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該醒醒了,奧德修斯,別忘了你的故土,倘若你命定可以得救,回抵營造堅固的房居,回返家中。」

  ——《荷馬史詩:奧德賽》

  和文書沃倫待在一起的大多數時間裡,陸晴都在不斷的學習知識——學習拉札德尼亞普世語,學習東奧彌爾的歷史,學習宮廷禮節。他努力試圖忘掉這個世界上曾經有著這麼一個叫做「陸晴」的人,盡全力扮演著「失憶者蘇克魯斯」這樣一個抄寫員角色。他努力嘗試著把自己微小的身影隱藏在東奧彌爾王國王都巨大的金底紅劍紋盾徽之下,隱姓埋名的做一個不問世事的年輕人。在此期間,他知曉了了很多人的名字——西德尼國王的另一名抄寫員昆塔斯,御醫阿瓦基安,馬房小妹帕梅拉,宮廷祭司波普,還有那個沃倫多次交代他不要招惹的宮廷術士伊斯特萬。

  他曾經親眼看到伊斯特萬在自己的手心中搓出一個火球,隨後便隔著一張長桌的距離點亮了桌上的燭台——那是他深夜裡來找沃倫查詢古籍時發生的事情,那時他還在孜孜不倦的做著拉札德尼亞普世語的聽寫作業,看到這般場景,不由得被嚇得汗毛倒豎,手裡的鵝毛筆都掉在了地上。

  清河城的主堡——人們稱之為「國王塔」——其中一座偏僻的角樓是蘇克魯斯日常工作的地方。他每天兩次拜訪這座角樓,一次來呆上幾個小時抄寫書籍,把那些在羊皮紙上斑駁剝落的古籍抄寫到新的羊皮紙上,一次是跟隨沃倫來吹熄所有的蠟燭,並把角樓的大門用一把厚重的大鐵閘鎖上。「你要認真對待這裡所有的知識,」沃倫文書如是和陸晴交代,「不尊重知識的人便是不尊重這個世界的萬物法則,這裡的每一本書都比我們的性命更加貴重,我們不過是這個世界一塊渺小的碎片,而這些古籍承載著的是世界的記憶。」蘇克魯斯認真的工作狀態讓沃倫感到很滿意,那是因為在東海道作為黑幫之子時父親就給予了蘇克魯斯良好教育的緣故,父親常常告訴他一句耳朵都聽出了老繭的話:「知識改變命運,哪怕你是個黑道的兒子。」從那時起,還叫做陸晴的蘇克魯斯就已經在正統的教會學堂——而不是像其他少年兵們讀的軍校——在裡面認真學習。他本來以為自己今後已經與這種循規蹈矩的生活絕緣,但被沃倫收留之後的日子卻莫名讓他找回了這種熟悉的感覺。

  蘇克魯斯猶如一隻清晨趴在樹葉上的螞蚱貪婪的吸吮露水那般吸吮著國王塔那座屬於文書們的角樓里的知識,好像已經把世間萬物置之度外一般。他沉醉於那些希羅世界歷史上的英雄傳說與宗教神話,這些史詩篇章與維桑人傳唱的是如此相似卻又引人入勝。他在史籍中探索鍊金術師集團「赫爾墨斯學會」①和獵魔人軍團「伊利亞特」②的古老傳說,傾聽「紅劍王」以賽亞③封堵冥府之門④的故事,從一個古老的王朝希羅帝國覆滅的始末中學習歷史給人們帶來的教訓,那些普通人和英雄,有名字的和沒有名字的人,都是這個異邦大陸帶給蘇克魯斯的驚鴻一瞥。

  每天徬晚時總是蘇克魯斯最開心的時候,那時他的抄寫員工作已經基本停當,到了整理文件回到自己的住處休憩的時候。每當這個時候,馬房的小妹帕梅拉和幾個其他的馬房夥計就會用板車推著馬匹要吃的料草從國王塔的角樓下經過,餵養西德尼·拉羅斯國王御林衛隊的戰馬。雖然馬房小妹並不止有她一人,而且嚴格意義上來說帕梅拉長得並不算是希羅人眼中「好看」的女孩子,但她有著一頭和蘇克魯斯一樣的烏黑頭髮,這讓蘇克魯斯常常回想到他的故國維桑——在希羅,天生黑頭髮的人雖然不算稀罕,卻也並不多見。「願諸神注視著您,蘇克魯斯大人。」每當帕梅拉看到蘇克魯斯的時候,她總是有禮貌的向蘇克魯斯問好,纖細的眉角在笑容中彎成了東海道四月的新月。「願諸神注視著你,帕梅拉。」蘇克魯斯總是如此回應。雖然文書的助手嚴格意義來說連最底層的貴族都算不上,但或許是在國王塔里和國王塔外工作的差別讓帕梅拉產生了自卑,對蘇克魯斯說話的時候也總是用上敬語。蘇克魯斯多想和她一起放下身段好好地聊聊天啊,可每當這時,少年青澀而羞赧的內心總是像一塊鎖鏈一樣束縛住了他的手腳,讓他動彈不得。

