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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十二歲的生日儀式

  他們三個打水回去時,金朵花已經在草地上鋪好了繪著黃色牽牛花的油布單,擺好三個裝滿沙棘果燒卷餅和藍鵑果甜發糕的油紅漆皮寬邊木盤,旁邊還放著一個細嘴鎏金大壺,裡面盛著埋在地下十二年的紅果酒。四套鑲滿寶石的餐具整齊擺在兩邊,包括:圓盤、酒碗、湯碗和通紅木長筷,外加一把小刀。

  米莉看著好玩,又調皮起來。她故意背著手,圍著「餐桌」煞有介事地轉了一圈,說:「嗯嗯!了不起的金朵花,多麼精緻的餐具!多麼美味的午餐!」

  金朵花也假裝點頭,說:「評審員,您看還有需要改進的地方嗎?」

  「哈哈!」全家忍不住大笑起來。

  舍勵的糟糕心情被歡樂氣氛趕跑了。他撿起地上一片波波羅綠樹的葉子,湊在準備熬蘑菇湯的小鍋旁,邊扇邊唱:「瓦得吉令——我的家鄉!偏偏有這般美味——您看那神奇的小東西,溶在水中變成什麼?——我的湯啊!世上最美味的湯,可以忘掉一切煩惱。啊!——啊!真好喝——美味的湯啊!真好喝!」。

  「哈哈!看他——」米莉被他滑稽的樣子逗得笑彎了腰。

  舍沃翰將紅牛皮水袋裡的溪水倒進鍋中,放上蘑菇和鹽料,接著兒子的調兒,一起唱道:「啊!——啊!真好喝——美味的湯啊!真好喝!」。

  一會兒,小鐵鍋冒出騰騰熱氣,誘人的香味彌散開來。米莉咽了下口水,探著腦袋走過來,瞅著翻滾的熱湯,說:「好香呀!尼多拔爺爺花園裡的獅王菇棒極了!」

  「是呀!你們還在睡覺的時候,尼多拔爺爺就趁著第一縷陽光照過的露珠還在蘑菇上面滾動時,哼著祝福小調,一個個摘下來,又用新編的小檀籃子裝好送過來。」金朵花說完,拿出建木做的湯勺小心翼翼地盛湯,並吩咐米莉一碗碗擺放到餐盤旁邊。

  「野餐正式開始!」舍沃瀚高聲宣布。

  舍勵和米莉趕緊回到各自位置,雙膝跪地,小心地斟滿兩大碗紅果酒,一齊舉過頭頂,對著天空和遠山拉起長長的調子:「感謝偉大的先祖萬覺王——是您創造這美好家園——您的子孫此時敬出大碗酒——請訓誡我們要持有仁愛——保佑我們堅強勇敢——賜給我們永不枯竭的智慧!」祈禱結束后,舍勵將酒灑向天空,米莉將酒灑在地上。

  接著,兄妹倆又斟了滿滿一碗紅果酒,弓著身體獻給金朵花,「感謝母親孕育我們生命!撫育我們成長!請訓誡我們要勤勞樸實!請勉勵我們要熱愛生活!」金朵花盤膝而坐,莊重地接過酒碗,一口氣喝乾,叮嚀說:「從今日起,你倆要以長輩為楷模,牢記先祖三戒!」

  「謹記母親教導!」舍勵和米莉齊聲應答。

  叩拜了金朵花后,兄妹倆又斟滿一碗紅果酒,低頭敬給舍沃瀚,「感謝父親護佑我們成長!賜給我們永不氣餒的勇氣!請訓誡我們偶爾的懦弱!請鞭策我們守護家人的決心!」舍沃翰接過酒碗,嚴肅的說:「請牢記成年人的使命責任!舍勵,要明白勇敢和堅強的意義,要擔負起保護家園的重任;米莉,要做好該承擔的義務,要多幫助母親!還有學校里的知識也很重要,下次鏡子布老師家訪時,我要聽到誇獎的話!」

  「謹遵父親教誨!萬覺王子孫個個了不起!」舍勵和米莉高聲作答。

  舍沃翰又補充說:「萬事萬物都有知覺,作為瓦吉得令鎮的孩子,更要牢記這美麗世界有多麼來之不易,我們為守護她而存在!」

  「是!」這一刻,舍勵和米莉的心中熱血奔騰,彷彿已然長大,恨不得立刻做些什麼大事來表明心跡。

  舍沃翰等兄妹倆的心情恢復一些后,才從小背包里掏出兩個千年紅木雕蓬萊花的盒子,鄭重的說:「這是舍佣的珍藏,我現在要轉贈給你倆。」

  舍勵和米莉聽了,急忙跪走向前。舍沃翰打開第一個盒子,裡面躺著一顆閃耀出咖色光芒的水滴形植物種子。

  「這是曼羅璇種子,舍佣年青時,在忽而渡山脈深處撿到了它。可惜他始終沒找到那顆曼羅璇樹,據說已經在地球上絕種了。」舍沃瀚嘆息著說。

  「它是我見過最美麗的種子!」舍勵愛憐的說。

  舍沃翰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托起木盒交到舍勵手中,「希望你可以實現舍佣的願望,親眼見到一顆曼羅璇樹。」

  「我會努力實現爺爺的願望!」舍勵做了個發誓的動作。

  金朵花打開另一個木盒,裡面放著一朵雪花形狀的紫色花朵標本。她小心遞給米莉,說:「這是人界最後一朵萬聖潔花的標本,你爺爺費了許多心思才保存起來,現在交由你來保管!」

  「太好啦!我會小心保護她!」米莉答應著,將木盒緊緊捧在胸前。

  生日儀式結束后,舍勵和米莉立刻恢復了淘氣天性。米莉拍著肚子,對著那盤沙棘果甜卷,戲耍說:「請到我的肚子里來吧!」

  「哈!」舍勵嬉笑著,先搶了兩個塞到嘴裡。米莉看見,顧不上再對著食物調皮,一手抓起三個。

  金朵花看著兄妹倆狼吞虎咽的吃相,提醒說:「慢點吃!」過了一會兒,她又提醒說:慢點吃!」

  舍沃翰笑起來,問:「難道他們會被食物噎住?」

  可金朵花還是忍不住做出提醒,當她說到第六遍時,全家都忍不住笑起來。金朵花自己也得覺好笑,再不說什麼,端起蘑菇湯慢慢地品嘗。

  酒足飯飽之後,舍勵一家圍成一圈,哼著小調,還跳了瓦得吉令鎮居民個個都會的一種慢拍吉慶舞。米莉也不知什麼時候保存下舍勵寫在廢紙上的一篇讚歎大自然短文。她大聲地朗讀出來,使得舍勵一會兒紅頭漲臉,一會兒又跟著家人哈哈大笑。

  笑聲把同樣野餐的哈維錘一家吸引過來。他們九歲的女兒朵薇還為大家唱了一首歌謠,叫做《光的女兒》:

  你看這世界中,太陽落下月亮會升起,因為這光的變化,萬物生出陰陽。一切都在變——在變幻。光的女兒有時也會彎下腰身,彎下腰身讓人們看清楚,——她是誰的女兒?——人們明白了啊!——女兒啊!——一切都不能離開這延續生命的——光的女兒。

  米莉非常喜歡這首歌,後面幾句也跟著一起唱。舍勵並不太理解詞義,但覺音調優美婉轉,心中十分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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