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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會說話的怪樹

  「嗨!淘氣小子!怎麼還打我!」沉悶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一次,舍勵準確地判斷出聲音來自面前的那棵怪樹。他朝那棵樹走近幾步,大聲喝道:「一個樹精?我們族都知道!」

  「哼!哼!哼!哼……」周圍想起一片不滿意的冷哼聲,其中一個又尖又刺耳的女聲分外凸顯,「哎呀!這個倒霉孩子!認為咱們是樹精!」

  舍勵窮盡腦筋尋找出路,卻萬萬沒想到這些怪樹都會說話!他吃驚地後退了幾步,連連擺著雙手,道歉說:「對不起,對不起!各位看起來跟樹木的外形一樣,我沒發覺你們原來——原來——」

  「原來什麼?」一棵大嗓門怪樹問。

  「原來——」舍勵不知這些怪樹原來是什麼,一時語塞到說不下去。

  「小子!你再仔細看看,我們是不是像人多一些!」另一棵粗嗓子怪樹叫著。

  舍勵不敢怠慢,仰著腦袋觀察了一翻,果然覺得這些怪樹頗有「人形」,用力點頭說:「果然像人多一些。」

  「這話才對!」怪樹們一起歡呼,其中一棵怪樹還特意補充說:「我們最起碼也是樹人,決不是樹精!」

  「好吧!我就稱呼你們樹人,那些葉子是你們的腦袋嗎?」舍勵指著長長的樹冠問。

  「錯了!錯了!我們沒有腦袋。」左面一個樹人晃了晃樹葉回答。

  「你們沒有腦袋?那嘴巴在哪裡?怎麼吃東西?」舍勵覺得不可思議,忍不住又多問了一句。

  「真是個非常無聊的孩子!他沒看到我們的嘴巴嗎?」那個發出尖銳刺耳女聲的樹人大叫起來。

  「可這孩子也沒說錯,我們沒有腦袋哪來的嘴巴!」粗嗓子樹人辯駁說。

  「我們原來有腦袋!也有嘴巴!只不過被長長的金冠罩住了!」挨了石頭打的那個樹人解釋說。

  「那就相當於沒有腦袋,也沒有嘴巴!」旁邊一個樹人爭辯說。

  「嗨!嗨!我們沒有嘴巴怎麼還能說話?」另有幾個樹人一起叫嚷。

  「因為我們原來有嘴巴!」遠處一個樹人高喊。

  「你說我們有嘴巴?那這個孩子為什麼沒有看到?」又有幾個樹人加入了辯論。

  「他沒看到就證明我們沒嘴巴嗎?」

  「我們的嘴巴在哪兒?」

  「一個淘氣孩子的眼睛容易出現問題!」

  「這個淘氣孩子沒淘氣,只是容易撒謊。」

  「胡說!小孩子不會撒謊!」

  「難道我們會撒謊嗎?」

  「撒謊這個問題嘛……」

  舍勵沒料到一個簡單問題會引起一場激烈的辯論賽。他聽來聽去,覺得這場爭論毫無意義,於是壯著膽子大喊了一聲:「停下!」

  喊聲十分洪亮,一時驚得樹人們都看過來。舍勵暗自得意,卻不知道喊得非常不是時候。一個暴脾氣樹人提出「撒謊人人都會」的話被幾個樹人齊聲駁倒,正氣到無計可施,便立即把責任歸咎於舍勵的這聲喝止。他忽地探出一根碗口粗的「手臂」,死死捂住了舍勵的嘴巴,惡狠狠地威脅說:「閉嘴!你這個討厭的東西!」

  「啊喲!」「啊呀!」「你呀!」「嚇死我啦!」」罪過啊!」「他過分啦!」所有樹人都被同伴如此粗魯的舉動嚇到了。他們猛烈地搖晃起頭頂茂密的金葉子,形成無數個帶著驚愕表情的面具。

  「他——他為什麼要捂住這個小孩的嘴巴?」一個樹人顫抖著聲音問。

  「他就是個不知深淺的人!」另一個樹人乾脆地回答。

  「安.喬面!你不能這樣莽撞!大南宙洲王警告過我們,再也不能對任何一個孩子做出任何無理的舉動!」遠處一個樹人尖著嗓子大叫。

  「你還沒有改掉欺負小孩的毛病!」又一個樹人高喊。

  「他改不掉了!當年他就是這樣捂住自家小主人的嘴巴,防止那個孩子在父親臨走前說出真相,從而竊得了主人家許多黃金!」一個聲音沙啞的樹人慢悠悠說。

  「哼!他因此受到了嚴厲懲罰!變成了現在的樣子!他一分錢也沒花上,哈哈!哈哈……!」粗嗓門兒樹人大笑不止。

  「哈哈!哈哈!…」其他樹人跟著一起大笑。他們笑得太厲害了,以至於頭上的金樹葉嘩嘩作響。

  「這有什麼好笑?」捂住舍勵嘴巴的樹人將「手臂」縮了回去,嘴上卻不肯認輸,「難道你們沒幹過欺負小孩的事情?難道你們的結果比我好?哼!你們都是欺負弱小的損人!」他說到後來義正言辭,好像自己從來沒幹過壞事一樣。

  樹人們本來在捧腹大笑,忽然被他說中要害,都羞慚地沉默不語。那個最先批評他的樹人也最先做出了反思,用沉痛的語調說:「是啊!我們都一樣!」

  「我們總選擇孩子下手!」第二個發出過批評的樹人自責說。

  「我們不顧一切想讓自己成為有錢人。」

  「我們總喜歡欺負小孩子!」

  「我們用糖果誘騙,干最缺德的事情!」

  「我們一個子兒也沒花上。」

  「大南宙洲王懲罰得對!」

  「大南宙洲王什麼都知道!她證據確拙,才把我們變成現在的樣子!我們真活該!」尖嗓子樹人凄厲的嚎叫著。

  「我們真活該啊!」樹人們爭搶著亂叫,頭頂那茂盛的金葉子再次搖晃起來,組成了無數神情悲傷的人臉面具。

  這下舍勵聽明白了。原來這些樹人曾經是某一代人類,因為犯過專門欺負小孩子的罪行,被大南宙洲王變成「怪樹」摸樣。他從小到大第一次聽到如此「奇聞異事」,一時吃驚得嘴巴都合攏不上。

  「我們活該啊!」

  「怎麼能欺負弱小的孩子啊!」

  「貪婪啊!」

  「可悲啊!可……」

  「這世界上最可愛的就是孩子,我們卻沒良心啊!」

  「我們不配得到孩子們的信任、尊重……」

  樹人們這場自我檢討又沒完沒了。舍勵有了剛才的前車之鑒,自然不敢冒然打斷他們懺悔,乾脆抱著聽熱鬧的心態來明哲保身。不想一個時辰過後,樹人們的懺悔話題越扯越遠,根本沒有停止的意思!他聽得眼燥耳鳴,實在無法繼續忍受了,只好清了清嗓子,模仿老鎮長拉德的腔調和動作喊話:「好了!好了!我明白了!你們原來都是人,因為犯了欺負小孩子的罪,才被大南宙洲王變成現在的樣子!」

  「他知道啦!」粗嗓子樹人哀叫一聲。

  其他樹人也不再說話,紛紛將金樹葉垂下,顯出追悔莫及的摸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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