  在那個八月的午後,傍晚的角樓潮濕而悶熱,蘇克魯斯一如既往地在抄寫存放在國王塔之內的奧彌爾古籍,時隔多年之後,他依然能夠清晰的記得那天他抄寫的是一本叫做《暴君之薨》的古籍,由亞特蘭蒂斯正教教會一名博學多識的祭司撰寫,講述的是一千三百多年前的國王「暴君」哈維被赫爾墨斯學會女術士普倫凱特用烏頭草毒死在自己女兒婚宴上的故事始末。這本古籍也已經很有些年頭了,羊皮紙上的褶皺多如宮廷御醫阿瓦基安先生臉頰皮膚的起伏一般。東奧彌爾的天總是黑的很早,但蘇克魯斯尚有一部分文字沒有抄完,他不想就這樣把工作留到明天,於是他點亮了一盞羊油燈,動物油脂燃燒時發出的難聞氣息不由得熏的他連連咳嗽,這時,他又一次看見了推著草料車經過國王塔下的馬房小妹。

  馬房小妹也從角樓的窗口上點亮的燈光處看到了蘇克魯斯,於是她很恭敬的做出了一個問好的姿勢,歪了歪她的腦袋,黑色的辮子在清河城的夜幕下搖曳。蘇克魯斯心裡知道,她不可以在國王的居所附近大聲喊叫著跟他說出那句」願諸神注視著您,蘇克魯斯大人。」於是蘇克魯斯同樣在油燈的光照下揮了揮手向她致意。

  「願諸神注視著您,帕梅拉。」望著馬房小妹遠去的背影,蘇克魯斯喃喃的說。

  「或許你專註於工作過了頭了,蘇克魯斯。」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讓蘇克魯斯不由得震顫了一下,當他回頭時,映入眼帘的正是他的僱主沃倫那瘦削的臉。「啊,馬房的小妹。」沃倫透過角樓的窗口看往蘇克魯斯揮手致意的方向,看到了帕梅拉推著草料車遠去的背影。「雖然忘掉了一切,但是還記得和女孩子談情說愛,不錯,不錯。」

  「呃……沒有,我只是簡單的打個招呼。」蘇克魯斯的臉因為尷尬而略微發紅。

  「這沒有什麼,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總是對年輕的女孩子很有興趣。」沃倫揉搓著他下巴上的那一股小鬍子。「收拾一下吧,別對自己過於苛刻,今天的工作就到此為止,你做的很不錯;等會兒我們走的時候得去另一個地方取些東西。」

  「是什麼地方?沃倫大人?」蘇克魯斯問道。

  「是煉金室呀,我的孩子。」沃倫說著,「最近我有些失眠,所以委託伊斯特萬幫我做了些助眠的藥劑。」

  「呃……伊斯特萬大師?」蘇克魯斯曾經多次聽人說起過這個宮廷術士的名字,但他還未曾見過此人。「那我是不是應該……」

  「別擔心,孩子。伊斯特萬並不像別的宮廷術士那般可怕,他不過是個溫順的老頭子,但是你要是見到了別的術士可就得小心點了。」沃倫一邊說著,一邊把自己的鵝毛筆插回墨水瓶里。「也是時候帶你認識一下宮內的要人了,如果你打算在這裡安定下來,早晚有一天我會需要你接替我的工作,幫國王收發虎鶇,撰寫宣言和協議,或者為這個國家編纂史籍。遲早有一天,你都得跟他們打交道,所以還是早些為好。」

