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接戰
絕美的容顏早已淚流滿面，眼神中那份思念與欣喜在少女毫不掩飾的情感爆發下，完全釋放了出來。
她所擁抱的，是與她一般年齡的少年。
少年容之俊，如畫中人，卻又不失柔之質，讓他多了份親和與溫和，彷彿一顰一笑間，都風華萬種，比甚江山盛景之造作。
他依舊是那位白衣翩翩的少年，身上的淡淡清香與微笑總是讓人心安在，得自然。
他輕輕地拍了拍秋思雨的玉背，笑著道:「傻丫頭，這裡還有這麼多位長輩在，可不能沒了規矩。」
「我才不管什麼規矩!你就這麼離開了三年的時間，走的時候甚至連招呼都沒有給我打一聲，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做朋友!你知道這三年，我……」秋思雨此時已經泣不成聲，哽咽地喧述道。
聞言，回想曾似沒來得及與秋思雨告別一聲便匆匆忙忙地離開了，但具體是什麼情況，時過已久也便忘卻了，不過此時的翼麒麟略顯尷尬了。
正當翼麒麟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他感覺到周邊各種古怪的眼神，著實讓他有些尷尬地說不出口。
萬獸門這邊倒是一張張看戲的臉與挑逗的眼神，翼玄和翼博更是欣喜若狂，強忍著沒有笑出聲，他們看著翼麒麟的眼中也多了些東西。
這小子，深藏不露啊!竟然和地靈門最有潛力、最漂亮的姑娘有如此深交，而且這姑娘對麒麟的情感也絕非只是她話語中那般一同。
而相反的，天翔門和地靈門兩門可就不一樣了。
地靈門這邊大多還是驚訝的情緒，唯有一些男弟子此時都露出了嫉妒的神情，一些女弟子甚至被這位突然現身的少年給吸引了，少年的這般容貌絕非凡俗。
婼璐則是沒有多少意外的表情，實則是她早便在自己愛徒口中多次提到這位少年，今日一見，果然不一般，至少形象不錯，如果實力也不錯的話，還挺配徒……
呸!想到這裡婼璐趕緊打住了自己的思想，八字還沒一撇的事自己在這瞎想。
而反觀天翔門的人臉色最難看，一是秋思雨對於地靈門之重要，身份之貴重就不要多說了，如若這秋思雨與萬獸門的子弟有如此瓜葛，這對天翔門無疑是不利的。其二，是他們都知道，天翔門的少門主也就是少爺天淳愛慕秋思雨許久了，這是眾所皆知的事情。
果不其然，此時天淳如同一個快點燃的炸藥，身上的氣息變得極不平穩，彷彿隨時都會爆炸一般。
他愛慕秋思雨這麼久，追求了她這麼久，換來的只是她的冷眼與拒絕，平常更是連話都說不上幾句，但他從來沒有放棄，因為秋思雨不止是對他，對所有人都是這樣的，所以他也不太懊惱。
而此刻，一個幾乎素未謀面的少年的出現，竟然會讓冷若冰山的她如暖春般柔情，甚至讓從來守規守矩的她在大庭廣眾下，毫不掩飾地釋放自己的情緒與行為。
他此時看著俊逸少年的眼中已滿是怒意，甚至隱隱閃過殺意……
其父見此狀，他快步來到天淳面前，從小便慣著自己兒子的天城還真怕天淳會做什麼傻事。
畢竟這裡是萬獸門的地盤，理、地、人都不在他這邊。
父親高大身軀的映入眼帘，讓有些失控的天淳冷靜了下來，但是他的怒意沒有一點減少。
在主位上的翼博看著這一切，他沒有言語也沒有出手做些什麼，因為在翼麒麟身邊還有定會護他周全之人。
「如若人有心，無論紛亂如何，也會記曉，不會忘卻。」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好似春江花月夜景中那一抹清風拂過江水激起半花波瀾，雖輕柔，也足以心生漣漪，為之動容。
此刻，眾人才將目光完全從翼麒麟身邊移開，落在了那道聲源處。
傾一刻，這衣裝素樸卻體態甚佳，不需半點胭脂點綴卻容為天人，她看上去有些清瘦，有些失神，甚青絲帶許雜亂略顯不符體統，但一切在她的身上又是合理合矩，這或許是因為她驚人天人的外貌，亦或是她眼神中些許藏不住的失神卻不擾溫柔的申意，如一縷柔光不畏黑暗，依舊滋潤。
