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沒料到銅鑄的莽撞行為卻意外得到了進城的暗號。他們急忙繞過這片農舍,遠遠地跟在那個怪物大哥後面,不過半個小時的路程,已經進到凡費城的裡面。
現在是清晨六點鐘,陽光將按照大自然的規律開啟無數生命的嶄新一天,但淪陷的凡費城中,這個持續了幾千年的莊嚴儀式卻戛然而止。此刻,整個城市都被籠罩在灰色的空氣里,到處嘈雜著雞飛狗跳聲、斥罵鞭撻聲和悲切哭泣聲,根本看不到一絲曙光。
一頭黑毛豬被一個長尖指甲的怪物扯住了耳朵。它嘶聲力竭地哀叫,惹得那個怪物劈頭蓋臉的用鞭子抽打它。一頭毛驢嚎叫著,慌不擇路地滿街狂奔。倆個怪物揮著鞭子在後面追趕,驚得幾隻鵝和一群鴨子四處飛起來。這頭驢已經跑蒙了,徑直跟一隻發獃的狒狒撞在一起,「砰!」的一聲,倆個一起倒在地上。倆個怪物看著哈哈怪笑,掏出一根指頭粗的棒針扎穿毛驢的嘴唇,又將一個鐵環給它戴上。「痛啊!——痛啊!」毛驢大叫。
那隻狒狒嚇得哆哆嗦嗦,主動鑽進了街道兩旁的大鐵籠子里。籠子里已經塞滿了各種動物,甚至有幾隻腦袋抻在外面的長頸鹿!它們瑟瑟發抖地擠在一起,躲避著怪物們隨時心血來潮的鞭撻。
這幅凄慘的場面使得舍勵幾個又痛又惱,乾脆放棄了跟蹤那個單腿怪物,徑直朝著斥責聲分外響亮的地方走去。果然,轉過幾座高樓后,他們目睹了更加可氣的一幕:一長串大大小小、肥肥瘦瘦、皮毛顏色各不相同的馬匹艱難行進著,每一匹的背上都馱著幾十塊黑色的磚頭。一些身體健壯、手持倒刺長鞭的的三眼怪物在監管著行進的隊伍。它們大聲地呵斥,一會兒抱怨哪匹馬長得難看,一會兒奚落人們即使變成馬也比不上一匹真正的馬,一會兒又訓斥哪匹馬走得太慢。它們的鞭子隨時都會像雨點般落下,把那些馬打到渾身血跡斑駁。如果哪一匹馬堅持不住倒下,就立刻會被拖去屠宰場。
舍勵幾個第一次見這樣的場景,個個心中義憤填膺。「我也要抽它們!」塔塔立刻要衝過去,用鞭子收拾那些囂張的怪物。
「冷靜些,咱們要想救那些馬兒,只能儘快找到暗物凝界王!」舍勵用力拽住她,免得被怪物們發現。
「即使真正的馬兒,也不能那樣對待!」塔塔氣得跳腳。
「哼!」萬里無真忽然冷笑一聲,朝著那些怪物扔出一把東西。
「哎呦!」「我的媽呀!」「什麼鬼東西!」剛才還趾高氣昂地怪物監軍們慘叫著,滿地亂跳起來。
「哈!什麼好東西!」都可編探過腦袋問。
「釘子!」萬里無真歪著嘴巴說。
「釘子?」布里有思笑開了花。
那些釘子真聰明,專門扎怪物的腳,而且怪物越吃痛跳腳,越是被釘子扎到!它們大聲咒罵城市的地面不幹凈,再也顧不上責打馬匹了。
舍勵幾個出了這口惡氣后,才開始尋找那座最高的建築——穿雲集團。這座城裡有好幾處極高的建築,再加上灰暗的空氣阻擋了視線,找起來也不容易。大家不敢驚擾「動物們」,只能順著地圖所示的線路,慢慢地摸索前行。
