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普洱道長
動如脫兔穿梭在連綿起伏如小山挨著的城房之上,下方的街道上還是那麼熱鬧,洛澤不絕的人海彷彿快要吞噬那些珍榮的建築。
柳清憐停下腳步,皺著眉望向遠方,東方的太陽初升,露著一半的太陽如半輪狀的艷紅巨齒奪人眼球。
艷紅的陽光紅彤彤的覆蓋在柳清憐的臉上,「東玄玉女門」每每想到這個詞都會莫明驕傲,轉頭看向南方,也不知這次去南佛天音寺會是什麼結果。
現在柳清憐被認定勾結魔教,恐怕天音寺的人看見柳清憐會不問緣由出手,只有找到孟常才有機會找回清白。
眼神一凝,「普洱!」柳清憐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這個和尚,之前仙盟大會差點殺掉柳清憐的人,如今柳清憐去天音寺第一個要找的人便是普洱,因為普洱是孟常的血脈之子。
輕嘆一氣,柳清憐喚出九龍寶劍,其實柳清憐也想過很多次,自己活得也許太累了,可有些事柳清憐必須去做,若不找到當年的兇手,柳清憐便永遠背負勾結魔教的罪名,最重要的是師父還會受人非議。
其實柳清憐完全可以澄清自己的罪名,只需要去仙盟,和仙盟聯手滅了雲夢閣便能做回那個無憂無慮的玉女門弟子,可他做不到。
有些事,世人必須知道真相,而不是找替死鬼去掩蓋事實。柳清憐便要去告訴世人,當年在雲中城殺人無數,在蝴蝶谷殺了仙門眾人的兇手究竟是誰。
九龍寶劍顫動浮空而去,柳清憐蹬腳一跳落在九龍寶劍上,御劍飛行,在雲霧中,雖是模糊的視線卻以最快的速度往最南方飛去。
……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佛性常清凈,何處有塵埃」遠處無上石壁半入雲霄之上,若非有緣人豈能看見石壁刻字。
初升的太陽照耀在重巒疊嶂,突兀不絕的山林中。淡淡雲霧下,小徑通向幽深山谷中,繽紛的花木圍在石壁下的巨山,山中禪院隱逸其中。鳥兒在山色中歡愉嘰叫著,潭影映著禪院的倒影更加清凈,萬籟俱寂,幽幽鐘聲打破了平靜又創造了平靜。
「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眼前此景,目中刻文,柳清憐滔滔念起了絕詩。
念得其詩,懂得其意,卻無法領悟這無盡詩意的奧妙。
「萬物皆空,世間無我…,究竟是佛騙了諸家,還是諸家騙了佛……」
束手御劍在雲遮霧繞中,聚不成形的白雲一縷縷飄在空中,踏著神劍飛馳而下,一道青光降落,青衣飄然搖動,面色反射著金光。
從天空向下看是隱沒在山林草木中的小禪院,可站在禪院當前,卻是一個金碧輝煌的大殿,珠圍翠繞,在一片深林里格外顯眼,更是格格不入。
「呵呵!」
看著大殿上金色的牌匾寫著「天音寺」柳清憐毫無掩飾露出譏諷的笑容,天音寺自認不理世俗建立在深林僻遠之地,可地勢之龐大,宮殿之瑰麗,可就是所謂的靜心求佛,無欲僧人嗎?
