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西國王世子
中秋朝宴之後，琰寧與雲祁琴笛合奏之事傳遍京都，更有不少百姓傳言，雲祁公子和安國公主是一見傾心，借著琴聲和笛音互訴衷腸。
「唉唉，聽說安國公主的琴聲那是珠圓玉潤，清耳悅心，婉轉流連，沁人心脾。當時不少聽過的王公大臣現在仍是覺得餘音繞梁，不絕如縷啊。」繁華熱鬧的大街上，一賣菜的小哥神采飛揚的對左右兩邊的攤販講述著。
只見左邊賣包子的中年男子一臉不屑對賣菜小哥說到：「切！你又沒聽過，你怎麼知道？看把你吹的。」
誰知這賣菜小哥用一副你真沒見過世面的表情看了一眼賣包子的男子，略微得意的說到：「哼！我媳婦兒娘家的三姨的夫家的一遠房親戚在吏部尚書趙大人的府上做活。這些，自然是聽趙府的人說的！」
「咳咳咳咳咳……」街對面的茶樓上，靠窗而座的琰寧聽到這兩人的談話，一口茶水嗆得她眼冒淚花。
「寧兒你小心些。」琰姝見琰寧嗆得咳嗽不停，忍不住嗔怪道。
琰寧緩了緩，才輕聲說道：「我沒事，只是有些嗆到了，二姐姐不用擔心。」
看了一眼剛才談話的兩人，琰姝若有所思的說到：「這都過去一個多月了，寧兒你和雲祁的傳言依舊傳的沸沸揚揚。估計這下又有不少名門閨秀將寧兒你視作情敵了。這可怎麼好……」
琰寧想起雲祁，不由得溫和一笑。中秋宴會之後，雲祁每日都會去九章國府，去了國府，也只是和琰寧在一起。她雖偶爾還會看著雲祁出神，但心卻平靜了許多。於她而言，她如今和雲祁的一切，是她求之而不得的過往。她不會，也不能和雲祁有除了朋友之外的其他情感。
「無妨，他人怎麼想，不是我能決定的。雲祁於我，自是特別，但無關風月。」琰寧淡淡的說到。
兩人正說著，旦兒小跑著上樓來到兩人跟前，氣息急促的對琰寧說：「小，小小姐，流雲公子遣人來說，他，他臨時有事，晚些時候，再來找小小姐。」
琰寧倒了一杯茶水遞給旦兒，「你跑這麼快做什麼？把自己累的，喝點水緩一緩。」
「嗯嗯，嘿嘿，謝謝小小姐。」
三人談話間，樓梯口處，吳洛洛和封月漓封月溪姐妹走了上來。幾人一眼就看見了坐在窗邊的琰寧和琰姝，接著一臉不服氣的對著琰寧行禮道：「臣女見過公主。」
琰寧微微一愣，而後淡淡的說到：「幾位小姐不必多禮。」
「多謝公主。」說完，三人正眼不也看琰寧的朝一邊的走去。
琰姝看著吳洛洛三人不得不忍氣吞聲的樣子，不禁捂嘴偷笑。嘿嘿，氣死你們！
封月漓幾人自是注意到了琰姝的嘲笑，皆是惡狠狠的盯著琰姝琰寧，哼！看你們能囂張到幾時！
吳洛洛對著封月漓和封月溪使了個眼色，封月漓冷冷一笑，看了看琰姝琰寧得方向。聲音不大不小的說到：「洛洛姐姐，聽說今日西國的使團就會到達京都。我還聽說，西國王世子和兩位公主也來了，據說是打算和我們東辰聯姻。」
「姐姐，不知是西國哪位公主聯姻呢？」封月溪緊接著問封月漓。
「聽說是大公主古蘭，多年前，大殿下奉命出使西國，當時，古蘭公主對大殿下一見傾心。」
「可大殿下不是和將軍府大小姐琰華已有婚約了嗎？那……」
琰姝和琰寧聽到了幾人的對話，兩人皆是感到震驚。大殿下要和古蘭公主聯姻？那琰華怎麼辦？
吳洛洛聞言，嗤笑一聲，「切！一個是一國公主，一個只是沒有實權的將軍府的小姐，你覺得還能如何？有的人啊，就是沒那個命~」
說完，封月漓和封月溪便捂著嘴附和的笑了起來。「就是就是，洛洛姐姐說的是。呵呵呵呵~」
啪！琰姝一掌拍在桌子上，憤憤不平的指著三人說到：「吳洛洛你說誰！」
吳洛洛見琰姝氣急了，反而更加得意，一臉悠然自若的說到：「我說錯了嗎？區區一個大小姐，還能比得過西國的大公主？再說了，若是聯姻不成，勢必會影響兩國邦交，萬一引發戰事，你家大姐她擔待得起么？」
「你！」琰姝正要理論，卻被琰寧一把拉住。