他們路過一所學校時,看到漂亮的操場上呆站著好些只小動物。有細尾老鼠、長耳狐、蘋果狗、肥肥貓、大牙兔、梅花鹿、斑馬……應有盡有。一個三條尾巴的大個子怪物正在咋咋呼呼地吆喝著:「抬左腿,跳!」另一個級別高一些的大腦袋怪物坐在一把學生椅上嚷嚷:「讓這些小蠢材練好點兒,大王明天就要開慶功會!看那隻樹懶,再做不來就送到搬運場!」
「看來孩子們也有自己的渴望。」布里有思無可奈何地說。
「都是有壞毛病的孩子啊!看看啊!都變成沒有攻擊力的小動物啦!」塔塔無奈地搖著頭。
「唉!」銅鑄呻吟著問:「變成動物后還能變回人來嗎?」
「這就是暗物凝界王的厲害之處!大南宙洲王也沒辦法解除這種咒,完全靠人們自己的悟性。」都可編哀嘆道。
「那匹小斑馬好可愛,我們要救她!」茜茜拽著舍勵說。
「那就趕緊找到那個魔王!」舍勵加快了腳步。
當路過一個裝飾著大酒缸的店鋪時,他們碰到三個滿身酒氣的怪物搖搖晃晃地走出來。其中一個三尖頭怪物打招呼說:「兄、兄弟們,進去喝點吧!真、真是好東西!」
「顧不上!」都可編憤怒地回答。
「哦!顧——不上!」三個怪物或許被酒精沖昏了頭,或許認為舍勵幾個的偽裝屬於「高等級怪物」,竟然掏出一對熊掌,討好地說:「大哥們一定忙著收拾那些不聽話的人吧!這倆只爪子給你——們吃,都是上、上等貨!」
「真欠揍!」塔塔氣憤極了。
大家再也忍不住怒火,一齊出手打倒三個怪物,把它們藏到旁邊的一個寵物商店裡。
一番周折后,他們終於在城市中最霸道的地段找到了穿雲集團。這座建築正如地圖所示,高聳入雲又姿態時尚,即使在如此晦暗的空氣中,也依舊帶著俾睨四方的氣勢。因為視線有些昏暗,舍勵幾個看不清楚頂端的模樣,只看見一些長著翅膀的怪物通過建築的各層窗口出出進進,還有許多手持劍戟的怪物飛繞在半空中。地面上,一隊隊的鎧甲怪物來回巡視著。隆重的護衛場面讓舍勵幾個心中暗喜,更加確信暗物凝界王就在裡面。
「好有戒備森嚴的立體防護!」布里有思煩惱地說。
「這麼多怪物把守,暗物凝界王一定就在裡面!」銅鑄叫道。
「這些怪物長得可真難看!」塔塔撇著嘴巴說。
「咱們怎麼進去?」都可編問。
「直接走進去。」舍勵回答。
「哈哈!沒錯!」布里有思贊同說。
「你們真有膽子!」茜茜搖著頭。
最終,他們大搖大擺地往樓門口走去。兩個鐵塔似的倭瓜頭怪物手持三叉戟守在門口,看見陌生「同類」過來,跨步攔住去路,喝問:「暗號!」
「鼻涕蟲!」都可編大聲回答。
「過!」兩個怪物一齊做了個敬禮的動作,退後一步讓出道來。
大家暗自鬆了口氣,快步進到樓里。光線更加昏暗,完全襯托不出金碧輝煌的前廳應該具有的氣勢,反而顯得陰氣森森。城裡徹底斷了電,彰顯現代科技的電梯成了廢物。他們正琢磨著如何爬上樓梯時,就看見一個滿身長著白皮屑的紅色怪物從上面飛下來。
這怪物打了個迴旋,落到稍高處的台階上,用三角眼打量著舍勵幾個,撇嘴說:「嗨喲!你們不會飛?這要爬到什麼時候?大王剛才還發了命令,不會飛的不見!」
「哼!」塔塔故意扇了扇大耳朵,做出一副比這個怪物更高傲的神態,說:「你牛什麼?見沒見過什麼叫飛?你那也叫飛?我們可以大鵬展翅,讓你開開眼!」
