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親自狙擊
市中心街道上，一群大學生模樣的青年男女正在集體慢跑，腳步聲如同鼓點綿延不絕，帶著些年輕人的朝氣張狂。
這些人身穿定製的社團服。衣服米白底色，前胸後背分別印有「擁抱自然」、「堅持生命最初形態」等色彩斑斕的句子。他們是新童實野大學「回歸自然社」的社團成員。
隨著永生聯盟在世上紮根壯大，社會的意識形態也受到了劇烈衝擊。將自身意識輸入機械后，人究竟還是不是人，這個自我認證問題成了爭議最大的問題。
有人認為，將身體改造成機械是違背自然的，這麼做會直接滅絕掉人這個獨特的種族，從倫理上無法接受。但也有人說，機械飛升不過是將生命形態從碳基變為硅基，只要意識還在，人依然是「人」。
「回歸自然社」就是在這樣的思潮湧動下成立的新社團，由大量反對「機械飛升」的學生組成。成立半年來，他們進行過不少次宣傳活動，並且每周固定繞市中心慢跑一圈，來證明他們在向「自然」的生活方式靠攏。
很快，社團隊伍回到了校園門口。
「好了，今天的跑步任務完成，大家辛苦了！」
社團的社長是個留著平頭的青年，他擦著汗，與社團成員們揮手告別，騎上自己的電動車。
如今離下班還有一段時間，高架路上車輛比較稀疏。平頭青年戴著藍牙耳機，一邊搖頭晃腦地哼歌，一邊提高電動車的速度，稍稍放肆地體驗著飆車的快感。
因為分神聽歌，青年並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從後方向他包攏過來的三架D輪。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成了三角形包圍圈中心的那個點。
「你們誰啊？暴走族？」
三架D輪有種來勢洶洶的架勢，讓平頭青年有些慌，趕忙開了公共頻道發問。
右側的D輪手掀開面罩，露出一張有些清秀的年輕臉龐，竟是個看上去比平頭青年還小的少年。
「『回歸自然社』的社長？看樣子是了，衣服上還寫著那些令人作嘔的標語。」
少年夾在風中的聲音非常清脆。
「你找我？可我不認識你。」平頭青年困惑不已。
「現在不就認識了？」
少年嘻嘻一笑，忽然掀開D輪摺疊的決鬥盤，乾脆利落地插入了自己的卡組。
「決鬥模式啟動，正在為您匹配最近的跑道路線，進度60%，70%……」
新童實野經過一年的翻修，增添了很多基礎設施，其中變化最大的就是縱橫城市的高架路。以前，D輪和民用交通工具常常共處一條道路，造成了不少交通混亂，現在高架路由中樞AI監管，一旦探測到有D輪開始決鬥，就會引流其餘車輛到別的路線，給D輪手空出跑道。
「喂，你幹什麼，強制決鬥？我幹嘛要和你決鬥，放我出去！」
平頭青年驚怒交加地扳著車頭，左衝右突，卻擺脫不了三架D輪的包圍封鎖，被裹挾著一起衝上了AI分配的決鬥跑道。
……
在賽場巡邏了一天的牛尾結束今天的工作，駕著治安D輪迴家，途中順道停在餐館，提走自己訂的外賣。
今天他訂了叉燒飯，從塑料袋飄出的香味過於濃郁，讓又餓又累的他喉結聳動了幾下。
正在牛尾猶豫是否就地打開享用的時候，不遠處高架路一聲「砰」的巨響吸引了他的注意，一轉頭便看到滾滾濃煙升起。
「撞車！？」
作為長年巡邏高速路的治安警察，牛尾太懂眼前是什麼狀況了，下意識將叉燒飯扔在餐館桌上，跑迴路邊啟動D輪。
果然如同牛尾猜測的那樣，趕到現場的時候他只看到一片狼藉，一架民用摩托斜靠在高架路擋板上，像是被什麼可怕的巨獸碾過一般，渾身駭人的裂縫，從中不斷迸射電火花。
摩托車不遠處倒著一個滿頭鮮血的平頭青年，不知是死是活，路邊已經有被嚇到的車主停下來呼叫救護車。
「怎麼回事？」
牛尾拉住那個打電話的車主。
「治安官先生！這個人撞車了，似乎是被一群飆車的暴走族弄得撞車的，他們往那兒去了！」
車主因為見血而有些驚慌，但還勉強保持著沒有失態，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高架路，牛尾順著那個方向，能看到三架還未消失的D輪背影。
「好的，傷員就拜託你了！」
牛尾確認已經通知了醫院后，翻身跨上D輪，朝著那三台還未遠離的肇事者追了過去，在他精湛的車技下，兩者距離不斷縮短。
「前面的傢伙，停下！這裡是治安官牛尾哲，你們危害了他人安全，行為極其惡劣，我要求你們立刻停下接受問訊！」
牛尾的大嗓門自公共頻道傳入三名D輪手的耳朵。
「嘻嘻，彥佐，咱們被警察給盯上了哦！」
一名D輪手發出清脆的笑，聽聲音是個女孩。
