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的經驗,舍勵幾個應該在半個時辰內接近凡費城,但前行了二十分鐘后,瞬間轉移波道內變成了一團亂麻,根本無法辨清方向。他們不敢摸黑硬闖,不得不停在最接近城市的地方,卻沒想到是一片土地乾裂的荒原。
這會兒正是太陽最熱毒的時候,刺眼的陽光毫無遮擋,徑直照在赤裸的土地上,地面被灼烤得滾燙滾燙。塔塔把鳳凰絨圍巾遮在頭頂,來回倒騰著腳丫子,說:「萬里無真!快把黃金法器變成個大傘蓋,這烈日必須得擋擋!」
「不行!」布里有思阻攔說:「這裡距離凡費城不遠了,使用法器會過早暴露目標。」
「我不怕曬!」銅鑄跳著腳,哀叫:「不過怕燙腳」。
「你還怕燙腳?火炭你也敢踩!」都可編嘴上調侃,腳掌也忍不住地倒騰。
「不能停在原地。」舍勵將自己的方袍披肩頂在頭上,說:「大家把衣服當在頭頂,千萬不能中暑,咱們要儘快找到一條完整的波道。」
「難道我要脫掉衣服?」銅鑄看著自己剛好貼身的短衣,後悔怎麼不多穿點兒。
布里有思將他的半身外裙解下,只留下剛過膝蓋的襯褲,說:「不介意的話,可以用這個。」
「好啊!」銅鑄一面將外裙撐起來遮擋烈日,一面誇讚說:「這麼精美的外裙!真有些捨不得!」
橛子也不吭聲,將頭髮開成蘑菇傘狀,招手讓茜茜站到頭髮的陰影下面。夥伴們頭一次見她的頭髮還有這項功能,簡直驚奇不已。
舍勵幾個頂著烈日向凡費城的方向艱難前行。雖然他們在沿途找到幾處新的瞬間轉移波道,但每一個通往凡費城方向的入口都一片混亂,再到後來,他們再也看不到一條波道。
「我們為什麼不帶水?」都可編舔著乾裂的嘴唇問。
「我的鳳凰絨圍巾要著火啦!我的臉是不是被晒黑了?」塔塔一身的汗水,卻還有力氣大叫。
「你還有力氣叫,我都要脫水了!」茜茜軟綿綿地說。
舍勵望著無邊無際的龜裂土地,心中十分犯愁。他知道這樣下去只有兩個後果:要麼大家中暑脫水,要麼動用法器驚動怪物。他正左右為難的時候,布里有思靠過來,說:「舍勵,這樣下去大家會脫水的,你得有個決定。」
「真為難。」舍勵的身體里也沒有幾滴水可以被曬出來了。他通紅著眼睛,抬頭看了看依舊灼熱的太陽,突然想起了金烏兄弟。他的這個回憶也只在閃念之間,太陽的光線卻剛好變暗了!天空中沒有一絲雲彩,更不會出現一塊大布來擋住烈日,但太陽的光線就這麼暗下來,悶熱的空氣變得清爽,甚至還有一股涼風掠過。
「怎麼回事」布里有思吃驚地問。
舍勵也說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心中卻隱隱感到「奇迹」跟金烏兄弟有關。他突然有了個主意,故意說:「萬里無真,等月亮上來,你帶著我們找一處水源好不好?」
「好!」萬里無真回答。
「咱們原地休息,不能再走了。」舍勵故意大聲說話,好讓天空中的太陽聽得清楚。
夥伴們早已到了虛脫的零界點,趁著空氣中的涼意,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
「嗨!看太陽!」布里有思吃驚地指著天空。
萬里無雲的高空上,太陽正在收起光芒,匆匆地往西邊跑去,那速度頗有幾分播放電影快鏡頭的感覺。不一會兒,漫天的星斗便出現了。一輪圓月也以最快的速度跑過來。她看上去沒有做好準備,跌跌撞撞地幾乎撞飛了一顆星星。這副畫面驚得舍勵幾個面面相覷。大家從來不知道天氣還會有這樣神奇的變化。
