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三門恩怨
「天某想……萬獸門在聖獸族內那於旁門多一席的長老之位，是時候該讓一讓了。」
天城的話語一落，全場的氣氛變得緊肅起來。
即使是早已經猜到幾分的翼玄，也不禁緊鎖眉頭。唯有主位上的翼博似乎沒有任何的觸動，依舊面帶微笑，讓人捉摸不透。
來自天翔門與地霸門的長老皆是以挑釁的目光看著十米外的萬獸門的眾位長老，而婼璐目光依然停留在翼博的身上，不知所想。
天城再次端起了茶杯，也不語，從容地抿了口香茶，他似乎並不著急萬獸門一方給予回答。
故事起源於很久，不多品幾盞茶都似乎不夠傾聽於底。
……
在這片大陸的荒古時期起初，文明初現的時代，世間本無自序，無宗族，無勢力，有的只是因血脈而相偎相依的家庭組織，各自為生，互不干涉。
如此一般，雖少了野心與心機，卻也少了人心與情味，只是盲目地為自我而活，以自我為中心。這種規模與格局，或許永遠不會有戰爭，卻會讓文明永遠不會得到進步，時代不得以發展，從而在安逸中，世界也會謝幕，走向衰亡。
隨著時間的推動，文明沒有互動交融，世間沒有情感交流，這般的時代，終於敲響了時代終焉的鐘聲。
而只有為數不多的生物，在這個失敗的時代中存活了下來，而它們皆是這個時代的經歷者，總結者，是揭開時代下一個階段的扮演者，引導者。
於荒古時期起初經歷了約四千萬年，終於古老的洪荒生物完成了第一次跨時代的進化，藉以史前大神聖戰中撒落於這個世間的神血與神力降解為一種全新的能量體系——魂力，完成兩種不同的進化方向。
一種為肉體強度高卻智慧開啟緩慢的力量型生物和身體強度低卻智慧成長型強的智慧型生物，無論哪種生物都借「魂力」的力量，完成一次跨時代的質的飛躍，成為這個世界新的主宰者。
而一些特殊的存在與曾經歷過上一階段覆滅直至存在至今的種族，完成了於這個時代近乎完美的進化，同時具有力量型與智慧型的長處，並以人型的姿態降臨世間，是如今考古學家發現的最早出現的人類軀身型的生物。
這是荒古時代中期的特徵，也被稱為「魂力時代」。
經歷過這個時代上一個階段覆滅的種族們不再局限於各自發展，踴躍地站了出來，要想不復當初的悲劇發生，那麼必須要讓各種族聯合起來，成為相聚的勢力，才能真正地讓文明交流與進步，從而不斷地強大、振興起來，立統於這個時代。
而誰曾想到，這件事情的發起者，竟是一位年齡放在如今只算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他的提議與起興，在當時起到了巨大的動蕩。
他是上一個時期的謝幕者的遺后，他的長輩更是親眼目睹上個時期衰亡的經歷者，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只有統一各方宗族，成為一個相持的勢力，進而互幫互助，交流共興，才不會再次導致上一個時期的悲劇，使後人復哀後人也。
於此，或做不到永不竭，卻能長久盛！
他的思想與提議在當時能夠影響如此之大，不僅是因為他的身份之特殊，思想之正確得眾多種族的支持，更多的是他本身的優異與成功，讓各種族中的中流砥柱的年輕一代都惺惺相惜，而一旦這些中流砥柱受到思想影響，那麼帶來的衝擊便是從下而上的，那麼必定引起巨大的反響。
而思想只是停留在嘴中，行動才是實踐的根本。
他與他的夥伴都行動起來，以自己的思想，經歷與結交等，勸服了一個又一個種族，逐漸往統一為目標前行著。
