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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比武大賽

  第二天清晨,橙色的大太陽剛剛在天空露了個影兒,護佑之城的中央廣場已經是人山人海。所有能夠放下手頭活兒計的居民、出得家門的孩子、走動路的老人都趕了過來;鮮花店、鮮果店、麵包店、傢具店……的員工們也紛紛出動。小裁縫所在的裁縫鋪員工們更是傾巢而出。他們站在人群的最前面高聲吶喊,每一個的手裡都舉著「小裁縫必勝!」的黃色布面牌子。

  舍勵一夜未眠,挨到早上時兩眼浮腫,雙腿沉重。他硬著頭皮蹭到廣場,見到如此聲勢浩大的比武場面,一顆心臟差點兒跳出胸膛。他的兩條腿徹底沒了知覺,要不是茜茜扶著,都不知道怎麼才能站穩。他來這裡不過三天,每日只顧勤學苦練本領,也沒有多少機會結識這裡的居民,況且體貌又偏於文雅,甚至有些孱弱,怎麼看上去也不是健壯結實的小裁縫的對手。大家又見他驚的臉色煞白,毫無鬥志,自然沒有一個認為他能獲勝,都跟著裁縫鋪的員工一起大喊:「小裁縫必勝!小裁縫必勝!」

  舍勵的心情糟糕至極。茜茜向著他,扯著嗓子喊:「舍勵必勝!舍勵必勝!」但她勢力單薄,再高的聲音也淹沒在「小裁縫必勝!」的呼聲中。

  局勢已經對舍勵極為不利,誰知大南宙洲王的近侍布勒罕也趕來湊熱鬧。他不僅不向著舍勵,反而鼓動居民齊聲高喊「小裁縫必勝!舍勵必輸!」的口號。這讓舍勵的心情越發降到谷底。

  唐吉高人一直笑盈盈地站在比武場地的中央。他非常滿意現場的效果,還給小裁縫做了個鼓勵的手勢。「開始啦!開始啦!散開!你們散開!」他揮舞起大長手臂,吆喝圍觀的居民向後退,留出足夠打鬥的一片空地。

  現場的氣氛太過熱烈,就連大南宙洲王的衛兵也不得不趕來維持秩序。

  當一切準備就緒后,唐吉高人把兩腿發軟的舍勵從邊上提溜到中間。一個又高又壯的男孩早就站在對面。他的額頭處留著三綹桃型短髮、土黃色長袍的下擺挽在腰間,大紅色的七分長肥腿襯褲在風中咧咧抖動。男孩看到舍勵后,把肥厚的光腳丫抬起一隻,擺出個長眉羅漢的姿勢,還得意洋洋地用小眼睛斜瞟他。

  舍勵昨晚鼓起的一點兒勇氣早在現場一邊倒的氣氛中消失殆盡。小裁縫的目光一掃過來,他就不自覺的耷拉下腦袋。

  布勒罕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故意湊過來,說:「舍勵!我看那個小裁縫一拳就可以把你打飛,要是一會兒肋骨斷了,我可以幫忙!」

  舍勵不喜歡這個大南王的近侍。雖然自己和布勒汗統共見過三五次面,但也不知哪裡得罪了他,以至於每次見到他都會擺出陰陽兩張臉來。當著大南王的面時,他對舍勵很客氣,一旦背過大南王,他的眼神和話語就會充滿敵意。

  「怎麼?嚇傻了?」布勒汗嘲弄說。

  舍勵的心情本來沮喪又慌張,關鍵時刻被布勒汗這樣奚落,反倒生出一股子犟脾氣來。他猛然抬起頭,用黑漆漆的眼睛瞪著布勒汗,順便還比劃了一下手中的木棍,說:「布勒罕先生!您可真有興趣!這樣湊到跟前,小心我的劍劃破您華麗的衣服!」

  布勒罕完全沒料到一個嚇傻的孩子敢跟自己如此講話。他尷尬的變了臉色,也不敢再招惹舍勵,只得冷哼一聲,站回到大南王衛兵的隊列里。

  唐吉高人站在小裁縫一邊,低聲教授他如何一舉擊倒舍勵的方法,並摟著他的肩膀向圍觀的居民喊:「朋友們!小裁縫原來是我最小的徒弟!三天前,本人聽從偉大的大南宙洲王的吩咐,收了那個!」他用瘦長的胳膊指著舍勵,繼續說:「那個孩子做徒弟!前三天,你們也看見了,本人一直在這裡用心教他武功!他也認為自己很了不起,才可以闖過六十四域來到護佑之城!現在,我就讓在這裡長大的小裁縫和了不起的舍勵比試一番!舍勵輸了后,將自願代替小裁縫到裁縫鋪工作!」

  「哈哈!」一些居民聽了,大笑著喊:「舍勵輸了沒關係,裁縫鋪里的顧客多,那個活兒一點也不悶!」

  還有居民認真地問:「以後是不是要叫舍勵小裁縫?」

  裁縫鋪的員工們更加歡呼雀躍,一起高喊:「歡迎舍勵!歡迎舍勵!」

  「哈哈!哈哈!……」所有的居民歡聲雷動。

  舍勵知道護佑之城的居民向來和睦共處,沒有對哪一個鄰里或那一項職業做高低貴賤之分,自然認為舍勵做了小裁縫也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他想到這裡,心中生出一絲喜悅之情。茜茜可不甘心舍勵未戰而敗,還一心想讓他取勝。她見居民們笑成這樣,快步跑到場地中央給舍勵鼓勁:「你昨晚練得很不錯!雖然小裁縫個頭大,但你比他靈活,也許有機會可以贏!」

