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離去
「張明陽?」
包秘書顯得很驚訝,「你怎麼在這?」
「聶總怎麼樣?人醒了沒有?」
包秘書讓保鏢放他們倆人進來,「進來再說。」
走進辦公室,包秘書關上房門,「人在裡面的卧室里。」
門口的兩個醫生神情低落,一臉沉重,張明陽意識到情況有點不妙。
打開卧室門,只放了張明陽二人進去,包秘書又重新關上了門。
卧室里,聶子豪平躺在床上。
「聶總?聶總?」
七號大喊著跑了過去,跪在床前,張明陽一看聶總的臉色發黑,這哪是暈倒了,這明顯是中毒的跡象。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聶子豪緊閉雙眼,一聲不吭,看起來十分嚴重。
「聶總?聶總?」
七號晃了晃聶子豪,他這才睜開了眼睛,「張…張…明陽…。」
他聲音微弱,張明陽附在他耳邊問道:「聶總,您要說什麼?」
聶子豪艱難的抬起手臂,指向書架,「書…架第…第…二…排。」
看著他所指的方向,七號趕緊過去尋找,偌大的書架,他上下翻倒,最終在一本書里想到一張黑色信封。
「聶總您說的是這個?」
聶子豪眨了眨眼睛,「打…開…它。」
張明陽接過信封打開了,從裡面拿出一張紙。
一看到信中的紙,聶總憋著氣,瞪大了眼睛,惡狠狠的盯著它,「明…陽,黑洞…交…給…你…了。」
說完,聶子豪的氣卸了,腦袋歪了過去,手臂重重的砸了下來。
「聶總?聶總?」張明陽大喊起來,七號使勁搖晃著他,「聶總!聶總!」
「醫生,醫生快進來!」
聽到裡面傳來喊叫聲,門口的兩名醫生趕緊沖了進去,「兩位先讓一下。」
醫生來到聶子豪身前,檢查他的身體狀況,最後他轉身朝著二人搖了搖頭,「人已經去世了。」
「轟!」
張明陽的腦袋一下就懵了!聶子豪突然離世,他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七號也不敢相信,他憤怒著衝上去抓住醫生的衣領,將他推到牆上,「你在說一遍?你再給我說一遍!聶總怎麼會去世?是你在騙我!一定是你在騙我!」
張明陽趕緊上前將二人拉開,他抱住已經失去理智的七號,讓醫生趕緊出去。
「把門關上!」
醫生也被嚇的夠嗆,慌慌張張的關上門。
「你清醒一下!」
七號掙脫開張明陽的束縛,跑到聶子豪身邊繼續搖晃他,「聶總?聶總?你醒醒!我們的事業還沒有完成,理想還沒有達到,你怎麼突然就睡著了?」
七號越往後喊,哭聲漸漸的大過聲音。
張明陽站在一旁也為之動容,他雖然與聶總接觸的不多,可從以前的相處中,他還是能夠感受到這是一個好人。
「你行了!」
張明陽將七號脫離遺體,「你怎麼叫他,在怎麼晃他,人已經離開了!」
「聶總…!」七號哭著跪在地上,任由張明陽怎麼拉扯他也不起來。
「請問聶總出了什麼事情?」
「聽說聶總突然暈倒是不是真的?」
…
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張明陽走到門前打開房門一看,辦公室門外聚集了一堆記者,正在對包秘書進行採訪。
「網上有新聞報道,聶總是新人的資助人,請問這是不是真的?」
「西北大漠的新人基地里,發現了北方集團的武器,請問是不是你們公司提供的?」
「聽說有兩名調查人員正在裡面調查,能不能讓我們進去採訪一下?」
…
一連串問題迎面砸到包秘書臉上,他一個問題也不回答,只讓保鏢趕緊控制場面。
「媒體怎麼會知道武器的事?」張明陽趕緊關上房門,「昨晚才發現的,不到一天就傳到媒體那裡了!」
張明陽越想越不對勁,他趕緊將還在哭的七號抬了起來,「行了,別哭了,門外一堆記者正在報道武器的事。」
「你說什麼?」
七號瞬間止住了眼淚,「這怎麼可能!咱們都剛到,他們怎麼知道的?」
見他不信,張明陽讓他來門口,悄悄的打開一道門縫,外面傳來媒體提問的聲音。
聽著媒體的問題,七號怒火中燒,準備打開房門去跟他們理論。
「你幹什麼?」
張明陽趕緊攔住他,「你不能出去,你出去了更能代表聶總有問題。」
「你放開我!我要出去撕爛這些人的嘴。」
「你冷靜點!」
張明陽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竟然將七號甩了回去。
