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跪天跪地跪父母
「就憑藉你有這異獸和這些厲害的修行人,我沒看錯你。」
這可能是蕭讓這些年聽到最好笑的笑話,蕭讓看著他說:「他們最初並不厲害,而且他們年齡都和我一般。」
秦窮看著蕭讓,嘆氣道:「果然是一代新人勝舊人。」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蕭讓說。
「長江在哪兒?」
蕭讓才想起來這裡沒有長江,這些習慣真的是用慣了,要說改還真的難改,蕭讓說:「東海,我說錯了。」
「將軍真是好文采。」
楊鷗哼了一聲,蕭讓看向她,好在她沒拆穿,本來自己就說錯了,還好蕭讓沒說以前習慣的另外後半句:一浪更比一浪浪。蕭讓想著她應該只知道一代新人換舊人,可惜這些文學在自己這裡都歪曲了。
還真是可惜。
「這個九黎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固執的人,所以才沒人會做這樣的事,他們會覺得不好,覺得憤怒,覺得太康王太過分,但是沒人會覺得可以反抗,因為九黎是天下第一國。」
秦窮沉默,蕭讓沒有問他聽懂沒聽懂的習慣,看著他說:「這個天下是太康王的,但是那是因為你們能打下來,我爹一樣,你一樣,青海的火麟軍一樣,你用燕丘來威脅我是一個錯誤的說法,因為他們如果不贊同你,根本不會讓你覺得這麼信任,而我做的其實就是你們可能想過卻沒做或者說不敢做的事。」
「你少說點話,秦老將軍和整個天合關餓了三天了。」
蕭讓聽著解解說這個,看著秦窮,他一代老將本就柔弱,這時候就像是一口氣吊著,不由嘆了口氣,想著父親之前讓自己能放了就放了他。
「人之所以叫人,是因為有思想,你生下來太康王不知道會不會生下來,但凡他娘偷一次情,現在你的主子都不知道是誰。」
「小將軍這麼說未免太過分了。」
「過分?」
蕭讓冷笑看著他,想著這五萬人竟然能餓三天,看來自己一來就看著他們跪著,應該也三天了。
「你看你這五萬屬下。」蕭讓指著依舊跪著的眾人,這裡的雪下得已經不如銀月城,這讓蕭讓不知道銀月城到底是一座什麼城,一年能下幾乎接近半年的雪,而銀麟軍的眾人還是就這麼過了。
「他們沒一個不是爹媽生養的,來你這裡參軍原本可能只是為了吃飽飯,而現在他們在這裡跪著,跪誰?」
蕭讓站起身,看著他說:「他們不是跪的我,而是因為你對他們好,我如果一來就屠了你天合關,放下武器的他們連一點反抗都沒有,他們跪是為了你,他們沒跪過君王,卻跪了我,乞求的是讓我放你一條生路。」
「你們跪什麼?都給我站起來!」
蕭讓憤怒的看著眼前黑壓壓一片跪著的人群,卻沒一人站起身,蕭讓卻感覺到了他們心裡的某些異樣的東西,那種東西叫怒氣,這些都在銀麟軍身上感受過的,以前的時候蕭讓就見過銀麟軍跪老爹,跪自己,跪楊鷗,跪他們見過的任何一個權力或者本事比他們高的人,但是現在整個銀麟軍沒人會跪。
「你們可以跪君王,跪父母,誰讓你們跪這個老頭子或者我?」蕭讓指著秦窮怒聲道。
可依舊還是沒人站起來。
「你們這也跪,那也跪,是你們天生膝蓋就軟嗎?見人就忍不住跪嗎?還是說你們都是軟蛋子,這一生只學會了下跪的本事?」
秦窮動了動,面上神色痛苦,蕭讓不知道朗群下手多重,他扶著牆好幾次都跌倒,直到一個跪下的看起來像參將的起身扶著他,他才站起來,朗群在一邊面色變幻,這是蕭讓第一次看到他有除了冰冷以外的神色。
隨著秦窮勉強站起身,陸陸續續不斷有人站起身,不過因為跪著三天的緣故,眾人都站起來得有些艱難。
蕭讓沒有那麼多同情,他們可以跪自己乞求自己,如果自己軟了自己跪著去乞求,誰會為了自己的跪下而放過銀麟軍,蕭讓冷笑看著陸續站起來的將士。
「這是你們的老將軍,你們維護他或者喜歡他我都認同,你們的家人全靠你們我也能理解,我可以不殺你們,但是你們以後要是再跪任何一個人,無論你地位本事多高,我都宰了你們!」
「以後,我就把將士們交給你了,請你……」
這話說完他又要跪,蕭讓立即扶住,好在終究沒跪下去。
「你們天合關不是軟蛋子,我做的是造反的事,不是去跟太康王下跪的。」蕭讓看著他說。
「謝謝將軍。」
「解解!」
「屬下在!」解解躬身行禮。
「清點戰馬,帶上天合關將士。」
「好。」
「將軍,我們準備成冊了,老將這就帶你去。」
「你休息一下吧,朗群很厲害,你吃他一下不會輕,以後天合關將士就由我接手,你不要再做這種送死的舉動。」
「老將領命。」
蕭讓極其討厭下跪的人,無論對方是誰或者為了誰,有本事就自己去爭取,跪下求來的終究還是需要看別人臉色,給或者不給或者給了再收回都是一句話的事,因為跪下的人習慣跪著了,只要跪成習慣了,膝蓋就軟了,見誰都會跪,用處一點都沒有。
蕭讓在那個第一個站起來的參將的帶領下進了天合關的將軍營帳,四周全是書,一個不大的房子書架擺得居然是最多的,佔了大半多的空間。蕭讓看過的書比這裡多,但自己是本來就只能做這個事不費勁,他一個七八十的老將能看這麼多書真是奇才,如果給他更多的時間,他一定能成一代文才。
解解在蕭讓旁邊一邊用摺扇打著手一邊感嘆著,蕭讓問他比他看的書怎麼樣,蟹包子打開摺扇扇著然後跟蕭讓說不得不佩服。蕭讓問他如果論計謀呢,解解扇著摺扇說,論計謀他可能半斤八兩,如果能放下臉面就更厲害了,然後說是跟蕭讓學的。
如果還在之前的銀月城,蕭讓可以考慮先打他一頓然後讓他好好說話,然後蕭讓為自己這個第一感覺覺得可笑。
楊鷗在一邊冷哼一聲,蕭讓問她什麼感想,她想了想沒說話,看著蕭讓的眼光神色複雜。
「沒什麼必要看了。」
蕭讓看著秦窮說:「學是為了學以致用的,不是只為了想一想的,只想不用叫白日夢。」
「將軍說得是。」秦窮低著頭,再沒話說。
蕭讓覺得搞笑的就是這裡,不能用的東西學了做什麼?看他這一屋子的書,蕭讓只用看一半也知道怎麼做,當然是建立在之前三十年的基礎上。可他不會。蕭讓能打他,但不是兵不血刃。而看書籍翻動的折舊痕迹想來他也看過太多次,但是卻天合關的將士跪了三天三夜。而這三天三夜蕭讓也沒見他們倒下。
用得好練兵卻沒用得好已經練好的兵。
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