大殿下兩個持棍武僧站立在兩旁,面色一致,久久不曾動作。
「什麼人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兩名武僧面色依舊不改,永遠的一副苦瓜臉。
柳清憐雙手合十依舊帶著僅存的敬意施禮道:「在下柳清憐,來此只為解一惑」
武僧兩人面面相覷,冷聲道:「天音寺乃佛門重地,若有事可以去凡塵的佛教或其他佛門求教,施主還是趕緊離開!」
柳清憐露出鄙夷的笑容,「佛教趕走求知之人,便是佛教之首」
佛教追求無欲無量和萬愛之源,可眼前的天音寺,無論是規模浩大的宮殿還是僧人的言行舉止,簡直就是頑固子弟,連基本的禮儀都沒有。
「這就是佛教嗎?看來書上記載的太過虛假了!」柳清憐十分失望的搖著頭,無所忌憚的對著兩名武僧說道。
兩名武僧聽后臉上帶紅明顯發怒了,其中一個武僧瞪眼說道:「施主此話什麼意思?」
「呵呵」柳清憐對於這個所謂的佛門凈地的好感蕩然無存,如今看來這個天音寺的人戾氣如此之重,柳清憐暗想更是坐實了兇手在天音寺,復又道:「沒有什麼意思,我今日無論如何也要進去,你們要攔便攔吧」
柳清憐面不改色,一步步靠近兩名武僧,兩名武僧對視點頭示意,同時緊捏木棍,腳步一踏舉棍武起當頭打向柳清憐。
兩名武僧當棍一落,激起一層卷塵撲開兩旁,棍起打空眼前是一個蓮花印記,而柳清憐出現在兩人身後。
「蓮花指!」柳清憐兩指一併,手指雙雙劃過,青光點點擊落在武僧身上,兩名武僧順勢倒去,雙手撐落在地面大口吐氣。
柳清憐拂袖收手,轉頭看向佛殿門準備往殿里進入。
「柳施主,你來了……」
尋聲看去,卻是普洱不知何時來到柳清憐身後,普洱雙手合十施禮很是禮貌。
片刻時間,寺中僧人出來許多,將柳清憐圍住,一個禿頭長須老和尚支手叫停所有僧人。
「哦普洱道長知道我會來」柳清憐故意帶著驚喜的神態諷刺道。
普洱放手撤禮,單手扶掌豎立:「施主竟然來了必然是做好了準備」
所有和尚都看向普洱,完全無法理解普洱在說什麼,也不知道眼前的青衣男子是誰,但看見兩名武僧受傷了,便感覺青衣男子不是善茬。
柳清憐敞袖走去,負手轉身面向普洱,娓娓道來:「我自仙盟大會走入兇手棋局,時年無知,在棋局之中亂走亂撞走入絕境,最終東洲無處可去,浪蕩在西洲的時間倒也不久,現在又出現在道長的面前了」
柳清憐側顏觀察普洱的神色變化,又看了看周圍聚滿的和尚,左右尋步又道:「初入人世懵懂無知,如今卻是成長如此,這一切都是一個人促就的!」
柳清憐轉頭緊緊盯著普洱,「不知普洱道長可否認識一人」
「閣下究竟是何人,無故打傷我天音寺弟子又說些莫明其妙惹人匪夷所思的話來,可是魔教派來的人!」圍著柳清憐,天音寺清俗上人說道。
天音寺三大師:普濟方丈,浮圖上人,清俗上人。
柳清憐瞥眉看向和尚,對清俗上人的印象瞬間跌落,露著不滿的眼神。
「無妨,施主不妨繼續說下去」那老和尚面帶微笑看向柳清憐,眼神中沒有一絲敵意。
柳清憐微微頷首,一瞬間對老和尚多了一些好感,不過今日必然會得罪整個天音寺,現在的面上平靜也只是暫時的罷了,柳清憐道:「不知天音寺可否有人名叫孟常」
老和尚聽后看向普洱,許久才道:「普洱,可是當年的那件事」
普洱雙手合十,嘆息道:「方丈,當年之事未了,難以平息心境渡念凡塵劫難」
柳清憐凝神看向老和尚,看來老和尚便是天音寺的方丈,普濟方丈。
普濟方丈看向柳清憐,平淡掃視柳清憐一身衣物,許久才道:「柳仙子,此地乃我天音寺凈地,你可知若是在此地死去,便是天神也無法知曉」
柳清憐輕輕一笑,沒想到普濟方丈一眼便看出柳清憐是凌波仙子之徒,警惕地細聲道:「天神是誰我不知曉,莫不是方丈也準備殺了我」
此言一處,所有和尚看向普濟方丈都露出驚異的表情。
其實天音寺的和尚佛根清凈,而守門的兩名武僧正是因為佛根不凈才守門靜心,其他的和尚幾乎都是心中佛念善心,此刻聽柳清憐的言語,難不成方丈真準備殺了柳清憐。