「你能不能別跟一個小孩子一樣,動不動就耍小孩子脾氣,你沒聽到說咱們是來調查聶總的,你這出去不就更能證明聶總有問題。」
「我不管!你給我讓開!」
七號還是要往外面闖,張明陽見他還是不清醒,掄起手臂一巴掌拍在七號臉上。
「啪!」
「你鬧夠了沒有?你出去不是救聶總,是在害他!」
這一巴掌徹底將他打醒了,七號哭著跌坐下來,「都是我蠢!都是我笨!」
張明陽揉了揉腦袋,心力憔悴,他躲在七號身邊安慰他,「行了,你現在再怎麼哭人也不可能活過來,你要真想幫聶總,咱們就先查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七號收起淚水,看著床上的聶子豪重重的回道:「聶總,你放心,害你的人我會讓他百倍奉還!」
他抹了抹眼淚,看著張明陽問道:「你有什麼辦法?」
張明陽回道:「現在咱們倆得先離開,撇清調查組的事。」
七號來到門口,看著門縫外的記者,「這麼多人咱們怎麼出去?」
張明陽也覺得這是一個問題,剛才已經有記者說調查組的人在裡面了,如果他倆就這麼出去,肯定會被認為是調查組的人,攔住他倆問一些關於聶總的問題。
「有了!」
那兩名醫生還在辦公室里,張明陽敞開一點門縫,清聲喊道:「醫生,你們倆過來一下。」
二人不知所錯的指著自己。
張明陽點了點頭,「你倆先進來一下。」
兩名醫生這才確定是在叫自己,走進卧室。
張明陽關上門,對著二人說道:「脫衣服。」
「安?」
「把衣服脫了!」七號加大了聲音,嚇得二人以為要幹什麼。
「你小聲點。」
張明陽重新說道:「我的意思是讓你們脫下外面的白大褂。」
一名醫生指著身上的白大褂,張明陽點了點頭,「那不行,我們是醫生。」
「脫不脫!」
七號凶神惡煞的嚇唬他,他才領教過七號的威力,嚇得趕緊脫下衣服。
見二人脫了衣服,張明陽和七號趕緊關上,「你們倆半個小時以後出去,聽到沒有?」
二人嚇得直點頭。
換上了白大褂,二人又帶上口罩,以免別人認出來。
走到門前,張明陽囑咐道:「一會出去的時候不敢記者怎麼問你,你都說無可奉告,千萬別耍脾氣。」
七號努力控制著情緒,點了點頭明白了。
打開房門,二人低著頭往門外走去。
「有人出來了!」
見二人從裡面房間走出來,一堆記者馬上圍了上次。
「請問聶總怎麼樣了?」
「據說聶總是畏罪自殺,到底是不是真的?」
「醫生您能不能回答一下?」
…
一旁的包秘書看出了二人,馬上安排保鏢幫他們清場。
「大家讓一下,不要耽誤了救援。」
張明陽二人一直都低著頭,任由記者怎麼問,都是回答無可奉告。
在保鏢的護送下,二人來到電梯間,摁下下行走了進去。
「大家不要擠,注意安全。」
由於保鏢阻隔,並沒有人跟著進來,直到電梯門關上,二人才終於舒了一口氣。
「終於出來了。」
看著電梯下行,一旁的七號問道:「張先生,接下來再怎麼辦?」
張明陽回道:「先在一旁的酒店住下,在另想辦法。」
脫下白大褂和口罩,將它們塞進一旁的滅火箱里。
「叮!一樓到了。」
電梯門打開,一群記者沖了進來,張明陽二人趕緊擠開人群,離開電梯。
走出正門,張明陽觀察四周,見沒有人跟蹤他們,才跑過馬路,向對面的酒店跑去。
來到對面的酒店,張明陽拿出手機定了一間房間,徑直走向電梯。
「張先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噓!」
張明陽讓他小聲點,「一會回房間再說。」
來到二十八樓,張明陽找到房間號來到門前,由於身份信息早已審核,對著門一看,哧的一聲,房門打開了。
七號走進房間,張明陽看了看兩側過道,見沒人跟蹤才走進去。
關上房門,張明陽脫下外套,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哎!」
他嘆氣道:「會是誰透露的?」
七號來到他身邊,「張先生,要不我打電話問一下送我們來的人,問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明陽搖了搖頭道:「不行,你誰都不能問,我懷疑黑洞里出現了叛徒,而且就在聶總身邊。」
「那你說,能會是誰?」
張明陽當然不知道,他想了想,覺得還是得找人問一下,「你有沒有包秘書的聯繫方式,問他可以。」
「我有!」
七號趕緊拿出手機,撥通了包秘書的號碼。
「嘟…嘟…嘟…」
「喂?」通了!
