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來信

  農戶低頭瞧見手上的金葉子,面上立即堆滿了笑意,忙將幾人請進了屋裡。

  落昭陽心中起疑,這農戶家中無老人婦孺,唯有他和他弟弟兩人。

  農戶將主屋騰了出來,段雨殤帶著小胖墩睡在隔間,寧妍兒和落昭陽在主屋內休息。

  進了屋內,落昭陽扶著寧妍兒坐下,從包袱中尋了一枚安神的葯喂她服下。

  落昭陽垂眸看她,神色異常,她看得出來寧妍兒身上的毒雖解了,可身子還是虛弱得很,「妍兒,你.……」

  寧妍兒扯開慘白的唇,「我這身子確實弱,許是我打小,便被養在藥罐中的緣故。」

  落昭陽聞聲,眼眸驟緊,「藥罐?」

  寧妍兒笑了笑,臉色幾分苦澀,「說來話長,若有機會我再告訴你。」

  落昭陽瞧她那模樣,想必那回憶多半是難言之隱,也沒想多問下去。

  見夜色濃厚,熄了燭火正要歇下時。

  空氣中隱約蔓延著一股異香浮動,讓人難以察覺。

  落昭陽鼻腔一嗆翻了個身。

  系統提示音蹦了出來【有人放迷/葯!】

  落昭陽心中一凜,捂住自己的口鼻,一骨碌地從上爬起來。

  忙伸手去推了退推寧妍兒,她已經昏睡過去。

  屋外傳來腳步聲和男人的議論聲,「今個可賺大發.……我瞧那個姑娘手上的裝著不少的金子。」

  「還有.……還有,大哥!那兩姑娘那水靈的模樣,可叫我心裡一陣痒痒,比往日的那些過路婦人都要漂亮,夠我玩好一陣了。」

  落昭陽面上一寒,躲到屋后,手上抄起一根木棍。

  大門被一腳踹開,落昭陽剛要抬起木棍。

  一枚小刀激射而來,兩個農戶訇然倒下。

  段雨殤哼笑一聲,「就這點小花招,還學別人做劫匪,下迷/葯什麼的,這都是爺玩剩下的了。」

  落昭陽捂了捂胸口,慄慄危懼的心安下,又抬眸瞪了段雨殤一眼,「還真是江湖險惡,不得不防。」

  段雨殤抬腳踢了踢兩人,「落姑娘……這兩人你想要怎麼處置……直接殺了?」

  落昭陽無奈又瞪了他一眼,「殺了固然痛快,可我們如今在逃,再惹事可不好。」

  她垂眸看著兩人,「我瞧這兩個農戶平日是沒少幹壞事,你先把他們兩個捆了,明日你偷偷把人送到衙門去。」

  段雨殤點頭,應下。

  第二日清晨,段雨殤進了一趟城,將人送到了衙門,臨近中午才回到茅草屋。

  落昭陽聽著他的馬蹄聲,著急地迎出去,「如何?」

  段雨殤大笑道:「我直接綁在了縣衙門口,那兩王八羔子嚇得什麼都招了。」

  落昭陽自然不是問這個,她嘆息,「還有呢,我讓你打聽的事呢?」

  段雨殤斂了斂神,「這.……得進屋裡頭說。」

  段雨殤神色凝重,他喝了一口茶,這才壓低了聲音道:「那支隊伍是衡王的私兵。」

  落昭陽眼眸驟然一緊。

  段雨殤淡淡道:「我今個去縣裡打聽了,這個縣中如今幾乎都是衡王在掌控著。」

  落昭陽咬唇,冷聲道:「賀承衡好大的膽子,這才奉京多遠,他竟敢養私兵。」

  段雨殤抿唇,「除了太子,一向是可以有自己的禁軍,其餘的皇子可都明令禁止過,不許養私兵,衡王殿下這是想.……」

  賀承衡敢養私兵,這司馬昭之心,還用得著猜嗎?

