

  蠻牙兒看了看酒杯,然後喝了一口,說道:「果然難喝。」

  「少主,如今我北蠻勢重,已經是十幾萬,在此時正是南下的好時機。」

  「再急,不是也得等他們喝完酒不是?」蠻牙兒瞥了一眼言灼朗。

  「雖說士氣乃是好事,不過現在軍中確實浮躁,驕兵必敗也是兵家大忌。」言灼朗眉頭一皺,說道。

  蠻牙兒冷笑一聲:「灼朗,你想得太多。」

  「少主……」

  「不用再說了,大奉有句話,叫做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蠻牙兒將手中的酒杯丟在地上,他竟覺得打仗有些無趣。

  「屬下明白。」

  「如你所說,現在北蠻已經起勢,那麼自然是要抓住時機,趁機南下。不過行軍打仗,你比我要了解,可不是僅僅靠一股子蠻力,就能成的。」

  「現在我軍十幾萬,就算大奉派軍前來,我等也有一戰之力。此外,大奉這幾年,過於鬆懈,在北境雁北關也不過兩萬守軍,如何能擋得了我北蠻的鐵蹄。只要踏過雁北關,順著寒山道一直往前,便再無重兵把守,我等可長驅直入。」

  「糧草如何?」

  「糧草自然是夠的。先不說從北境其他部族所獲,單單萬通閣就給我北蠻運來了數月的糧草。」

  「這萬通閣還真是財大氣粗。」蠻牙兒說道。

  「這萬通閣可沒有那麼多銀子,這些全來自於大奉的宇文家。」

  「宇文家?」

  「是,我與萬通閣雖有聯繫,不過卻另有萬通閣之人告知我,這些錢糧都是一個姓宇文的商人給萬通閣的。不僅如此,而且……」

  「而且什麼?」蠻牙兒問道。

  「而且,十三似乎還是娶了那家的小姐。」言灼朗說道。

  蠻牙兒一聽,雙眼一眯:「看來這萬通閣之內,也有內鬥啊。」

  「南人原本就奸詐不已,這也沒有什麼稀奇的,若不是如此,我北蠻也不會有今日。」言灼朗自然樂得看到萬通閣、甚至是南人內鬥,這樣的話,對他們北蠻只有好處,並無壞處。

  「看來,若是有機會,我還得去拜訪一下那個什麼宇文家,對他們感恩戴德啊。」

  言灼朗知道蠻牙兒可不知嘴上那個意思,但要想到落雲城,還不知得到何年何月,既然蠻牙兒這般說,言灼朗也不會選在此時開口。

  「我聽說,萬通閣那邊又送來不少馬刀戰甲?」

  「是,前幾日剛送來。」

  「呵呵呵,果然財大氣粗,若是沒有他們的暗中幫助,我北蠻算是萬萬不能走到今日。」

  「嗯。」

  「不過計算如此,我也不會記著著他們的好,畢竟他們萬通閣也是另有所謀。」

  「少主明鑒。」

  「既然他們想將我北蠻用作刀劍,那麼我北蠻便陪他們玩上一玩。」

  蠻牙兒冷冷一笑,然後說道:「灼朗,吩咐下去,過了今日,所有將士都要嚴陣以待。不日,我們便去大奉瞧一瞧。」

  「是。」言灼朗心中一喜,看來蠻牙兒終於下定決心。

  萬馬奔騰。蠻牙兒身穿麻衣,望著眼前身披戰甲,腰挎馬刀的部族男兒,深吸一口氣:「我蠻牙兒以鐵木一族之名,問你們一句,是否願意隨我南下,撞碎大奉的國門?」

  「屬下願跟隨少主,萬死不辭!」聽著眼前這些將士的高呼,蠻牙兒第一次胸中暢快,這麼多年,或許只有這一次,讓他心中還能湧起一股熱血。

  言灼朗跟隨在蠻牙兒身邊,看著眼前的軍馬,又看了一眼蠻牙兒,心中甚是欣慰。

  現如今蠻牙兒手下只有一萬兵馬,剩下之人,皆在其他四大部族之手。而這四大部族,正在北境之內其他地方劫掠。

  雖然蠻牙兒已經對那三大部族說過此事,可北蠻這剽悍的性子是如何也改不了的。在他們眼中,馬刀下的人皆可殺,馬刀下的物皆可搶。

  要說唯一還聽蠻牙兒之名的便只有察爾燦了,不過就算是他,也得估計部族之人的不滿,對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蠻牙兒看了一眼察爾燦,說道:「為何不去率領你部族人馬?」

  察爾燦笑道:「屬下去不去又有何妨?可如今少主暗算親自率軍,踏破大奉北關,我又如何能不跟著?」

  蠻牙兒什麼也未說,轉頭問言灼朗:「其他三大部族何時趕來?」

  言灼朗回道:「若是想要三大部族齊聚,還需要半日。」

  「半日?離我最近的大奉守軍在哪裡?」

  言灼朗不知蠻牙兒何意:「啟稟少主,離我最近的大奉守軍就在三十裡外的北寒關。」

  「派人前去告之三大部族,說我已經帶領兵馬前去攻打北寒關,讓他們速速趕來。」

  「少主還請三思,雖說北寒關只有五千之眾,但那裡易守難攻,我等現在也不過只有一萬餘眾,他部族若是不來,又如何能一舉而勝?若是不勝,則失去先機,大奉若是再調派軍隊,那麼我等若是想攻下北寒關,想必是難上加難。」言灼朗聽到蠻牙兒的話,急忙勸阻。