其人便是萬獸門缺席的九長老，同時，她也是一位母親。
溫柔的話語讓秋思雨漸漸平靜了下來，她緩緩地離開了翼麒麟的擁抱中，當她視線里那道倩影出現時，她愣住了，不是外在，而是被女子的神情所吸引，那種別樣的柔情，即使為女兒身的秋思雨心跳也不禁漏掉半拍。
翼馨兒從手袖中取出一條白凈手帕，半蹲而下，溫柔仔細地幫秋思雨擦去淚痕，她道:「我相信麟兒即使再匆忙再艱苦，也不會忘記朋友。你們既然是朋友，應該了解麟兒的為人，對嗎」
有那麼一刻秋思雨被翼馨兒的聲音與動作陷入沉醉，她從未見過一個女子可以如此溫柔，而且這種溫柔卻又不失剛毅，雖不知她到底經歷了什麼，但是現如今卻是還未浴火完成的珍寶，而這也是最讓人陶醉與吸引的地方。
回首三年前的那一天，自己是一收到消息便從地靈門趕回古聖院，也是從翼麒麟的朋友那才確切得知他已經拜了師父離開了學院求學而去。當時自己並不在古聖院中，也難為匆忙離開學院的翼麒麟無法和自己告別。
想到這裡，秋思雨不禁覺得自己有些好笑，明明是自己在胡思亂想，卻強加在翼麒麟身上，認為後者沒有將她放在心裡。
也是那次分別，讓女孩兒認清了、懂得了自己對男孩兒的感情。
「對不起，是思雨失禮了。」秋思雨平復了自己的情緒，接過翼馨兒遞來的手帕，歉然地道，「您喚麒麟為麟兒，您是」
聞言，母子二人皆是一笑，翼馨兒起身續而寵溺地摸了摸翼麒麟的頭，回應道:「我名為翼馨兒，萬獸門九長老。而麟兒，是我的義子。」
當這位絕代佳人呼自己名為翼馨兒時，在座天翔門與地靈門高層皆是一驚。
怪不得她有如此過人之姿，怪不得她的眼神充滿著故事卻又不失傾世柔情，因為她本身就是一代傳奇，在聖獸族可謂是無人不曉的女子。
可早在十年前，這位女子便消寂在眾人的視線中，不再顧世，而其中的緣故又有何人不知，那是一個時代的悲劇，也是翼馨兒人生的轉折點。
而十年過去有餘，曾經青春靚麗的少女也已脫落成了一個成熟穩重的女子，雖因往事，髮絲花白了幾許，心神衰竭些許，但也多分別樣的韻味，依舊可人。
只是他們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收了一位義子，但回想過往雲煙，這也算是讓她有了精神寄託，似乎也合乎情理。
對此，翼麒麟也是無奈，他從小對外只能稱自己是翼馨兒的義子，而外祖父翼玄告訴他的，也只有說這是保護他，也是保護他的母親。即使再疑惑，翼麒麟也願意這般做，因為他不願自己一家再缺失任何一位，他要成替父親撐起這個家，保護母親。
在其旁的翼楚天看著翼馨兒一家，眼中露出複雜的神緒，唯一可以清楚捕捉到的，便是自責與愧疚。
因麒麟年幼，再加長老們的封堵，不知曾事，但是親身經歷往事的翼楚天又怎會不知事情的原委，只是他的身份特殊，不知該從何說起，所以他只有選擇沉默。
雖然自己已快年過半百，但見到如此絕美又別樣韻味的女子，就連天城也是不禁有些沒緩過神，但是身為一門之主，分寸如何，他理得清。
「既然翼麒麟小兄弟也是令門的弟子，便有資格帶有貴門與我門子弟一戰，不知翼門主意下如何」天城安撫了下有些躁動的天淳，然後對著主位上的翼博請述道。
聞言，翼博眉頭微皺，當他看到不遠處的翼麒麟傳遞給他的眼神，他不禁無奈一笑，回應道:「這自然沒問題。」
對於翼麒麟，他並非不信任，而是前者已經三年未歸，修鍊到了什麼地步，翼博完全不知，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翼博不想看到自己妹妹唯一的孩子受傷。但是翼麒麟給他的眼神與笑容，不知為何讓翼博感到心安，那種自信卻完全沒有半豪自傲的神顏，是越來越像他的父親了……
這時，前些時還在議事堂外的掃地童出現在大門外，在深深地鞠躬，得到門主翼博的允許后，道:「報告門主，我已經按照麒麟少爺的意思，將場地清理完畢，隨時可以開始。」