  蘇克魯斯答應了下來,惴惴不安的整理好自己的文件,熄滅角樓的燈火併鎖好大門之後,便跟隨沃倫前去煉金室。

  他不喜歡國王塔的走廊過道——這當然是一座恢弘的城堡,即使有一萬人來圍攻,這座城堡也未必就能夠被攻陷,但是其內里卻總是出現陸晴所厭惡的紅色:走廊、支柱和鋪地的石磚幾乎都是紅色。那不是令人感到溫暖的山茶紅或淺玫瑰紅,而是令人感到難受的猩紅色,這猩紅總是讓蘇克魯斯聯想到之前已經見過太多太多的鮮血。有人傳聞,這是西德尼·拉羅斯國王在一次著名的大屠殺之後用受害者的血液染紅的,但關於那次大屠殺,人們卻三緘其口,蘇克魯斯也不敢多問。

  國王塔的走廊寬廣而冗長,雖然在牆壁上鑲嵌著照明的燭台,卻總是讓蘇克魯斯感到脊背生寒,陰森可怖。而那紅色的磚牆總是讓他聯想到人們口耳相傳中西德尼國王的暴行,即使他還尚未有榮幸和資格能夠面謁這位東奧彌爾王國的統治者,但自古以來大抵如此,人們傳說的恐怖總是比現實來的更加可怕,更何況是身居高位的國王。即使他只不過殺了一個人,吟遊詩人就能用他們的七弦琴和美妙的歌喉變出這個人的九千九百九十九個分身,讓他們在國王的劍下再死一次。而希羅則遠不止只有東奧彌爾這一個王國,一旦出了國境之外,就再沒有人能夠束縛住這些吟遊詩人的舌頭。

  煉金室處於國王塔的最下層,也就是那陰暗潮濕而密不透風的地下室之內,僅只踏足進入不久之後,蘇克魯斯就清晰地聞見了那令人不禁掩鼻的腐臭味,不過當他確實做出了掩鼻的動作之後便被沃倫嚴厲的喝止了。「在伊斯特萬大師面前做出這個動作過於無禮。」沃倫尖銳的指出,蘇克魯斯只好放下了自己的手,憋著氣走路。每當他換氣的時候,那股腐臭的氣息就似乎要直衝他的頭頂一般。按照常理,倚仗著宮廷術士的地位,伊斯特萬大師大可不必屈尊降貴把自己安頓在地下室這樣只適合囚犯待的地方,但依沃倫所說,似乎是伊斯特萬自己要求了這樣的待遇,並在國王面前聲稱這是「赫爾墨斯學會的成員對自己的自我要求和苦行」。

  還沒到達煉金室,蘇克魯斯就能看見透過木門的縫隙透出的微光,但那光芒和油燈或火把發出的光亮並不相同,呈現出一種奇怪的淡黃綠色,也沒有火焰般明亮而顫動。當沃倫推開煉金室的門時,蘇克魯斯才驚異的發現這亮光的來源是豎立在房間四個角落的四根燈柱支架上的石頭。石頭在發光!蘇克魯斯差點喊了出來,那是他在之前的人生里從未見過的光景,難道說這也是一種魔法?

  伊斯特萬穿著帶兜帽的黑色長袍,但並沒有戴上兜帽,露出了他還剩下幾簇稀疏頭髮的腦袋和滿是皺紋的臉。他注意到了蘇克魯斯大為吃驚的表情,嗤笑著對沃倫說:「沃倫,你新招來的男孩好像一副沒有見過世面的樣子。」不等沃倫作答,伊斯特萬便轉頭對蘇克魯斯低沉的說:「小夥子,你沒見過埃塞克斯方皓石嗎?」

  「埃……埃塞克斯方皓石?」蘇克魯斯有些結巴,這時他才發現不僅是燈柱,伊斯特萬大師的煉金台和桌板的凹槽內也發著光,就好像閃光的流水一般,充滿了桌台的溝壑。「那是什麼?」

  「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那是一種會發光的螢石,也有屬於自己的魔法特性,我和學派里的兄弟們常常用這種石頭來照明,代替油燈。」伊斯特萬大師耐心的說,「從兩千年前開始我們就在使用這種石頭,直到今天;除了幫沃倫抄書之外,你也應該多學習一點這世間萬物的運行法則,都已經是個文化人了,怎會連埃塞克斯方皓石都不知道?」