這統一經歷了約萬年多的時間，少年也到了近乎中年人的年齡，卻依然意氣風發，精氣神與曾無異，實力更是強大無比，讓所有生物都在逐漸認同的他的想法與做法之時，也敬重他的實力與為人，被世人真正認同的時代領袖。
他的夥伴們也成為了一代舉世強者，統一了一方種族，成立了勢力。各勢力內部互商互助，對外也報以和平的態度交往，真正讓這個時代強盛到極至。
而他也聯合了當時威懾一方的四大聖獸族從開創聖獸山為聖獸門開始，後到天翔門，地靈門直到一步步發揚光大，最後結合已統一的各大種族族意，以「聖獸」為名，取命「聖獸族」！
至今都舉世聞名的荒古四大族，便有聖獸族一席。
而身為領袖人物的他，也被推崇為「帝君」，並以他的圖騰與血脈為稱，統譽為——麒麟帝君。
他是荒古時代最有代表性的人物，也是那個時代的十位至強者之一，更是精神、靈魂領袖！
而聖獸山身為聖獸族的開創之地，在聖獸族正式成立后，改名為「萬獸山」，而聖獸門也改名為「萬獸門」，這也便是萬獸門的起源。
以萬獸門開創為先，緊跟其後的天翔門與地靈門，三門都是聖獸族從始至終地位最高，實力最強的三門。
後於帝君的隕落與近乎兩億年的時代不斷變遷與更遞，聖獸族逐漸混亂無序，因只認帝君一人為族長、主事者的聖獸族在沒有一個統一的聲音下，開始雜亂與協商無法統一，族內勢力也不再遵循秩序與規章，各自發展自己的。
於此，聖獸族大亂。
後來，直到那位只有在史籍中才有記載的龐大怪物，傳說為帝君坐騎的通天神獸的降臨，才解決了聖獸族無法統一的問題。
在現今，他似乎有個名字，叫「史萊克」。
他的突然出現與身份都震驚了整個聖獸族，他以代理族長的職位，讓眾多悠悠之口再無聲音，族內也得以平息。
他制定了族內新的規章制度與最高權力執行機構——聖獸會，初步穩定了族內勢力等級地位無序，協商無法統一的問題。
而聖獸會由五位長老席的聖獸族長老所組成，這五位長老席其中一位屬於史萊克，而另四位則是按族內勢力實力與貢獻所定，不定期更換，皆由以上因素換任。
一直以來，萬獸門、天翔門、地靈門三門為聖獸族內最強的勢力，所以其中三位長老席出自這三門主勢力，而剩下的一席位由兩個輔門輔助勢力其一擔任，其餘小門小勢力則是摩拳擦掌，只有發展起來，才能有朝一日取代輔門甚至主門，成為這聖獸族最高榮譽的長老席之一的長老。
經過百年的整頓與恢復，聖獸族也逐漸完善與發展，唯有三主門一直矗立於聖獸族頂尖勢力，持有長老一席。
而原本這無比協調的統治機構，也因為史萊克的離開，而再次重組……這也便是今日天翔門與地靈門登門拜訪的原因起源。
於現在接近兩百年前，荒古四大族聯合創辦了一所專屬於四族的學院，一所為了加深四族關係與交流，以培養四族未來中流砥柱的優秀子弟為目的的學院——古聖院。
而院長，無可非議，必然只有被四族統一認可，身份為帝君坐騎的史萊克莫屬。而既然史萊克身兼院長一職，那麼聖獸族的長老一席便不能同時兼任，於是他便將自己的長老一席除去，並將自己的長老一席給予了萬獸門。
於此，聖獸族並沒有引起多大騷動與質疑聲，因為當時的萬獸門風光大盛，當時的門主乃為那個年代的一代強者，遠不是另外兩主門可及的，他更是帶領著整個萬獸門走向鼎盛，從未有過的鼎盛的時期！
而直到如今，萬獸門的風頭已過，天翔門與地靈門也追趕了上來，無論是頂尖上層的實力還是新興年輕的天賦，兩主門都已經不弱於萬獸門，甚至有超過其的趨勢。
而這讓有著兩長老席的萬獸門處於風口浪尖處時，十年前的一件轟動大陸的大事更是與萬獸門有關，令聖獸族陷於不利，這使族內終於爆發眾多對萬獸門不滿的罵聲，議論，那些不明真相的族人讓萬獸門陷於不義的名聲，可聖獸族基數最多的本就是這些族人，在煽風點火下，更是「眾人拾柴火焰高」，於萬獸門再無曾經般高的威望，甚至下跌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