不錯，在翼麒麟等人入堂前便撞見了偷聽堂中事的掃地童，得知天翔門發出挑戰後，翼麒麟便讓掃地童先準備去對戰的場地，才有了後面麒麟入堂便接戰的一出。
看著外貌極為俊逸身形清瘦卻修長的翼麒麟，天琊沒有任何的畏懼之意，連名字都是頭回聽聞，定是無名小輩，身為天翔門有名的天才，又如何將翼麒麟放在眼裡。
而不遠處的翼麒麟看著天琊，即使對方是那種不屑的目光，他也依然微笑回禮，十分平和，謙謙君子。
「那麼還請各位前輩隨麒麟一同移步吧。」翼麒麟微微一鞠躬，做了請的動作，便先一步走出了議事堂。
緊隨，三門眾人皆是起身，在翼麒麟眼神示意下，讓從未見過如此大場面的掃地童阿因回過神，剛忙退在大門外側邊，恭敬地做了個請的動作，恭送離開。
……
練武場，是萬獸門弟子們日常切磋練武的地方，也是萬獸山最有活力與熱血的地方。這本是萬獸門沒有建築地，是百年前全新打造的，所以並沒有古老的意味，雖不華麗卻嶄新與結實。
場地不大，分為數十個小武場，可以容納一百多人自由活動，一般都是全天開放。而在練武場的中央處的唯一大練武場才是最寬闊與結實的，可以接納千人以上，只有門內舉行特殊活動的時候才會敞開。
最引人注意的，便是在呈四方形的大練武場的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各自擺設著一座十米高的異獸雕塑，雕刻地栩栩如生。
此山曾位聖獸族開創祖地，原為聖獸山，因為這裡是帝君與四位在荒古時代有聖獸之名號的異獸們一同開始偉大宏圖的地方，可以說沒有它們的支持與幫助，便不會有後面如此成功的麒麟帝君，所以特以銘記，也因萬獸門的直系弟子都是它們的後代，即使血脈傳承越來越輕薄，但依舊將其銘刻在心，這也是一種驕傲。
玄武，鎮北。
朱雀，坐南。
青龍，御東。
白虎，卧西。
四方聖獸，震懾天地，守護塵世。
此時得知那位幾乎沒什麼露面的萬獸門三少爺翼麒麟將代表門內與天翔門較有名氣與實力的天琊對決於練武場，這種新鮮事已經很久發生了，即使是很少進練武場的弟子都紛紛來到開放的大練武場觀戰席上，等待著對決的到來。
「翼麒麟是那個曾一直都待在其義母府邸極少露面的三少爺我記得他不是求學離開了很久了嗎」
「是啊!聽聞他是今日正巧回歸宗門，就碰上了這等事。不過，還真不知道是我們三少爺厲害還是天翔門的小霸王厲害。」
「天翔門的天琊在兩個月前已經十九級，更何況如今。放眼咱們整個萬獸門，除了二少爺外，還有誰是他的對手。」
「切!什麼除了二少爺外無敵手，凌姐姐也很強的好嗎!」突然一個稚嫩的聲音打斷了談話，語氣中充滿著不服氣。
交談者們回頭望去，只見一位看起來連武魂都未覺醒的女孩一邊手拉著一位身穿青衣的清秀少女，一邊嘟著嘴巴，氣鼓鼓地看著他們。
或許眼前的小女孩他們不認識，但是這位外貌絕非十分出眾卻清秀可人的少女放眼整個萬獸門沒有不曉其之人。
她不僅在萬獸門身份特殊，也是萬獸門內極少數憑自己能力進入古聖院的弟子之一，更是門內眾多弟子欽慕的對象，近日來才從聖院往返萬獸門。
如若翼麒麟未歸接戰，那麼翼博想要派來對付天翔門的人選，便是這位少女。
其姓凌，名芸汐。
「花花，不可。」凌芸汐摸了摸小女孩的頭，接著她歉然地向交談者頷首示意后，便牽著小女孩在不遠處的席座上坐下。
見到自己愛慕已久的女神，眾交談者都不禁紅起了臉龐，有些甚至離開靠前的座位繼而往後坐，為了離心儀的女神更近距離一點。
坐了良久的花花還是有些氣憤，「凌姐姐，為什麼不……」
「沒有必要向所有人證明你自己，不然世界上人這麼多，豈不是要累死嗎？」凌芸汐嫣然一笑，「做自己不是最自在嗎？我知道花花最疼凌姐姐，但下次不許這樣啦，打抱不平要分事情的。」
聞言，花花語塞地嘟起了嘴，顯然凌芸汐的話對於一個五歲的孩童還是有些難以理解，她們更喜歡直接用情緒來表達。
