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宮女阿落
「殿下,殿下,若是再不出來,人可就要變肉乾了。」那個宮女大喊一聲。
卻讓她身邊的太監宮女微微一愣。
這話說的豈不是冒犯了李道禪?
可那個宮女仍是不自知,看了身邊的太監宮女一眼,問道:「你們看我做什麼?快喊吶!」
剩下三人這才繼續大喊。
而在屋內的李道禪早就已經醒了過來,他躺在床上,望著屋頂,心中嘆了一口氣:「原本那小爺想著,還打算在這宮裡享享福,沒想到還得被幾個宮女太監這麼瞎折騰。看來哦,我就沒有享福的命。」
李道禪這般想著,大聲喊道:「行啦,行啦。你們別喊了,跟哭喪一樣。小爺這就出去!」
說著,李道禪站起身,走到房門前,將房門打開,看著站在門口的大喊大叫的四人,李道禪說道:「小爺已經出來了,你們可以歇歇了。」
那兩個太監與宮女見李道禪出來,急忙低著頭,退到一旁,而那個出主意的宮女則臉上帶著慶幸之色,走到李道禪的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眼李道禪,問道:「公子,你沒事吧?」
看著這位宮女如此著急的模樣,李道禪皺了皺眉頭:「你們以為點個炭火盆,就能把小爺燒死?」
見李道禪識破了她們的計策,那宮女假裝糊塗,笑著說道:「公子果然是神仙,沒想到一眼就識破了我們的陰謀詭計。」
這句話嚇得剩下的太監和宮女,急忙跪在地上,說道:「公子明鑒啊,我等只是為了叫公子起床罷了,絕無謀害之心。」
而那個宮女看到三人跪在地上,卻不知是因她說錯了話。
「你們慌什麼,如果公子因為這點小事就懲罰我們,那他也太小肚雞腸了,還不如咱們這些宮女太監呢。」
李道禪看著眼前的這個宮女,想著她倒真是一個妙人,不知她是有意為之,還是平日里說話就這般,怎麼說話反著來?反倒一直說不該說的話。
「我說姑娘……」
「公子叫我阿落便可。」
「阿落?」李道禪看著眼前這個姑娘,宮女點點頭,對李道禪嘿嘿一笑。
「哦,那個,我說阿落啊,我覺得你日後再宮中還是少說些話。要不然早晚得命喪他人之手。」
「多謝公子忠告,可人人都會死的,對吧,公子?」阿落聽到李道禪的話,連連點頭,認為他說的極為有道理,可卻說了這麼一句話。
李道禪微微一愣,也覺得阿落說的極為有道理。
「嗯,你說的也對。」
「呵呵呵,公子不要誇我,我一向說的都對的。」
阿落反倒是一點都不自謙,笑著說道。李道禪看著她,真不知這姑娘是從哪裡來的神仙人物。
「哎呀,公子,時辰不早了,您快些時序一番,換一身乾淨的衣物,好去上朝啊。」阿落突然想到,他們費了半天功夫,可不是叫李道禪起床談天的。
「上朝?小爺又不是當官的,上什麼朝?」李道禪翻了一個白眼,轉身就往屋裡走,他指了指腳邊:「你們還不把炭盆收起來?難道真的想熏死小爺?」
「是是是,奴才這就收拾一下。」兩個太監急忙說道,
而李道禪才不會管什麼上朝不上朝,雖然不知道李元長想玩什麼把戲,可李道禪不想奉陪。
阿落跟著李道禪走進屋,說道:「公子去不去的也無妨,不過您若是不去的話,到時候,龍顏大怒,說不定一刀就砍了您的腦袋。」
「他是皇帝,他想砍便砍嘍,難道我還能做得了皇帝的主?」
「看來,嚇唬您是不成啊。」阿落說道。
李道禪一轉身,瞥著阿落:「我說,心裡的話不用說出來。」
「原來如此,那公子,若是不擔心陛下砍了您的腦袋,那麼若是陛下找人將您綁了去,那豈不是很丟面子的事?」阿落說道。
李道禪一摸下巴:「這麼說,似乎有些道理。」
見李道禪聽了進去,阿落急忙說道:「所以啊,您還是趕快前去上朝吧。」
