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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兄妹倆的繪畫任務

  愉快的午餐結束后,陽光變得灼熱起來。波波羅樹葉遮擋住烈日,在地面形成刀刻般的樹蔭圖畫。酒足飯飽的居民們逐漸聚在一起,享受美妙的午後時光。

  舍勵和米莉則按照金朵花的要求,各自選好了作畫景點。米莉決定把一家人野餐的情景畫下來。她哼著歌,盤腿坐在剛才那塊龜形白石上,將四十厘米長寬的畫布緊繃在一塊韌皮樹薄板上面,只用狼毛筆沾飽顏料,飛快地畫起來。舍勵默不作聲地帶著畫具來到北邊一處清凈地,背靠一棵紅皮榕樹坐好。他估摸著這裡還算安全,「望北儀式」已經結束,而且其他孩子也都明白,不應該打擾用心作畫的人。

  他熟練地綳好畫布,若有所思著望向遠處。午後的烈日將群山清清楚楚地分出陰陽兩界,就連總顯現青紫色的天邊也不再有丁點兒濃霧遮擋。他覺得日光有些晃眼,趕緊低頭摸摸畫布,用一根羊毛筆沾上藍色顏料,幾筆勾勒出忽而渡山的輪廓。他在山頂處單畫了一個背著弓箭的男孩兒,後來又在他的手裡加了把劍。他非常滿意這種發揮,愉快地抬起頭,卻吃驚地瞪大了雙眼,啊——!

  米莉完成了畫作,興高采烈地去找珊藍幾個女伴兒玩耍。金朵花一直坐在樹下和幾個鄰居聊天。舍沃瀚盤腿坐在另一顆樹下跟男人們討論事情。

  鄰居蒲絨花是個時時刻刻都開心的母親。這會兒,她探直身體,看著遠處的舍勵,笑說:「嗨!金朵花!你家舍勵向來悶不吱聲,這麼坐得住的孩子可不多見,怪不得鏡子布老師誇他文靜,沒準兒他會成為咱們瓦得吉令鎮的第一個男畫匠!」

  金朵花聽到「男畫匠」這個稱謂,不免嘆了口氣,說:「你們知道,我沒辦法才當他女孩子養。他心裡不樂意,大家千萬不要當面這樣說。」

  朵薇的母親最善解人意,瞅了眼舍勵瘦弱的背影,安慰金朵花說:「這個當然!舍勵現在還不能明白你的苦心,將來長大了,自然就能接受。這孩子天生身體孱弱,當個男畫匠也沒有誰會嘲笑他。」

  鄰居紅柳也跟著說:「沒錯,你家舍勵是個安靜孩子,適合干這個,要像米莉那樣活波的話,你要操碎心啦!」

  金朵花聽了女伴們的話,露出一抹笑意說:「先祖保佑!也許這是舍勵最好的選擇。」

  胖牡丹是胡娜和蜜堡的母親,熱衷於挑剔鄰居的瑕疵。為了能夠馬上加入討論,她使勁咽下剛塞滿嘴巴的蛋糕,說:「要論長相嘛,米莉像你有雙長鳳眼,真好看!不過那身形像舍沃翰,沒長出女孩子樣來!舍勵卻遺傳你的缺點,胳膊腿又細又長。我估計長大了也沒個男子漢的摸樣!況且這樣瘦弱又不活潑,可見微微巫從來都沒錯!」

  朵薇的母親聽了,連連搖頭,反駁說:「舍勵瘦歸瘦,卻透著靈氣,看那眼睛有多亮啊!天上的星星也黯然失色!看看你家蜜堡,可有點兒胖啦!」胖牡丹就回頭看了眼正想爬上樹的兒子,不由大笑起來:「哈哈!是有點胖,爬樹都費勁兒!」

  「哈哈!」這群母親哄堂大笑,終於轉移話題,七嘴八舌討論起正在玩耍的孩子們。

  當太陽距離西面山頂還有三尺高的時候,舍勵終於收拾起畫布,慢騰騰地走向金朵花。

  「舍勵!把你的畫給我們看看!」胖牡丹隔著老遠就揮胳膊大喊。

  舍勵一邊挪步一邊把畫布緊緊捲起,又系了個死疙瘩,才抱歉的說:「再看吧,還沒畫好。」

  「呵呵!」幾位母親同情地看著他,笑得心領神會。

  舍沃翰這時趕過來,說:「要打擾啦!了不起的母親們!天氣不早了,我們得先回去。」

  金朵花看看太陽,起身跟女伴們告別,「今天真愉快,聊得忘了時間,晚飯前我讓他倆送生日糕餅給大家!」

  「好啊!我們送給兄妹倆最美好的祝福!」幾位母親鄭重承諾的說道。

  舍勵一家快步返回鎮里時,看到負責守衛大門的哈雷巴矮正對著鎮口那根原生石柱轉圈,嘴裡還念念有詞。

  「嗨!好朋友!這個時間祈禱什?」舍沃翰隨口打著招呼。

  「哈!好朋友!這柱子大白天放光,我可是眼花啦?」哈雷巴矮叫道。

  「什麼?」舍沃翰走過去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拍著他的肩膀,說:「好朋友!你不能抽過多紅花茄啦!那樣會產生幻覺!」

  「是啊!是啊!老朋友!我得聽你的勸!」哈雷巴矮認真點點頭,又心血來潮地高唱起先祖那首《英雄誕生之歌》:

  「看那片神聖的土地,歲月變遷、歷經滄桑——有些人在默默地奉獻啊!——捍衛生命的尊嚴,守護自己的祖國,激勵人民勇往直前,幫助他們實現夢想!——英雄就如此誕生——濕潤了人們的眼眶——!看那片……」

  舍勵一家頭一次聽他唱歌,不免詫異,因為不能耽擱時間,便告辭離開。當走到青草多又多和鵝仔呱噠噠街的岔路口時,金朵花好像想起什麼,急著請舍沃翰帶兄妹倆先回家。米莉撒嬌要跟母親一路,卻被嚴詞拒絕了。她不甘心地想讓舍勵幫忙,卻發現他像個木頭人似的兩眼發獃,攥著畫布的手指都發了白。

  當兄妹倆跟著舍沃翰快步回到家中后,米莉因為金朵花的嚴肅態度和舍勵呆若木雞的無聊樣子而撅起了嘴巴,賭氣留在花園裡挑釁甜果樹根下的螞蟻。舍沃翰徑直去了小書房,說是要研究塔樓的建築材料。舍勵趁著沒有誰在意,飛快地衝上樓,躲入自己的房間。他回身用力插好門閂,走到窗口觀望一番,才慢慢攤開手裡的畫作。他看了一陣兒,急忙將畫捲起,卻猶豫著再次打開,又捲起……又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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