「現在——不過四點鐘——怎麼就變成晚上了?」銅鑄捂著嘴巴問。
都可編翹著二郎腿,調侃說:「太不可思議啦!是不是?總不會是怪物發善心吧!」
「管不了那麼多。我的圍巾差點兒要著火啦!太陽很識趣,知道什麼時候回家啦!有時候不盡忠職守也是對的!」塔塔對著天空喊。
「大南宙洲王保佑我們!」茜茜對著護佑之城的方向膜拜。
大家都覺得奇怪,卻找不出其中的原因。舍勵確信是金烏在幫忙,沖著西邊抱了拳,以示感謝。
夜色中的月亮賜給了萬里無真額外的力量。他展開斗篷,宛若一直碩大的雄鷹,巡視四周后,指著前面說:「走!」
舍勵幾個跟著他走了半個小時,來到一處披著薄草皮的山丘地帶。
「太好啦!這裡有水!」茜茜嗅著空氣的味道,歡呼雀躍得像個洋娃娃,「你們吃點食物,我很快帶水回來!」她說完,向一座山丘的後面跑去。
「咱們確實需要吃點東西,我又餓又渴。」銅鑄說著,從衣兜里東一下西一下掏出幾塊乾糧。
舍勵幾個圍坐在一起,拿出各自準備的食物。大家口渴的厲害,好好的乾糧也難以下咽。
茜茜的速度非常快,還沒等銅鑄把嘴裡的第一口食物咽到肚子里,已經帶著幾皮袋水折了回來。
塔塔痛快地喝了幾大口,立刻來了精神,調侃說:「嗨!茜茜醫生,你這樣算個長腿美女啦!」原來茜茜為了加快速度,將雙腿撐得十分細長。
「是嗎?」茜茜受到誇讚,越發興奮起來,又拿了一個水袋去裝水。
她再次返回來的時候,舍勵忍不住問:「你也渴得厲害,又最不能缺水,怎麼這樣快就折回來了?」
「喝水?哈!你擔心我沒有『喝』嗎?」她得意地指著自己的長腿,說:「我坐在這裡也可以喝水!」
「啊喲!你真有辦法!」這次真得輪到舍勵瞠目結舌了。原來茜茜雖然坐在這裡,但腿上的幾個鬚根竟然延伸到了山丘後面的河水裡。
「橛子,是不是植物都有這本領?」都可編用牙齒狠狠地撕下一塊干蜜麵餅,抓狂地問。
「上古植物!」橛子喝了口水回答。
「橛子說得沒錯!上古時代的植物才有這本領,到了現在也就我茜茜還能掌握,其它有靈性的植物能到我這個程度的還沒見過!當然,這主要歸功於偉大的大南宙洲王的恩賜,還有阿姆的呵護,我的努力,舍勵的幫助!」茜茜得意洋洋地自誇起來。
「咱們得討論一下到達凡費城以後的計劃。」舍勵突然說。
「明天天亮前應該能到那裡。」都可編算著路程。
「我記得那地圖,這片山丘後面就會有人們耕種的田地,凡費城沒有城牆,咱們從那裡開始要更加小心。」塔塔很有把握的說。
「華胥搏騰大將軍的地圖?我已經照原樣畫下來了!」布里有思拍了下額頭,用三元清妙筆點出凡費城的詳圖。
「太好了!看啊!暗物凝界王會躲在城裡的哪處地方?」舍勵一邊說,一邊點出圖裡的幾處至高點,希望可以確定一個範圍。
「你們看這裡!」都可編點開幾處荒廢的地方,說:「肯定在最臟最臭的爛泥坑裡,不過——」他說不下去了,這城市的爛泥坑並沒有骯髒到很嚴重的地步。
「垃圾處理廠!」塔塔拍了下手掌,點開一處有好幾座垃圾山的地方。
「垃圾場都在凡費城的郊外,我想那魔王應該呆在城中心的某一處。」舍勵分析說。
「為什麼?」塔塔追著問。
「做為所有怪物的大王,往往會選擇彰顯權力的地域來提升影響力。」銅鑄一本正經地說。
「哎呀!你這話跟誰學來的?」塔塔不敢置信地看著銅鑄,想不出他也能有這樣的高見。
「咱們跟三位智師學了好多天,這句話我就記得清楚。」銅鑄咧嘴笑道。
「我當然也記得,可——你為什麼這句記得最清楚?」塔塔不甘心地問。
