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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此間匪 第九十章 給這公道翻個篇

  林佩猷坐在房中的南邊,挑燈夜讀,他正發著愁。

  那封信上的火漆被開了口,裡面的責罵也竄了出來,聲音陣陣,把他噴了個狗血淋頭。

  自己做錯了什麼呢?林佩猷很委屈,父命是不敢違的,可開學堂教化萬民也有錯了不成?他老人家指定是沒來這謝李鎮看看,看看舊時的俗子現在是何等的明禮!

  林佩猷這麼想著,給父親另修了一封書信。

  自己可是北域里最有賢望的夫子教出來的!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他開頭就是這麼一句,來明自己的心意。 ……

  林長天叼著根稻草,捅咕了下哭喪著臉的奎生惡狠狠的說道:「別嚎了,待會出什麼岔子可提防你的狗頭!」

  「好幾日不給某吃飽飯,還逼著我從腰包里掏錢,你這.……資本家見了都落淚啊。」奎生擦了擦眼角,抽泣著說道。

  林長天拍著他的腦袋,輕聲說道:「乖,此事盡了我意,你回泗山怎麼放肆我都不攔著。」

  「真的?」 「那還能有假?」

  奎生使勁點了點頭,暢想著未來,很是興奮。

  林長天笑的有些陰險,這資本畫餅的手段倒還真挺好使,結果對不對自己的胃口,那還不是一張嘴顛倒過來的功夫?

  「嘿,那貪狗過來了,防備著點!」林長天看著一官身的男子,隔了老遠便恭恭敬敬的給行了一禮。

  面上諂媚十足,嘴裡卻是把這人的宗族父母給問候了個遍。

  男子挺直了背,昂揚著頭顱,也不管他在嘟囔什麼,似乎對這些鄙賤之徒司空見慣了一般。

  「你那事準備的如何了?吃不飽的話,外商在本鎮立足的事情嘛可不好辦。」男子還沒等站定便把手伸在了林長天面前,似乎還有著幾分責備之意。

  林長天指了指後巷,躬著身子道:「文騫大人,黃白之物齊全,只不過還勞煩您去巷子里談,畢竟……聽說上面那位最近要肅正風氣,查的厲害不是?」

  「哼,仰仗父蔭的孺子罷了,我底下胥吏都能糊弄的人物,不過你這種外商還是少打聽為好,規規矩矩掙錢來給咱分成就行。也非本官口出狂言,就在謝李鎮這一畝三分地,孝敬夠了,其他什麼都用不著操心!」

  奎生眼裡的嘲弄一瞬即逝,陪著笑將文騫和他的兩位隨從迎了進去。林長天半蹲在巷口,趁著夜裡沒人的那陣,慢吞吞的往一片宅子處走去,在文府的牌匾下釘了封書信,扔下三個錢幣,再眨眼的功夫,卻是見不著了人影。

  巷子深處傳來幾聲慘叫,正好引著路過的巡差拔刀沖了進去,那地上遺留著一箱子的錢財,還有……幾具血肉模糊的屍首。

  奎生正在另一條巷子里,誇著陳默身手利索.……

  次日的謝李鎮是要炸開鍋的,林佩猷陰沉著臉,聽那文騫的婆娘訴苦個不停。

  「您得好好查查這事不可!我家那位向來對林遠大人忠心耿耿,做事也勤勉,可誰成想就是因為他太聽話了才遭此毒手啊!這是昨日賊子釘在我家門前的書信,裡面全都是恐嚇之詞啊。」

  那女子看著傷心極了,披著身素衣,可臉上的妝容卻是異常妖艷,一邊哭啼一邊扭著身段和自家丈夫生前的某位同僚暗送秋波。

  看起來並不如她嘴裡說的那般有著誅心之痛。

  林佩猷微眯著眼,把信從頭到尾讀了一遍,這字裡行間中儘是對新政的不滿,落尾上有一句,也解釋了為甚要殺這文騫,原因就在於他這條狗太乖了些.……」

  「還想藉此威脅其他命官嘛!」林佩猷拍案而起,可臉上卻著實看不到幾分怒意。

  罵狗太乖,那不就是在誇主人御下有方么。

  謝李鎮的父母官連聲唯諾,那為首的劉時雍更是「惶恐」到了極點,但不經意間又輕聲說道:「公子,文騫的忠心是母庸置疑的,但您也別因此氣壞了身子,畢竟我等誰又不若文騫公般的忠義呢?只是文騫死的時候這身外之物嘛倒是……有些不合他的位置。」

  「你說的可是他身死時旁邊多出來滿滿一箱的錢財?許是賊人栽贓之舉,用不著因此而敗壞了文公的名聲。」林佩猷瞥了他一眼,似乎很不滿意劉時雍的後半句。

  劉時雍捋了把鬍子,笑眯眯的退回原位。

  文府門口突然嘈雜了起來,吵得林佩猷心裡煩躁。

  「別人家在過喪事,外面怎麼會如此吵鬧!」林佩猷說著話,也不顧劉時雍的「阻攔」,殺氣騰騰,徑直朝著府外走去。

  黑壓壓的人群堆在了門口,高聲呼喊著什麼。

  林佩猷皺緊了眉,指著烏泱泱的一片說道:「爾等是哪來的暴徒?別人家在做喪事呢,攪擾什麼!」

  人群中分出條道來,裡面走出個士紳模樣的男子正被自己的僕從背著前行。

  「回您的話,平日文騫公對我等不薄,聽聞他老人家遭了毒手是特地前來弔唁的。」那人從自家僕從身上翻了下來,順勢打罵了一番:「你這該死的奴,平日白吃我的糧了!走上幾步路就喘個不停,腌臢貨色,要你何用吶!」