這個怪物果然被她唬住,瞪大兩隻三角眼,問:「大鵬展翅?哈!我就沒聽說過咱們隊伍里還有那翅膀,你們真的可以?」
「那還用問!」塔塔朝萬里無真眨眨眼。
萬里無真會意,展開斗篷做出一對賴賴巴巴的翅膀樣,試著往上爬飛。那個怪物看了,不服氣的叫道:「老子就說,咱們怪物還能長出大鵬翅膀,你那真難看!」
舍勵幾個不敢與它鬥嘴,一齊跟著萬里無真往樓上走。這個怪物認為自己的翅膀比萬里無真的「翅膀」強健,心裡一高興,也懶得繼續盤問。大家停停歇歇地爬了上百層的樓梯,好容易才來到大廈的頂層。這裡已經被重新裝修過,從房頂、牆壁到地面全部塗成了漆黑色,再加上本來就灰暗的天氣,越發什麼也看不清楚,只能隱約顯出幾扇房門。
「接下來怎麼做?」布里有思問。
「咱們等一會兒,應該有怪物出入。」舍勵的話音未落,就見前面的一扇對開門打開了。犀利的暗光透進來,看得見幾十個長著大翅膀的怪物陸陸續續走出來,嘴裡還嘰哩哇啦的祝賀著彼此高升。它們走到一處大窗口時,爭搶著飛到外面。
「咱們進去。」舍勵低聲說。
「還是走進去?」茜茜誇張著嘴巴問。
「嗯!」舍勵做了這個決定后,突然緊張起來。他即害怕那個大王就是暗物凝界王,又擔心不是暗物凝界王,還擔心自己未必是那魔王的對手,最近也沒好好練劍……。
「舍勵?」布里有思握住他的手,輕聲地呼喚。
舍勵感受到了朋友的力量,耳畔響起父親渾厚有力的聲音:「記住仁愛、智慧和勇敢!不管面對多大的困難都要堅持仁愛、智慧和勇敢!」「就這樣!」他深吸一口氣,說:「咱們大搖大擺地走進去,然後見機行事。」
舍勵推開那扇對開門,發現裡面不是房間,而是另一條長廊。它的右側有一排落地朝陽大窗戶,從外面投進來的微光在漆黑的地面形成幾個整齊的昏黃斑塊,左側還是漆黑的牆壁,一些不知本來面目的高大黑影如鬼魅般佇立在另一側,正前方是一扇漆黑大門,上面有一團金黃色的圖案顯得分外搶眼。
「誰?」一個生著長條臉、長門牙的怪物從黑影後面跳出來,見舍勵幾個唬了一跳,斜吊起兩眼,問:「哪一路的?想投靠我們家大王嗎?」
「哦——!是啊——!」舍勵順著它的話回答:「我們沒主人,聽說你們大王最威風,特意前來投奔。」
「沒主人?是不是被大南宙洲王的暗兵打散了?沒地方去了?」長臉怪物陰陽怪氣的問。
「是啊!」舍勵拉長聲調回答。
「哼!你們已經是第三波了!消息知道得真快,估計攻城可不怎麼樣!要說還是我們大王厲害,這裡駐守的那幾個暗兵,還沒反抗就被我們趕走了!」長臉怪說到得意處,嘴裡惡臭的黑色唾液順著牙齒滴到地面。
舍勵聽了這話,心中暗暗吃驚。大南宙洲王的暗兵功夫了得,竟然連抗爭的機會都沒有就丟了凡費城,可見這個大王必定不簡單。他盡量穩住心神,大聲喝道:「別廢話!我們不是孬種,要見大王!」
長臉怪有些不高興,但看在舍勵幾個「儀錶不俗」的份兒上,還是轉身進去通報。過了一會兒,它出來說:「大王說要廣納賢才,擴大疆土。你們要真有兩下子就進去,要是不行,別自討沒趣!」