  舍勵聽她這話說的也沒有底氣,心裡覺得好笑。他記起舍沃翰常講的一句話來:「男子漢要臨危不懼,有勇有謀,無論輸掉什麼,也不要輸掉氣勢!」想到這裡,便冷靜下來,鼓足勇氣揮胳膊向圍觀的居民致意。大家見他小小少年卻不肯輸了氣勢,立刻報已熱烈的掌聲回應。

  舍勵瞟了一眼唐吉高人,注意到師傅看自己的眼神裡帶出一絲讚許之意。小裁縫主動走過來與他握手,說:「舍勵!很高興和你比武!聽巴拉根草茜茜講了你來這裡的經歷,我打心裡佩服你!」

  舍勵瞟了一眼茜茜,心想她這幾天還真沒閑逛,竟然想給小裁縫一個下馬威,「哦!很高興與你切磋功夫!」他誠懇地說。

  「你是我想的樣子!」小裁縫誠心誠意的回復。他的手力驚人,跟舍勵握手時還故意用了一些力氣做試探。

  舍勵疼得直冒冷汗,咬牙忍住說:「來這裡的路上一直有朋友幫助,我自己能有多大本事!」小裁縫聽了有些不好意思,立刻鬆開手掌。他害羞地笑起來時,露出一嘴的大白板牙。

  唐吉高人衝過去扒拉開他倆,大聲宣布:「比武開始!」

  小裁縫趕緊後退了十幾步,舍勵也學著後退幾步。他倆個站成對持的局面,互相觀察著對方的舉動。舍勵前三天除了跟唐吉高人像瘋子一樣亂比劃了一通外,連正式的一招半式也沒學會,自然不敢主動出擊。他只用雙手緊緊握住樹枝觀察對手的動靜。小裁縫把手腕上兩個三寸寬的金屬環相互碰撞幾下,發出悅耳的脆響聲。他擺了幾個造型,展示強壯的身體后,才向舍勵一步步逼過來。

  「哈!」舍勵再也撐不住,大喊一聲,舉著木棍沖了過去。

  不出大家所料!小裁縫輕出一招,伸手一抓一擰,就將舍勵的木棍折成兩節。他像拎小狗一樣把舍勵高舉在空中,轉了三個圈。

  「扔出去!扔啊!」布勒汗高喊。

  「砰!」的一聲,舍勵在居民們的驚呼聲中摔在地上。

  小裁縫這一連串的動作不過幾秒種的時間,舍勵還沒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就聽到場內發出了山呼海嘯般的喝彩聲。

  「你受傷了嗎?」小裁縫蹲下來查看舍勵是否被摔傷。

  「讓開!」茜茜虎著臉,一把將他推開。

  小裁縫急著解釋說:「我沒用力,他真出乎意料!」

  舍勵兩眼發怔,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他想明白了自己摔在地上的過程后,慢慢站起來。

  唐吉高人極其滿意這個結果,大聲宣布:「我的徒弟,小裁縫一招獲勝!」

  「好啊!」圍觀的居民一齊高喊,熱烈的鼓掌聲傳遍全城。這一片掌聲中,布勒罕的最為響亮,超過了全體裁縫鋪員工的掌聲。他甚至還做了個小雞仔的動作來懲罰舍勵賽前對自己的無理。當他打算過來,再說幾句奚落的話時,一個匆忙趕來的衛兵在他耳邊低聲報告了什麼。那些話顯然很重要,布勒罕聽了面色突變,慌慌張張地離開了賽場。

  裁縫鋪的學徒們把剛才為小裁縫加油的黃布牌反過來,後面竟然寫著「歡迎舍勵加入!」。

  一群調皮的孩子沖入場地,圍著舍勵叫喊:「舍勵小裁縫、舍勵小裁縫!」幾個居民爭著請舍勵記住他們的摸樣,因為他們很快要去裁縫鋪里做衣服;還有一些居民拍著舍勵的肩膀鼓勵他多多吃飯,儘快讓身體變得強壯;更多的居民則表示了對舍勵的祝賀。

  這樣熱鬧的氣氛中,小裁縫的母親卻怒氣沖沖。她一把提起兒子的后脖領子,大聲數落他不應該把舍勵摔到地上。一向不饒人的茜茜自然不甘落後,積極幫助這位「識大體」的母親批評兒子。唐吉高人也不為他獲勝的徒弟解圍,自顧向大家炫耀自己教徒有方。舍勵胡亂應付著,心理卻五味陳雜。他一想到剛才的慘敗樣,就恨不得趕緊躲回房間。

  護佑之城的日子一向安靜有序,如此熱鬧的場面也算頭一次見。居民們興高采烈,一會兒慶賀小裁縫獲勝,一會兒又祝賀舍勵可以在裁縫鋪當學徒。他們圍成幾個巨大的環,手拉手跳起歡快的舞蹈。

  這會兒,沒有誰會想到,大南宙洲王正坐在宮殿的一扇窗前。她欣慰地注視著廣場的一切,非常滿意這個結果,可她的身體虛弱到連推開窗戶的力氣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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