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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野小子 第五十八章 主

  一大幫子人簇擁著林長天往議事廳而去,烏泱泱的陣勢嚇得駐崗的兵卒們攥緊了手中的兵戈,待發現是自己人後又驚愕在了原地,搞不明白前線的同袍為何折返了回來。

  這嘈雜落到了大帳里的許用耳里,他向面上帶著驚慌的泗山軍官們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勿要著慌,隨後又是對坐在堂首的柳青山鞠了個躬,轉身離去,周圍的寒冷似乎全都聚集在了這個男人的身上,帳中的軍官知道,許用要拚命了。

  不過等他剛掀開大帳的門帘,卻是驚楞在了原地,眼中的冷冽也逐漸融化成了一汪秋水,最終變得熾熱,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

  這讓泗山眾人大跌了眼鏡,隨著許用的控冰能力愈發凝練,他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匿了蹤影,直到叛亂的異變發生之後,就再也沒見他的嘴角往上揚過。

  「幾時回來的?」許用躊躇了半天,他本想說些暖心的話,可到了喉嚨卻只覺得哽咽,他哭起來那可是滿臉的冰花,於是千言萬語都匯成了短短五字的問侯。

  林長天笑著,也不言語,只是張開了臂膀,擁抱之隙,如隔三秋。

  男人間的重逢,除了酒,無需多言。

  柳青山始終是笑著的,彷彿早知道帳外的來客是林長天一般,他拄著拐杖,緩緩踱步了出來。

  這身子很是矍鑠,與同年的老人比起來要健朗的多。可林長天卻是蹙起了眉頭,面色莊重的鞠了個躬,將身子都快彎到了腳尖,無比從容,似乎是理應如此。

  汝周城的柳青山哪裡用得著拄起拐杖行走啊,到底是佝僂了許多。

  為了在死局中保下泗山下的眾人,老人這段時日所付出的心力,怕是真的與天地都鬥上了幾回。

  「汝周的事如何了得如何?」柳青山扶起了仍弓著身子的林長天笑眯眯的說道。

  林長天哪裡敢怠慢,一邊將老人攙進了帳里,一邊娓娓道著汝周的事宜。 ……

  柳青山嘆了口氣,面上又多了幾分愁容。「這衛少卿還真是個人物,北域又出了這麼檔子事,只是苦了魏牟,不知他復仇的心愿幾時才能了了。」

  跟著眾人身後一直默不作聲的魏牟這時卻是忍不住了,擠到了堂前,沖著柳青山輕聲說道:「您在禍亂之夜救下了我的命,您去哪,我去哪。復仇之事,就此罷休。」

  林長天驀地瞪大了眼睛,把手按上魏牟的額頭,驚訝的說道:「這孩子也沒被燒壞了頭腦啊,怎盡說些荒唐之語,你父母親族的仇不報了?」魏牟使勁甩開了林長天的大手,看了眼自己被揉的蓬亂的頭髮,幽怨著說道:「林哥你又亂摸我的頭,這樣是長不高的。」

  話音剛落,似乎是想換個話題,但看著柳青山正平靜的望著自己,眼神之中似乎又帶著幾分希翼,鼓勵他說出來那在文淵神洲里算得上大逆不道的「欺世之言」。

  魏牟咬了咬牙,把話從唇齒之間擠了出來:「我只是那人一時興起的產物罷了,雖為其後,可他有幾十個孩子啊,連庶出一脈都算不上的我,自母親病逝之後,何曾被族人拿正眼瞧過?滿門都滅了個乾淨,只因為我苟活了下來,所以就必須得拿自己的後半生來為個毫無感情的樹根而犧牲嗎?前半生已經活得很渾渾噩噩了,柳老跟我講了很多文淵神洲外的事情,林大哥跟憶筱也從來沒忽略過我,魏某不想自己的後半截路還要被拖累一生!

  大廳里有些寂靜,似乎都被少年莫名的嘶吼給驚在了原地,臉上都是詫異的神情,如出一轍。

  倒也怪不得北域的眾人,畢竟這大千世界,不是都如文淵神洲里那般壓抑的。

  這舊世的束縛塵封了多少雛鷹。

  「生而不養是無恩」,這話說出來就已經是罪過的天空,又怎能不被「蠻夷」踐踏到了故土?

  林長天將手按上了魏牟的額頭,又把他幸苦整好的髮型給弄的蓬亂,挑逗的看著少年,似乎在說:「哪管這蠅營狗苟的絮叨,率性活個百年再入土,那才不枉走了遭人世。」

  魏牟輕輕的點了點頭,似乎是明白了林長天的用意,但還算埋怨著護住腦袋,跑到一邊背過身整理起了頭髮。

  其實不過是眼中的淚水已經打出了眶罷。

  柳青山捋了捋鬍子,背似乎挺直了幾分:「長天,既然你回來了,那按照規矩,應該是把這泗山交予你手,我坐這幕僚的位置才安心些。」

  「不可!」還未等林長天出聲,那位列堂前左手旁的泗山軍官卻是滿臉的不願。「若是您操持泗山上的大小之事,這大帥之位自然是沒人惦記。退而求次,就是奎將軍,許將軍和重傷的陳將軍來坐這位置,我等也是毫無怨言。可如果是這麼個剛來的外人,您別多心,知道你是余帥的弟子,可我等素不相識,這讓眾兄弟如何能服?到時候再亂了軍心,可怪不得我戚勇沒提醒過!」