  「對不起……是我失禮了。」蘇克魯斯欠了欠身,盡量做出道歉的姿態,誠懇的對伊斯特萬說。

  伊斯特萬大師伸出他那蒼白枯槁的雙手,把背後的兜帽戴回自己的腦袋上,遮住了他那殘損的頭髮,轉過身走向煉金台:「好吧,看在你長得眉清目秀的份上我原諒你的失禮;沃倫,咱們就不要浪費時間了,國王召我晚些時候去他那兒為他提供恰特草藥汁⑤給他和他的小女孩兒們,讓他們晚上能夠玩的盡興。我這就把你要求的東西給你拿來。」

  「是呢,麻煩您了,伊斯特萬大師。」雖然伊斯特萬背對著沃倫,沃倫依然恭恭敬敬的行了個標準的單手式鞠躬禮表示感謝。

  伊斯特萬大師迴轉過身,把一罐黑色的陶瓶藥劑放置在桌面上,瓶蓋用木頭塞子封死。

  「這是我為你調製的尖嘴酸棗睡眠藥劑,根據你的要求我改變了配方的比重。」伊斯特萬大師說著,瞥了一眼蘇克魯斯,「希望你能夠重新找回深沉的安眠。」

  「諸神保佑您,伊斯特萬大師。」沃倫再次鞠了一躬,「我不勝感激。」

  「諸神同樣保佑您,沃倫文書。」伊斯特萬的語氣冷冰冰的。

  回到文書們居住的鐘塔之後,文書們的侍從為蘇克魯斯和沃倫送來了當天的晚餐:熱黑麥茶、蘋果派、冷捲心菜湯和熏魚,因為前日國王外出圍獵歸來獲得了數目可觀的獵物,廚房還送來了一塊烤野豬後腿肉。

  「這黑麥茶的味道有點腥。」蘇克魯斯抱怨道,「蘋果派似乎也有些不新鮮。」

  「別挑食,蘇克魯斯。」沃倫一邊扒拉著自己盤子里的野豬肉,一邊看了蘇克魯斯一眼,「你得知道,在清河城的城牆之外,那些農民們有的只有掰不開的黑麵包和雜菜湯,即使晚餐結束之後,每個人都還是飢腸轆轆。」

  「國王不想辦法賑濟他們嗎?」蘇克魯斯問道。

  「賑濟?國王去年才提高了一成的賦稅,用來組建他的新衛隊。」沃倫一刀切下一塊熏魚,「即位之後,他總是覺得身邊的人都不可信,即使是老國王留下的王宮衛隊也是如此。他害怕那被自己父親送到芬里爾當人質的弟弟搶去了權力,畢竟王弟伊薩克比他年輕,也更有騎士的魅力,很多人都更願意追隨他的弟弟而不是他。」

  「伊薩克?」蘇克魯斯抬了抬眉毛,那是個他從沒聽說過的名字。準確的說,宮廷祭司波普的小侍從在和蘇克魯斯閑聊時曾小心翼翼的提起過這個名字,但隨後那小侍從便被聽見了他們講話的波普一巴掌打在後腦勺上,並嚴厲的斥責侍從不許提起這個名字。「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不想多聊這個話題,」沃倫左手拿刀右手拿叉,看著蘇克魯斯。「我們都是西德尼國王忠實的僕人、忠心不二的臣民,你只需要知道伊薩克·拉羅斯不是我們的朋友,這樣就夠了;以後也不許說起這個人的名字,我不希望你出事,蘇克魯斯,你還年輕,有很長的路要走,不值得因為一時嘴快而掉了腦袋。」

  「是的,沃倫大人。」蘇克魯斯低下頭,吸溜吸溜的喝著捲心菜湯。

  「好了,差不多到時間了。」沃倫把刀叉丟進盤子里,打了個飽嗝。「我一會再喊下人來收拾,你先回去房間睡覺吧,明天還有一大堆東西要抄寫呢,別遲到了。」

  「是的,沃倫大人。」

  熄燈之後,蘇克魯斯還在想著這個伊薩克和西德尼國王之間的關係,以及西德尼王是否當真如同傳聞所言的那般是個不折不扣的暴君。流放自己的弟弟,強征領民的賦稅,殺了一個又一個人掛在城牆上曝屍示眾,蘇克魯斯一直相信著一個人做出一件事的時候都會有相應的理由,正如五年之前的自己也絕不會想著為了一個國家而獻出自己的一切,或許西德尼也是因為什麼事情而變成了今天這般模樣?懷揣著對未曾謀面的國王和他弟弟的興趣和對宮廷權謀鬥爭的好奇,蘇克魯斯沉沉睡去。