「二姐姐，她們是故意說給我們聽的。你若是生氣，便是遂了她們的心意。」琰寧眼神冷冽的瞥了一眼吳洛洛三人，沉聲對琰姝說到。
「可是……」琰姝不甘心的坐了下來，一臉愁容的看向琰寧，「寧兒，若聯姻之事是真的，那大姐該怎麼辦？」
琰寧聞言想了想，「我們還是先回去問問爹爹吧，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大姐受委屈。」
「對！走，我們現在就回府。」說完，兩人便起身朝樓梯口走去。
下了樓，琰姝琰寧準備往外走，卻見茶樓大廳的人們都往外走，連掌柜的和小二也都走了出去。琰寧和琰姝互相看了一眼，便也走了出去。
兩人走出酒樓，見大街上的百姓擠在路邊，不停得看向街角方向，似是在等著什麼。
旦兒好奇的向身邊一婦人問道：「大姐，大家這是在看什麼呢？」
那婦人一聽，眉飛色舞的說到：「哎喲~姑娘，你這都不知道啊，今日西國的使團入京，聽說這會已經到了，馬上就要到朱雀大街了，大家這不是也想瞧瞧西國的世子和公主嘛。聽說啊，這西國王世子，乃是西國第一美男子，俊美非凡，而且……」婦人還沒說完，人群便一陣騷動。
「快看快看！西國的使團來了！」
「哇——最前面的兩位應該就是西國的公主和世子吧。」
「不是說西國兩位公主都來了嗎？怎麼只有一個？」
「咦？隊伍里有輛馬車，我看另一位公主應該就在這馬車裡吧。」
「哇——，楸瑛世子太好看了！」
「啊——，楸瑛世子剛剛看了我一眼，我不行了，我要幸福死了！」
琰姝聽著身邊這些尖叫，忍不住皺眉，「唉~女人犯起花痴來，還真是可怕~」
琰寧聞言，輕輕的笑了笑，扭頭對琰姝說：「二姐姐，我們回去吧。」兩人回過身，打算走人少的地方回將軍府，卻突然聽到旦兒的一聲驚叫。
「啊——」兩人回頭一看，旦兒正向街道中間倒去，直直的摔在了使團隊伍的面前。旦兒的突然出現，驚了隊伍最前面那女子的馬。
「你個該死的！沒長眼睛嗎！竟敢驚了本公主的馬！」
旦兒一聽，連忙跪好，驚恐的低著頭，聲音顫抖的說到：「對不起，對不起，公主，我不是故意的。」
琰寧見狀，趕緊撥開人群，扶起旦兒，見她沒有受傷，才稍稍放心。轉過身看著已經下馬，朝自己走過來的女子。只見這女子一身紅衣，面若桃花，五官精緻。但眼神中的凌厲的霸道，卻讓人敬而遠之。
使團中一身著異裝的中年男子急忙走了出來，指著旦兒呵斥到：「你可知你衝撞的是誰？這位乃是我西國雪娜公主。若是公主受傷，你有幾條命能賠？」
琰寧一聽，看了看眼前的女子。坦然說到：「雪娜公主，旦兒她並非有意衝撞，我替她向公主道歉，還請公主大人大量，不要怪罪。」
雪娜聞言，滿臉不屑的看著琰寧，「你是個什麼東西？憑什麼替她求情？」
眸光微沉，琰寧依舊淡定的說到：「旦兒是我的侍女。」
「哼~，你的侍女衝撞了本公主。要麼讓她受罰，要麼，你替她受罰？」
「受罰？」琰寧蹙眉，出聲問道：「公主想怎麼罰？」
「在西國，衝撞皇族是死罪。」
旦兒一聽，嚇得癱軟在地。琰寧見雪娜面不改色的說出這句話，一時反感的緊。在這個時代，人命就真的如此輕賤嗎？隻言片語，就要奪人性命。
見琰寧不說話，雪娜以為她是害怕了。趾高氣揚的繼續說道：「怎麼？害怕了？」
誰知琰寧直直的看著雪娜，眼神中閃過一絲厭惡，冷聲說到：「雪娜公主，旦兒衝撞了公主，是她不對。但她並非有意，也並無一絲不敬，還請公主，得饒人處且饒人。」
雪娜見琰寧不禁沒有退卻，反而對她冷言冷語，不禁更加蠻橫起來。「哼！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給我說教？」說著，便將腰間的鞭子抽了出來，朝琰寧揮了過去。
「小小姐！」
「寧兒！小心！」
驚呼聲中，一黑色身影越過人群，落在琰寧身前，穩穩的抓住了雪娜揮過來的鞭子。
「流葉哥哥？你怎麼會在這？」琰寧一看，居然是流葉。