「我也不知道啊!」銅鑄摸著腦袋,一副糊塗模樣,說:「現在想想,我每句都記得清楚。」
茜茜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低頭苦思,又搖搖頭。
塔塔從地圖上點出一幢建築,肯定地說:「看!這裡最高,又是凡費城的中心。」
「穿雲集團?這是什麼地方?」都可編點開其中的一個房間,裡面空無一人,只放著十幾張隔著玻璃的桌子。
「應該是人們公司的名稱,看來這是一個大公司。」布里有思肯定的說。
「公司是幹什麼的地方?」茜茜好奇地點開一個個房間,卻見布局都大同小異。
「公司就是——」舍勵想了想,解釋說:「就是設法滿足人們的需求,然後能把別人口袋裡的錢裝到自己口袋裡的地方。從整個人類歷史來看,一直屬於半失控狀態,需要覺悟極高的人來領導。」
「那個魔王會不會就藏在穿雲集團?」都可編問。
「有可能,進城以後,咱們要觀察那裡排兵布陣的情況」舍勵看著那座摩天大樓,心裡一陣激動,好像暗物凝界王就在裡面似得。
「咱們這樣進去很容易被發現。」布里有思搖頭說。
「偽裝。」橛子提議。
「好辦法啊!這樣才不會被發現!」塔塔總是頑皮。
這時,一直安安靜靜地茜茜突然痛叫起來:「哎呦!哎呦!疼啊!疼啊!」
「怎麼了?小心怪物啊!」舍勵嚇了一跳,又擔心周圍的怪物聽到動靜,一把捂住她的嘴巴。茜茜卻鬧得厲害,直接從地上蹦起來,叫道:「哎呀哦!哎呀哦!有東西咬了我!」這會兒,她腿上的鬚根已經收回來,一股白色的「血液」噴涌而出,顯然受了傷。
「有怪物!」銅鑄第一個反應過來,擺出一副迎戰的姿勢。
塔塔用力拍了他一掌,說:「不要亂叫!如果是怪物的嘴巴,早把茜茜的腿也咬斷了!」
舍勵慌忙從藥包里找出止血藥撒到她的傷口上,又找出一塊葯布仔細裹好,還好巴拉根草的自愈能力極強,茜茜又深知醫理,很快就止住了出「血」。
「這傷口有動物的牙齒印,咱們得去那邊查看一下。」塔塔觀察一番說。
「我!」萬里無真展開斗篷,箭一般向山丘後面飛去。不一會兒,他飛轉回來,將三個「動物」扔在地上。
那三個「動物」緊縮在一起,看得出身體在瑟瑟發抖,好像是什麼動物。
塔塔掏出驅獸鞭,捅了捅三個「動物」,其中一個亞著嗓子,哀求說:「請饒了我們!饒了我們!」
「是人!」舍勵幾個驚呼起來。
「我們是人!高貴的人!你們不是要把我們變成動物嗎?來吧!不要廢話!」其中一個人突然挺直腰板狂喊起來。
「我們不是怪物,不會把你變成動物。」舍勵安慰他,打算走過去看個清楚,那三個人卻嚇得使勁躲閃。
「你們是凡費城的人嗎?那裡被怪物佔領了,是不是?」舍勵邊說邊單腿蹲下。他知道這個姿勢可以讓倒在地上的三個人平行看到自己的臉。
這三個人果然安靜下來。透過月光,舍勵可以看到他們因驚恐而變形的臉。他盡量放緩聲音,說:「人界出了問題,我們是來幫助你們的。」
三個人怔怔地看著他,並不打算開口。
「如果你們的心中還有信仰,就不要懷疑我們的存在和善意。」舍勵一字一頓的說。
「哦!我的天!我就說神永遠在我們身邊!」其中一個人大叫起來。她一咕嚕爬起身,對著舍勵拚命的作揖,嘴裡還不停的哀求著:「救救我們!救救我們!救……」
舍勵一眼就看到她有條毛茸茸的大尾巴,手掌也不像人的手,失聲問道:「你被怪物攻擊了?」
「是啊!我的神!我有罪!我要變成松鼠啦!我會變成松鼠!城裡的人都變成了動物啦!嗚嗚——嗚嗚!」她說到後來已經泣不成聲。