  蠻牙兒一勒韁繩,調轉馬頭:「灼朗,我是何人?」

  「您是我北蠻少主。」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廢話。」蠻牙兒背對軍隊,大聲喊道:「跟隨我撞破北寒關!」

  北寒關上,一個青年走了上來,看到遠處雙目緊緊盯著北方的中年漢子,笑著說道:「劉大叔,我來替你,下去歇息一會吧。」

  此人叫劉志,四十左右的模樣,他看到眼前名叫張黃的青年,笑道:「反正也閑來無事,我再把守一會也無妨。」

  張黃聽到劉志如此說,嘿嘿一笑:「我就知道劉大叔勤快,只是我在軍中也是閑的發慌,還是如來這城樓之上,也能看看風景。」

  「你倒是有閑情雅緻,不過這北境的風景有何好看的,若是有一日解甲歸田,我帶你去江南好生看看,那裡才叫人間天堂。」劉志笑著說道。

  「若說風景,我家鄉也不差。可是已經三年未曾回去,也不知家中老母如何?」張黃說著,臉上露出一絲擔憂。

  劉志也看出張黃是一位孝子,二人相處多年,張黃每每思念家鄉之時,必定會提到自己的老母親,劉志倒是父母雙親已經不在,家中唯有一子,也成家立業,他算是沒有什麼牽挂:「莫要擔心,我在軍中已經聽說,朝堂之上已經有多位大人上書退兵,怕是不久,你我就能回到家鄉。」

  「劉大叔,你就別在寬慰我,這事我也聽說,可是已經過了一年,還是沒有結果。」張黃嘆了一口氣說道。

  「既然有大臣上書,那麼即使是聖上也不可能全然不顧,況且,這一年來,雖有北蠻偶爾侵襲當地百姓,但也只不過是猶如山匪之類,已經成不了氣候,你我耐心等待即可。」

  「那我就聽劉大叔之言。」張黃說著,從背後拿出一個酒袋,丟給劉志。雖然張黃聽劉志這般說,可在被焊管守了這麼久,他又如何不知北蠻哪裡像朝中說的不成氣候。

  「劉大叔,喝兩口?」

  「前幾日,不是已經無酒,你這是又從哪裡尋來的?」

  張黃嘿嘿一笑:「我又哪裡來的那麼大本事。這是咱們將軍上書,讓朝廷運來的。」

  「胡說,將軍雖然體恤我們這些將士,在寒冬之時,未禁飲酒,那也是因為北境寒冬大雪,就算北蠻也會找一個地方避冬。況且北境寒冷,若是守城將士不曾飲寫酒暖暖身子,當真是忍耐不住。現在已經春季,將軍又如何會專門為將士尋酒喝?」

  「劉大叔,你就喝吧。我張黃又怎會欺騙你,這真的是將軍分發的酒,只不過將軍已經說過,雖能飲酒,但是一人也不過一角,一角酒也就只能解解渴,軍中將士誰人能喝醉?」張黃笑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喝一口。」

  劉志喝了一口,便將酒袋丟給張黃,張黃也喝了一口。

  「雖然北境的風景不似咱們大奉,但也是天高雲淡,壯闊非凡,等回到家鄉,可有故事給村中的那些孩童說嘍。」張黃笑著說道。

  「張黃,可曾婚配?」劉志問道。

  張黃赧然:「未曾。」

  「那我劉志可以作保,給你談個婚事。」劉志笑道。

  張黃搖搖頭。

  「為何不答應?」

  「咱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喜歡的姑娘。」

  劉志哈哈笑道:「沒看出來,你小子早就有了打算,那我也不瞎幫忙嘍。」

  張黃趕快謝過劉志,隨即望著遠處,神情黯然:「只不過啊,轉眼已經過了一年,想必那姑娘也早就許了人家。」

  「難道你未曾對那姑娘說過心意?」劉志問道。

  張黃搖搖頭:「當年參軍之時,也不知何時能回家鄉,甚至能否活著回去都是兩說之事。所以也就作罷,只是臨走前,在遠處看了她一眼。」

  劉志嘆了一口氣:「唉,多好的一段姻緣,就被這場戰事毀了。」

  「呵呵,劉大叔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多愁善感?其實也無妨,我的家鄉不像劉大叔的家鄉在江南,那裡離北境可是遠的很,我的家鄉就在華中州,從北寒關一過,再過一州便到,若是當年沒有參軍,抵禦北蠻,北蠻南下,華中州必定難逃一劫。所以我來參軍,一是為了精忠報國,二便是為了家中老母還有那位姑娘。」

  「好小子!若是我有閨女,肯定將她許配給你。」

  張黃連連搖頭:「我可高攀不起!劉大叔還是斷了這個想法。」

  「為何啊?」劉志問道。

  「就老大叔您的模樣,想必就算有閨女也好看不到哪裡去,我張黃可是挑的很。」張黃笑道。

  劉志氣笑著就要抬手打張黃。

  張黃鎖著腦袋就躲,可他看到遠處煙塵翻滾,心中疑惑:「大叔,你瞧!」

  劉志順著張黃的手指望去,突然臉上大驚,敲響樓鍾,大聲喊道:「北蠻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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