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離開
棠夢萊將東宮巡邏的禁軍全都調走了。
落昭陽換上了宮娥的服飾,一路上低垂著頭,隨著出宮採買的宮女出了東宮。
眼瞧著約定好的時辰越來越近,落昭陽先到市集上買了一匹馬。
急急跨上馬背,揚塵而去。
待她出了城門,老遠處正前方盛暖正朝她猛揮手。
她微眯了眯眼睛仔細的辯認,隨著距離的靠近越放越大。
不止是盛暖,段雨殤竟也在。
她急急吁停了馬,盛暖是她約來的,她本想臨了再見見她。
可段雨殤……她從未通知過。
盛暖雖不理解她的行為,還是支持她。
她從包里取出了兩包鼓鼓囊囊的東西,一把塞到了落昭陽手上。
她一頭霧水地打開一看,其中一大包金葉子,另外一包裡面裝了不少的常用藥。
盛暖眼眸里濕漉漉的一片,淚珠滾落,伸出了手臂將落昭陽抱在了懷中。
「昭陽.……你要早些回來。」
落昭陽嘴唇微張,一時之間感謝的話說不出口。
只重重地掂了下首,答了一個好字。
她將自己眼眶中的淚珠擦拭乾凈,她望向段雨殤,眸色不解道:「段兄弟怎麼來了,也是來同我送別的嗎?」
段雨殤剛害了害聲,後頭一輛三架的馬車上冒出了一個小腦袋,胖墩朝落昭陽招手,「漂亮姐姐!」
寧妍兒掀起車幔,輕聲喊了一句,「落姑娘……好久不見……」
落昭陽笑了笑,不由對著段雨殤打趣道:「你們這是一家子都來送我了?」
段雨殤一聽,面紅耳赤地撓了撓腦袋,笑道:「落姑娘……又拿我打趣。」
寧妍兒下了馬車,這才說道:「昨個我去衛府,這才得知你最近消息,知道你如今要離開,便想著你一個姑娘家……要跋山涉水去那樣遠的地方,若遇見盜匪可如何是好。」
段雨殤也急急,將話續下去:「我本來是打算著自己一人送落姑娘去的,可又擔心妍兒和胖墩,想著如今奉京也未必安全,不如就一起隨落姑娘去,說不定,還真能尋個好去處。」
落昭陽聽著兩人的解釋,左右是為了她的安危著想,笑著點了點頭。
盛暖又拉著她說了幾句話。
她一臉著急,問道:「你到底準備去哪?還有.……你一不見,太子必定同發了瘋那樣到處找你,要是太子爺問起你去哪,我又該如何說。」
落昭陽心下已定,笑道:「那你便如實說.……說你不知道。」
她要去哪,她從來都沒有和誰提過,既然都不知道,幕澤璽也沒法怪罪。
盛暖凝睇她,最終還是問出了口,「昭陽,除了棠夢萊的威脅,到底是為什麼,非走不可。」
落昭陽眉目一沉,略帶幾卷倦怠,「許是太累了吧。」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逃避性人格,自大幕澤璽失憶后,對她一會冷一會熱。
她害怕.……害怕日子一長,他對自己厭倦了,長痛不如短痛。
與其呆在東宮和棠夢萊不停的鬥來鬥去,還不如隨便處找了好地方,慢慢了卻餘生,這劇情走完了,她也就能回去了。
她拍了拍盛暖的雙肩,「你放心,若我想通了,也許就回來了。」
盛暖點了點頭,兩人道了別,落昭陽留下了馬,同寧妍兒和胖墩一塊上了馬車。
段雨殤在前頭駕馬。
馬車奔疾了許久,至分叉路口停下。
段雨殤看著分叉路,輕聲問道:「落姑娘……這都到了路口了,這要去哪,您總得給個話。」
落昭陽掀開車幔,凝視前方,其實她一早就規劃好了路徑。
「我們走西面。」
段雨殤問也不問,「誒」了一聲。
寧妍兒拉著她的手,開口道:「落姑娘……」