  這前半句的話還有所收斂,可到了後面,見著泗山眾將都頷首贊同,便放開了膽子,愈發張揚,最後的言語那就是指著林長天鼻子挑釁出來的。話里話外都是滿滿的威脅與輕蔑,他哪裡在乎過這人是不是余百里的弟子,也因為沈易安的關係,這泗山上見過余百里威風的人終究是少的可憐,讓這幫骨子裡透著狼性的匪徒根本無所顧忌。

  林長天卻也不惱,笑著對戚勇說道:「想來將軍虎威如此,身手一定了得,不如你我比試比試,好讓在下見識見識泗山眾將的驍勇?」

  山中無老虎,猴子想稱霸王?可以,只不過你得從我林長天手裡撐過幾個回合才行。

  在北境邊域里混江湖的漢子哪容得別人當面的挑釁,這戚勇當即是冷哼了一聲,脫下袍甲扔給身後的親衛,赤裸著遍布上身的傷痕,大喝一聲:「都給我散開,今兒爺要跟這外來客比劃比劃,好好教教這余帥弟子北域的規矩!」

  林長天隨手捂住陳憶筱的眼睛,把好奇的丫頭給扭過了身,解開自己的青衣,露出了裡面白皙如玉的身子,赤條條的,讓悄摸轉過來偷看的陳憶筱漲紅了臉,趕忙拿手遮在了眼前,卻又透著絲細縫,烏亮的眸子瞪得溜圓,一次也不見眨過。

  戚勇強忍著笑意,原來是個不知好歹的書生,那自己還不是手到擒來?

  「比拳腳還是兵器?」林長天眨巴著眼睛,輕聲說道。戚勇也乾脆,大大咧咧的一揮手,說道:「全都依你,俺不做那婦人爭執的事。」林長天不禁莞爾,這北域到底是對他胃口的,便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那便比拳腳吧,這刀劍無眼,我怕傷了一尊好漢。」

  戚勇點了點頭,先是憨笑隨後臉垮了下來,怒吼著說道:「你這廝看不起誰呢?誇咱便誇個清楚,陰陽怪氣,誰傷了誰呀!看拳!」

  話音剛落,那漢子的拳頭卻已是幾個身形之間便掠到了林長天的面門。

  「僅憑肉體就能達到這種地步嗎?」林長天瞬身拉開了距離,暗暗稱奇,這北域中的人,身體都好似是天生洗鍊過的一般,拳頭和身形上看不出半點罡氣的影子,卻仍是威勢十足,直逼尋常界者。

  「嘿!你老躲什麼呀?我北域可沒你這般的慫貨!」二者過了幾個回合,戚勇卻連林長天的褲腳都摸不得半分,倒是他時而要被林長天彈下腦門,急得這大漢抓耳撓腮,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林長天又彈了下戚勇的腦門,身子落地,雙腿劃了個正圓,笑著說道:「那就如你所願,接好咯!」

  拳芒的鋒利隔著幾米都颳得戚勇面龐生疼,這般凶勇之上卻也看不見半點的罡氣,有的只是滔天的戰意,平淡無奇,因為這一方天地的駁雜,此刻間卻是盡成了林長天的氣勢!

  「原來不動刀兵,是真的怕傷了自己?不,是怕失手殺了我吧。戚勇呆愣在了原地,身子止不住的顫抖,眼見著拳頭越來越近,這漢子狠下心來,把胡思亂想一通扔到了腦後,咬緊牙關,閉著眼死命揮出一拳,竟是拼著斷手的風險也要與林長天分出個雌雄!

  熊虎相爭,必有一傷?

  不,就在那二人相對之際,林長天卻是化拳做掌,包容住了後者的殺意。

  一時間,看起來倒是「勢均力敵」。

  戚勇臉色漲得通紅,費勁從林長天的手裡抽出了拳頭,也不多說些什麼,單膝下跪,大聲吼道:「恭迎林帥即位!」

  乾淨而又利落。

  這漢字憨笑了起來,眼神明亮,眉宇之間,沒有半點的不服。

  見戚勇敗得如此徹底,泗山的將士盡皆相隨,林帥的稱呼起此彼伏,各式的說法都有,顯得嘈亂無比,甚至有一目不識丁的漢子憋了半天,竟大聲喊道,恭喜林帥升天!

  這聲喪話卻是把全場喊靜了下來,哪怕是這漢子也自知失語,頹然的望著林長天,要知道,北域也有北域的規矩,「咒」自家大帥歸西的事情擱在那個寨子也是死路一條。

  林長天眨巴著眼睛,徑直朝漢子走了過去。「叫甚名字,家裡幾口人吶?」漢子也不敢抬頭,以為林長天要殺他的全家,低聲說道:「大帥俺叫連華,家裡就咱和老娘兩人,您行行好,就要小人一個的命,中不中?」

  這漢子也是真憨厚,到這地步說話還是沒個把門。

  林長天打了個哈欠,照他腦門上實打實的來了一下,笑罵道:「你這憨貨,名字倒是個好名字,回去替咱娘問好,帶頭給小爺重喊一次,聲音大些,別再咒老子死了。」

  說話自是粗鄙了許多,但這落在了北域人的耳里,硬是平添了幾分對林長天的親近之意。

  饒是連華的腦袋也轉過彎來,連忙爬起,走到了正中的位置,大喝一聲:「都別嘰歪了,跟個娘們一樣!聽俺的,都喊,額,戚大哥說的那個啥來著?哦,「恭迎林帥即位」,嗯,就喊這個!」

  聽得泗山眾將,卸甲單膝下跪,拄刀抱拳,齊聲喊道:「恭迎林帥即位!」

  聲音迴響在天地之間,似乎震的山下樹上的積雪都淤不住了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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