  落昭陽心下一驚,面上憂慮之色凝重起來。

  她問道:「你有信鴿嗎?」

  段雨殤撓了撓頭,「有的.……姑娘是想。」

  落昭陽抬首,「傳信.……不過,我們得快些離開這兒了。」

  她如今只希望幕澤璽看見信后,還能信她。 ——

  東宮內,幕澤璽端坐上首,下頜繃緊,氣血上涌,屋內傳來瓷器墜落的清脆響聲。

  「還不快去找,都是一群廢物!」

  福喜在一旁嚇得心驚膽戰,自打落良娣不見后,這位太子爺臉色都沒好看過。

  棠夢萊手裡捏著帕子進屋,垂眸看著地上一片狼藉。

  她輕擺了擺手,福喜見狀,朝地下跪著的人使了眼色,幾個人全都退了下去。

  棠夢萊默然走近,半蹲下,輕撫他隱隱的冒起青筋的手背,翻至手心處,是瓷器劃破的裂痕。

  她微微啜泣了一聲,捏起帕子替他包好。

  「事到如今,爺還看不出來嗎?爺為什麼不能就忘了落昭陽,她心裡根本就沒有你,否則怎麼會說走就走,絲毫情分都不念,只有我.……只有我是真的愛您、尊您,」她聲音顫抖帶著几絲恨意。

  「住口!」

  幕澤璽面上波瀾不興,怒聲制止道。

  棠夢萊哼了哼笑,「爺生氣是因為我說對的不是嗎?」

  幕澤璽忍無可忍,抬手一把將她推開。

  棠夢萊摔倒在地面上,長睫染淚。

  幕澤璽半蹲下,陰鷙的眼眸直視她,「我沒有心情跟你玩什麼陰謀詭計……」

  「你最好保證,她的離開,跟你沒有半點干係,否則……棠家近來屢受彈劾,我真的不介意讓你父親、兄長再失意些。''」

  棠夢萊驚悸般瞪大眸子。

  幕澤璽甩袖離去。

  福喜見他出來,忙一把跟上。

  福喜小心翼翼伺候,「爺今個沒午膳,用不用進些東西?」

  幕澤璽擰眉,渾身鬱氣,「不吃!」

  正跨步出去,院子上方。

  湛藍色的晴空中,一隻鴿子在上空盤旋著,久久未離去。

  幕澤璽煩悶,「哪來的鴿子!」

  福喜忙道:「爺別生氣,我這就讓人射下來,燉了。」

  他眼眸微暗,擺首道:「把我的弓箭拿來。」

  他定定地看著仍翔在空中鴿子,挽弓羽箭一出。

  信鴿射中爪子落地。

  福喜忙奔過去,將信鴿撿起來,他詫然道:「爺……這信鴿上有信?」

  福喜快步跑過來,將信雙手遞上。

  幕澤璽低低看了一眼,黑曜石般眸色一亮。

  「讓人攬月堂將落良娣的平日練字的字帖取來!」

  良久后,他將落昭陽練字的字帖與信擱置在案前比對。

  他曾偷看過她練字,她的字大氣方中見圓又渾厚遒勁,半點不像深閨淑女寫的。

  這信上的字寫者有意寫歪,可還是看得出幾分力道。

  真的是她嗎?

  福喜只驚訝於這匿名信上的內容。

  「爺……這到底是何人敢這樣大膽,若是假的,那可是陷害親王!」

  幕澤璽略頭疼地按了按眉心。

  若真的是落昭陽,他此刻派兵前去怕是會打草驚蛇。

  可若不派兵,非但找不到落昭陽,也沒辦法拿到賀承衡養私兵的罪證。

  寧和殿處,賀允嫵從盒上取了一顆梅子吃著。

  忽地,胃裡一陣酸澀襲上。

  她忙掩著帕子作嘔吐狀。

  身邊伺候的宮女著實嚇了一跳,「公主.……您怎麼了,昨個也吐了,是不是酸梅子吃太多了,還是又著涼了,你等著我這就去請太醫。」

  賀允嫵一聽到請太醫,怕得忙拉住她的手,全身微抖,打掩飾道:「你別去……不過就是小風寒,不至於去請太醫。」

  宮女狐疑道:「請太醫也不是難事,這個月公主都沒請太醫來把過平安脈呢,而且……」

  宮女支支吾吾方道:「公主這個月的葵水都還未至,奴婢覺得還是請來看看的好。」

  賀允嫵整顆心都微微一顫,見她還要姑,一把拉住宮娥,拔高了聲音怒道:「不許去……」

  宮娥極少見賀允嫵生起,這一吼,她立即停下了步子回頭。

  「公主.……諱疾忌醫是不對的,身子才是最要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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