舍勵看著這位因恐懼而失去了意志的女士,心口劇烈地難受起來。
「不要害怕!」塔塔上前扶起她。她徹底崩潰了,狠力抓著塔塔的手臂,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嚎啕大哭。
「小聲點兒。」「不要哭啊!」舍勵幾個非常慌亂,一旦驚動了怪物,就會惹來大麻煩。都可編的出手極快,不知動了她的哪個部位,使得她哭不出聲來。
那位膽大的男士立刻狂叫起來:「你們幹了什麼?她怎麼了?」
「放心,她沒受傷!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想讓怪物們聽見嗎?」都可編耐著性子解釋。
「我暫時相信你們!」膽子大的男士硬聲說。雖然他看上去狼狽不堪,但眼神里沒有了絲毫懼色,頭腦還保持著基本的冷靜。他觀察舍勵幾個一番后,問:「你們是什麼人?是不是國家緊急救援隊的成員?」
「嗯,也算說對一半!我們的確是趕來來救援的!」銅鑄擺出一副威風凜凜的架勢。
「我們有救了!我們有救了!我們有救了!」另一位男士語無倫次的喊著。他的鼻子已經變成大黑頭,嘴巴也變得很大,周圍還生出厚厚的毛髮。當他控制不住情緒,也要放聲大哭時,看了眼女同伴張著嘴巴的摸樣,急忙改成低聲嗚咽。
「我叫隱成功,從事人類災難學和可持續生存發展的研究,如果你們有需要,我知無不言。」膽子大的男士說著,坐直了身軀,這樣剛好和大家面對面。
「我叫舍勵,請告訴我們,凡費城什麼時候被佔領的?那裡現在什麼情況?」
「唉!我要瘋啦!天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隱成功用雙手狠力抓著頭髮。舍勵注意到他的身體一點兒也沒有發生變化。
「昨晚我熬了夜,一覺睡到了今天中午。哦!不對!應該過了十二點,是下午。我迷迷瞪瞪地起了床,本以為拉開窗帘就會看到一個好天氣,可出乎意料,外面一片灰暗!我想著是不是天氣預報出了問題?怎麼可能?我心裡奇怪,就打算給同事打個電話,這才發現手機沒有信號。然後我又發現家裡根本沒有任何信號!我預感到出了大問題,飛跑下樓查找原因。沒想到一出門就看見一個渾身長毛的怪物跳過來,對著我咋咋呼呼一番,又搖頭又跳腳!我正納悶是什麼人穿著動物外衣搗亂時,一個胖子跑過來。我親眼看見那怪物把他變成了一隻浣熊!天哪!那不是偽裝,而是一個真真切切的怪物!它一定有什麼超能力!」
「它沒什麼超能力,是那個人的靈魂渴望變成浣熊而已!」都可編難過地說。
「可我的靈魂渴望變成鷹,怎麼沒變?」隱成功反駁說。
「因為你想變成鷹來保護大家,而不是追逐名利。你的靈魂知道做人有多珍貴!你沒有被變成動物,已經是萬里挑一的出色人種了!」布里有思慨嘆說。
「哦!」隱成功並不太明白布里有思的話,繼續說:「後來,我被其它怪物趕到了街上,發現滿街都是驚慌失措的動物。它們像趕牲口一樣把那些動物分開組,還說要給什麼大王重建一座心儀的城市。我瞅了個機會逃到街角,又碰見這位可憐的同伴。唉!他的鼻子看上去像鼬子。我倆搭伴兒從混亂中逃了出來,路上又碰見這位驚慌的女士,然後一起逃到這片山丘躲藏。」
「哈!好熱鬧的城市,我迫不及待要去幫忙啦!」塔塔一隻手敲著驅獸鞭說。
「看你們八個年齡也不大,哪裡是那些怪物的對手。」隱成功沮喪地說。
