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著天的時候,圍觀的村民越來越多。
圍著林淼等人,竟然形成了一個圈子,密不透風。
連許願望玩累了想回來聽聽大人們都在說什麼,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人縫中鑽進來。
他瞪著大眼睛,看看他爸爸和林淼以及那個漂亮的大姐姐,再看看圍著的村民。
從村民們的視線方向,許願望明白了誰才是全場的焦點。
自然是邵琪琪無疑。
話說邵琪琪這天的穿著其實對她來說很是普通。
一件寶石藍色的牛仔獵裝上衣,搭了件粉色斜領針織衫做內襯,褲子是時下流行的無痕褲,腳上是一雙白色的椰子鞋。
簡簡單單。
可是對村民們來說,這可就開了眼嘍。
從來就沒有見過這麼顯身形的褲子。
雖然邵琪琪坐在凳子上,但依然是曲線畢現。
村民們的目光雖然聚焦,但神態卻全無猥瑣,對他們來說,這樣的女子,是另外一個世界的,跟他們全然不會產生任何的交集,他們不會往那方面去想。
從他們的表情中,更多的是像看了一場精彩的電影,比如80年代看《廬山戀》萬人空巷時的場面,看到女主角張瑜和男主在暢談人生理想時情不自禁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親了男主的臉頰,就那個表情。
許願望哪裡知道世界上還有電影這種東西,更遑論《廬山戀》了。
但是此刻的場面,他卻能刻進腦海,記住一輩子。
看了一會,許願望聽不懂大人們在講什麼,又從人縫裡艱難地鑽了出去,去跟平房頂上的兩個哥哥匯合,玩起了遊戲。
許願望的姐姐叫許妮,年方十六,初中畢業就在家幫忙看店了,長得的確是水靈,鳳眼小口瓜子臉,算是喬村的村花,但身材按照城裡人的審美就一般了,不怎麼顯腰身,有種虎虎生風的農家妹子的樸實感。
此刻,她正坐在店裡生悶氣呢!
櫃檯上墊著一張紙,上面鋪滿瓜子,她不停地嗑著,時不時有意無意地朝院子的方向吐出瓜子殼。
一副煩不勝煩的表情。
對她來說,邵琪琪的到來遮蓋住了她村花的光芒,猶如降維打擊一般,她全無還手之力。
人家就是不言不語那麼幾個動作,從進門到坐下,這個過程中流露出來的那種風韻,她可能一輩子都學不會。
身為女孩子,許妮就在這個瞬間明白了原來有一個詞叫「氣質」,是真的存在的。
此刻,她的煩躁不安中還透露出一絲的不屑,這股不屑,就來自於對邵琪琪氣質的藐視,她認為這樣的氣質,一定是裝出來的。
瓜子殼不斷地從嘴裡吐出,彷彿就像是子彈,恨不能擊穿邵琪琪的偽裝。
圍觀的村民依然在不斷地增加。
對村子來說,不是農忙的季節,大多數人的消遣方式就是竄門和嘮嗑,當看到一輛前所未見的汽車駛進許願望家的時候,車子還沒停穩,這個消息就已經飛遍了村莊的每一戶人家。
當先到的人發現原來院子里坐著一個彷彿從電視中走出來的美女之時,消息開始了第二波次的傳播,勢頭更為猛烈,終將幾乎全村的閑人都給召喚了過來。
尤其是男人們。
有些在忙著活計的也丟下工作,跑來看看熱鬧。
於是乎,對喬村來說,這幾乎是幾年來最大的場面了,上次這種場面還是麻五老母出殯,請了戲班子連唱三天大戲。
終於,這個爆炸新聞將村幹部給驚動了。
正聊著呢,突然,靠近大門的那邊人群自動分出一條路來,三個中年村民走了進來。
人群中有大膽的喊一聲:「主任來啦!」
看到來人,許願望的爸爸和其他兩個作陪的男子趕緊站了起來。
「主任好!」
來人擺擺手,示意他們坐下。
許願望的爸爸連忙將自己的凳子搬到主任的身後,讓他坐。
自己則跑到屋裡又搬出幾張凳子,算是每人都有了。
林淼等人哪裡知道,主任是多大的一級官員,他們之前沒有做這方面的功課,也算是一個不小的失誤。
林淼的觀念還停留在村長是一村之長的年代,主任是啥?
儘管如此,看來人的派頭,顯然是這個地頭上頗有威望之人,林淼站起來陪著笑臉,道:「主任好,我們從江城過來的,來喬村考察一下項目,想在這裡搞一番……帶貨,幫助你們售賣特產和農產品。」
林淼吃不準直播帶貨、短視頻營銷等等這樣的辭彙對方能不能理解,所以想了想還是略過,直接用帶貨、售賣來說事,先探探對方的態度再往下說。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村的負責人,我姓許,他們都叫我許主任。」帶頭大哥說著又介紹身邊的兩位隨從,「這位是喬海,副書記,這位是麻學廣,麻委員。」
林淼等人禮貌地隨著介紹分別跟他們打招呼。
場面相當拘謹,林淼的手心裡都冒汗了。
當年他在4A廣告公司工作,也服務過政府部門,見過領導,但此刻,他卻是很緊張,生怕自己哪裡不對,犯了人家的忌諱。
「你們怎麼稱呼?」許主任提醒林淼。
「哦,我姓林,叫我小林好了。」林淼有些卑微地說。
「他們二位呢?」
「這兩位都是我的搭檔,她姓邵,他姓湯。」
「邵小姐,你好!」許主任大大方方地沖邵琪琪伸出手來,要握手的樣子。
邵琪琪雖然站了起來,但卻沒有響應許主任的動作,而是禮貌地說:「現在疫情還沒有結束,大家還是防疫第一。」
許主任略顯尷尬,將手縮了回去,抬抬手,示意大家都坐。
他帶頭坐了下去。
彷彿想起了什麼,轉頭問許願望的爸爸:「你帶他們進村,有沒有經過村防疫站的測量體溫?」
林淼心裡咯噔一下,感覺這是直接回報了一個下馬威嘛。
許願望的爸爸有些發愣,顯然是沒有領會許主任怎麼畫風突變的起來,問他這個問題,他還真不知如何回答。
畢竟喬村作為一個偏遠村,幾乎與世隔絕,這次的疫情,他們顯然是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
許願望的爸爸嚅囁半天,道:「這會補測一下可以嗎?」
許主任揮揮手,示意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