「碰到令人討厭的蒼蠅該怎麼做呢？」
叫彥佐的男孩輕笑一聲，回望一眼逼近的牛尾，道：「當然是就地拍死啊。」
說完，他再次啟動了D輪決鬥盤。
……
第二天，新童實野，市醫院。
從急救室出來的施密特摘下口罩，長吁一口氣，抬頭便看到面前站著一大票面色凝重的人。
「醫生，怎麼樣？」
「牛尾沒事吧？」
施密特抓過一旁的礦泉水，猛灌了好幾大口，這才有些疲倦地回答：「腦震蕩，肋骨和腿骨骨折，所幸沒有致命，不過接下來兩個月他只能在床上躺著了。」
自從哥德溫被打敗，市區與衛星區合併，在衛星區當醫生的施密特也終於拿到了合法執照，進入大城市的醫療機構工作，並且口碑極好。
「說實話，牛尾會出事故我是沒想到的。」
施密特扔了手中已經喝空的礦泉水瓶：「他開D輪的時候你們還抓著卡片學認字呢，哪怕你們全部翻車，牛尾都不太可能翻。」
游凜開口道：「耶格已經讓人調查出了結果，是三個未成年乾的，但特別之處就在於，他們同時也是WRGP的參賽選手。」
「選手？」眾人下意識出聲。
「嗯，隊名也有些……囂張，叫做地表最強戰隊，很符合未成年的風格，不過能碾壓式地打敗牛尾，他們也有幾分實力。」
游凜撇了撇嘴，隨手投影出治安局剛剛發過來的調查資料，讓所有人過目，同時解說道：「由於比賽隊伍過多，而且昨天太陽隊的勝利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導致這個地表最強戰隊的問題被忽略了。
現在仔細調查后，我們發現，之前淘汰賽中，和地表最強戰隊打過比賽的好幾支隊伍都出了事故。有理由相信，這三個未成年用了超自然力量干涉決鬥，導致傷害變成了實體衝擊，這才連續造成事故。」
這個「地表最強戰隊」讓游凜想到了5ds動畫中的「災厄隊」，他們拿了太一給的黑暗之卡「隱身騎士鉤子」，用它的力量鎖住D輪輪胎，使無數選手翻車，連克羅和秋姐都遭了他們的毒手。
現在世界線變動，太一沒有作妖，但又蹦出來個本身就掌握超自然力量的「地表最強戰隊」，同樣在危害比賽秩序和選手安全。
遊星皺眉問道：「為什麼他們要讓別人出事故？」
「因為他們是『永生青年團』的一員。」
游凜說著，給眾人投影了另一份資料。
一年來，永生聯盟的理念在世界各地滋生了大量極端組織，比如「永生會」、「機械聯盟」等等，「永生青年團」是其中一個影響力頗大的組織，主要由14歲到20歲的年輕人組成，全都是永生聯盟的狂熱支持者。
曾經，新童實野也出現過這種民間極端組織。耶格等人對此毫不姑息，一年來以雷霆手段拔掉了所有類似社團。
但是，在如今這個科技爆炸的社會，治安局終究不可能做到隔絕所有糟粕。眾人只能避免極端組織危害新童實野的安全，卻無法阻止好奇心旺盛的年輕人在網上探尋這些信息，並主動去加入。
「永生青年團奉行和永生聯盟一樣偏激的理念，一切反對的聲音都是必須消滅的敵人，所有被地表最強隊害得翻車的人，都曾公然表露過對永生聯盟的反感，比如在社交媒體上發過負面評價，或者參加了抵制永生聯盟的活動。」
游凜呼出一口氣，看著眾人道：「所以，很明顯，這三個未成年是在實施報復。」
「為什麼他們會覺得永生聯盟值得擁簇，甚至不惜冒著風險做出這種事？」
納姆感到難以理解。他從小與世隔絕，在伊修達爾家族修鍊了十四年，直到一年前才真正接觸外面的世界，因此對人心的複雜認知度還不夠。
亞瑟拍了拍納姆的肩膀，臉色有些陰沉：「冒風險？你想錯了，納姆，他們可能只是樂在其中罷了，這個世界上永遠不缺渴望找刺激的年輕人，對他人安危的肆意踐踏不會讓他們愧疚，只會給他們一種突破規則的快感。」
游凜剛要說什麼，突然一則標記著「緊急」的簡訊沖入聯絡器，他看了之後眉頭一擰。
「獨角獸隊三人都出事了，他們的對手也是地表最強隊。」游凜沉聲道。
「什麼！？」所有5ds的人都驚呼起來。他們前不久才和獨角獸隊決鬥過，落入了對面的圈套並吃盡苦頭，甚至險些輸掉比賽，因此這個強敵給他們的印象很深，沒想到他們的車說翻就翻？
游凜則是再一次暗暗感嘆世界線的自我修復能力。
原動畫中，獨角獸隊雖然設定很強，卻也因為災厄隊出了事故，證明他們是對超自然力量毫無抵抗能力的普通人，此時到了沒有災厄隊的新世界線，居然還是免不了翻車。
游凜手指抵著下巴，微微沉思了幾秒，道：「這幾個自嗨的未成年必須儘快處理，否則會有更多普通人遇害，正好破曉隊和他們在一個組別，我會讓治安局微調一下明天的對戰匹配。」
他目光掃過塞特和納姆，擲地有聲：「我們，親自去狙擊這個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