流葉聞聲看了一眼琰寧，見她沒事，便扭頭眼神冷厲的看向雪娜，手上使勁一拉，另一隻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流葉一個抬手，匕首直直的朝雪娜刺去。
「啊——」雪娜看著朝自己刺過來的匕首，不由得嚇得尖叫出聲。
咣——，流葉扔出去的匕首，被突然飛出來的長鞭擋了出去。接著，一個低沉冷冽的聲音傳來，「你是想當街刺殺我西國公主么？」
琰寧聞聲看去，心裡不由得驚艷。說話的人，是和雪娜一起走在隊伍最前面的男子。想來他就是那個西國王世子楸瑛，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稜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外表給人一種溫和不羈的感覺，但眼裡流露出的肅殺讓人不敢小看。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這西國王世子果然如傳說中那般妖孽，但往往越是吸引人的事物，就越是危險……
琰寧收回目光，伸手拉住流葉，「流葉哥哥，我沒事，讓我來吧。」說完，對著流葉甜甜一笑。
楸瑛聞言，一臉玩味的看向琰寧，似是想看看琰寧打算做什麼。
對著這樣囂張跋扈又殘暴不仁的雪娜，雖知道是自己的人不對在先，但琰寧實在是做不到恭維忍讓，既然已經得罪了，那就索性得罪到底吧。
「世子，流葉哥哥是為了保護我才向雪娜公主出手，世子若要怪罪，琰寧願承擔。」
「哦？不知你打算如何承擔？」楸瑛不禁覺得好笑，這小女子居然敢說出這樣的話。
琰寧面色無畏的說到：「很簡單，公主受的傷，琰寧願出錢請人醫治。但若要以命相賠，琰寧絕不答應。」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這琰寧知不知道楸瑛是什麼樣的人，性情古怪，殘忍嗜血，如今雖然只是王世子，但西國的政權實際早已在他手中，可見此人的手段非同一般。琰寧居然敢這麼和他說話，這不是找死嗎？
楸瑛聞言，微微眯眼，隨即溫柔一笑。這女人，明明知道他是誰，卻還敢這樣說，當真是不怕死么……
「雪娜乃我西國公主，一個侍女衝撞了公主，難道就這樣了事？」楸瑛俯身，手臂撐在馬背上，一手撐著下巴，玩笑似的看著琰寧。
「旦兒並非有意衝撞，而且公主也並沒有受傷，何至於要人性命？」琰寧依舊面不改色的說到。
雪娜聞言，氣急的大聲說到：「就憑她一個賤婢，也配和本公主相提並論？今天她必須死！還有你，你也跑不了！」
琰寧冷冷的看著氣急敗環的雪娜，淡淡的說到：「公主，琰寧不會讓你傷害旦兒，公主也傷不到琰寧。公主還是消消氣吧，免得氣出什麼其他問題來，琰寧還得另外花錢診治。」
「你！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琰寧說完，楸瑛忍不住輕笑出聲，這個女人，還有點意思。他本就不喜歡雪娜和古蘭，但如今關乎西國聲譽，他不能不管。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女人竟然如此直言直語，能把雪娜逼到這種程度的，她還是第一個。
楸瑛滿眼含笑的看著琰寧，輕聲說道：「琰寧小姐如此這般，會不會有點太不講理了？嗯？」
他喚自己琰寧小姐，不知道為什麼，琰寧覺得楸瑛叫自己名字的時候，似乎有一種誘惑的語氣在裡面。
琰寧毫不避諱的看向楸瑛，坦然說道：「對不講理的人，也只能不講理了。」
「你！」雪娜氣得伸手指著琰寧，扭頭對剛才說話的使臣說道：「你，你快去叫人過來，我要殺了她！」
「呃……這，這這……」那使臣支支吾吾的不敢說話，只偷偷的看向楸瑛。「世子，您看這該如何處置？」