「不去!」李道禪坐在椅子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唉,這又是為什麼啊,公子?」阿落問道。
「不去就是不去,哪有為何?你啊,就別在勸了,小爺可不是你隨口幾句就能說動的。」
阿落見李道禪真的不打算動身,蹲在他的面前,雙手捧面,大哭了起來:「我的命好苦啊,被逼進宮不說,如今如是一個主子,還這麼不講道理,眼看著我受罰,也不管不問,老天爺啊,您就看看眼吧……」
原本的李道禪無動於衷,可奈何,這阿落哭起來便沒有停下的意思,他實在覺得聒噪,說道:「你能別哭了嗎?」
阿落猛地抬頭,臉頰上還掛著淚珠,問道:「公子,你答應了?」
「沒有。」
李道禪聲音落罷,阿落又捂著臉開始大哭:「我就說嘛,這做主子的,哪一個不是冷血無情啊,怎麼可能答應呢,老天爺啊……」
「行啦!小爺去還不成嗎?」李道禪實在忍無可忍。
阿落此時站起身,嘿嘿一笑:「唉,公子非得讓我哭兩嗓子,您才答應。」
「這一招是誰交給你的?」李道禪問她。
「哦,我們村子里有個寡婦,遇到什麼事,村裡人不願幫她,她變這樣哭鬧,屢試不爽,所以我也就試試。」
「跟寡婦學?你還真是自學成才。」李道禪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多謝公子誇獎。」
李道禪揉著額頭:「小爺沒在誇你。」
阿落說道:「我只當是公子在誇我。」
「所以,小爺才說,你這般在宮中,可活不久。」
「能活一日是一日啊,我只是一個宮女,許多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阿落不以為意地說道。
李道禪嘆了一口氣,真不知找這樣的宮女來伺候他,是不是李元長故意為之。
李道禪瞅著阿落一眼,問道:「你為何進宮?看你的樣子,可不像是你自願進宮的。」
「為何啊,這個說來話長,公子若是想聽,可以跟您說說,不過啊,就是一時半會可說不完。」
「說不定能說完呢?」李道禪笑道。
阿落想了想,然後點點頭:「為了長話短說,我就從我太爺爺那開始說起吧。」
李道禪一拍額頭:「行了,咱們還是挑個良辰吉日再來談這件事吧,不然我覺得你的長話短說,怕是都能寫成戲文了。」
「公子還沒聽,便也覺得我的身世悲戚要是寫成戲文,那一定聽者悲傷,聞著落淚。看者……」
「外面的那幾個,還不進來?既然你們要讓小爺洗漱更衣,再不快些,小心你們的腦袋。」
聽到李道禪的吩咐,門外三人急忙走了進來。
阿落跟李道禪進屋這麼久,他們原以為何事都已經妥了,竟沒想到,二人只是在屋內閑談罷了。
「公子,她怎麼了?」太監與宮女看了一眼阿落,問道。
「她想家了。」李道禪隨口一句,也不管阿落。
阿落在說什麼,李道禪隱隱約約並未聽清楚,他只聽到「太爺爺」三個字,便打算不再去聽,看來阿落一時半會是說不完了。
李道禪索性任由太監與宮女的「折騰」,讓他們服侍自己。這倒是讓李道禪頗為享受,心中念叨著:怪不得那些有錢有勢的人,會有如此多的下人,有人伺候,果然是舒服。
可當更衣時,李道禪一抬手:「你們想做什麼?」
「回稟,公子,服侍您更衣啊。」
「更衣?你們莫不是要把小爺脫光了吧?」
「公子,若是不脫掉身上衣物,又該如何更衣啊?」一個太監原本聲音便有些陰陽怪氣,這讓李道禪想起了閻羅殿的李青峰。
「隨便給小爺那一件衣服了事,不用那般麻煩。」
「可是公子,參見陛下可是一件大事,不可輕慢,自然要穿著得體才是。」
「穿著得體?難道小爺穿這身出去很丟人不成?」李道禪說道。
「不不不,公子說笑了……」雖然那兩個太監和宮女這般說,可眼神之中卻流露出一絲譏諷之色。