  被數落的僕從驚顫到了極點,似乎是連一句正經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倒也算你們有心,林佩猷語氣緩和了不少,指著奎生問道:「看來這人是伺候你的,可新政里的規矩是容不得豢養奴僕,也就是說他只得是您的手下,可為何動輒打罵啊?你可知道,這是違了謝李鎮的法?」

  士紳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訥訥了半天才提著膽子開口問道:「敢問您是司署里哪位大人啊?」

  「這跟我做不做官有甚關係?難道你說話還得看別人是不是官身嘛,新政里不是點明了?官需躬身事親於民,而非使民畏懼!」林佩猷厲聲喝道,顯然是不悅這士紳屢屢的「明知故問」。

  士紳搖了搖頭,故意作出副不屑的模樣:「還請恕我無可奉告,你既非官身,又不是大族裡的老爺,哪來的資格對人頤指氣使的?」

  「哦?還有這種門道?」林佩猷冷哼了一聲,轉了轉眼珠,索性把手背在身後,假裝倨傲的說道:「本官是想試試你的,你看我在這文府裡面替主人來張羅門面,那能是一般人物么?」

  只見那士紳果然不出他所料,驚咦了好幾聲,拍著自己的腦門連忙作揖道:「是小的疏忽了,想來能幹這事的起碼也是跟文公平級的人物。嗨,那您這不是在刁難我嘛,哪見過什麼新政啊,這謝李的天它就從來沒敢變!」

  「修繕學堂,使人人都有書讀。抑制世家,消除愚昧,讓百姓活出個體面。放開貿易,吸引行商來繁榮本鎮這些已經施行好久的政策你都沒見過影子嘛!」

  林佩猷掐著關節,此處湧來的人流愈多,他心裡的怒氣就越是壓抑不住。

  「見過啊,那怎麼可能沒見過呢?」還沒等林佩猷面色好看幾分,那士紳便指著遠處的示欄說道:「這不都在紙上嘛,可從來沒被人摘下來過!」

  紙上的東西.……也自然是從來沒見人實打實做過的。

  林佩猷臉漲得通紅,揪起士紳的領子罵道:「你有幾個膽子來構陷鎮中官員?哪個不是鞠躬盡瘁的賢士,容得了你來誹謗?」

  「小人是沒膽的,士紳甩開了林佩猷,指著他身後趕過來的一眾父母官說道:「學堂自然是有的,可向來非世家子弟而不能入。唔,百姓活的體面么?我這種的尚且仰人鼻息,更甭提他們了。至於行商之事嘛,哪個手上交出的孝敬敢少了文公的呢?小人有膽子講這些,怕是連明日都活不過的,話說回來,我又怎麼敢拿著謝李人人皆知的真相去構陷鎮子里的父母官呢?還望大人明察。」

  林佩猷倒是平靜了下來,他也知道身前身後有一幫子的人物在緊盯著自己。

  「那就查個明白,要是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那自然還你個公道。」

  士紳整了整衣物,目光灼灼,語氣淡然:「還請公子翻譯翻譯什麼叫公道!」

  這位的面上全然無懼,身子挺得筆直,別說是不卑不亢了,甚至其中都透著股咄咄逼人。

  士紳自然是林長天,而那僕從打扮的也就是奎生無疑。

  「你不知道公道?」林佩猷皺著眉,以為他是存了心來找茬。

  林長天梗著脖子,淡淡的說道:「沒書讀,自然是不知道的!」

  「就算沒上過學,也曉得這千百年百姓掛在嘴邊的立命之詞是個什麼意思!」林佩猷怒吼道。

  誰都以為這是螻蟻與獅子的對話。

  林長天索性把褂子一摔,指著天吼道:「那公子更得解釋解釋了!憑什麼公道被掛在嘴邊千百年也沒個人來把他翻開說上一說!」

  「你真要我給你翻譯?」林佩猷脖子上的青筋暴露,按著刀朝林長天壓了過去。

  官員們看著劉時雍,顯然是想讓他當這個和事佬的,只不過劉時雍剛上前一步,便對著林佩猷冷冽到骨子裡的寒芒。

  他嚇了個趔趄,噤若寒蟬。

  劉時雍年輕的時候是遠遠瞅見過西境的雄主一面,那位爺戰場上的狠戾,如同樹葉飄零時的……禁忌。

  唔,真當是虎父無犬子么?

  「還請您翻譯翻譯什麼她媽的叫她媽的公道!林長天直著身子,不顧命官們吃人的眼神,是寸步也不相讓。

  這其實是泗山的梟雄與謝李之主間的初次會晤。

  二人呼出的熱氣都噴到了對方的臉上,似乎在為一個道理,把心中的戾氣放了個乾淨。

  「那我就給你說上一說,明日起徹查整個謝李鎮,我倒是要看看這公道能不能說清!」林佩猷抽刀砍在了石墩之上,劈裂出好長的一道縫隙。

  「用不著明日,您只消跟我走一遭,萬事便清楚的很了。」林長天指著東頭,又望著西邊的城關,作了個揖,轉身離去。

  這下倒是輪到林佩猷愣住了,硬著頭皮跟了上去,他始終不覺得是自己的新政出了問題。

  陳子良立著把長槍,威風凜凜,與奎生一起盪開了幾十個圍著的隨從,震的想要跟上去的官駐足在了原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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