「保管你家大王中意!」都可編冷笑著,越發顯出「有些本事」的樣子。
「哼!」長臉怪冷哼一聲。
舍勵幾個裝出自信滿滿的摸樣,大步朝裡面走去,剛到門口就聽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傳來:「歡迎!朋友們!」
舍勵被這個聲音噁心到腸胃翻騰的地步,甚至耳膜神經都連跳了幾下。他知道已無路可退,只能硬著頭皮進到裡面。
非常奇怪!這是一間寬敞的大辦公室,對面的牆壁設計成通頭落地窗戶,其餘三面牆壁卻粉刷成了雪白的顏色!因為牆壁的反光作用,光線比外面要亮出許多。大家可以清楚地看到地中央放著張一塵不染的豪華辦公桌,後面坐著個長桶身形的螃蟹頭怪物王。
這個怪物王上下打量舍勵幾個一通后,微微欠了一下身體,說:「摸樣不錯,尤其是你。」它指了指萬里無真。
萬里無真看了看斗篷所變得賴疤翅膀,冷笑了一下。
「雖然我這裡的地盤還不是最大,但將來肯定會是第二大,你們跟著本王必然大有前途!」怪物王得意的說。
「第二?」舍勵的心開始往下沉,失聲問:「為什麼是第二?」
「為什麼第二?哈!你們讓暗兵傷了腦子啦?」怪物王詫異地瞥了他們一眼,又略仰起頭,露出一副虔誠的神情說:「當然是偉大的暗物凝界王永為第一!本王再怎樣雄心勃勃,也不敢跟它的腳趾頭比一下!」
「你不是暗物凝界王,怎麼還敢自稱大王!」塔塔氣憤的叫道。
房間里頓時陷入一片死寂。塔塔還沒來得及後悔自己失言,這個怪物王已如箭一般從椅子上彈起,直撲向萬里無真。
萬里無真急忙側身躲過。這怪物王沒有一點兒猶豫,轉而撲向塔塔。舍勵幾個專門練過遭遇突襲時的排陣方法,見狀依次散開,一時將它圍在中間。
舍勵的圍羅劍已經化作無數銀針打了過去,卻沒想到這個怪物並不懼怕。它冷笑著,身體像根棍子似得急速旋轉起來,將無數銀針如散花一般彈開;都可編急忙將無盡天絲抖成一張細網罩過去,「哈哈!」這怪物大笑一聲,將身體分成無數的細條從網眼兒上鑽出來,又立時恢復了原樣!塔塔的驅獸鞭還沒抽過去,它已經撲到面前。銅鑄急忙從後面拽住它的兩條腿,銅精趁機上去狠狠地咬了一口,卻痛到嗷嗷直叫。
怪物王滑出銅鑄的手掌,得意地叫囂:「本大王在爛泥坑中住了一千二百年,身體硬的很!哼!就憑你們能把本大王怎麼樣?」
房間里的激烈打鬥聲驚動了門外的衛兵和長臉怪。它們呼喝著衝進來查看狀況。那個長臉怪還以為舍勵幾個不爭氣,惹怒了大王,叉著腰叫嚷:「哪裡來的不長眼混賬東西?敢惹爛泥棍大王!」
「咳!咳!」都可編正在凝神作戰,忽然聽到長臉怪的話,差點兒嗆掉牙齒。他不敢置信地問:「爛泥棍?你說它叫做爛泥棍大王?」
「那當然!威震一方的爛泥棍大王,你們竟然不知道?」長臉怪白著眼睛,一副決不能原諒對方無知的模樣。
「啊!哈哈!哈哈!好名字!」都可編忍不住爆笑出聲。
「算你有見識,能配上這個名字的也只有我們家大王!」長臉怪看都可編笑成那樣,還以為他聽到大王的名頭嚇傻了,更加得意得厲害。