落昭陽微微一笑,她一直沒糾正她的稱呼,「我已嫁做人婦,委實不該喚我做姑娘,可如今喚夫人我又不習慣,這一路上我們都得互相照顧,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她說著朝外頭喊了一聲,「段兄弟也跟著一起吧。」
段雨殤笑眯眯地應了一聲。
寧妍兒也笑答是,「昭陽,我們如今是要出境嗎?」
落昭陽點了點頭,又擺首,「從西面走可以經過燁朝最裡面……承州……」
「我雙親在那裡,我想著去見一見,若還想走,一路再往西,便出了境,到了左西。」
她笑意盈盈,「我聽聞左西民風淳樸,是富饒之地,也好見識見識。」
如果她沒記錯,除了燁朝外,左西是這個世界的設定中,第二大的國家,既然來了,看看版圖也好,全當遊玩了。
寧妍兒笑道:「確實是聽說過。」
她略一頓,又道:「就這樣走了,你當真捨得。」
落昭陽別起車幔,望起初晴的好天氣,吸了吸清新的空氣。
「可能.……會捨得的吧.……」輕飄飄的一句話,連她自己都清楚,這句話滿是不確定。 ——
東宮內,幕澤璽睡至了午時方才輾轉醒來。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眩暈感仍舊充斥著頭部。
他抬手摸了摸,身邊的位置已經涼透,枕邊的人早就消失不見。
他輕喚了一聲,「來人.……」
屏秀端著水盆進屋,「爺……奴婢來伺候爺洗漱。」
他環視了屋內,昨夜的記憶回籠,「怎麼是你,這可是攬月堂,落良娣呢?再不濟,清婉和青袖呢?」
屏秀將棠夢萊一早吩咐好的話說出來,「今個一早,衛夫人派人來將落良娣兩個貼人的丫頭,清婉和青袖接去了衛府,說是衛夫人喜歡落良娣服飾上的綉紋,特地借兩人到府上教導綉娘,這落良娣也是應承了的。」
見幕澤璽沒打斷她,屏秀繼續道:「攬月堂內其他的丫頭,一向是不近內室伺候的,我家良媛憂心照顧得不周到,便喚我來了。」
幕澤璽晃了晃首,只覺得這丫鬟一直在顧左右而言他,半撐著身子從榻上起來,定定道:「我問你的是……落良娣呢?」
屏秀忽地一驚,如芒在背,還未開口。
福喜在門外大喊道:「太子爺……不好了!」
幕澤璽面上微沉,「進來!」
福喜喘著氣,歇了一會才道:「爺……攬月堂的小廚房走火了!」
他自顧自地從衣架上取了外袍披上,「那還不讓人抬水去滅火,在這喊什麼。」
福喜微顫著聲音道:「爺……我聽底下的宮娥說……說落良娣一早就去了小廚房,至今還未出來啊!」
幕澤璽聞言,瞪大了眼,連外袍都來不及穿好,急急沖了出去。
一路快跑,從遠處便望見殷紅的火光「呲呲」迸發而出。
小太監們隆隆腳步聲急急奔走著,潑水撲火,火勢仍舊不停蔓延著。
幕澤璽什麼也顧不得,拔腿就要衝進火海。
福喜一把攥住了幕澤璽,「太子爺……不能啊!現在進去可就沒命出來了。」
幕澤璽一把推開他,「放開!」
他不顧一切地往火海中沖。
福喜嚇傻了,忙四處喊道:「快……快將爺攔下來!」
一群侍衛衝上前去,將幕澤璽攔下。
「快救人啊!昭陽……」他歇斯底里地大喊。
火勢越燒越猛,良久后,空氣中只剩灰暗和濃煙。
良久,幕澤璽高坐在椅子上,眼眶竟紅了幾分,枯坐著,等待結果。
她是喜吃食,看幕澤璽是從未見她下過廚房,且她也不止一次說過,自己不擅長廚藝。
福喜跨進了門檻,眼角泛淚,「太子爺……您要節哀。」
幕澤璽聞聲,緊閉了閉眼,沒有發怒,竟然是難得平靜,不經意間眼角竟有滴晶瑩的淚劃過。
「找到了?我要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