閉眼回想往事與近年來的壓力，翼玄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那花白的髮絲似乎更泛白了幾分，但是他的銳氣從未減少半分，腰板挺拔，並無要給予天城說法之意，他把目光轉向翼博，因為後者才是現在萬獸門的門主，一切決定與話語權最終都在其的手上，他相信自己的兒子。
在其下座的護法與長老也都紛紛看向主位的翼博。
似乎，現在所有人都等待著翼博的開口，他身為門主，代表的不止是他，更是萬獸門全體！
「不知……翼門主意下如何？是否願意將這尊貴的長老席還於我們的聖獸會？」天城放下了已經傾底的茶杯，臉上的愜意，表示著他完全不懼怕翼博的反對，一切盡在掌握中。
而這時的翼博依然一副微笑的模樣，但是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發現他此時的微笑中已多了一分東西。
「既然天門主自己都說這是屬於聖獸會的東西，是否我們應該在聖獸會上做定奪？什麼時候天門主權力如此之大，可以代替聖獸會來決定族內事務了？」天城停頓了下，微笑依舊，「我想，這不會是天門主已經將聖獸族視為自己的家事，如同自己的子女的婚嫁隨你意願而分配，這樣不太好吧？而且我相信，就算是你子女，你也無權管制他們的婚嫁大事吧？天淳你說呢？」
突然被提名的天淳一愣，年略幼的他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直盯盯得看著身前的父親。
此時的天城臉色有點難看，原本那份愜意也被打破，他緊抓著茶杯，道：「哼，翼門主實在是詭辯的高手，我沒心思跟你爭口舌之爭。不過這長老席，無論你願意還是不願意，都必須讓出來！」
「其實翼某想要告訴天門主的是，如若萬獸門要讓出史萊克老祖親自賜予萬獸門的榮耀，無論是你我，都沒有這個資格！」翼博臉上的笑容淡化，語氣之莊重已經沒有之前的舒緩之意。
被翼博突然的轉變所激，天城緊抓的茶杯被他握碎，茶杯的碎片散落一地，手上清晰可見的血痕似乎對他沒有影響，他語氣也加重了起來，「翼門主可別用史萊克老祖來壓我了，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曾經老祖將他的長老一席給予你們萬獸門，是因為當時萬獸門風光大盛，年輕才子輩出，大大掩蓋了我們的風頭，我們無話可說。可如今的萬獸門呢？早已大不如前，學風嚴明又如何？學能之弱，未來萬獸門會如何，還需要天某明說嗎？」
說到這裡，萬獸門的眾人多不禁低沉了幾分。
雖然不願承認，可這的確是擺在眼前的事實。
近年來，萬獸門的子弟確實天賦上都有所欠缺，這是後天再優秀的學風都改變不了的，而最直觀能感覺到的，便是依靠能力與天賦進入古聖院的萬獸門子弟越來越少，這也表明，萬獸門的年輕一代天賦越來越差，連百年老校的古聖院都無法挖掘出潛質。
這一局似乎是天城佔了上風，萬獸門的眾人都吃了啞巴虧。
見此，天城嘴角上揚，繼續說道：「如何？我想事實擺在面前，你們也無法否認。你們瞧瞧我這些天翔門與地靈門的弟子，哪一個不是天賦上等的才子，要問你們萬獸門，除了一翼蒼天，還有誰能拿的出手？」
現如今萬獸門，天賦唯一出眾的，便只有與翼楚天的弟弟——翼蒼天，他的實力之強絕對是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即使是天淳也不認為自己會比翼蒼天強。但是一個人終究是渺小的，無法掩蓋整個萬獸門所有年輕一代的沒落。