「咳咳!哎呦!噢噢!」雖然眼前的戰況十分危急,但舍勵幾個還是沒辦法保持表情嚴肅的模樣。
爛泥棍大王有些頭腦,看出這笑聲並沒有讚揚之意,惱羞成怒的大喝一聲:「不許笑!」
「你起這麼個好聽的名字,還不讓我們笑!哈哈——哈哈!」塔塔也笑起來。
「你們到底是誰?」爛泥棍大王惡狠狠地問。
「我們是你的剋星啊!」舍勵幾個一起除掉偽裝,露出本來面目。
這爛泥棍大王也有些威嚴,竟然一點兒也沒露出吃驚的神色。他上下打量不速之客一番,冷笑說:「原來是你們幾個小東西!看來大南宙洲王真沒轍了!竟然招攬了七王的後裔來對抗偉大的暗物凝界大王!」
「哦!認出來啦!」布里有思一臉笑意地說:「想不到我們年齡不大,卻已經威名遠播啦!」
「大王小心!咱們好多兄弟就栽在這幾個小東西手上!」長臉怪說完,悄悄地往後退了一步。
爛泥棍大王瞥了一眼手下,見一個個露出懼色,恨聲說:「沒用的東西們!看好你家大王怎麼收拾這幾個擦不幹凈嘴巴的黃毛孩子!」它話音未落,已經猛撲向布里有思。
這次,舍勵幾個已做好了準備,打起來不像剛才那樣狼狽。爛泥棍大王也使出了全力,恨不得三兩下打到他們。幾十個回合后,由於舍勵幾個缺乏作戰經歷,又想立刻打倒它,不免心浮氣躁起來。
茜茜一時貪圖取勝,將手臂伸得過長,以至於沒能及時回縮,直接被爛泥棍大王齊腰纏住。它怪嘯著一頓亂穿,竟將她的手臂纏在橛子的頭髮里。
「好啊!大王厲害!」圍觀的小怪物們見自家大王佔了上風,一起歡呼雀躍起來。
萬里無真急忙將黃金法器變作一把燒紅的剁肉大刀,試圖擋住它的攻勢。誰知它一點兒也不畏懼大刀,還故意將腦袋伸過去。「鐺!」的一聲,火花四濺。一把火燙的大刀砍在它脖子上就如坎在生鐵上一般!萬里無真正要再做變換,卻被它「呸!」了一口,黃金法器頓時沒了光澤。它趁勢跳在空中,一頓瘋狂地旋轉,把舍勵幾個打得東倒西歪。
「怎麼辦?」布里有思著急地問。
「可恨這污穢怪物天生是黃金法器的剋星,刀槍水火都不怕,咱們得改變戰略。」舍勵說著,忽地躍起朝長臉怪撲過去。
長臉怪正為自家大王佔了上風,興奮地又喊又叫。突然看到舍勵向自己撲來,嚇得連滾帶爬地往門外逃竄。舍勵怎麼會讓它跑掉,手裡的圍羅劍早已出鞘。一片銀光過後,圍觀的小怪物們都倒在地上。
爛泥棍大王萬萬沒料到舍勵使出聲東擊西的招數,直氣地哇哇亂叫,撲過去和舍勵扭打在一起。
夥伴們都明白了舍勵的用意。萬里無真展開斗篷,如獵鷹般衝出窗外,嘁哩喀喳的將那些飛在半空的巡邏怪物擊落到地面。布里有思、都可編和橛子也往樓下衝去。爛泥棍大王深知手下不是這幾個「擦不幹凈嘴巴的黃毛孩子」的對手,一時慌了手腳,也顧不得與舍勵纏鬥,轉身從窗口一躍而下。它的身體原本是細長的圓柱形,此時旋轉下去,頓時攪起一陣龍捲大風。地面的小怪物們看到自家大王威風凜凜地從天而降,頓時士氣高漲,與布里有思幾個斗的難解難分。
爛泥棍大王一心想著救援手下,卻不知道正好中了舍勵的計策。他們八個分頭作戰,故意輪流使出厲害招數,迫使這怪物王來回奔波救場。結果它顧此失彼,哪頭也護佑不全。不過半個小時,凡費城裡的一多半小怪物都被打倒了,而舍勵幾個卻越戰越勇。