「對!對!你們也快逃吧!那些怪物喜歡拿鞭子抽人,還把變成動物的人關進籠子里!還喜歡吃家養的土雞!」隱成功的同伴抖抖索索地說。
「我要立刻去城裡,讓那些可惡的怪物變回泥巴!」塔塔早就知道暗物凝界王的爪牙愛用鞭子,心中十分不服氣。
「你知道那個大王在凡費城的什麼地方嗎?」舍勵使勁咬著牙齒問。
「你還要去?」隱成功直愣愣地盯著舍勵,也不知道在這樣昏暗的夜色中能看清楚什麼。過了足足一分中的時間,他才岔聲說:「普通人不會有你這樣的眼睛,如果你們有把握,我會提供一點線索。」
「我們有把握!」舍勵胸有成竹的回答。
「嗨!這世上的秘密永遠也探究不完!」隱成功慨嘆一句,又說:「我聽一個怪物跟另一個長著翅膀的怪物抱怨,好像那個什麼大王喜歡住在最高的地方,害得它們不會飛的種群只能幹些粗活,想在大王跟前討個好也很困難!」
「果然在那個穿雲集團里!」都可編叫道。
「原來你們已經知道啦!」隱成功這才徹底放下警惕之心。
「我們得送你們到安全的地方,時間已經不多了!」舍勵招呼夥伴們把這三個人扶起來。茜茜早已不計較是哪個人咬了自己的腿,幫著塔塔和橛子把那位女士扶到萬里無真展開的斗篷上面。另一位男士聽說有安全的地方可以去,顯得非常配合。隱成功卻掙扎著,說:「要把我們送去哪裡?我要去上瓊市,我是研究滅頂之災的科學家,有責任把這裡的情況彙報最高領導!」
「據我們掌握的情況,你的最高領導不會輕易相信,也不願意相信你說的話!他們認為這是一場自然災難!你要呆在安全的地方!」都可編勸道。
「我知道你們是好意!」隱成功依舊倔強,大聲說:「大難當前,我怎麼能只想自己!我是一名科學家,有護衛祖國的責任,有保護同胞的義務!我的國家有句話叫——有國才有家!我一定要去說清災難的原因,並且要找到對付怪物的辦法!」他一邊喊一邊奮力地掙扎,怎麼也不肯到萬里無真的斗篷上面。
舍勵被他的話深深地震動了,「這就是民族的靈魂」想了想他的話,心中升起一絲僥倖的念頭,認為隱成功的話或許會有人的高層相信,便囑咐萬里無真把隱成功單獨送到上瓊市,至於其他倆個就送到大仲國的山系市,那裡駐紮著大南王最精銳的暗兵部隊。
隱成功不愧是個充滿探索精神的科學家,一聽到什麼瞬間波道的話,便開始追問不休。萬里無真見他啰嗦個沒完,乾脆把斗篷捲成個口袋,單把他裝在裡面,然後吊著這三個人去找瞬間轉移波道的入口。
舍勵幾個趁著等候萬里無真的時間,商量出了喬裝打扮混進城的主意。都可編主動承擔了裝扮師的任務,給塔塔編了一對蒲扇大的耳朵,外加兩個半長的鼻子,又把她的頭髮抓得亂七八糟;給舍勵和布里有思各安了一個超大的額頭,垂到脖子的眉毛,還有四條胳膊四條腿;給銅鑄的臉上沾滿編織的小尖刺,胳膊上裝了幾十個讓人作嘔的肉凸;橛子和茜茜的偽裝非常簡單,只要把頭髮炸開,手腳都撐開就很像怪物;最後給自己安了個香蕉型的下巴,茄子型的綠鼻子和幾綹椰子色的髮辮,看上去像個滑稽的丑怪物。大家剛剛忙完,就見萬里無真飛了回來。他天生就有易容偽裝的本領,將一頭銀絲潑在面前,披風從兩側分開,立即成了個臉泛慘白的長條殭屍王。
「出發吧!」舍勵低聲說。
借著微弱的月光,他們急速翻過三座小山丘,來到一片長滿膝蓋高的黃菊草平原。這裡稀稀落落的分散著幾間大蓋頂房子,看上去像一個個大個子衛兵。再往前走了一段后,這樣的房子多起來。當天空濛蒙發亮的時候,舍勵幾個意識到那些房子已經空無一人。他們的心情更加沉重,腳步也更加急促。終於,在天色徹底大亮前,趕到了籠罩在黑霧中的凡費城近前。