而此時見天城誇讚自己，無論是天翔門與地靈門的弟子都挺直了腰板，眼中都充滿了驕傲，唯有地靈門弟子為首的秋思雨似乎並不認同天城的說法，剛欲開口，卻在婼璐眼神示意下止住了口。
許久不言的婼璐終於開了口，她道：「自己在那裡瞎臭美，可不要捎帶上我地靈門的人，我可沒那麼厚的臉皮。」
此話一出，原本僵沉的氣氛如同一個氣球突然被戳破了一洞，變得輕快了起來。
地靈門與萬獸門的人都被這位捉摸不透的地靈門門主的話逗笑了，終於鬆了一口氣。
翼玄則比餘下的人都要想的多了幾分東西，他那炯炯有神的大眼打量了下這皮膚黝黑的英氣女子，再看看翼博。
他們是朋友嗎？我為什麼從來沒有聽過翼博提起過。
而此時翼博看著婼璐的眼中似乎多了些什麼，有幾分感謝，有幾分欣喜，甚至要幾分愧疚……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婼璐明顯在壓此時天城的風頭，而這相對的，便是幫萬獸門，或者說是幫與天城對峙的翼博。
天城此時臉色有些難看，他瞪了婼璐一眼，只見後者正頭扭一邊，小嘴吹著小哨，並沒有在意他的目光與心情，他深呼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畢竟現在他和地靈門還在同一戰線。
「婼門主說的是，天某會注意的。但是天某想表達的意思，相信大家都已清楚，現在無論是貴地靈門還是我天翔門都比如今的萬獸門有資格擁有這第二個長老席位。」天城凌厲地道。
於此，翼博臉上的笑意終於完全消散，取代的則是緊縮眉頭。即使是巧舌如簧的他，現在也無法逃避這個直擊現實的事實。
「竟然天門主這麼自信，我瞧萬獸門的朋友們似乎也有點不甘心，不如兩方各派一位門內子弟比拼一方，來見見分曉，這樣總比口說無憑強，不知你們意下如何？」婼璐開口道，言語間帶著戲謔的意味。
聞言，天城嘴角上揚，趕忙迎合道：「我覺得婼門主的提議好。我這邊也不派出天淳太為難你們，這樣吧，天琊，你過來。」
在天城的呼喚下，一位和天淳一般年齡的少年從他的身後走出，直到天城的身邊停下，規矩地給各門長老行禮。
他挺直著腰板，眼中的自信與驕傲是對萬獸們子弟的不屑。
天琊是天城表弟的孩子，天賦雖不如天淳之高，但是他也同樣考進了古聖院，足以證明他的實力與天賦。
而萬獸門這邊臉色都有些難看，眼前的這位少年十一二歲大小，有著二十級的魂力波動，這般年齡有如此修為，放眼整個萬獸門年輕一代，除了此時不在萬獸山的翼蒼天，也只有一個人了。
她是是萬獸門眾多年輕少年喜愛與少女崇拜的對象，也是古聖院的弟子，昨日才剛巧回萬獸門，如今便在門內。
正當翼博剛欲要出口傳喚之時，三道身影在眾人的目光下走進了大堂內，隨之而來的，是他的欣喜若狂。
「天門主，在下翼麒麟，也為萬獸門的子弟。」
「不知，可與您門內弟子一戰否？」
看向這突然出現的三人，所有人都升起了不同的情緒與情感，各有所思，而不謀而合的，便是「驚訝」與「驚喜」。
而反應最大的，竟然是地靈門的少門主，規矩且達理的女孩、秋思雨。
她幾乎驚呼出聲，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直接沖向了翼麒麟。見來者，後者也微笑迎接，張開雙手，將她擁入懷中。
「麒麟！你終於回來了！你知道……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