七號馬上問道:「包秘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聶總怎麼突然…?」
「噼里啪啦…」
對面傳來一陣走路聲,應該是包秘書在找一個僻靜位置,不一會,包秘書回道:「你們問我,我還想找人問一下,聶總突然去世,我到現在還是懵的。」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你…」
張明陽見他又要激動,趕緊搶過電話心情適合的問道:「包秘書,聶總是什麼時候開始感覺身體不適,暈倒的?」
包秘書想了想,看著手錶回道:「應該是兩個小時以前,他當時就說有點困,我還聶總這幾天給累著了,我就讓去躺床上去休息。又過了不到半個小時,他才說身體難受,又點暈的。」
「兩個小時?」
張明陽看著時間,大約是中午一點,正好是午飯過後,「包秘書,聶總是幾點吃的飯?」
包秘書回道:「十二點四十五左右,今天會的時間有點長,晚了點。」
十二點四十五,張明陽算了一下,應該是午飯期間出現的問題,他又問道:「聶總午飯期間是在哪裡吃的?跟誰一起吃的?」
包秘書回著不清楚,「聶總每次都是在員工食堂里吃飯,那麼多人,我也不跟他在一桌,我也不清楚。」
張明陽有點明白了,很有可能是午飯期間被人下的毒,「包秘書,聶總中的是什麼毒?你這邊查過沒?」
包秘書看了看周圍,小聲回道:「聶總不是中毒。」
「不是中毒?」
張明陽覺得不對呀!他看著聶總的臉色發黑,怎麼可能不是中毒,「不是中毒那是什麼?」
包秘書回道:「你還記不記得指揮官系統?」
張明陽當然知道,這東西救了他好幾次了,「我知道,這跟指揮官系統有什麼關聯?」
「聶總臉色發黑,是因為肝、腎功能異常。也就是肝病,其中面容的一種典型表現就是臉色發黑,肝功能出現異常的時候會引起臉色發黑,因為肝功能減退,身體的激素代謝、排毒功能都會受到影響,導致體內黑色素生成增多,從而使人看起來臉色發黑。」
「聶總是死於肝衰竭,而罪魁禍首就是他體內的納米機器人。」
「什麼!納米機器人?」
張明陽覺著這不可能,指揮官系統是聶總公司開發的,他怎麼會被納米機器人給殺死?
「包秘書,你調查過了?」
「我當然調查過,聶總剛發病我就找人看了,就是納米機器人引起,只不過侵蝕的速度太快,我們這邊來不及處置,而且聶總也不讓我們救他。」
「不讓你們救他?」
張明陽和七號對視了一眼,這有點太意外了,「聶總他是怎麼說的?怎麼會這樣?」
包秘書也想知道聶子豪當時是怎麼想的,「聶總當時說這就是他的命,他要贖罪。」
「贖罪?贖什麼罪?」
二人更搞不明白了,「一個人怎麼會突然尋死?」
「張明陽,聶總還給你留了東西,你知道么?」
「東西?」
「奧!」
張明陽想到了,是那封信,「我知道,是一封信,那是給我的?」
「沒錯,聶總說當你知道他死訊的時候,肯定回來,他讓我把書架里的信交給你。」
張明陽從口袋裡拿出那封黑色信件,不知道上面會是什麼?
「張明陽,我這邊還要去處理聶總的事,你既然已經拿到信封,最近最好先不要過來,我先掛了。」
「等等…」
「嘟…嘟…嘟…」
包秘書掛斷了電話。
張明陽與七號面面相叱,誰都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你趕緊打開信封,看看裡面寫的什麼?」
張明陽放下手機,將裡面的信紙拿了出來,抻開信紙,上面只指著了短短三句話,「我犯了錯誤不要為我報仇,黑洞由你接管,替我和老金守護人類。」
張明陽看傻了,這短短三句話,意思跟明確。
「裡面寫的是什麼?」張明陽呆了,沒有回復他。
「裡面到底寫的是什麼?」見張明陽還是不說,七號索性搶過信紙。
他一看,也懵了!