  不知什麼時候,蘇克魯斯聽到他居住的小房間的木門「吱嘎」一聲開了。

  當蘇克魯斯還是一個黑幫大佬的孩子時,曾經有無數對父親鞍前馬後獻殷勤的小弟們想要和蘇克魯斯套近乎。他們當中有各色各樣人物,有東海道港口的水手,有山林間的盜匪,有市井之間的小混混。他們教會了蘇克魯斯很多奇異偏門的知識,而這些知識是在教會學堂里所無法學到的。比如如何在沒有打火石的情況下取火,如何及時有效的緩解食物中毒,如何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把別人的錢放進自己的口袋,如何不用鑰匙開鎖,如何根據一個人的腳步深淺判斷出他的身高和體重。這也是他為什麼在黑暗中當即明白了打開他房門的人,正是他的僱主沃倫。而他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並非是他的手腳無力活動,而是他的意識完全不聽使喚。

  當然,那些三教九流的人物們在教他如何在野外生存時,蘇克魯斯知道了尖酸棗吃下之後嘴裡會有一股腥臭味。

  那天晚上,蘇克魯斯被沃倫強暴了。 ——

  註釋①赫爾墨斯學會:一個強大而古老的無神論法師學派,其總部位於希羅西北部阿爾戈山脈深處的色諾芬尼。

  註釋②伊利亞特教團:太陽曆322年在「紅劍王」以賽亞·克里斯蒂安封堵冥府之門后從法師學派「群星學派」中分割出來的專門從事有償或無償獵殺魔物的武裝獵人組織。民間一般稱呼為「狩魔人」或帶貶義的「清道夫」。伊利亞特教團的聲譽在黑暗時代的尾聲達到巔峰,但隨著世間魔怪越來越少,伊利亞特的成員也逐漸遭到民眾的本能排斥和歧視,這與他們經過人工異變后異於常人的體質不無關係。分佈於希羅大陸各大區域的伊利亞特教團分支隨著該地區的信仰而不同,例如芬里爾和尊日帝國治下的伊利亞特教團就屬於阿波羅派,而卡爾加里地區的伊利亞特就屬於巴克斯派,約姆斯地區的伊利亞特屬於奧丁派等等。

  註釋③④紅劍王封堵冥府之門:太陽曆319年,希羅世界西南方克努特地區南海王國國王「沉默者」丹尼斯·埃利奧特聲稱受到了神諭的啟示,跨越長遠距離與卡爾加里地區的梅格家族發生大規模的宗教衝突戰爭,史稱「終末之戰」。此役中群星學派和赫爾墨斯學會分別支持兩個對立陣營,大量運用鍊金術、死靈術和魔法等非常手段影響戰爭進程,並因丹尼斯王不願意住七個庫蘇一晚的小旅館而在埃塞克斯地區打開了一道難以關閉的深淵之門,大量妖靈、吸血鬼、食人獸和一場曠日持久的大瘟疫被釋放到希羅大陸,大陸人口因此大幅度減少,戰爭被迫中止,希羅大陸進入了兩年多的「大動亂時代」。但鳳凰群島卻因為海洋的隔絕和較好的衛生排水系統,以及擺渡人組織為鳳凰群島建立的高強度魔法屏障而在大瘟疫之中得以獨善其身,在此期間,鳳凰群島的工商業高速發展,為日後成為富庶的自由貿易城幫打下了堅實基礎。自此之後,死靈術和召喚術在希羅全境被絕對禁止,違者將處以極其嚴厲的刑罰。太陽曆320-321年,希羅世界因冥府之門而陷入大動亂時代。卡爾加里王國國王布爾沃·艾伯特甚至被女高等吸血鬼所迷惑並同化。以賽亞·克里斯蒂安一劍斬殺吸血鬼國王,懷抱艾伯特家幼子以教父和副王身份統領諸侯。太陽曆322年,「紅劍王」以賽亞·克里斯蒂安統合群星學派和赫爾墨斯學會,並領導二者成功用1400噸的巨石和重疊封印術堵上地獄之門,在此之後的100多年中,群星學派和赫爾墨斯學會握手言和併合力使用各種法術幫助希羅大陸重建,群星學派之中更是分裂出單獨的獵魔人組織「伊利亞特教團」,主要負責接受有償委託清除大騷亂時代遺留下來的魔物。

  註釋⑤恰特草:希羅世界一種常見的軟性毒品,一般可用作直接咀嚼或萃取葯汁,能讓人陷入輕微迷幻狀態並放大感官。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