他們的眼神,李道禪見過太多次,表面阿諛奉承,心中卻是另一番念頭。
而此時阿落才回過神來,自己還要服侍李道禪更衣呢,於是說道:「他們說的沒錯,公子若是穿這身前去,一定有人會說你大不敬的。」
李道禪看看自己,倒似乎有些不妥,畢竟他身上的衣服還是當時為了矇混進宮,穿的太監的衣服。
「你們將衣服拿過來,小爺自己穿便是。」李道禪吩咐一聲,他可不想被兩個太監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想想心中便不自在。只覺得被他人刀劍指頸時還要膽寒。
「我來服侍公子吧。」阿落說道。
「你的故事講完了?」李道禪問阿落。
「還沒呢,我啊才剛剛講完太爺爺的事。」
李道禪無奈一笑,說道:「看來不急,咱們有空接著說便是。」
「嗯,聽公子的。」
李道禪一陣苦笑,眼前的這個姑娘何何時聽他的話了,似乎總是自己在想什麼就做什麼。
「姑娘……」
「公子,你又忘了,叫我阿落便好。」
李道禪嘆了一口氣,說道:「阿落,你來給我換衣服吧。」
阿落聽到后嘿嘿一笑:「遵命,公子。」
只是讓李道禪萬萬沒想到的是,阿落竟然紅著臉,走到李道禪的面前,扭扭捏捏,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姑……阿落,你這是做什麼?」
「雖然我來到宮裡也有不少時日了,可這是第一次服侍主子穿衣服。而且還事……男……男女授受不親……」
李道禪雖然沒做過什麼什麼少爺,但是也知道,這些下人在主子面前,哪有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一說?
「你若覺得不妥,我可以自己穿。」
「不是不是,公子莫慌,還是讓我來吧。」
李道禪從未慌張,慌的只有阿落而已。
雖然她執意要替李道禪更衣,但還是怯生生地不敢動手。李道禪說道:「還是我……」
「我來我來。」阿落一臉認真,說道。
李道禪嘆了一口氣:「或許我閉上眼睛,你會輕鬆許多。」
等到阿落手忙腳亂之後,這才為李道禪穿好了衣服,李道禪看了自己一眼,一身長衫雖是黑色,可也是用絲錦織成,看著上面綉著的蘭花,李道禪微微皺著眉頭。
阿落幾人自然不是李元長吩咐來的,但這身衣服則是李元長親自挑選的,那衣服上的蘭花,則是李道禪的娘親最喜歡的。
「多謝。」李道禪說了一句。
此時院門口則來了幾個太監,說是陛下讓他們來請。看來時辰剛剛好。
「你還真跟著我作何?」李道禪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阿落。
阿落說道:「自然是服侍公子。」
「你進宮后,他們難道沒有教你什麼叫宮廷禮儀?」
「似乎是教了吧,只是我記性差,又忘了。」阿落臉上儘是認真之色,李道禪卻黑著臉。
「你就留在這,若是我還能活著回來的話,說不定還得由你來伺候。」李道禪對阿落說道。
「是,公子。」阿落竟然喜極而泣。
李道禪問道:「你哭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我在宮裡,沒人敢讓我服侍主子,公子是第一個願意讓我留在身邊的。」
李道禪搖搖頭,阿落這樣的,怎可能有人願意留她下來?
「行啦,你就留在這裡吧,對了,等我離開后,除了你之外,讓他們都走吧。」
聽到這話,阿落仰面大哭,李道禪可不管她心中到底如何感動。
「你慢慢哭,我走了。」
「嗯,嗚嗚嗚……公子,你慢走。」阿落哭著還不忘回李道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