楸瑛並未理會雪娜的怒火和氣憤，只靜靜的看向琰寧，他很好奇，她會怎麼做。
誰知琰寧竟也什麼都不說，兩邊就這麼耗著……
「東辰國二殿下，四殿下奉旨前來迎接西國使團，行人避讓——」一個響亮的聲音打破雙方的僵持。
楸瑛聞聲，緩緩直起身體，向前方看去。雪娜一聽，不由得陰狠的看了一眼琰寧，「哼！你就等死吧。」
藍司臣和藍肅亦騎馬緩緩靠近，藍司臣對楸瑛輕聲問到：「楸瑛世子，雪娜公主，這是……？」
雪娜聞言，高傲的站了出來，一眼看見了馬背上的藍肅亦，不由得雙頰緋紅，面目含春，一時間竟忘了自己要說的話。
藍司臣一看雪娜這神情，忍不住玩味的瞥了一眼身邊的藍肅亦。「咳咳，雪娜公主。」藍司臣出聲提醒。
雪娜這才發現自己看藍肅亦看得入了迷，面色尷尬的看向藍司臣，瞥了一眼背對著自己的琰寧，冷哼一聲，故意大聲的說到：「二殿下，不知道在東辰國，下人衝撞皇族，該如何處置？」
藍司臣微微皺眉，「雪娜公主此言何意？」
雪娜一手指向琰寧和流葉，厲聲說道：「這兩個賤人，衝撞了本公主，還想刺殺本公主。還望二殿下和四殿下給個交代。」
藍司臣和藍肅亦這才看了過去，琰寧轉過身，對著兩人輕聲行禮，「琰寧見過二殿下，四殿下。」
「寧兒？」藍司臣驚訝出聲。
藍肅亦直直的看著琰寧，她怎麼會在這裡？
楸瑛聞聲，微微蹙眉，這女人，認識東辰皇族的人？
雪娜一聽，不禁詫異，但隨即嘲諷到：「二殿下認識這個賤人？這難道是想包庇徇私么？」
賤人？聽到賤人兩個字，藍司臣和藍肅亦眼神皆是一沉，「雪娜公主還請注意言辭，寧兒乃是我東辰國的安國公主。公主一口一個賤人，可是在侮辱我東辰？」
公主？？？？她居然是公主？楸瑛的眼中閃過一抹幾不可查的光芒，東辰國只有藍芷瑤和藍芷心兩位公主，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安國公主？
雪娜更是不可思議的看向琰寧，「二殿下可不要糊弄我，雪娜只知道東辰國有傾城公主和定國公主，不知這安國公主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琰寧淡淡一笑，緩緩說道：「是琰寧前不久花錢買來的。」
此言一出，四下皆靜，藍司臣無奈扶額，寧兒啊，能不能不要說的這麼直接。
楸瑛聞言，更是忍不住輕笑出聲，花錢買的？還可以這樣？這女人確實有意思！
見雪娜張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琰寧輕聲說道：「公主若無礙，那琰寧先告辭了。」
「二殿下，四殿下，琰寧先回去了。」
「嗯，好，寧兒當心些。」藍司臣柔聲說到。
不等雪娜反應過來，琰寧便向藍司臣和藍肅亦告辭，帶著旦兒和流葉，同琰姝一起離開了。
見琰寧走遠，楸瑛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接著低頭對雪娜冷聲說到：「雪娜。」
「二殿下，四殿下，不知安國公主乃何人？」楸瑛抬眼問向兩人。
「世子，寧兒是琰大將軍的義女。」藍司臣客氣回答。
「哦~原來是琰鎮大將軍的義女，不知她可有婚配？」楸瑛繼續問道。
「婚配？」藍司臣不解。
藍肅亦聞言，眸光暗沉，眼神銳利的看了一眼楸瑛。冷聲問道：「世子此言何意？」
看了看藍肅亦的神情，楸瑛似乎發現了什麼，不禁玩笑到：「她很特別，我很好奇。」
藍司臣和藍肅亦一聽，心下皆是一緊。這個楸瑛，嗜血殘暴，寧兒若是被他盯上，豈不……
藍司臣不禁笑了笑，對楸瑛說到：「寧兒的婚事，想必大將軍早有安排。世子，時間不早了，請隨我等入宮。」
說完，藍司臣和藍肅亦便轉身走在前面，帶著西國的使團隊伍，緩緩的向皇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