隨著觀戰席上的人越來越多，可門主等人仍然還未到達，花花有些無聊地搖晃起自己夠不到地面的小短腿，左右盼望。
「凌姐姐你去聖院那麼久了，有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嗎？」花花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笑著問道。
聞言，凌芸汐不禁一愣，很快她便點了點頭，似乎沒有遮掩的意思，道:「當然有，而且他也是萬獸門的弟子，今天也在現場哦。」
「真的嗎!在哪在哪」花花差點跳了起來，左顧右盼。
瞧著花花激動的模樣，凌芸汐花顏一展，心中人兒的身影也越清晰了幾分，臉上的紅暈也添了幾分。
自己也有很久沒有見過他了，不過……
「相信凌姐姐喜歡的人一定很優秀，可惜了我親哥只能單相……」
沒等花花說完，她便停住了口，因為今日等待的主角們終於到場了。
戰台的大門緩緩推開，在數位門童鞠躬迎接下，人群走進了練武場。
三大宗門的人分三隊人群，以各門門主為首，近乎並肩同行，走進武場。
原本還有些雜吵的練武場自覺地安靜了下來，萬獸門的子弟們此時眼中只有莊嚴，再無玩笑之意，紛紛起身鞠躬示意。
整個聖獸族最強勢的三大宗門今日都匯聚在一起，如此大排場，都是他們憑生難見的，自然嚴肅了起來。
沒有多餘的客套話，很顯然天翔門門主天城與萬獸門門主翼博也不想與對方再多廢話，在後者門內侍從的安排下，逐一入座。
入席完畢，翼麒麟與天琊紛紛起身，向各自門主請命。
「去吧，以自己安全為首要。」翼博頷首道。
「麒麟明白。」翼麒麟回應道，在與不遠處的母親和外祖父等示意后，便走向戰台。
「放心吧門主，萬獸門除了翼蒼天，還沒我天琊解決不了的角色。」天琊臉上滿是自信，絲毫不將一會的對手放在眼裡。
「不要輕敵，這個翼麒麟絕對不簡單。」天城皺眉道。
他可從未聽聞過翼馨兒收過什麼義子，而且還是近來在外修行歸來，定然有點本事。
即使天城如此說，看著逐步走向戰台的翼麒麟，天琊依然不屑一笑。
在天琊要上台時，天淳來到他的身邊，神情冰冷。
「不要手軟，給我狠狠地揍他，這小子我看著十分不順眼!」
而此時五十米開外看著兩人對話的秋思雨不禁柳眉微蹙，雙手不禁緊握，為翼麒麟擔憂。
三年前翼麒麟離開時，可是連第一魂環都還未獲得，而三年後的他，一切都是未知，可正是這份未知，讓秋思雨不能放心。
婼璐也是不解，目光落在遠處的翼博身上，後者雖面容無憂，但是真正了解他的她，又怎會看不出其真正的心情。
這位名為翼麒麟的少年，以他們的修為怎會感覺不到他身上的魂力波動，別說接近二環修為，甚至相差甚遠。
反觀天琊，他雖剛步入二環不久，卻是有踏踏實實的二十級魂力修為。或許評定勝負魂力不是唯一的標準，卻依舊是最重要的指標。
這場決鬥，萬獸門的翼麒麟有場硬仗要打了!
此時於站台上的翼麒麟，在正午十分的烈陽高照下，其的身影被拉著很長很長，挺拔中帶著不屈的味道。
閉眼、深呼吸，一頭乾淨利落的披肩黑髮用束髮冠捆起，紮成一小辮子，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精神與陽光。
當他睜開其清澈的雙眸時，彷彿整個世界都被點亮了一般，俊逸的臉龐上已是笑顏。
即使身為男兒身的天琊也不禁一愣。
他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位男兒的確是他見過最俊逸的，而且他的俊逸並非那種刀削冷峻，而是陽光柔和，讓人十分舒坦。
「天翔門天琊，初滿十一歲，二十級魂師!」天琊冷眼道。
「萬獸門翼麒麟，十歲，十五級魂師。」翼麒麟抱拳道。
「接戰……天翔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