…
緩了好一會,七號才說道:「張先生,聶總的意思你應該明白了。」
張明陽閉上眼睛,感覺千鈞重擔突然落到了自己身上,他就是一個普通人,一個無名之輩,守護人類這種事他只在小說電影里見過。
「七號,我做不到。」
「你說什麼?」
七號一聽就火了,「這是聶總交給你的任務,也是一號交給你的任務,你已經經歷了這麼多,難道還想半途而廢?」
張明陽擺了擺手大喊道:「你以為我想進來!我是被拉進來的!我就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學生,我能活著就不錯了!為了你們的事我死了三次,家人被威脅,女朋友跑了,我有發過一句牢騷么?」
「那你就應該堅持下來!你不是被拉進的,你是被選中的人!被選中的人!」
「我不想聽!我不想聽!」
張明陽真是受夠了,自從他來到基地,跟他稍微有點關係的人要麼離去,要去離世,他再也不想經歷這些了。
「七號,你們還是解散吧,金耀文被抓,聶總身亡,我算是終於明白了,咱們是鬥不過王懷仁的!早點收手吧,你我還能過幾天安穩日子。」
說完,張明陽轉身準備離去。
「張明陽!你給我站住!」
任憑七號怎麼喊他,張明陽絕不回頭,他打開房門,跑向電梯。
房間里,七號低頭看著信紙上的字,默然道:「你們二人押錯注了!」
張明陽坐著電梯來到酒店門口,攔了一輛計程車準備前往機場。
在車上,他給基地領導發了一條辭職簡訊,言辭十分堅定,他因為身體狀況退出整個項目。
發完辭職信,張明陽直接註銷了基地賬號,將所有人的電話聯繫方式全部刪除,他再也不想碰這些了。
待一切都做完,張明陽放下通訊器徹底釋懷了,他再也不用每天提心弔膽,擔心所有人的安全了。
靠在座椅上,張明陽出奇的打開面前的屏幕,他需要用別的事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特別通報,北方集團董事長聶子豪先生,於下午三點二十分,在集團個人辦公室內突然離世。根據準確信息來源,聶子豪長期與新人合作,並提供了大量武器和資金。此次突然離世,外界懷疑可能是因為調查組突襲調查有關,聶子豪深知事情已經敗露,所以才自殺身亡。」
聽著消息,張明陽一把關上屏幕,他再也不想知道,聽到這些事了。
二十分鐘后,計程車來到首都國際機場,張明陽下了車就往登機口走,他買了回往濟陽的機票,他現在只想回家。
通過了安檢,張明陽坐在候機大廳里等候登機。
坐在長椅上,他拿出手機,在想要不要跟奶奶說一聲。
「算了,我先回老家待幾天,我惹不起,我還躲不起。」
張明陽希望隨著他的離開,王懷仁不在關注他,也不在關注他身邊的人。
「滴滴…」
七號打來電話。
張明陽一看,立馬拒絕,並將手機里在跟黑洞和基地的認識的人全都拉入黑名單,他想在看到那些熟悉的名字。
「各位旅客,飛往濟陽的b124航班開始檢票。」
張明陽關上手機,朝著檢票口走去。
通過檢票,一行人排著隊伍走上飛機,張明陽看著自己的位置,在窗前坐下。
他剛坐下,通訊器里又來電話,他拿起來一看竟然是白穆青。
「我不能接!」
「我不能接!」
張明陽又關閉了通訊器,就算是白穆青,張明陽也絕不能接,他不想在連累任何人,不讓其他人在因為他而出事。
他拿出毛毯蓋在身上,調節著座椅準備睡覺,他對著自己的大腦下著命令,「我不想,你也別想,咱們都不想,別人就沒事。」
他在腦海里默念,沒想到還真管用,不知不覺間竟然真睡了過去。
——
「先生?先生?先生您醒醒?」
空姐搖晃著張明陽,機艙里只剩下他一個人。
「嗯?」
張明陽醒了過來。
「先生,濟陽到了。」
張明陽搜了搜眼睛,看著四周,發現只剩下他一個人。
「好,」
空姐幫他拿下毛毯,張明陽站了起來,伸了伸腰,走下飛機。
一下飛機,濟陽國際機場的大字出現在他面前,他晃了晃腦袋,朝離開通道走去。
走出機場,熟悉的建築群出現了,一個月前這裡還竟是逃難的人群,現在一切都恢復正常,看似回復正常。
坐上計程車,張明陽設置上動車站,準備前往石門老家。
看著窗外熟悉的畫面,張明陽面無表情,只獃獃的看著,腦海里回憶起以前的事。
他想去學校看一下師哥,看一下他的聚變反應堆,看一下他認識的人。
可他不敢,又不想,只想獨自一人,安靜的待著。