當普濟方丈叫出柳清憐的姓名時,眾天音寺弟子都知道了柳清憐的身份。
清俗上人隨即看向普濟方丈傳去神念:「普濟師兄,難不成真由浮圖解決,到時候凌波仙子知道了恐怕……」
普濟方丈沒有理會清俗上人,對著柳清憐道:「柳施主,有些事欠下來便要還,這世間太多的事老朽也無能為力」
柳清憐微笑回答道:「那方丈便是不會插手了」
普濟方丈點了點頭,清俗上人卻是緊鎖濃眉,眾天音寺弟子都凝神思考著看向柳清憐。
「其實有時我覺得自己背負了太多不該背負的事情,可世界太不公平,而我又無能為力」
柳清憐說出此話后,普洱和普濟方丈都沉默了,許久后,普濟方丈才言:「柳仙子,你從未背叛過仙門,此事老朽皆曉,日後也會被世人知曉的」
「呵呵!難不成方丈準備等我死後再讓普洱或者孟常去仙盟負罪」
「也就是說,只有我死了才是最好的結局咯」
柳清憐帶著反問的語氣,如今柳清憐十分討厭這個天音寺,自詡佛教凈地,可明知兇手是誰,卻還要包庇。看普濟方丈的模樣,好似普濟也幫助了孟常來陷害自己。
為何為何一個存在了數前年的佛教聖地出現一群是非之觀顛覆的人,柳清憐無法理解,堂堂整個佛教為何要跟一個仙門弟子過意不去,還要置自己於死地。
見天音寺所有人都沉默了,柳清憐繼續道:「我本是無憂少年,本就無罪,並不是我死了一切才能回歸和平,普濟方丈難道你就不能承讓自己門派出了叛徒嗎?」
柳清憐此刻認為普濟方丈是為自家子弟名譽才死不承認,與柳清憐為敵。
普濟方丈搖頭一嘆:「柳仙子,此事我無法插手,或許你有機會見到孟常,又或者殺了孟常,但老朽還是要勸誡你一句,柳仙子若是今日死在此處,未免不是最好的結果……」
所有天音寺弟子都不解的看向普濟方丈,平時脫俗無憂那個教導他們以善化世的方丈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可佛中因果輪迴,一些道心稍強的和尚片刻后明白了方丈的意思。
「哈哈!普濟方丈,我倒是沒想到一個佛教掌門人會說出這等話來!我也不想再呈口舌之快了,若是方丈要殺在下便一起出手吧!」柳清憐已經有些發怒。
如今天音寺幫扶兇手,今日柳清憐必須誓死一戰,否則日後更是坐實了魔教叛徒的稱號。
「老朽不會參與此事,解鈴還須繫鈴人,柳仙子,因果總得有始有終」話音甫落,普濟方丈看向天音寺所有弟子,天音寺弟子也都恍然大悟。
「今日一事,天音寺弟子都不得插手,事情後果我會去仙盟交代!」普濟方丈告誡弟子們道,天音寺弟子也大概知道此事是普洱師兄的劫難。
兩手一伸,所有天音寺弟子往後退去,站在寺院外,騰出大塊空地給柳清憐和普洱。
柳清憐看向普洱,兩人怒目而視,偌大的寺廟門前,山林之中,兩人同時釋放威壓。
「好久未見,普洱道長實力漸長!」
「柳清憐!如今方丈已經不會制止我,你不是我的對手!」
「哦這麼說之前還是普濟方丈制止了你,所以你還未對我展示過真正實力咯」柳清憐側眼看向遠處觀戰的普濟方丈。
兩人威壓相向,氣流螺旋捲起,柳清憐長發飄起,兩人衣袖亂舞。
「我知道你不是當年的兇手,我也知道孟常的事,可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何孟常要如此計害我!」柳清憐十分不解,帶著濃濃的怒氣。
普洱豎眉站立,金光閃爍全身,靈力快速聚集,「柳清憐,有些事你不用知道,就像當年一樣,死的人死的不明不白,活的人活得不明不白!」
柳清憐輕輕一笑,「你知道的或許並沒有我多!」
威壓一震,兩人目光冷峻相交,柳清憐拂袖手中出現蓮笛。
柳清憐知道今日難活下去,普濟方丈一行人觀戰其實是保護普洱,恐怕自己戰勝了普濟方丈他們就要出手。
若是在普濟方丈出手前抓住了普洱就拿到先機,也有機會逼孟常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