爛泥棍大王眼見手下紛紛敗落,簡直又氣又痛。它狂叫一聲,將身體變成一根百米長的筆直黑棍,上面現出幾個黑洞。
「它要做什麼?」塔塔大叫。
一陣尖銳刺耳的破音從黑洞中發出。那些小怪物們顯然早有防備,紛紛將耳朵眼兒塞住。舍勵幾個也要塞住耳朵時,卻為時已晚。帶著金屬划裂聲的破音彷彿有擊穿一切的力量。
「哎呦!好難聽!」舍勵幾個痛苦地倒在地上,耳膜好像被生生的扯開,腦袋也痛到要裂開。銅鑄第一個失去了知覺,布里有思拼力爬過去想叫醒他。
舍勵拼盡渾身力氣滾到塔塔身邊,用手比劃著她的胸前。「穿音哨嗎?」塔塔如夢方醒,掙扎著將穿音哨祭到空中。
穿音哨是萬獸族的寶器,有專破邪音邪念的能耐。一旦祭到空中,威力根本不是一般發聲之物能夠抗衡。那帶著優美節奏的哨音嘹亮高亢,每個節拍都把爛泥棍大王的破音壓下一分。幾個回合下來,舍勵幾個逐漸擺脫了破音的控制,反而換做那些小怪物們嚎叫著倒在地上。
「看!它們塞住耳朵也不管用!」都可編氣哼哼的大叫。
塔塔指揮著穿音哨與爛泥棍大王對抗,逐漸與哨音融為一體。她抓住爛泥棍大王換氣的一個檔口,猛地將哨音提高几倍。這個怪物王的一口氣剛提到嗓子眼兒,就被硬生生地憋回胸口。穿音哨卻氣息不歇,一聲更比一聲嘹亮。最終,爛泥棍大王抵受不住了,舉著雙手求饒。
「你還敢作惡嗎?」塔塔撤了穿音哨,厲聲問道。
「咳咳!不敢啦!」爛泥棍大王威風盡掃,苦叫著:「放本大王回爛泥堆吧!本大王保證帶走手下走,絕不敢再欺負人啦!」
「說假話!還敢稱大王!我們上次放走個怪物,它卻趁機去告密!」塔塔想起貪婪樹的那個怪物小頭目,心裡就憋屈又生氣。
「不敢稱大王,是我糊塗!小英雄們啊!我好歹做過怪物王,怎麼會出爾反爾!」爛泥棍大王急忙表白心跡。
「看你幹了什麼?城裡的人都變成動物了,除非你有辦法補救!」布里有思提出了條件。
「哎呀!」爛泥棍大王犯愁了,拍著胸口哀叫:「我沒辦法啊!那些人看見我們,自己就變了!我們不過撿了現成便宜!」
「這些人怎麼變回來?」銅鑄問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啊!暗物凝界大王只命令我們佔領城市,可沒教過怎麼把人變回來!」它說完見舍勵幾個惱著臉,趕緊補充說:「據可靠消息,這種變化是人們的內心選擇,暗物凝界大王也沒辦法!」
「是魔王,什麼大王!」都可編糾正說。
「對!是魔王!魔王!」爛泥棍討好地應諾。
舍勵幾個聽智師們講過人們變成動物的原因,知道爛泥棍怪物沒有撒謊,又見它在戰鬥中能夠惜護手下的小怪物,便同意放它走。
「帶著這些小怪物回你的爛泥堆去,再也不要幹壞事兒!」舍勵說了這話,爛泥棍竟然痛哭流涕,連聲道謝。它還擔心眼前這幾個孩子反悔,即刻帶著倖存的手下逃命一般離開了凡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