「嗨!房子里的人哪?」銅鑄哀嘆一聲,揮拳打在路邊的一堵圍牆上。誰知他用力過猛,這堵也算結實的圍牆「轟!」的一聲坍塌下來,盪起一片蘑菇雲般的塵埃。
「小心點兒啊!你——」塔塔正要數落幾句,忽然聽到一陣「咚咚!咚咚!咚咚!」的聲音朝這裡迫近。
「快藏起來!」舍勵招呼夥伴們躲入圍牆後面的一間空房子里。
不一會兒,兩個瘦骨嶙峋、長像一模一樣的怪物摟著膀子,一跳接著一跳的來到坍塌的牆邊。原來兩個怪物各長著一條腿,所以輪番跳的時候就會發出「咚咚!」的聲音。
「我說什麼東西能發出那樣的怪聲,原來是兩隻單腿小怪物。」都可編冷笑著說。
兩隻怪物在倒塌的圍牆前停下,左看看又瞅瞅。其中一個前額留著撮骯髒的橘色髮髻,眼神狡黠的怪物俯下身,仔細觀察了一翻,陰聲怪氣地說:「大哥,這堵牆是被打塌的!」
那個被稱作大哥的怪物也學著兄弟的樣子看了看,卻沒發現什麼線索,只好問:「沒看出來啊!老二?你怎麼知道的?」
「沒看出來?」老二得意起來,眉飛色舞的說:「大哥啊!你一定記得,咱倆小時候總喜歡翻牆根里的土鱉蟲吃。時間長了我就發現一個規律:凡是在自然坍塌的牆裡,土鱉蟲都藏著,如果是在被打塌的牆裡,受驚的土鱉蟲就會到處亂跑!大哥你看,這裡有好多隻慌亂的土鱉蟲!」
「哼!」老大聽了老二的一番高論,突然發起火來,嚷道:「老二!怪不得以前我總沒你吃的多,想不到你有這個竅門竟然瞞著我!」
「啊喲!」怪物老二沒想到自己一時得意忘形,惹得老大掀起舊帳,急忙賠禮說:「大哥,咱現在不是改吃雞了嗎?還提過去幹什麼!今天中午送來的飯,你先吃!」
那大哥卻更加惱了,使勁擂著胸口,叫著:「說起吃雞,我越發要氣爆炸了!你說咱們那個大王!它以前住在人們的垃圾堆裡面不是很舒服嗎?現在可好,非要住在最高的地方!害的咱倆這一條腿的兵不受待見,還被打發到這荒郊野外,連吃個畜生都是它們挑剩下來的!」
二子聽大哥冒出這番怨恨言論,急忙低聲勸阻:「大哥,不要說了,要是被誰聽到,咱倆會被打發到更遠的地方!」
「這裡連個鬼也沒有,誰還會聽到!」怪物大哥依然嚷嚷著。
「可這牆是誰打塌的?」二子問。
「哎呀!對呀!誰打塌的?難道有人!」怪物大哥高興地叫道。
「大哥!這裡沒人,我聞過了!」二子苦著臉說。
「那就不關咱倆什麼事!大王也沒叫咱們干別的!我現在肚子餓了,怎麼想辦法挑個肥雞來吃?」怪物大哥舔著嘴巴問。
二子小怪想了想,點頭說:「大哥!我也這樣想,不過得自己進城,這裡還得留一個看著。這樣,今天咱倆不等它們送飯,咱倆主動去領飯!大哥眼光好,你去挑雞!」
「好主意!」那大哥聽到誇獎,立時飄飄然起來,拍著胸脯保證說:「我一定挑一隻最肥美的回來!」
「大哥一定行!」二子小怪露出狡黠之色,臨行又囑咐說:「大哥要記住城裡的暗號,今天是「鼻涕蟲!」它一直目送怪物大哥跳遠,才打了個哈欠,自言自語地說:「我先去睡一覺!大哥要是挨了批,它們自然會獎勵我敬忠職守,讓我挑個肥雞吃!要是大哥能挑一個肥雞回來,也少不了我的份兒!真是兩全其美的好主意啊!」它美滋滋地吧嗒兩下嘴巴,很快也跳得不見蹤跡。
因為這個小怪物很有心計兒,所以舍勵幾個不敢冒失,又等了一會兒才從藏身的房子里出來。都可編望著它消失的方向,嘆道:「這個小怪物連大哥都要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